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话（1 / 1）
随着新年的渐渐离近，顾府的下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忙着修整，忙着扫尘，忙着饰新。虽然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毕竟过年嘛，一年才只有一次。
顾卿恰恰的相反，她倒是越来越闲了，整天除了去上房请安陪着说说闲话，其余的时间就是发呆吃饭喝茶。好在最近又多了一个去处，就是到三伯的书斋里找几本闲书看。
大宁国的文字虽然和她认识的简体字不同，但是有着几分中国古代繁体字的演绎。翻开一页书，十个字大概有一多半她都不认得，只能凭着几分小聪明连猜带蒙，磕磕巴巴的大概的意思也能看得懂。
想必以前的顾卿卿也是识字的，她记得某王爷曾一脸鄙夷的对她说过顾小姐琴棋书画都样样都是精通的。她在书斋看的往往都是野史秩事一类的杂书，不但没有人阻止，老夫人反而冲她笑得有点欣慰，真是怪事。
经常往三伯这里跑，也就偶尔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吃饭。三伯常年病着，很少出屋用餐，往往只有她和三婶两个人，边吃边聊反而觉得很自在。渐渐的，也习惯了和三婶共食，一到饭点，就会主动的到三婶这里来报到，三婶也一直待她特别亲厚，总是暗暗记下她爱吃的菜式，悄悄的叫人预备。
只是她那位大哥顾长启，最近老是来找她。盯着她若有所思，偶尔还会对着她的小肚子发呆。每次都像是有什么话说，到了嘴边最后又噎下去了，憋得一脸难受样。看得她在一旁直想跳脚。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顾卿卿的事，想要开口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只能大眼瞪小眼，各自忍着……
端雪兆丰年，风来迎春到。
所谓的新年，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的大拜拜。从大年初一有品级的入宫拜皇帝开始，你来我家，你去你家，你拜拜我，我拜拜你。顾家旁系的亲戚可真是不少，再加上二伯三伯他们的朝中结交的好友来访，这个年是顾卿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新年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陌生脸孔塞得她脑袋都有点疼，不过到手的红包也让她在晚上整理的时候笑歪了嘴。
这里的红包不是所谓的用红纸做的红包，里面包上几张钱。这里的红包都是小巧的红布袋，上面绣着吉祥的图案。比香囊要大一点点，最重要的是里面塞得不是香，而是用金的银的打成的各种各样吉祥的小玩意，有金元宝，金花生，还有上面镂着吉祥话的小金牌。
顾卿就连晚上睡觉都能梦到自己被金山给淹了，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初八，大吉，适宜出行，嫁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了N久的雪停了。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在古时候，正想要出门就碰上多日的大雪停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全家老少都笑逐颜开，喜气洋洋。
料峭春寒，冷风扑面，长长的车队缓缓而行。再一次坐上马车的顾卿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拘束，她抱着小手炉坐在车窗下，不时的偷偷掀开布帘向外头瞄上几眼。
宁国应该是个安定的国家，国富民强，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因为正在过年，人人都穿戴整齐，春风满面。街道也修整得很宽阔，笔直的大道上铺着很齐整的青石板，道路两边各色的酒廊店铺应有尽有，老板挂着笑脸迎客送客进进出出。不时有小贩沿街叫卖，念着好听的像是歌词一样的叫卖词，有顽皮的小孩子在街边追逐嘻闹……
虽然没有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精髓三样：糖葫芦，小风车和街边的杂耍，没有见到人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但是顾卿还是深深感受到了京都的繁华，而且，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山，大山，好高的大山。
站在山脚下，看着高高耸入云的山顶，再看看腕脠在半山腰的佛堂，顾卿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这么高的山，居然没有修车道，全部都是台阶，马车根本就上不去，只能靠自己爬上去。据说，还这是普照寺第一任主持立下的规矩，参佛者，贵在心诚，无分高低贵贱，只能一步一步的去亲近佛祖。
狗屁，全是狗屁。顾卿心里愤愤然。
但是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坐着的两人抬的软椅，没办法，人家年纪大了，搞个特殊化你能怎么地？佛祖肯定也不会怪罪的。再看看二婶三婶精神抖擞，由丫鬟搀扶着一马当先的踏上了石阶，后面的人呼啦啦的都跟了上去。
顾卿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看着三婶回头招呼她的眼光，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向看不到头的石阶而去。
古代的登山运动，真是好……
头半个时辰，看看树，看看花，呼吸着山中的新鲜空气，看看脚下排列精美还隐约雕刻有花纹的石阶。嗯，还不错……
再半个时辰，手里的手炉已经丢给了挽翠，手心跟额头都开始有汗，后背也有点湿湿的，嗓子有点渴，腿有点酸。嗯，她还能忍……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后面川流不息的人流，强忍下将要冲口而出的脏话，开始磨牙，只想要赶快上去，把普照寺主持的狗头揪下来。嗯，他奶奶的……
等到终于踏完最后一阶，腿酸得站都站不稳了，只能靠挽翠的后边的婆子搀扶着，再看着别人上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羞愧冒出头：回去一定要减肥。
像模像样的跟着老夫人到佛堂跪拜了一番，老夫人被请到后堂歇息，就有别家也不礼佛的夫人小姐前来茶述。顾卿瞅着这难得的空当，一闪身悄悄的溜了出来。
不敢走前门，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顺着往堂后一直走。这么大的院子难道连个后门都没有？她转着转着就迷了方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只能在院子里前后左右瞎转。
走到一处角门边，就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她犹豫了一下，是要现在走过去还是等她们说完了再走过去。
“就是她呀，就是她。”
“还真是不怎么样。”
“谁说不是呀。”
谁不怎么样？顾卿八卦之心顿起，就站在角门后面偷听。
“你听说了没有？过完年琉王爷就要上旨请婚了。这女人还真是好手段呀，琉王妃还有着身孕呢，啧啧，这样都等不及要进门了……”
“真的？不是说琉王爷根本就不会娶她吗？”
“你是不知道，她……”声音压得太低，顾卿伸长了脖子也没听见，只是看清楚了闲话的两个人，看样子大概是哪府上的丫鬟趁着空闲，躲在这边闲磕牙。
“听说她在家里也疯得很，动不动就要剪了头发出家。前一段为这事还失踪了好长的时间，这不是才找回来嘛。听说还是被人劫走的，在外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怎么，这么耳熟呢……
“琉王爷还真是可怜呀，被这样的女人给缠上了。”
“可不就是嘛，要我说，这顾小姐既然想要出家，那就让她去嘛。”
顾家小姐？嗯！这琉王爷又是什么人呀？
“说起来还是琉王妃心肠好，这种人还可怜她让她进门。”
“这样的人进了门，指不定以后会出什么事呢……”
“就是……”
“哎呀，我得赶快回去了，我家夫人还等着我呢。”
“是哦是哦，我也得赶紧回去了，下次再和妹妹聊吧。”
“呵呵……”
听见脚步声向她而来，吓得顾卿扭头就跑，跑出一阵子才想到：我跑什么呀？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这是个什么地方。
迎面过了2个人，有点眼熟。近了，近了，这位不是南晋小侯爷李慎嘛！这么浅浅的绯红，也只有他才能不要脸的穿出来。
旁边的这位倒是没见过，年纪有二十多岁，面容俊朗，透着几分儒雅，穿着一件湖蓝的夹衣，一股清贵之气迎面而来。想起李慎和某王爷的陈年旧事，她就忍不住就往他身边的人多瞟了几眼，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小卿，怎么走到外院里来了？”那人含笑开口，声音如春柳拂面。
顾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人的声音，这个小卿的称呼，她不敢置信的狠狠的瞪住他。
李慎在一旁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轻轻的咳了二声，不动声色的靠近她，
“卿卿，最近我也没到府上看你。”他怜惜的盯着她的脸，“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又瘦了。”顾卿刚刚恢复几分的思绪又轰然而散。
我……呃……这人，被雷劈过了吧！！
只见他一脸的痛心，拉过顾卿的手，满眼温柔：“卿卿，最近几天我确实很忙，再过几天，就上元灯节，我已经叫人在临江楼订好了位子，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你。”
“我……我……”她喃喃不能成言，因为实在是太震惊，接二连三的震惊。不知道眼前的李慎跟平日所见的李慎是否为同一人。
好像这时才想起身边还有旁人在，李慎挂上一脸歉意的表情：“卿卿，还不快见过琉王爷。”
琉，琉王爷？顾卿的下巴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