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话(1 / 1)
三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吹凉了才递给顾卿,顾卿看着那黑乎乎的汤水,再看看三保那使劲绷着的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气还是羞。
她掀起被子把自己包在里面,趴在里面隔着被子恶狠狠的冲三保嚷:“我不喝,你也别管我,想笑你就使劲笑吧,省得你憋出什么毛病。”声音蒙在被子里,再加上她的鼻子因为受凉而囔囔的,说出的话一点威胁的效力也没有,反而让三保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听到三保的笑声,心里面气了个半死,手里的抓着的被子不小心蹭到了她额头上的大包,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三保听到声音,急忙放下碗要把被子给掀开,她死活抓住不让,两个人就在床上你拉我扯的。
正在拉锯中,三保突然就放了手,顾卿差点摔个四脚朝天,正在纳闷着要不要掀开看看,有道戏谑的声音近近的响在耳边:“再不起来,是不是要本王亲自来喂你?嗯?”
最后的这那个嗯字尾声拉得很长,带着绵软阵阵拂过她的耳畔,一种别样的暧昧缓缓而至,但听在顾卿耳朵里就好像炸雷一样,一下子就让她青白着脸,乖乖的放下被子,认命的抬起头来。
三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小小的厨房里在她对面坐着高贵的景亲王爷,无视周围杂乱的环境以及淡淡的油烟味,他意态闲适的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伸着长腿,漫不经心的眼光正围着顾卿全身上下而打转。
静谧的空间里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顾卿被他直直的眼光看得脑袋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手也越握越紧,就听见他嗤笑一声:“怎么,入宫这么久连请个安都不会吗?还是昨天脑袋被撞坏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给你把把脉。”
他的笑声,让顾卿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了出来,想起昨晚的行为,她恨不得立即去死。
深吸了口气,抬起涨红的脸,故做平静的对他说:“王爷,您的贵脚正踩在我的鞋上,我没有鞋子穿,所以没有办法给王爷请安,请王爷见谅。”林禇轩眉头一抽,低头果然发现脚下正踩着一双鞋子。
他笑了笑,脚下没有移动半分。挑高了眉头看她:“这么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眼光在她全身上下流连。
顾卿心想,我哪儿敢找您的不是呀?我看您今天倒像是来找碴的。她心里忐忑脸上仍旧笑咪咪的说:“不知者不为罪嘛,能让王爷的贵脚踩着也是它的福气呀。”
说完还状似羡慕的看了地上的鞋子一眼,心里却在为它哀悼。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禇轩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本来只踩着鞋后跟的脚又往前挪了挪,直到整个鞋子都被他踩在脚下,脚底还用力的在鞋面上蹭了蹭,“那就让它多沾点本王的福气吧。”他笑的一脸惬意,看着顾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满意极了。
顾卿撇了撇嘴,她昨天晚上可算把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这段时间她都决定见到他就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千万不要再招惹到他。本来就不舒服,大清早还要再受这种闲气。她心里不爽极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林禇轩看了看顾卿的脸色,思忖片刻,好半天才闲闲的开口:“昨天晚上……”顾卿心里一急连忙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的月亮真好呀,对月赏雪真是人生快事呀,可惜好好的又开始下大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幸能看到那么美的月下雪景。”说完又瞟了一眼林禇轩,“您说是吧?王爷”
林禇轩笑了,紧盯顾卿的眼里闪过几丝趣味:“是哦,月下赏雪实在是非常难得,而且最重要的是能让本王开心就好。”看着顾卿呆滞的脸,他恶意的轻轻甩下今天来此的目的:“本王决定以后晚上就由你来侍候本王吧。”
顾卿听到以后都要她晚上去殿里侍候的时候,她垮着一张脸求道:“我刚进宫不久,这些事情都不熟练,这几天我一定勤学苦练,然后再去侍候王爷,请王爷务必恩准。”
林禇轩看着她那苦瓜脸似的脸,嘴里漫不经心的说:“无妨,本王会亲身教导你该如何侍候本王,你要练习也只能在本王这里练习不是吗?就这么定了,用过晚饭就直接过来,可别让本王久等了。”顾卿想要反驳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里,只能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扬长而去。
她恨得咬牙切齿,一翻身倒在床上,嘴里狠狠的咬着被子角,用力的撕扯,就当成是某人的肉在啃,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的行为,她就觉得脸红心跳,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坤庆宫里面待。
三保推开门进来催她赶快喝药,她正在床上翻腾,一半堵气一半脸红的不愿理他。
三保也不生气,把药碗放到她床头的小桌上,细声细气地对她说:“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已经是这宫里最好的了,你也知道这坤庆宫的光景,能弄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不趁热喝就失了药性了,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本来也不算什么,要怪就只能怪我没有把东西收拾好,你别放在心里想不开。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话,要不等你病好了,让你打一顿出气也行,干嘛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他在床边站了半天,也没见顾卿有一点反应,只能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听到他出了门,顾卿才缓缓的吐出了闷在心头的那口气,看着桌上的药碗还在冒着热气,她端起药碗就闻到一股苦气,这是什么药呀这么苦,三保不是故意在整她吧?
她闭住气,一口气喝得精光,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她连忙扔下碗,倒在床上装死。
三保一进门就看见了小桌上喝得精光的药碗,脸上露出了笑容,再看看她那别扭的睡姿,脸上的笑容就扩得更大了,他轻轻放了一包东西在顾卿的床头,收拾药碗出去了。
顾卿回身看到床头的小纸包,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犹豫了一下才打开,是三保平时炒菜添味用的粗糖,就像是现代的冰糖一样,但是味道比起冰糖就差远了,甜味里面有点涩。被细细敲成了碎块,一粒一粒在暗黄的油纸上显得特别晶莹。
想来是三保知道药苦,他们这宫里又没有什么甜的小零嘴,所以把粗糖敲碎拿来给她点占占嘴。
顾卿捧着这小小纸包,想起今天对三保的态度,心里面后悔的要死,自从她来到这个地方,衣食住都是三保给她张罗的,想起平时三保那憨憨的笑脸,变声期似的小细嗓子,再想到他从小就被卖入宫来,在宫里孤苦伶仃待了那么久,还处处都对她都这么细心,自己真是惭愧死了。
站到院子里,雪片飘得越来越急了,洋洋洒洒。整个天空都是灰黑色的,衬得院子里的雪都恍若不是那么的洁白了,偶尔有一两片飘在脸上,化成水珠而下。
回想起昨天晚上,顾卿就觉得头上的大包在隐隐做痛,痛得她牙根都是痒痒的,全身上下不知道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心里闷闷得就是不舒服。
昨天晚上本来以为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式,她兴奋的很,本来想立刻就换上来时的衣服的,可是太冷了,她就抱着衣服坐在衣柜前的地板上着一直等着。
三保本来还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想陪着她说说话。可看她那兴奋得快要疯狂的样子,三保还是坚定地站在了他主子身边。
刚过了亥时一刻,她就连忙换好衣服,虽然冻得哆哆嗦嗦的,但是心里有一线希望她也就咬牙忍受了,最终的结果只换来了头上一个大大的青包和某王爷嘲笑的声音。
她心里失望极也怒极,决定要把这个柜子拆开来研究一下,就在她举着烛台挨近柜门正要伸手拉开的时候,殿里忽然吹过一阵不明所以的风,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跳了两下后集体熄灭了,她眼前猛的一黑,冻得哆嗦的手没有够到柜门,脚下不知怎么一滑,猛的一下撞了上去。
正在两眼昏黑头脑晕眩的时候,一双有力手把她扶了起来,就在她顺势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想开口劳驾他点个灯,她忽然就觉得手下的肩膀有点不对劲。
三保什么时候个子长得那么高了,她搭着他的肩膀好像还差了他一大截,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三保不会是趁着天黑站在板凳上吓唬她吧,难道是某王爷善心大发扶了她,她一想到某王爷扶着她的身姿,觉得整个肩膀都有点哆嗦。
这时烛火已经重新被点亮,感受到眼前点点光明,顾卿晃了晃还在晕乎乎的脑袋,眯起眼睛想去瞅清楚身边的人。
她呆滞了三秒,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凄厉的惨叫声直冲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后来每当某人拿出她当年夜半惨叫的事来糗她时,她一边在心里怒骂某人,一边恨不得抽当年的自己两个嘴巴。
烛光摇曳,满殿光华,一个头上肿着一个青包的肥胖少女眼神迷离面带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眼前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人身兽面的……东西,请忽略她张得过大的嘴和过于僵硬的身躯。
这个也能算得上是脸吗?脸色惨白得好像是日本的艺妓,眼睛和头发是是红色的也就算了,但是红色中还带着些金丝,金丝也就算了,就当他是挑染好了,可是还叭嗒叭嗒的往下滴着什么东西,滴在顾卿的身上,顺着她身上的白色T恤往下流,居然是暗红色的,像血一样。
脸上没有眉毛和鼻子,只有两个眼睛一张嘴,好像一张脸上上下长着三个黑黑的深洞。他看到顾卿吓得发抖还盯着他的脸看,咧开嘴冲她一笑,腥红的大嘴咧开,里面露出一排黑牙,顾卿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