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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 我的童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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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早于2006年发表于搜狐校园原创,原名《永恒》。因此文与《一路顺风》是姐妹篇,文中背景相同,人物也有相联,所以发到这边。最初命名为《永恒》,是如文案中所写到的相信血浓与水的亲情是永恒的,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是永恒的。时隔多年,身边发生太多的悲欢离合,明白世间并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所以更名为《我会守护你》。本想将此文大修,但是看着字里行间无不是自己当初最真实的想法,再改动背离了当初写此文的初衷,所以会做小改动,再陆续上传。不是每个私生女都会遭人唾弃,也不是每个孤儿都不幸,比如我。

我叫张恒,这个名字并不特别好听,妈妈说给我取这个名字代表着她对爸爸永恒的爱,那首《永恒》就是她为爸爸而写的。我不知道何谓永恒,也不知道什么对于我来说是永恒,只是我从小就知道那首曲子,那属于我父母的曲子。

我妈妈叫张越,是一著名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爸爸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因为妈妈没告诉过我。我曾问过妈妈我爸爸是谁,可她从来都不告诉我。每次提起爸爸,她都是嘴角含笑,那笑容很美。长大后我才明白,那样的笑容是落寞的。久而久之,我也不再追问有关爸爸的事。因为再怎么问妈妈也不会告诉我,再说,爸爸的概念在我的脑子里是陌生的,有无好像也无所谓。只是当其他小朋友在兴高采烈地说他们的爸爸妈妈时,我会悄悄地离开。

小时候,我不知道何谓私生女,只知道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有爸爸,而我没有,所以我认为没有爸爸的孩子就叫私生女,而私生女并不是好事。因为家庭情况特殊,所以从小我就特别敏感,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有关爸爸的问题。一直以来,我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学小提琴,老师就是妈妈。有妈妈与小提琴陪我,我不觉得孤单,也可能是孤单惯了感觉不出来。

八岁那年我从私生女变成了孤儿,我永远都记得那个秋天。

深秋的午后,病房里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还有躺在床上的妈妈那苍白的脸,苍白得毫无生气、令人心酸,但丝毫不损她那美丽的容颜。

妈妈说:“姐,把窗户打开吧。”

姨妈说:“外面风大。

妈妈说:“我想看看窗外的阳光,不是隔着玻璃透进来的。”

姨妈抹了下眼泪,推开了病房里唯一一扇窗。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病房的地板上,妈妈侧着脸静静地看着窗外。已是深秋,窗外的梧桐树那焦黄叶子掉得所剩无几,仿佛再来一阵秋风就能将剩下的叶子全部带走。又一片树的叶子静静地落下,妈妈回过头,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恒恒,别哭,你给妈妈拉《永恒》好吗?妈妈听了就不觉得痛了。”在那段日子里,当妈妈疼痛难忍时,总会让我给她拉那首曲子,比什么止痛药都管用。

我留着泪点点头,抱起旁边的小提琴,擦干泪水开始拉了起来。那首曲子的旋律异常优美,特别是在那个苍白的病房里,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像俗世里的一股清流……

一曲终了,妈妈笑了,笑得很美,比过往的每一次都美。这种美让我觉得心惊,放下琴着急地抓住她的手,“妈妈,别丢下恒恒!别丢下恒恒……”

“恒恒,听妈妈说,你一定要坚强,别轻易流泪,妈妈无论在哪里都会永远爱着你,守护着你……”妈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唯一的亲人就是姨妈(妈妈的姐姐),叫张颖。妈妈过世以后,姨妈成了我的监护人,从此住进她家。上天似乎喜欢捉弄人,妈妈跟姨妈都是美丽的女人,然而命运都不好。妈妈是孤独而终,姨妈结婚几年后,丈夫逝世,带着个女儿。不过她还算比较好,后来嫁给了一个医生,也就是我现在的姨父。姨父也是因为妻子早亡,才娶了我姨妈。

姨父有个儿子叫文亦扬,比我大4岁,是个有阳光笑容的少年,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笑脸。姐姐叫刘静如,跟我同年比我大几个月,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老爱拉着我东奔西跑,可我对她的游戏并不热衷,所以她时常对着我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原本的四口之家因我的加入变成了五口之家。姨妈帮我转了学,转到跟哥哥姐姐同一所学校,而且跟姐姐是同一个班。每天我就跟哥哥、姐姐一起上学、放学。

在我没来之前,哥哥就只有一个妹妹,所以姐姐是专宠。也许哥哥觉得我无父无母怪可怜的,似乎疼我多过姐姐,因此姐姐不乐意,三天两头地搞恶作剧。

我一到冬天手脚就变得冰凉冰凉的,老喜欢往妈妈怀里钻,但妈妈不在了,穿再多的衣服还是觉得寒气透骨。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一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套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我怀疑是让姐姐给藏起来了。姐姐已经在客厅等得不耐烦,我没戴手套就出门。偏偏那天穿的外套没有口袋,要不还能把手放口袋里,一路上我冷得直发抖。

刚出门没多久,哥哥就发现了,“恒恒,你怎么不戴手套?”

我不停地朝手呵着气说:“我的手套不知道放哪了,没找着。”

哥哥脱下手套,将我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边呵着气揉搓边数落我,“没找着手套你也穿件有口袋的外套,瞧你的手冰成这样,真是的。”

等我的手有点温度后,他就把自己的手套给我戴上,那手套虽然大了不少,但戴起来感觉异常温暖。

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姐姐一脸的不高兴,转身就跑。我急忙追上去,边追边喊:“姐姐,等等我们。”

“静儿、恒恒,你们别跑这么快。”哥哥在我们后面边跑边喊。

姐姐跑到了十字路口,不远处有辆摩托车朝这边飞驰过来,可姐姐在原地呆住了,眼看就要撞上她了,我急得上前推了她一把。姐姐被我推倒在一边,而我却感到一阵剧痛,临闭上眼睛之前,看到是一片殷红……

等我有知觉的时候,第一个听到的是姨妈的哭泣声:“这可怎么办啊,要是恒恒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阿越啊……”

“阿颖,恒恒的伤不重,别太担心了。”姨父在安慰她。

“爸爸,恒恒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啊?”哥哥焦虑的声音响起。

听出了他们的焦虑,我睁开眼睛,努力地发出声音:“姨妈、姨妈!”

姨妈马上冲了过来,抓起我的手问:“恒恒,觉得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姨妈。”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而已。”事实上我觉得浑身都痛,尤其是头,但为了不让他们太担心,我撒了谎。

“恒恒,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静儿都哭一天了。”哥哥脸上还是那副温暖的笑容。

“姐姐呢?”我发现姐姐没在。

“在家呢,那丫头闯了祸,不敢来。”姨父低声说。

“这静儿越来越不像话。”姨妈生气地说。

“姨妈,不关姐姐的事,不信你问哥哥。”我朝哥哥眨眨眼睛。

“是的,妈妈。静儿只是过马路的时候,没看清楚就往外冲,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没看好妹妹。”哥哥接到信息,便顺着我的话说下去。

“扬儿,以后要照顾好两个妹妹,别再出现这种事了。”姨父严声说。

“知道了,爸爸。”哥哥说完,冲我笑笑。

第二天傍晚,姨妈去打开水,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姨妈才刚走出去,病房的门就被轻轻地推开,露出了个脑袋。我一看,是姐姐。

“姐姐。”我轻声地喊了句。

“恒恒。”姐姐站在门边,不敢进来。

“你进来啊,姐姐。”我冲他招了招手。

“恒恒,对不起!”姐姐进来,怯怯地说。

我假装不当回事地说。“没关系,我在这呆几天,就不用上学咯。”

“好啊,恒恒,让妈妈知道,当心她打你屁股。”姐姐笑了出来。

“嘘!”我把食指放嘴巴示意她小声点。

姐姐高兴地笑了,开始唧唧喳喳起来。

几天后,我出院了。经过此事,姐姐跟我和好如初,对我甚至更好了。

那次的车祸给我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小伤疤,还好靠近发根,不注意看不出来。姨妈嫌扎眼,给我剪了个刘海,彻底遮住疤痕。姨妈见我跟姐姐的感情越来越好,身高也差不多,所以干脆给我俩买同样的衣服,只是颜色不同而已,我们也没意见。我们一同出去,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姐妹。

童年啊,就在哥哥姐姐的笑声陪伴下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转眼,我就在姨妈家呆了五个年头,姨父、姨妈、哥哥和姐姐待我很好,但我也没有因此活泼起来,我依旧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

一天晚上,大家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我觉得电视节目不好看,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就起身回房间。

“恒恒呢?” 我刚进房间正准备关门,就听见姐姐在问姨妈。

姨妈回答:“回房间了,可能看书了吧。”

姐姐带着不满的口气说:“恒恒就像一只猫。”

“一只猫?”姨父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说恒恒像一只猫?”是姨妈的声音。

“你们没觉得吗?猫就是自己有什么事,闷不作声就走了的。”说完,姐姐就笑了起来。

“形容得真贴切,我还觉得她是一只孤傲的猫呢。”哥哥也笑着附和。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说妹妹?”姨妈在一边数落起他们。

“那你们俩又像什么呢?”姨父好笑地问。

“哥哥像狗狗。”姐姐说。

“静儿,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姨妈斥喝道。

“妈妈,你让静儿说下去。”哥哥说。

“因为哥哥对谁都那么热情,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只狗狗,老喜欢摇头摆尾的。他跟恒恒凑一起就是‘热狗冷猫’……”她还没说完,就被姨妈打断了。

“静儿,太放肆了,说完妹妹又说哥哥,这么不像话。那你自己又像什么呢?”姨妈不高兴了,因那嗓门提高了不少。

“妈妈,她是小老鼠,整天在那‘吱吱吱’地叫。”哥哥笑着说。

“我觉得比较像小麻雀,整天唧唧喳喳个不停。”姨父笑着说。

客厅里顿时充满了笑声。我就是在这个充满笑声的家庭中成长,然而我并不爱笑。

我关上房门,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拉起了那首《永恒》,每当我想妈妈的时候,我就拉这首曲子,但我不流泪,妈妈说要坚强,她会永远守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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