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黑影（1 / 1）
突进的赤红色暴风，黑与白的剑，那是非常绚丽的景象。虽然只有不到一秒，但卫宫士郎还是看呆了。
Caster估计的不错，Emiya在她刚吐出第一个音节时就已经把她拦腰斩成了两段，破碎的长袍轻飘飘的飞舞散落，仿佛魔女的亡骸。
就这么……简单？Emyiz在失望之余却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就算是不擅长近战的Caster也没道理这么轻易就被打败，更何况这架设于柳洞寺上的神殿一点崩溃的迹象都没有。他握紧干将莫邪站在原地警惕着，直到Caster的身体开始消失。
……真的死了？
Emiya盯着遗骸，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Archer——”一直站在Emiya身后的卫宫士郎刚开口，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
“真遗憾啊Archer，你真的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呢。”
“——唔？！！”本以为已经安全了的卫宫士郎不由得倒退一步，与此同时Emiya突然跳起来，挥舞双剑将一团想要贯穿他的魔术弹用力弹开，轰在地面上炸出大片焦土。
还真奢侈，那魔力弹的能量估计有自家Master自身魔力的三倍了吧，要是被打中肯定会失去半边身体。Emiya仰望着被云海覆盖的夜空，在昏暗星光下，Caster张开斗篷如一只巨蛾或蝙蝠一样飞在空中，手中多出一根华丽至极的法杖，身后浮现出无数复杂的法阵，当真如神话时代的魔女一般。
“空间转移或者固有时御制吗？不管是哪个，在这已经被改造成神殿的院子里做出与魔法相似的事都是可以的吧。看来我要重新评价你了，Caster，你倒也不是在完全说大话呢。”Emiya只是很普通的做出猜测，却不知为何在说出“固有时御制”这个词时内心莫名的惆怅。
高空中的Caster轻蔑的反击：“是吗？我却更加看不上你了，Archer。本以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就稍微测试了一下，结果你简直连Assassin都不如啊。”
Emiya嘴角那斜讽的笑容逐渐扩大：“哎呀，真是刺耳，这种话我可没办法当做没听到哦。而且以你的表现根本没资格这么说吧，妄图夺取我支配权的魔女。”
再次被戳了禁区的Caster“咯”的咬紧牙齿，法杖一挥瞄准Emiya：“低劣的家伙，就承受着我的怒火消失吧！”仿佛按下了开关，她身后的法阵全部亮了起来，无止境的魔力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无需咏唱就用出A级魔术，而且全部都是和之前一样威力的魔力弹！瞬间判断出形式的Emiya果断转头就逃，他一边用双剑弹开攻击一边朝院子外冲刺，却突然脸色一变又冲了回来，一把抱起傻呆呆站在原地的卫宫士郎躲开轰炸。
“你是白痴吗？不是说过要你趁机逃跑——？！”站在原地当靶子啊！！
“——咦？！快放我下来啊笨蛋！”这才反应过来的卫宫士郎开始在Emiya怀里挣扎，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Emiya强忍住青筋大喊：“到底谁才是笨蛋！？不但白痴还笨吗？好歹两边只选一边吧！”
“你——快放手！这种程度我自己逃出去就可以了！”卫宫士郎很清楚，本来Archer已经快逃出去了，却因为回来救他而重新变成了靶子，如果把他放下的话一定能轻易离开吧。
“啧，拜托你闭嘴吧！”Emiya干脆把卫宫士郎朝肩上一甩，像扛麻袋一样扛着他左躲右闪。胃部被肩膀硌的生疼的卫宫士郎一阵乱蹬腿，不得不乖乖闭嘴，抓紧Emiya的衣服免得自己掉下去。
没了自家Master白痴一样的添乱行为Emiya躲闪的稍微轻松了些，但形式依旧很严峻。为了救人他现在离出口更远了，Caster也用魔力弹封锁了他逃跑的出路，极端一点的比喻话现在柳洞寺大院里就像在打地鼠，Caster是玩家，数不清的魔术弹就是她的锤子，而扛着卫宫士郎的Emiya则是双生地鼠。
被自己的联想恶寒了一下的Emiya甩了甩脑袋，原本快跑到门口的脚步猛地停住、随之用力蹬地朝后躲过雨幕般倾泻来的魔力弹。
“呿——像猫一样的玩弄猎物吗？还真是恶劣的爱好，不愧是魔女。”Emiya换个方向继续逃，嘴里毫不客气的继续戳Caster逆鳞。
——魔法阵的覆盖范围很广，Caster本身的魔力也很充足，所以能够持续发射A级魔术不停歇。但是有一个弱点，不管是魔法阵还是Caster本人对背后的防御力都基本等于没有，而且法阵似乎是只能攻击Caster视线所及的地方，方向单一。
心里有了主意，空中的Caster却像是不耐烦了似得挥动法杖，口中吐出一个玄奥的音节。
心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Emiya下意识的把肩上的卫宫士郎扔出去，怕距离不够还朝他踹了一脚，与此同时他猛地转身面对Caster，手中双剑像是为了方便扔掉卫宫士郎般被一左一右抛向空中。
“唔——！？——哇啊！”被自家servant（划掉）不知怜香惜玉（划掉）踢飞出去五六米远的卫宫士郎惨叫，差点把没消化干净的晚饭给吐出来，他按住腹部颤抖着抬起头，却发现Emiya正诡异的保持着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是想动也动不了。Emiya的周围，如同冻结了一般被固定起来。
Caster勾起嘴角，得意的夸耀自己的胜利：“心情如何啊Archer。虽说你是三骑士之一，但空间本身被固定化的话也没法动弹了吧？”
Emiya锐利的眼神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毫不动摇，似乎是被那眼神给激怒，Caster冷笑着用左手指住Emiya：“原本还打算把你收做手下，但我改变主意了。Saber还在外面，我可没时间跟你耗。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的英雄，不过还是永别了，Archer。”
比之其它都要庞大的魔力弹开始在Caster左手指尖聚集，如果被那个击中，不止半边身子、恐怕Emiya会直接人间蒸发。
“Archer——！！”身后卫宫士郎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喊，有时候Emiya真的挺搞不懂的，他喊的这么用力为什么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虽然脑子里走了下神，但Emiya本身可没闲着，他拼尽全力成功在Caster的杀招落下前突破了空间固化，空气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响，Emiya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怎、怎么可能——？！”Caster发出惊讶的呼声，与此同时卫宫士郎注意到，Caster身后有什么东西隐约出现。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代表阴与阳的光芒瞄准Caster划出弧线，那是之前被Emiya扔出去的干将莫邪。
“什——啊啊啊啊啊啊！！”旋转的双剑割裂了Caster的长袍，受伤的魔女径直朝下跌落一半的高度才停住。
“呜……不愧是弓兵啊……不对，那家伙跑哪去了——？！”
早已来到最适合狙击的地点拉开弓的Emiya挑高嘴角，半跪在地上瞄准Caster，一字一顿的说：“将·军。”
搭在弓上的，赫然是当初射杀Berserker时用的Caladbolg。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很清楚那剑的威力的Caster也开始咏唱，试图用魔法打断攻击：“——Ασπίδα……！”
晚了。Emiya斜讽的笑着，松开手指。螺旋剑一边激射一边在大气中疯狂的旋转，留下异常不详的轨迹，夹带着龙卷风一口气击溃Caster的防御，并直接洞穿她的腹部！
Caster如陨落的烟花般坠地，黑色长袍四散飞舞，大半身躯都被粉碎。虽说这院子里聚拢着庞大的魔力，但如果吸收这魔力的Caster本身都损坏了的话也就毫无意义了。她费力的将所有魔力都用来重塑肉身，但也只得到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罢了，一点战斗的余力都没有。
Caster凄苦的低声惨叫，呼吸混乱的望向Emiya：“咳……啊……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Emiya不做声，只是面无表情的收起长弓走到Caster身边，手中重新出现黑白双剑：“所以我说，那种侮辱我的话我可没办法当做没听到啊。”说着一剑刺穿Caster掌心，将她企图偷袭卫宫士郎的右手牢牢钉在地上。
魔女发出一声惨叫，怨毒又惊恐的看着Emiya将干将比在她脖子上，对卫宫士郎说：“妄图夺取令咒在前，刚才又想攻击你。士郎，我现在杀掉她你没意见了吧。”
不止卫宫士郎，连Caster的表情也诧异了起来。但Caster诧异的是Emiya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反而还要多嘴的询问Master，而卫宫士郎诧异的则是Emiya敏锐的观察力。
虽说在家里时已经讨论过Caster的事，但卫宫士郎用的全部都是“阻止对方”而非“杀掉对方”，远坂凛和Saber都没注意到这微妙的用词，但Emiya却察觉了。
——卫宫士郎，对于杀死Caster心有不忍。
即使是魔女，即使让冬木的无辜居民大批昏迷，但其实一件死亡案例都没有，所以卫宫士郎对是否杀死Caster抱有犹豫。
其实Emiya完全可以直接砍下去，而他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但在举刀的那一瞬间他却突兀的想起了学校天台和公园长椅上的那罐热咖啡、还有夜幕下那个留着泪说出“一想到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忍不住哭了”的少年的脸庞，于是本该斩下Caster头颅的刀锋便鬼使神差的停住了。
“士郎，是在这里直接杀掉Caster，还是像你希望的那样找到对方Master、让对方用光令咒失去参战资格？”
“……”卫宫士郎还在沉默着，Caster却突然大笑起来：“呼——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有多天真？Archer，我突然开始同情你了哦，居然摊上这种不入流的Master。要是你和我联手的话，我保证你能获得比这更优秀的魔术师当御主呢！”
Emiya皱着眉头把干将往下压了压：“闭嘴Caster，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份。”
“哼，是吗？”Caster扭曲嘴角露出一个诡谧的笑容，“但容我提醒一句，Saber快死了哦？”
——什么？！Emiya和卫宫士郎一齐看向山门，那里佐佐木小次郎正摆出Emiya眼熟的奇特姿态，周身的气息凝重到极点：“秘技——”
不好！Emiya想都没想就拉弓搭剑，瞄准佐佐木小次郎的□□放出一击！
“燕返！”
“唔——！”
“Flamme——！”
Emiya的援助和炫目的火焰一同到达，Saber拼尽全力躲过两刀，顺着两份援助打开的缺口跌倒般的朝后避去，总算是完好的躲过了这一攻击。
“……”Emiya突然有点惆怅。同样的招式，同样有人援助，Saber就能完好无损的躲过、顶多是姿势狼狈了点，但他却还是在腰部被划了个大口子。这就是幸运E和幸运A+的区别待遇吗？
话说腰上那个伤口还因为剧烈运动而被扯的更大了啊混蛋！
引以为傲的秘技接连两次被躲过，虽然都是有外人相助才做到的，但佐佐木小次郎还是觉得无比丧气。他垂下长刀叹了口气，战意全无：“算了，你们走吧。”
Saber：“Assassin，你……”
之前放出火焰魔术支援的远坂凛也跑了过来，看了眼卫宫士郎确认他没事，却突然大喊：“士郎，身后！”
“诶？”卫宫士郎回头，就看到原本被Emiya钉在地上的Caster化作一缕黑雾朝柳洞寺内逃去，Emiya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情急之下直接把干将扔了过去，锋利的宝剑划过黑雾，那东西仿佛有实体一样的几乎被切成两半，淌下一地鲜血，却仍然试图朝殿内挪动。这次Emiya没再犹豫或询问卫宫士郎，直接一剑把它砍断。
“——！”卫宫士郎看着变回原状的Caster，昔日魔女此时已经被腰斩，双眼不甘的睁大，完好的左手仿佛在追逐着什么一样伸向神殿。
“宗一郎……大人……”
下一秒，Caster便没了声息。
“唔……！”佐佐木小次郎突然倒退几步靠在山门上，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呵，这具虚幻的躯体也开始崩溃了吗……算了，在下能与如此美丽的燕子交手已经十分满足，不应再有不甘。”
“……”Saber气势凛然的瞪过去，显然不满自己被比喻成柔弱的小鸟。
“……”Emiya表示这位佐佐木兄你为什么会觉得亚瑟王是燕子啊……这女人分明就是头狮子啊！
“士郎，你没事吧？”远坂凛直接无视掉佐佐木小次郎，虽然没在卫宫士郎身上看到伤口，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句。
“我没事，可是Archer——”卫宫士郎担忧的看向Emiya腰间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有身上躲避魔术轰炸时被划出来的细小伤痕：“我们快回去吧，Archer这样子必须治疗才行。”
Emiya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不提还好，一提他就觉得伤口开始疼起来。他是能习惯和无视掉疼痛，但那不代表就不痛了啊。
Caster已经只剩下了残骸，再过一分钟就会完全消失了，而被Caster召唤出来的Assassin也开始溃散，即使不补刀也没关系。Emiya在卫宫士郎担忧的目光中略一点头，灵体化跟在他身后离开柳洞寺。
而没有人看到的是，在四人走远后，Caster的残骸下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那影子鼓动着，如同无底沼泽一样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把那残骸吃的一点也不剩。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佐佐木小次郎面前，紫发武士“哈”了一声，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却已无力再抬起长刀。
“唔——！！”腹部被一击割裂、双腕折断，长刀脱手而出。佐佐木小次郎的身上涂满鲜血，衬着风雅的服饰如同一朵壮丽的朱色之花。
骨骼缠绕在一起，肌肉迸裂，五脏六腑已经变成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佐佐木小次郎眼睁睁看着一条如蜘蛛般奇形的手臂从他腹中探出，他抿紧嘴唇吞回逆流的鲜血，嘴角勾起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破我腹部而出的东西，怎么想也无法能有好本性|吧——”
那是，壮烈到言语都为之失色的笑容。
回答他的，是如同虫子般的鸣叫。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