55 “否定”(1 / 1)
“等一下!”眼见风间芽衣毫不犹豫就要砍下去,壹原爱理冲上去抱住她不让她动手。
“有问题?”风间芽衣歪头不解到。
“当然有问题!学姐你要砍哪里?头吗?还是心脏?砍了会有外伤吗?会留下伤疤吗?会有真实的痛觉吗?需要止血吗?你保证不会砍偏、不会出事吗?”
“所以说这是我的能力,不会有外伤的。又不是杀人根本不需要对准要害好吗,你放心啦!”风间芽衣哭笑不得,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这可是事关重大的一刀学姐你不要砍得那么轻率啊!”壹原爱理抱得更紧了些,生怕一个没抓住,风间芽衣就把赤司砍了。
“我哪里轻率了,我没有什么都不解释直接给赤司一刀吓死你已经很正经了。”
“可是只是砍一刀的话,否定事实什么的,会否定到什么程度?从哪里开始否定?征十郎的天赋究竟是中断在我改他天赋之前还是昏迷之前?”
风间芽衣摇了摇头,她故意没提,却也没想到壹原爱理直到临动手了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这对我区别不大,只是控制能力的问题,我如何使用能力这种事没办法跟你解释啊,你能跟我解释清楚你在计算的时候天赋怎么运转的吗?至于天赋中断的地方,如果你想让他天赋中断在昏迷之前也可以,代价不会改,但是你必须在我砍他的瞬间同时给他改写数据,写出从你改他数据到他昏迷之前天赋循序渐进的、合理的进化的完整数据,那可不是几个数据的事情,是按整个天赋的进化模式来写,要完全数据化是不小的数据量,你若能做到我就给你保证那些数据作为正确的、理所应当的天赋值来存在,如何?”
“天赋的完全数值化……我只对自己算过一次,虽然是算出来了,但一瞬间改写三个月的数据就有点……如果我失败会怎样?”
“因为是在我否定的瞬间,所以我会顺便否定,赤司的天赋就中断在你改写他数据之前,伤害是没什么,所以你可以试试。但是已经否定的事不能重复,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
“仅有一次的实验,直接对征十郎……”壹原爱理咬着嘴唇,十分为难。
“害怕的话就中断在你篡改之前吧,反正以赤司平时的使用状况,已经足够他用了。”
“不,我会算出来的。”握紧拳头,壹原爱理下了决心,面色坚定地抬头看向风间芽衣,“之后就一切拜托学姐了。”
“嗯!”对壹原爱理“会做到”而不是“我试试”,风间芽衣还算满意,眯起眼睛笑开。
壹原爱理趴在赤司枕边,右手覆上赤司的额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瞳色已变为清澈纯粹的近乎透明的碧绿。调整适应了十几秒,壹原爱理对风间芽衣点了点头。
从床边退后一步,风间芽衣缓缓拔剑出鞘,极薄的剑刃上散着淡薄的冷光,眨眼之间划过赤司的手腕,什么异象都没有发生,只有壹原爱理倒在床铺上的软绵绵的撞击声,一切就已经完成了。
“很顺利?”罗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风间芽衣打招呼。
虽然看起来赤司一直是在安静的沉睡,但实际上他是处于昏迷不醒弄不清情况的状态,加上赤司家不在乎钱,赤司住的是特护病房,罗作为临时插班进来的医生无处可去,就干脆拿病房隔壁的看护室作为临时的落脚点,此时正没形象的摊在椅子上,满脸困顿的和风间芽衣说话。
“难得你自愿放弃睡觉的时间呢。”风间芽衣揶揄道。
“因为师傅你难得出手,银先生说了要好好看着。”
“真是的,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亲近银了。”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
“行了,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就算撒娇我也不会把你抱起来哄。”
“让你抱还不如去死。”罗想起小时候的黑历史,瞬间黑了整张脸。
“嘛,这边已经没问题了,屋里那两个你不用管,等壹原醒过来自己会处理。”想起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风间芽衣掩着嘴嗤嗤笑起来。
“你又做了那种事……”再次忆起黑历史,罗的表情微妙起来。
“赤司家那边如果动静太大再通知我,怎么对待他们你自己拿捏着办。除非赤司醒过来对壹原下手或者青峰决定和壹原分手了,否则就不用特意向我报告了。”
“嗯。”懒洋洋地答应下来,罗看着风间芽衣手中的剑转过一圈消失不见,突然想起什么,说:“银先生在电话里说你的枪已经修好,他帮你拿了。”
“顺便练那个也一起拿了?”
“嗯。”
“唉。”风间芽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聊的时候想找事做,但突然这样一件接着一件,我都想回北海道去养花了。”
“是你自找的。”
“啰嗦!”不客气地在罗的脑袋上敲了一记,风间芽衣打一棒再给个甜枣,轻轻揉乱罗的头发,说道:“好好工作啊,我先回去了。”
“是~”罗故意拖长了有气无力的回答,把自己的头发理顺,跟风间芽衣挥手,“一路走好。”
罗是被一声压低了的惊呼吵醒的,平时在银的办公室,就算是爱丽丝在旁边和银吵闹争执他也能照样呼呼大睡,但一旦进入医生的地界,一点小小的动静就能把他惊醒。
没过几秒,试探性的微弱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进来。”
壹原爱理捂着脸小步挪进看护室,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罗医生,我不是故意做这幅奇怪的样子,实在是无奈……”
“我知道,师傅的大作。”罗找出一个纸杯,倒入一些酒精,兑上水稀释,又拆了一包棉签和纱布,一并摆入托盘中放在桌上,自己重新躺回椅子上,闭上眼睛假寐,“用酒精比较好擦洗,但酒精刺激,之后记得拿清水擦干净。”
“是,非常感谢!”对罗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十分感激,就算罗闭了眼睛看不见,壹原爱理还是认真地鞠了一躬,才拿起托盘匆匆跑出去。
叹了口气,罗无奈地扶额,“一把年纪了,这点恶趣味不能改一下吗?”
匆匆把自己脸上的猫咪脸涂鸦擦掉,壹原爱理开始小心翼翼的帮赤司清除涂鸦。因为风间芽衣也没说赤司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壹原爱理可不想把赤司弄醒,让他发现这种想杀人分尸毁尸灭迹的事情。
壹原爱理拿棉签沾了稀释后的酒精,一点一点溶去赤司脸上的彩色。第一遍将颜色褪了个大概,第二遍更加细致的将剩下的浅薄颜色消去,壹原爱理瞪大了眼睛看的眼睛疼,才终于觉得涂鸦的部分和肤色没有色差了。
将纱布湿了清水给赤司擦拭,收拾了用过的棉签、纱布扔掉,将托盘还给罗,一系列事情都处理好了重新趴回赤司床边,伸手轻触着赤司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壹原爱理才意识到这一切自然的有些不对。
躺在那里的不光是曾经担纲她的教育者,教育她、照顾她、爱护她的赤司征十郎,也是不到半个月前还对她告白、吻了她、想着拆散她和青峰的赤司征十郎,为什么她竟毫无介怀,甚至把后者完全忘在了脑后?
不不不,不能被赤司的告白扰乱了思路,她对赤司的亲情太深,况且又是因她而病,她理所当然会放下芥蒂以照顾赤司优先,如果换了她昏迷不醒,赤司也一样会放下之前的事,就算还没原谅也先确认她的安危,所以没关系的。
壹原爱理自我分析、安慰完毕,抬头看见赤司还是那副安静的睡颜,不由嘟起嘴,不客气地戳了戳赤司的额头。
“都是你害的,我为什么要考虑这种事情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虽然从以前开始就各种独断专行,不考虑我的意见,不考虑我的感受,但那时我都还不懂,让征十郎来决定也没关系。但我现在长大了啊,何况你说爱我,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你自己决定,又不是拆散我和大辉我就归你了,中二早该过去了的。征十郎,你这样子,接下来我怎么对你才好呢?真想说一句一直把你当哥哥,呸呸,弟弟,还是不对,爸爸?唉,果然不行啊,如果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壹原爱理泄气地趴在赤司枕边,从被子下面将赤司的手拿出来握住,就那样半跪半坐在地上,安静地守着。
赤司爸爸和赤司妈妈到达病房时,壹原爱理还是那副模样,看见他们才从地上爬起来,草草鞠躬,然后也不开口,似是不打算理会。
“你和那一位是什么关系?”赤司爸爸不把壹原爱理无声的厌恶当回事,开门见山甚至有些失礼地询问她和风间芽衣的关系。
“既然都能与杰索有所牵连,这点儿事还用劳动你们亲自来问我吗?”壹原爱理神色冷淡,恹恹地讽刺。
“算了,就算学姐放了话,但她毕竟不能时刻盯着,你们也未必是真的敬畏她的名号,我果然还是要自己过了你们这一关才算完。原本想着就算征十郎与家里关系不睦,终归你们是征十郎的父母,是让征十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作为小辈总要有点尊敬,但是到了现在还在抓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放,也难怪征十郎能说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这种话。”
“我说啊,在你们眼里,平民低你们一等也就算了,到底把征十郎当做什么了啊?你知道的啊,叔叔。”壹原爱理对着赤司爸爸冷笑,“天赋的事情,赤司家谁都可以不了解,但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征十郎因为天赋昏迷,真的能像罗医生说的那样,过几天自然就康复了?我愿意救他,而我能请动风间学姐救他,这都是我甘愿的事,不要求赤司家给我什么,只需要你们像我救征十郎那样,我们的事什么都不管就好,否则……”
壹原爱理故意停顿一下,露出一个堪称险恶的笑容。
“把我逼急了,我再对征十郎动点手脚,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去吧,看是重新在亲戚的孩子中挑个继承人,或者把赤司家的财产拿个一半出来,去请能救征十郎的人。不要以为我不敢或者不会对征十郎动手啊,跟被逼急的疯子,怎么会有道理可讲呢?你们说对吗,叔叔,阿姨?”
壹原爱理甜腻地叫着“叔叔阿姨”,让赤司妈妈感到一阵恶寒。
“你已经是个疯子了!”
“啊拉,别这么说嘛,阿姨。这种程度就算是疯子,劝你们离杰索远一点哦。”壹原爱理歪歪头,甜甜一笑,“仁王雅也那个人,才是真的疯狂呢,疯狂起来,谁的命都不在乎哦!况且若是要征十郎继承赤司家,那跟仁王雅也可就是新仇旧恨,会出事的。”
赤司妈妈还想说什么,却被赤司爸爸拦了下来。壹原爱理微笑:“感谢你的理解,就算在你眼中这是小孩子的虚张声势、无理取闹,我达成了目的,还是很感谢你啊,赤司叔叔。我出去吃点早饭,很快回来,照顾征十郎的工作,之后交给我就好了。”
关门之前,壹原爱理给看过来的赤司妈妈留下了一个阴瘆的笑脸,然后在赤司妈妈作出反应之前轻轻把门阖上。
“原来你也会做这种姿态,但故意让他们厌恶有好处吗?”懒散的声音就在身后,壹原爱理回身看去,罗正倚着墙打呵欠。
“反正这关系,既没有修复的可能性,也没有修复的必要。姐姐告不告诉赤司家我的身份都无所谓,反正我和杰索决裂,就不可能跟赤司家关系融洽。就算我伏低做小的恳求,他们也不见得就领情,倒不如来最直接的,也省了我以后的麻烦。”
“但跟赤司交情匪浅,却和他家里交恶,这样好吗?以后怎么办?”
“跟我交情匪浅的是征十郎,赤司家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未来我又不靠赤司家过活,就算是征十郎,也不见得就会乖乖继承赤司家。如果他想毁掉,我还愿意帮把手。”
“不要是个家族就想毁掉,师傅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罗见壹原爱理疑惑的看向他,抓了抓头发,撇开眼神。
“你这样太像黑手党了。”
“唔,的确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似乎抛弃杰索之后我更放开了,行事倒更有黑手党的风格,果然从小耳濡目染还是有影响吗?”罗无奈地看着认真思考起来的壹原爱理,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她的思路。
“还有哪里不对吗?”
“不是。”罗从口袋摸出一张一万元的钞票,“帮我带点吃的回来,早饭,还有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