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冠冕堂皇的靠近(1 / 1)
此后两天就真如他答应时归的那样,他让她好好想了,至少不会以一个尴尬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纠缠他们之间凌乱的感情线,而时归,她的确好好想了,可是她没能想出一个结果,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还是抱以希冀继续等他,她难以抉择。
直到高中同学聚会的那一天,她还是没有给许鄞泽答复。
聚会定在张咏昕家,原来高中同学五十个去了一半,任课老师基本全到,有的还携带了家属,所以大家热热闹闹也挺开心,犹记得高一时候班上女生对张咏昕的孤立,却都没有遥想到后来她竟能在人际交往中游刃有余。虽然此次来的同学大多也并非深交,但时归看着这些来回走动的影子,心里真切地觉得,张咏昕真是变了很多。
可是自己,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还是那么固执一根筋。
时归想到这儿还是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时归,还记得我吗?”
一个正装男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微笑着扶了扶眼镜,时归抬起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半晌,唇角一扬:“徐希博,很久不见啊,你怎么还是一副标准学术男的样子。”
“什么标准学术男啊,你时尚一点好不好,请叫我学霸。”
时归刚喝进口的酒很不矜持地喷了出来。
“学霸”拎着自己不慎沾上酒汁的袖口,面色铁青不发一言,时归也觉得不好意思了,顺手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面纸,僵硬地递给他:“你……要不要……擦擦?”
也许是时归的表情太过天真无害,“学霸”也不好说什么,他仍是面色铁青着,也不去接纸巾,那种别扭的表情再一次刺激到了时归的笑神经,她努力压制不由上扬的嘴角,双肩却微微抽搐,“学霸”看向她的表情越发匪夷所思,最后时归终究是没忍住,偏过头笑出声来,指尖还捏着那两张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面纸。
“学霸”彻底无语,沉默着从时归身后飘走了,时归笑得更加招摇,甚至还故意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学术男走出了她的视线,她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堪堪对上那边空出来的一道视线,时归一僵,乖乖收了张的牙舞的爪,再默默地回头坐好。
可不希望来的还是来了。
时归在感到自己头顶投下的那一片阴影时就觉得非常不幸,等到他又在她身边坐下,她才深吸一口气说:“你说过不打扰我的。”
他不说话,却是握起了她的手。
时归一颤,手指顿时冰凉下去,许鄞泽双手合起,像捧起一件稀世奇珍一般,将她的手慢慢收拢在手心。
时归十分别扭:“你别这样,有人会看到的。”
许鄞泽皱眉:“为什么不能被看到?”
时归心里在冷笑,面上却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他,她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这还是我们高中同学聚会,在这里我还是学生你是老师,哪有老师这样对学生的?”
许鄞泽笑了:“你怎么说的好像我猥亵女学生一样。”
时归:“……”
许鄞泽倾身靠得她更近了些,他的声音染上笑意:“你刚刚不是很开心地捉弄别人,现在怎么又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了?”
时归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被人调戏还不能反抗心情会好?
但她还是说:“难道你更愿意被我笑着捉弄?”
许鄞泽笑意加深:“甘之如饴。”
时归怔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也看着她,看她脸红透了才说:“注意火候,螃蟹熟了。”
时归刚刚酝酿起的感动被他一语拍散,她气得哇哇乱叫:“说谁螃蟹呢!”
许鄞泽一看她奓毛就笑得眉眼舒展,那笑反将整个人修饰得从容矜雅,他倚在沙发上,又平添几分慵懒,当真是好看得移不开眼。
至少对于时归是这样。
后来的后来,他们生活里的某一天,许鄞泽忽然想起这一天的事,他说:“你那套拒绝人的手法也真是干净利落,这么一笑,不光把人家的好感笑没了,估计下一次看见你就要跑。”
时归记得她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拒绝不是考验?就那么被吓跑了,谁看的上眼啊。”
许鄞泽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说:“这么说来,荆楚恒没被你吓跑,要么就是你没舍得考验他,要么就是考验完了你看上眼了?”
时归:“……哎呀亏你还是数学老师呢,又不是充要条件你分类讨论个什么劲啊……”
当然,当下的现实还是——
张咏昕迈着猫步走到时归身后,从她那角度真是把他们缠在一起的手一览无余,她在远处往时归这边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她身边那个跟她特别亲密的男人,怎么那么像他们那个数学老师呢……
结果她走近一看——妈呀,还真是许鄞泽。
张咏昕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大着胆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这以前的同学不会要晋升为师娘了吧……
许鄞泽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而是将时归的手握的紧了紧。
时归瞥了他一眼,赌气似的要把手抽离,挣了半天徒费功夫,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冲他气呼呼地喊:“放开,我要去厕所!”
哪有普通学生这样跟老师讲话的……张咏昕竖起耳朵听许鄞泽的回答——
“在这儿等你,早去早回。”
张咏昕觉得自己要吐血了,上个厕所而已,有必要还这么依依不舍么?
她觉得自己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么相亲相爱的一幕着实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于是她当机立断决定去卫生间拦截时归。
时归从张咏昕家洗手间一出门就被眼前忽然窜出来的身影吓得后退两步,她扶住身后的墙壁,不知为什么就紧张起来:“张咏昕,你在这儿干什么?”
张咏昕嘿嘿笑了两声,眉一挑:“你说呢,我在这儿干嘛呢?”
时归像是意识到什么,强行挺了挺脊背:“你有病吧还反问我。”
张咏昕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心虚:“有的人啊,她跟以前的老师当同事当久了,日久生情也说不定哦……”
“别胡说!”
“你怎么能说我胡说呢,难道你认识这个所谓的‘有的人’么?”
时归看着张咏昕那得意洋洋的神色,想反驳,可原本的伶牙俐齿像是忽然都不见了,她心虚地低眉,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张咏昕一听这话激动了:“真的啊?我本来还不那么确定呢,哦,我上次让你把男朋友带上,你就是为了这个事犹豫的吧。居然还骗我说没交男朋友!”
时归赶紧撇清:“我可没说,你自己瞎猜的。”
再说我和他现在也算不上男女朋友。
一想到这个,时归又郁闷了。
张咏昕注意到时归忽然沉下去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她晃晃她的手臂:“好啦,赶紧去吧,咱们许老师可让你早去早回呢。”
时归霍然抬头瞪她一眼:“张咏昕,你居然偷听!”
“偷听什么呀,我离你们至少还有两米远,谁让你们说的那么光明正大,我自然也就光明正大地听见了呗。”
时归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好意思,我一向敢作敢当。”
时归:“……”
张咏昕看着时归气冲冲远去的背影,耸肩一笑:小样儿,没听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么!跟我斗……哼哼!
等一下!自己好像也正处在恋爱边缘吧……
不过不管怎样总要比时归高一点点的。
张咏昕笑得更加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