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我的心事（1 / 1）
拜姐姐所赐，我得了“冷猫”这个称号，而我并不在乎。哥哥可就不乐意，毕竟“热狗”也实在是难听了点，感觉就像是街边那滚动不停地烤箱里那一根根香肠。在姨妈三令五申地禁止下，姐姐也不敢“热狗”、“冷猫”地叫我们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嘀咕几句过过瘾。
小学、中学我们兄妹三人都是在同一间学校上学。一直以来，哥哥不仅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且还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因此一上高中就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我和姐姐还帮那些女孩子捎过不少情书给他。我每次帮别人把信交给他时，他总是摸摸我的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而那些到姐姐手里的信，她并没有转交给哥哥，而是把它们全给毁了。哥哥知道后，不但没生气反倒笑着称姐姐做得好。
姐姐说：“恒恒，以后别人让你捎信给哥哥，你就直接把它给丢了。”
我为难地地看着哥哥，“这…不好吧。”
哥哥盯着我说：“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不想看。”
“看不看是你的事，反正我交给了你，你爱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我不喜欢做这样的事，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
直至有一天晚上关灯后，姐姐钻进我的被窝，跟我说了些悄悄话，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姐姐喜欢上哥哥。虽然我们三个是兄妹，但并无血缘关系，哥哥那么优秀，姐姐会喜欢上他，也不足为奇。
我奇怪地问她：“那你怎么不告诉哥哥？”
“这种事，我哪开得了口，更何况一不小心被妈妈知道了，还不劈死我呀。”姐姐一脸的难为情。
“那你不告诉哥哥，他怎么会知道呢。”我想哥哥肯定做梦也没想到，姐姐会喜欢上他。
“这个以后再说吧，起码也得等我考上大学再说。”姐姐想了下说。
姐姐说我是个闷葫芦，跟我说什么肯定不会说出去，所以由小到大，她什么事都告诉我。
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哥哥就考进了G市一所著名的医科大学，而且是本硕连读的，算是继承姨父的衣钵吧。
哥哥走后，姐姐老是有事没事跟我提起他，例如哥哥打电话回来、或是她给哥哥写了信什么等等。总之，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但她却是津津乐道。我不禁怀疑只要说起哥哥，她就算是连续说上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口渴。我知道她是想哥哥了，我也时常想起哥哥。自我来姨妈家后，我们兄妹三人还没分开过呢。
一直以来，姐姐有严重偏科的毛病，文科成绩很好，理科却不怎样。上了高中以后，姐姐将全部心思都放在理科上。她告诉我，她以后也想跟哥哥一样读医科，还要考入哥哥那所学校。姨父、姨妈见姐姐如此用功学习，觉得安慰。但是我知道姐姐其实并不喜欢理科，她只是为了跟哥哥在一起而已。看着她终日埋头苦读而成绩提高却不显著，连她最喜欢的英语沙龙也不参加，我不禁心疼起她来。
一天晚上，我敲开了姐姐的房门。
“恒恒，有什么事吗？”姐姐头都没抬地问。
我一看她又在奋战代数练习题，我一巴掌按在是她的书面上。
“你这是干什么？”姐姐终于抬起了头。
“姐姐，你这么学不辛苦吗？”我在她床上坐了下来。
“辛苦也要学啊。”姐姐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姐姐，你对哪一科最感兴趣？”我看着她问。
“当然是外语了。”姐姐回答的理所当然。她颇有语言天分，一直以来她的英语成绩都非常好。
“其实我也很想学外语，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姐姐叹了口气说。
“如果纯粹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去读医，那是很不理智的。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要朝夕相处，一味迁就。你总不能为了哥哥放弃自己的兴趣与爱好吧。这样做，即使你们在一起后，你也不见得会快乐。”
“可是我想跟哥哥在一起，不想隔得太远。”
“可以选择同一个城市，不一定要同一所学校。”
姐姐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高一学期末，学校就发出通知，高二开始文理科分班，让我们自己考虑好选文还是选理，并将志愿表交上。我文理科成绩都差不多，为了不想天天读读背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而姐姐最终也是选择了文科。
我们放假几天后，哥哥就回到家，大学生活让他成熟了不少。
一天晚饭后，我在厨房洗碗，姐姐跑进来帮忙。
“没几个碗，你就别弄脏手了。”我让她出去。
“我来帮忙快点，有话跟你呢。”姐姐已经动起手来。
我也不说什么，心里猜肯定是与哥哥有关，她哪次拉着我说话，不是说哥哥。
一洗完碗，姐姐就拉着我进房间。
“恒恒，你说哥会不会有女朋友了？听说很多人一上大学就拍拖的。”姐姐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应该没有，要不哥都回来好几天了，不见有女孩子打电话过来找他。”我猜应该没有。
“说的也是。要不，你有机会想办法帮我问问哥。”姐姐一脸期盼地看着我说。
“这个…我怎么问啊？”
“好恒恒，你就帮我问问嘛。”姐姐撒起娇来。一般来说不都是妹妹向姐姐撒娇的吗，我们这怎么倒过来了？
“好吧，我试试看。”姐姐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这事直到哥哥回学校我也没问出口，不过却出了意外，令我始料未及。
在哥哥回学校的前一天，他们班搞了个同学聚会。那晚哥哥很晚才回家，大家都已休息。哥哥有钥匙，又是男孩子，所以不用给他等门。我在房间看书看得晚，刚关灯就听到客厅里有声响，心想应该是哥哥回来了。没一会儿，我听到我的房门外有动静。我起身，没开灯，想打开房门看看。一开门，我就被人推进房间，门很快就被关上。
我吓得差点喊了出声，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我闻到一股很重的酒气，哥哥的声音传来：“嘘！别出声，是我。”
吓了我一跳，以为遇到贼了。借着窗外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当心姨父、姨妈知道。”
“没事，今天同学聚会，大家高兴就喝了点。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哥哥低声问。
“我刚睡下，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就起来看看。”我说着准备开灯。
哥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别开灯！”
“好吧，这么晚了赶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坐车呢。”我转身准备开门，哥哥在身后抱紧了我。
我着急地想转过身，一转身就被抵到门上。黑暗中，我对上哥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边有我感到陌生的东西。
“哥！”我焦急地低喊了声。
“别出声，我只想抱抱你。”我不安地开始挣扎起来，不敢出声，担心吵醒其他人。
“别动好吗？”哥哥在我耳边喘着气。
我动也不敢动地僵在那，只听到哥哥那的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恒恒，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我打了个冷颤，觉得浑身发冷。怎么会这样？那姐姐呢？喜欢哥哥的人是姐姐，不是我呀。天哪，这也太乱了吧。
那晚哥哥离开我房间以后，我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我直抱着双臂，蜷缩在门后……
一直以来，姐姐说起哥哥时，我都是忠实的听众。自那天晚上起，我不知道为何心虚了，老是在姐姐说起哥哥时神游太虚。对着神采飞扬的姐姐，我心里没来由地充满罪恶感。
我虽然不知道我爸爸姓甚名谁，但妈妈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恨爸爸，因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当年，她是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才离开爸爸，生下我，独自抚养我。当时，我不明白妈妈说的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妈妈是做了第三者。如果我插在哥哥姐姐中间，是不是也算第三者呢。第三者的定义究竟是怎样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就觉得我就是不能插在哥哥姐姐中间，那会弄得我们三个人都不开心。
哥哥上大学后，我们兄妹三人相处的时间就只有寒、暑假。姐姐盼望着假期的到来，而我却害怕，希望取消寒暑假。很快寒假又到了，姐姐快乐得像小鸟，而我呆在房间的时间更长了，练琴、看书，要不就出去走走。总之，是想方设法避免跟哥哥单独在一起。
一天早上，姨父姨妈上班去了，姐姐还在睡懒觉，我背着琴从房间出来，准备去上练习课。看到哥哥一个人在客厅，转身就回房。
哥哥叫了声：“恒恒！”
我站在原地，心感觉就像提到了嗓子眼，但仍强装镇定地问：“哥，有事？”
哥哥走过来想像以前那样摸摸我的头，我却反射性的避开。他愣了一下，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一脸难过地看着我。我当什么都没看到，赶快出门。直到门关上后，我仍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在砰砰直跳。我深呼吸了口气，想起了那首《永恒》，想起了妈妈那孤独的一生，无论如何，我绝不能当第三者……
不管我怎么躲避都好，终究还是会有跟哥哥独处的时候。
大年初四那天，姨妈说明天要上姨父家的亲戚那去，我就提出不去。自来姨妈家，逢年过节走亲戚，我都不去的，姨妈也不勉强。哥哥说他明天同学聚会，也不去。
初五一早，姨父、姨妈和姐姐就走亲戚去了。走之前，姨妈就嘱咐我冰箱里有吃的，要我管好自己的午餐跟晚餐，他们要晚上才回来。
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觉得肚子有点饿，才想起早上只喝了杯牛奶。打开房门，钻进厨房找东西填肚子去。我坐在客厅，随手打开电视机，边看电视往嘴里塞东西。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我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哥哥正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人属猫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哥，你不是参加同学聚会去了吗？”我诧异地问。
“聚会在晚上。”他边说边朝我走了过来。
“那你怎么不跟姨父、姨妈走亲戚去？”我咽下口里的食物问。
“要是去了，怎么有机会跟你单独在一起呢？”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尴尬地站起身，准备回房间。还没迈开步子，手臂就被哥哥抓住。我不安地转过身瞪着他，谁知他却用力一扯，我没站稳，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我急得乱挣扎，他却搂住我的腰，我越挣扎他的手臂就箍得越紧。
“别乱动！”哥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之是一阵深吸气声。
我感觉到自己脸发烫，又气又急地说：“那你放开我啊。”
哥哥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颤，不禁哀求：“我要看书去了！”
“恒恒，别这样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将我紧紧地拥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
听到这声音我有些迷惑了，放弃了挣扎。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也听着自己的快得跟打鼓似的心跳声。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很久。
突然，姐姐的那张俏丽的脸浮现在我眼前，我吓得使出全身力气推开哥哥，跑回自己的房间。还没进房间，就被他拦了下来。
“恒恒，你怎么了？”哥哥着急地盯着我。
“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气急地问。
“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对？”他试图拉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沉声问：“哥，你不知道姐姐喜欢你吗？”
“你说什么？静儿喜欢我？”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他肯定地说。
“是真的，她喜欢你很久了，是她亲口跟我说的。”我焦急地说。
“可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而我喜欢的人是你。”他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撇过脸不去看他。
“恒恒，说实话，你喜欢我吗？” 见我不出声，他接着问。
我愣了下，摇了摇头。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哥哥哑着声音问。
其实，我摇头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不作声。
“你是不喜欢还是不知道？”哥哥压根就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不知道。”我只能实话实说。
“看来，我的恒恒还没长大。”哥哥苦笑了下，他摸着我的头低声说：“那好，我再等，等你长大。”
我无言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