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自我黑化（1 / 1）
库丘林驾着Emiya在森林里穿梭，虽然不知道Berserker为什么没追上来，不过他懒得去想，反正只要把身边这家伙送到废墟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耳边属于Emiya的呼吸越来越弱，库丘林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突然啧了声：“没想到你居然是——”
“住嘴……”
“哈？”
“……别说……”Emiya颤抖起来，他的意识正逐渐变得模糊，连一向刚硬的意志也软弱了：“求求你……别说出来……”
“喂，这可不像你啊Archer。”库丘林生气似的皱起眉，要不是考虑到Emiya已经虚弱到随时都会消失，他估计会直接把他掼在地上顺便揍一拳。Emiya没有回答，他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意识仿佛一个溺水者，在深不可测的海洋里挣扎。
不想……那不是他……
否，【他】就是他。
不对……他原本不是……只是、只是……
否，被选中者必须担起一切。
是错的！是那个东西……契约，是阿赖耶……
否，个体存在的基础是记忆和自我认知。
但是……！这太荒唐了！如果、如果真的是……
否，在【他】身上没有【如果】。
………………那么，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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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废墟外站岗的Saber远远就看到一红一蓝两道身影：“Lancer！Archer！——Archer？你怎么了？”
“这家伙快不行了。”库丘林简单交代。
两人把Emiya抬到二楼被清理出来的房间，在问清楚Emiya的情况后卫宫士郎急的眼底泛血丝，问远坂凛能不能用她的宝石给Emiya补充魔力，但远坂凛却没有回答，而是呆愣愣的看着背靠在墙上的Emiya。
“远坂？”
沉默的伸出手，远坂凛抬起Emiya一直低垂着的头，看向卫宫士郎。
“————！？”
除了发色不一样，这张脸分明就是成熟版的卫宫士郎。
“什——他、Archer他——这开玩笑的吧？”曾经做过的梦涌上脑海，再看这张因为放下额发而气质改变的脸，卫宫士郎骇然倒退一步，正好撞在库丘林身上。
“小子，这家伙难道就没告诉过你？连Berserker的Master都知道了。”
卫宫士郎混乱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还是远坂凛最先恢复正常。她检查了一下昏迷中的Emiya，面色严肃的说：“士郎，再不补充魔力的话Archer就真的要消失了。”
“那、那怎么办？我根本没办法把魔力给他——”
远坂凛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对Saber和库丘林说：“你们先出去一下。”等房间里就剩他们三个后，远坂凛用一种非常奇异的口吻对卫宫士郎说：
“士郎，过来。”
“？”
“再过来一点。”
“呃、哦。”
“再近一点啦！”
“到底要做什么啊远坂？”
只见远坂凛摆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略微别扭的开口：“虽然你们的链接不完整，但是交换过基础pass的，所以最基础的方法可以使用……”
“就是说你有办法？”卫宫士郎双眼一亮。
“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只要能救Archer，让我做什么都行！”卫宫士郎这时候也不管Emiya的真实身份了，他满心都只有【不能让Archer消失】这个念头而已。
“很好。”远坂凛双掌相击，微笑着说：“那么，把你的体|液给他。”
“……………………什么？”卫宫士郎表情一片空白。
“就是说，要你去抱Archer。”远坂凛非常冷静的重复。
“——咦？？！可、可可可Archer和我都是男的——”
“魔术师不可以用常理来束缚，你忘了吗？士郎。”
“可、可是这也——！”
“你不想救Archer了吗？”
“呜——！我、——”卫宫士郎眼神游离的看着昏迷的Emiya，脸越来越红。
远坂凛微微一笑，突然闪电般出手按在卫宫士郎的后脑勺上，直接往前一推——
卫宫士郎猛地睁大双眼，嘴唇上传来的触感简直让他眩晕，他刚想后退、却被远坂凛一声低喝给震住：“给我亲上去！把舌头伸过去！”
——魔女！！旁边这只是实实在在的赤色魔女！！
“魔术师的魔力是承载在体|液中的，所以交换体|液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亲吻只是第一步，后面你还要抱他哦。”远坂凛一边按着卫宫士郎的后脑勺一边讲解，“不过可别把这个和做|爱弄混了。这只是纯粹为了获取魔力的行为，和感情无关，身为魔术师你一定要分清楚这点——当然，实在不习惯的话你就想象成是在吃牡蛎好了。”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比喻！！
卫宫士郎都快要抓狂了。他现在和Emiya靠的前所未有的近，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无力紧闭的双眼，睫毛因为呼吸而规律的颤动着，还有那以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脆弱。
对，脆弱。
这个总是挂着讥讽笑容、却一直可靠的替他挡下所有危险的男人，此时脆弱简直的不堪一击。
Archer是卫宫士郎的伙伴。不论身份为何，卫宫士郎都不希望对方消失。
如果这样能帮他……
卫宫士郎屏住呼吸，终于犹豫的张开嘴。
对方的嘴唇很烫，像是在发高烧，触感却出乎意料的柔软，曾经在Emiya胸口磕的鼻子差点断掉的卫宫士郎还以为这家伙不论哪里都是硬邦邦的。他试着含住对方的唇瓣，在远坂凛的催促下用舌尖轻轻触碰。昏迷的男人毫无防备，轻易就被他撬开牙关。
卫宫士郎现在的感觉非常怪异，亲吻同性按理说是件很恶心的事，但他却觉得心跳快到不能自已，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再近一点、再亲密一点，这样、远远不够……
“还不够，士郎。你们男生平时都是怎么想象那种事的，现在统统实践出来。”远坂凛的声音像一个诱引凡人的恶魔，鼓动唇舌吐出浸满蜜汁的话语，带起足以燎原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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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左手无名指的根部被轻轻扯动了一下。
原本只以为是根随意缠绕在那里的细线，谁知却成了把【他】拉出水面的救命稻草。
意识逐渐回归，【他】感到有人正压在自己身上，一只手从胳膊移到背部，又逐渐移向后脑。
四肢无力，主观意识混沌，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连睁开眼的力量都是挤出来的。
有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自己脸上，嘴被封住，舌尖被什么东西挑动着，然后又被两排坚硬的异物咬住。【他】哼了一声，头无力的朝旁边偏去，咬着他舌头的东西立刻退去。
“——Ar——h——r——？”
传入耳中的声音很模糊，【他】费力的吸一口气，只勉强睁开一半的眼里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热度又重新覆了上来，后脑被扣住，一个柔软炙热的东西闯入口中舔舐着内壁，随着接触加深，【他】再次感觉到了那把【他】拉出海面的东西。
是魔力。
意识逐渐增强，【他】抬起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对方顺从的离开，目光关切的望过来。
“Archer？”
这次【他】听清了对方的话。
Archer……？什么Archer？是在喊【他】？
“继续，士郎。”一个冷静的女声插了进来。然后【他】感到一只手颤巍巍的开始剥除自己的武装。
谁！
身上突然有了力气，【他】霍的抬手握掐住对方脖子，身体前倾一起摔在地上。
“咳咳——Archer！是我啊。”
“士……郎……”嘴里下意识的吐出一个词，【他】看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少年眼里迸出光，似乎欣喜若狂。
“Archer，你清醒了吗？”
头很晕，【他】踉跄的爬起来重新靠回去。身前传来短暂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红衣少女停在【他】面前，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直直望着【他】：“Archer，你到底是谁。”
“远坂，现在先不要问这个啦！Archer还很虚弱啊。——而且……还用问吗，Archer他，就是、我啊。”
轰的一声，有什么彻底粉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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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远坂凛赶到外面的库丘林扛着枪，单手撑着下巴笑起来：“那个大小姐要是我的雇主就好了。”
Saber横了他一眼：“凛是我的Master，而非你的。Lancer。”
“嘛，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个大小姐真是太和我胃口了。”
“再说一句我就将视其为挑衅，Lancer。”
“哈哈，不用那么紧张——谁！”库丘林突然摆出架势，紧紧盯着森林的黑暗处，背后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冷汗。
“这个感觉……是它！”Saber也架势全开的戒备起来，空气里一股暗沉阴森的气息迅速蔓延，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浮动着。库丘林曾在柳洞寺的湖里感受到过这气息，而Saber更是在半天前才刚见过对方。
被Emiya警告绝不可以接近的东西。吞噬了英雄王的东西。【那个】存在。
没人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废墟二楼突然传出卫宫士郎的惊呼和远坂凛发动宝石魔术的咒语。
“Wind-Gefängnis！”
“Archer你疯了吗？！快停下！”
“啧，我发现只要扯上那家伙，麻烦就一堆一堆的来。”库丘林嘀咕了一句，还没等他和Saber有所动作，卫宫士郎和远坂凛就撞破窗户从二楼掉了下来。
“凛！士郎！”Saber也管不上一直没有动作的黑影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二人：“发生了什么事？”
远坂凛一边掏宝石一边咬牙：“Archer突然疯了！”
“疯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刚说完话他就突然攻击我。”卫宫士郎拿开一直捂着脖子的手，只见一道长而深的伤口赫然横贯在上面，差点就能划开动脉。
黑影似乎是被卫宫士郎的血给刺激到，它突然骚动起来，似乎是想上前，但却又在短暂的停顿后退了回去。
Emiya一直没有出现，卫宫士郎甩开Saber的手冲回废墟，气的远坂凛直跺脚：“士郎、回来！”
看着卫宫士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里，远坂凛和Saber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好跟进去。Saber回头看了一眼库丘林，对方盯着黑影的视线动也未动的点头：“去吧，这边我来看着。”
“再次感谢你的相助，Lancer。”
库丘林“哈”了声：“真想谢我的话就痛痛快快和我打一架吧！”
·
【他】不是【莫乙年】
这具身体不是【莫乙年】
【Emiya】
【他】早该明白的
停止自欺欺人
【他】是……
——【英灵卫宫】
【英灵卫宫】是卫宫士郎的未来
那次的不是梦
是记忆
是属于【他】的记忆
阿赖耶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知道
但也没阻止
但是不对
【他】的主体还是【莫乙年】
【他】不是纯粹的【英灵卫宫】
或者说【他】是【莫乙年】掺入了【英灵卫宫】的记忆
不，不止是记忆
连身份都变了
但这不是【他】的意愿
这是不正常的
为什么……
为什么【莫乙年】会被选中？
为什么【莫乙年】要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莫乙年】要失去自己的身份立场自由乃至灵魂？
……因为真正的【英灵卫宫】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对，阿赖耶说过，【英灵卫宫】自我消散了
【英灵卫宫】软弱的逃了
【英灵卫宫】……就是卫宫士郎。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会是他来承受这一切！！？？！！！！？！
Emiya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扣住头颅，口中漏出苦闷的呻|吟，又很快转变为凄厉的咆哮。他猛地抬头掐住卫宫士郎的脖子，混沌的黑色自眼底缓缓浮现。
“是不是……只要……”
【是不是……只要……】
“杀了你……”
【抹杀掉你……】
“就能……”
【就可以……】
“结束这一切！！”
【归还我的身份！！】
“卫宫士郎！！”
【Emiya！！】
红衣骑士的外套和上半截黑色武装逐渐溃散，露出精壮的上身，赤色圣骸布的边缘出现如同被撕裂般的痕迹，污浊的黑色侵染上原本神圣的物品。赤|裸双臂上，凭空延展而出的布匹如触手般层层缠绕而上。
卫宫士郎紧紧抓着Emiya掐住他喉咙的手，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眼睛变成毫无生机的惨金色，然后被具显化的圣骸布所遮盖。
——这个男人、在将自己排斥出人类后，又再次拒绝了用双眼去连系自我和世界。
“Ar……cher……”不是软弱、而是害怕的泪水滑出，卫宫士郎绝望的呼唤自己曾经的伙伴，但他明白，这次自己是真的失去了他。
但是再害怕失去也没有用。
因为，名为Emiya的Archer，决意要杀了卫宫士郎。
手指毫不留情的收紧，卫宫士郎呼吸困难，无力的耙抓Emiya的手，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白光。
一道剑风突然迸现，Emiya被迫丢下卫宫士郎飞快后撤。Saber间不容发的踏出，无形圣剑连续挥出，誓要将Emiya斩成碎块。
远坂凛扶起不停咳嗽的卫宫士郎，眼睛却不离开Emiya分毫。
“怎么可能……居然是英灵的自我黑化……”
“什么、咳咳——！”卫宫士郎刚讲出两个字就再度咳嗽起来，Emiya掐的他毫不留情，气管已经受伤了。
“虽然也有过英灵黑化的资料，但那都是在召唤时就出差错、或者被【恶】所污染才发生的，像这种英灵凭自己的意志选择黑化根本就不可能——”远坂凛看着已经被Saber逼到窗边的Emiya，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情的攥紧拳头：“英灵是守护世界的存在，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Emiya已经无路可逃，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虽然双眼被覆盖住，但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在“看着”——Saber封锁所有退路，气势如虹的一剑朝他额头劈来，突然扭身顺着之前被撞破的窗户跳了出去。
Saber毫不犹豫的跟着跳出去，下方库丘林原本在盯着黑影，却听到头顶传来嘈杂声，他一抬头就看到装束完全改变、身上散发出死寂和邪恶气息的Emiya直直朝他落下，黑白双剑直取他要害。一扯嘴角，库丘林战意蓬勃的举枪上挑，谁知Emiya却突然收起攻势，伸脚踩在枪尖的面上借力一踏，如一只鹰隼般飞身投向森林的黑暗。
“喂！那里是——！”【那个】在那里！
影子沸腾起来，仿佛母亲在拥抱归家的孩童，用最温柔的姿势将Emiya迎如怀中，几息之间就将他吞了进去。从废墟里赶出来的远坂凛倒吸一口冷气：“他真的疯了！”
“Archer！”卫宫士郎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被库丘林一把拽住：“小子你不要命啦？”
“放手！Archer还在那边啊！”
“士郎，他已经不是Archer了。”Saber戒备的盯着黑影。只见那影子攒动了一阵，逐渐归于平静，在它脚下一小片黑暗延展开来，肤色惨白、气息阴冷的Emiya重新自里面浮现。
卫宫士郎突然捂住自己的左手，发出一声低呼。
令咒消失了。
他当然明白那代表什么。
卫宫士郎和servant Archer的链接断裂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那黑影重新签订契约的黑Archer。
库丘林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了句：“喂，【那东西】不会就是被他吸引过来的吧？”
深深吐出一口气，远坂凛像是解释给大家、又像是在劝阻卫宫士郎一样的说：“自我黑化的英灵吸引了那个影子，它们的特性是相同的。士郎已经没办法给Archer……黑Archer供给魔力了，所以他自主选择了更适合也更强大的Master。”
“自主选择。他还有意识吗？”库丘林问。
“起码战术上意识未变。”之前短暂交过手的Saber回答。
远坂凛点头：“没错，黑Archer是保有自我意识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怎么可能……”卫宫士郎呆呆的立在原地，凝视着立在黑影中的Emiya。
自此，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