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悬于一线的日常（1 / 1）
其实远坂凛多少知道卫宫士郎有些不对劲。或者说，这个盟友实在是有些超常了。
卫宫士郎曾坦言他只会“强化”这一种魔术而已，但远坂凛却在对方的仓库里发现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虽然都只是些徒有虚表的水壶、钢管一类的，但确实是卫宫士郎凭空创造出来的。不同于魔术师常理中“从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取过东西”，而是“取出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远坂凛认不出这是什么，但无疑已经违反魔术师的规则了，如果被时钟塔发现的话大概、不、是一定会被封印指定吧。
还有就是卫宫士郎这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他那被Rider切割过的双手本来是必须从手肘切除的，但她在治疗时却发现那些伤口已经很诡异的变浅了。远坂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Archer。不是没有过这种例子的，Master和servant签订契约后属于servant的自愈能力流到Master身上，甚至还有的Master会变成不死身。
可问题是，Archer本身的自愈能力并不强。这就太矛盾了。
想的头都疼起来的远坂凛烦躁的把课本拍在桌子上，把隔壁的美缀给吓了一跳：“怎么了远坂，心情不好？”
远坂凛忍住揉头发的冲动，内心默念三遍“要优雅”，脸上露出常态的笑容：“没什么，美缀。”
与此同时，被她念叨的主要人员正坐在仓库里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唔，这种时候谁会念叨我啊。”卫宫士郎低声抱怨了句，下一秒就被一件衣服给盖在了头上。
“诶？啊啊Archer，不用的，我不冷。”
“给我乖乖披着。病号就该有病号的样子，这个样子跑来仓库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Emiya皱眉瞪着卫宫士郎，对方露出些微无奈的表情，还是听话的把Emiya那件红色上衣给裹在身上，然后继续问：
“Archer，你说教导我的人和我自己都是笨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意思就是说，你这么多年来锻炼的方向都是错的。”
“呣，我承认我创造魔术回路的方法很笨，这点远坂也纠正过了，但是你现在这么说——到底又是哪点错了啊？”
“……准确来讲，你的战斗应该是精神战，是与自己的战斗。”Emiya一脸复杂的看着卫宫士郎，在手中手投影出干将：“我一直都以为你知道，可直到你说出‘只有强化这种最无用的天赋’时我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强项——士郎，你的能力不是‘强化’，而是‘投影’。”
“——投影？”
“啊啊，没错，是……”和我一样的。Emiya把最后几个字含混的略过去，反转刀柄将剑递给卫宫士郎：“像你平常做的那样，解析它。”
虽然还有些不明就里，但卫宫士郎听话的闭上眼，按照远坂凛教导的那样转换体内的神经和回路，将视觉投向剑的内部。
Emiya的声音略有些低沉的传入他耳中：“记住那构造，掌握住它，然后——再创造一份出来。”
再创造……一份。卫宫士郎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有什么在体内被唤醒了，隐约间他又看到了那把总是在梦中出现的剑，魔力以一种陌生的方式流动起来。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几乎无法捕捉的叹息。
手里的，已经是另一把黑色的剑。
卫宫士郎看着自己投影出的武器，再看向对面的Emiya，红衣骑士面色平静，眼中却流露出——明白了吗，这才是你的魔术——这样一种意思。
但卫宫士郎的思维却突然空白了一瞬。
在Archer的眼眸深处，非常隐蔽的潜藏着什么异样悲伤的内容。就仿佛在告别一样，这让卫宫士郎难受的心脏都疼痛起来。
他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句：“Archer，你真的没办法想起自己的名字吗？”
Emiya眼底的悲伤更甚，甚至还带上了一抹压抑的苦楚，但他的嘴角却像往常那样勾起一个斜讽的弧度：“真是的。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重要？”
当然，名字不正是承载了人这一生的重要存在吗？卫宫士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这句话，而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魔力上。
——似乎自从昨晚他问出来后，Archer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喊一次对方的名字，而非“Archer”这个冰冷疏离的代号。
在卫宫士郎看不到的地方，Emiya疲惫的闭上双眼。
【——请、不要亲手把我逼入深渊，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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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点明卫宫士郎真正的能力后Emiya就灵体化去休息了，这让卫宫士郎有点奇怪，要知道平常Emiya是不会主动提出休息的。不过他也没制止，虽然在Saber被远坂凛派出去的情况下唯一的战力却跑去睡觉很不妥，但卫宫士郎能隐隐感觉到Emiya的魔力储量已经很低了，他这么做是为了更快的积累魔力。
挫败的低下头。卫宫士郎握紧手掌，虽然内心焦急的要命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把对自我的厌恶全都化为动力投注到投影练习上去。
——太弱了，这样的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换他来帮Archer一次。
一直练到中午，卫宫士郎放下手里的东西呼出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Emiya留给他的外套。
Archer他一副很累的样子，补充魔力的话……应该和补充营养差不多吧？那就做一顿营养丰富的午餐吧，也算是对Archer做了这么多次饭的回报。
做好决定，卫宫士郎斗志满满的来到厨房开始翻冰箱，嘴里一边还念叨着：“要说营养丰富果然还是海鲜吧，嗯我看看……呣，为什么一点海鲜都没有，全都是蔬菜和肉类——咦咦这个不是雪花和牛？！超贵的！——啊，原来是特价品啊。”
把可能会用到的食材都拿出来，卫宫士郎托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去买些海鲜。他留下一张字条后轻手轻脚的出门，确保没有吵醒休息在他卧室隔壁的Archer。
Emiya确实没发现卫宫士郎的离开，他现在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抵御痛苦上了。
外在的痛楚是因为魔力匮乏。其实自昨天起Emiya就发现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魔力在逆向流入卫宫士郎体内，修补本应被切除的双臂和重伤的锁骨，所以卫宫士郎才能好的这么快。
这不正常。
只有Master的魔力流入servant体内，从没有反过来的先例。
而另一股内在的痛楚却是来自内部，来自午夜时他察觉自己不可说出【Emiya】之名的时候。
好像被从内部撕裂了，灵魂在自相残杀，灵体化的Emiya蜷起身子，十指深深陷入贴身的黑色武装。他站立不稳的倒在地上，随着“叮”一声轻响，一枚华贵古老的红宝石项链从武装内掉了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那宝石上，折射出璀璨光华。Emiya无意识的看着它，脑中浮现起属于卫宫士郎的那条项链来。
“唔——！”又一波更强烈的痛楚自灵魂深处升腾而起，Emiya紧紧咬住嘴唇，尝到了熟悉的甜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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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路过通往公园的岔路口，因为想起Archer的话，卫宫士郎决定稍微耽误一点时间去那里看看。
“伊莉娅……不会真的每天都来这里等我吧？糟糕，那样的话缺席的我岂不是太失礼了。”坐在长凳上稍作休憩，卫宫士郎低着头做自我反省：“说在这里见面的是我，没来的也是我，我还真是不成熟呐……”
“啊、士郎~你真的来了！”伊莉娅的声音突然在公园门口响起来。
“诶，伊莉娅？”面对小小一只整个扑过来的伊莉娅丝菲尔，卫宫士郎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对方，免得小女孩跌倒或者干脆把他一起撞翻过去。
“伊莉娅，你又一个人到这里吗？很危险的哦，其他Master不知道在哪里虎视眈眈——”卫宫士郎的话顿住，突然反应过来伊莉娅本身也是个很强劲的Master。
“抱歉，我失言了。”
伊莉娅抬起头直视卫宫士郎的双眼：“没关系，我知道士郎是因为受伤才不能来的。”
“伊莉娅……？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在旁边看着嘛。而且Archer也告诉我了啊。”
卫宫士郎突然觉得不对劲。先不说以Archer的性格不可能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其他人，而且伊莉娅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外人，那双红色的眼睛，无端让卫宫士郎觉得全身麻痹。神经发出警告，卫宫士郎想要站起来，可手脚却越用力越僵硬，像是被镇住了一样。
伊莉娅突然笑了：“啊~已经被束缚住啦。士郎真是的，一点防护都没有。虽然想说你一个人应该很容易抓住，但居然这么顺利，士郎真可爱呐~”
“伊莉娅！你——”卫宫士郎拼命命令自己的四肢动起来，感觉神经都快绷断了。
“没用的哦士郎，现在你已经动不了了，马上连声音也会发不出来。不过不用担心——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说话的。”
伊莉娅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就和当日御使Berserker时一样。连指尖都动不了的卫宫士郎费力的挤出质问：“咕……！你、打算在这里、把我杀了吗……！”
“没有哦，Archer没告诉士郎吗？伊莉娅最喜欢士郎了，所以不会让士郎死掉的。”伊莉娅凑近卫宫士郎，很亲昵的啾了下他的脸颊，“士郎总是受伤，我不喜欢那样，那就让士郎不做Master好了。不是Master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死掉，就可以一直陪着伊莉娅了~”仿佛是做了一个全世界最棒的决定，伊莉娅举起双手欢呼起来，脸上是最纯洁天真的笑容。
此时卫宫士郎已经连话都无法说出了，他只能愤怒的瞪着坐在他身上年幼的白色恶魔，试图在内心里呼唤Archer。
“能在被别人杀掉前找到你真是太好了。那么睡一觉吧，士郎。”伊莉娅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卫宫士郎的胸口。
卫宫士郎眼前一黑，连视觉也消失了。他落入完全的黑暗，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甚至意识也被迫中断。
“……伊莉娅会保护士郎的。”在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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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安。
Emiya猛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汗渍给浸透了。有些费力的撑起身体，利用灵体的特性轻松弄干净自己，他把散落下来的发丝重新拂回头顶，却在下一秒脸色大变。
士郎不在卫宫宅里。
慌忙穿门而过。卧室是空的，道场里也没有，仓库也保持原样——不，多出了一些投影失败的残骸。
哪里都没有线索，经过Caster一事Emiya检查的更仔细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直到他来到客厅里。
一张字条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Archer：
我去买点海鲜，很快就回来。
——卫宫士郎留】
Emiya忍不住扶额。这小混蛋，是胆子太肥还是神经太粗大？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居然还敢独自上街，也不怕被敌人给咔嚓了。——起码喊上他啊！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Emiya决定先等等，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人影他就去购物街上找。
身体还残留着疲惫感，疼痛依旧没有消退，Emiya苦笑的坐在桌前调整有些紊乱的呼吸。
魔力逆流已经停止了，以之前几场战斗为标准判断的话，只要不使用最后杀手锏就能再支撑一场半。Emiya自嘲的低笑了声。这可真不是好消息，剩余的敌人何止一个啊。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很快指针就转了一周，Emiya有些烦躁的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将目光投向大门。
早上时远坂凛将Saber派出去搜索敌人，自己则是按意愿留下来照顾士郎。毕竟只是暂时盟友而已，远坂凛还没资格要求Emiya跟她去学校当保镖，而且她本身也对这拖沓的战争厌烦了，才会让无法贴身保护的Saber独自出动。
现在已经三点多了，Saber说过她会在远坂凛到家前回来，所以Emiya决定再等二十分钟。如果连Saber都回来了卫宫士郎却还没到，他就跑去购物街把那家伙揪回来好好教训一通。
分针慢慢从1走到4，又走过了6，Emiya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再过一会儿远坂凛就该到家了，Saber和卫宫士郎却还是没影子。他想了想，在那张字条的反面留下一句话，然后灵体化赶去购物街寻找卫宫士郎。
没有。
街上没有，超市里没有，小公园里也没有。
Emiya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又把自家Master给弄丢了！
自我厌恶感汹涌而来，连那接连不断的疼痛都差点被盖过去，Emiya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远坂凛满是焦躁的脸：“Archer，Saber遇到敌人了！”
“远坂，士郎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