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逾青楼独含春（1 / 1）
青楼便是妓院。
即使青楼里面并没有姑娘，旁人也会以为这是妓院。可是偏偏句有不信邪的人。
这世上的人岂非太多，不信邪的人岂非也太多。
青楼老板姚八就是个不信邪的人，所以青楼的门楼上虽写着“青楼”两个大字，却不是一家妓院，而是客栈。
湖北境内首屈一指的大客栈。
姚八正在喝酒。
他本不是个喝酒的人，成功的商人一般都不喜欢喝酒。可是今年武昌的冬天实在太冷。他只不过往十七姨太那里打个转，就几乎把鼻子冻掉。
老板本来不住客栈的，可是这两天他非住不可。
因为明年开春有大考，这里住的读书人太多。能让姚八紧张的读书人，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李掌柜手里捧着帐册，隔着火炉向姚八汇报。
“总计能用的三十二重跨院，除两重留空外，已被人包了二十八。”留空的自然是备不时之需，不能用的只要老板开口，也一样能用。
姚八挑了挑眉毛，他知道掌柜的话还未完。
“其中二十二重住的是读书人，四重院子是商贾，两重过路的官员。”
姚八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读书人太多并不是件好事，虽然能包跨院的读书人不会付不起银子，可是他知道只要过了这几天，读书人就会全走光。
明年的大考并非乡试，而是会试。
秀才大部分是不能参加会试的，所以要走门路。一群来走门路的读书人住下，姚八怎能不紧张。
一名青衣的伙计飞跑进来，看见老板在帐房，忙再出来，敲门三下，复进来。姚八往椅子里挤了挤，放下酒杯。
伙计躬身道：“有两个客官绝不住散房，非要院子不可。”在姚八的教导下，伙计对自己老板从不说客套话，姚八懂得时间就是银子。
姚八道：“告诉他们，我们的散房比其他客栈的院子还好。”
伙计道：“小的全说了，他们不干，还非指着要西四院，小的告诉他们那个院子住的是吏部的老爷，他们还缠着不放，说里面的人一定会答应让他们住进去。”
姚八道：“叫他们自己投帖进去。既然没打算拿钱，就不用管他。”伙计退下。
李掌柜道：“西四院是吏部的人投书预定的，不过住进来的只是两个读书人。”姚八哼了一声。
李掌柜又道：“不过这两个人好象也来头不小，巡抚大人和学政大人正在他们的院子里喝酒。”
姚八再瞪眼，不说话，只喝酒。他知道来买举人监生的人全是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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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政已醉倒，巡抚已惺忪。
寒风凛凛，又怎经室内温暖如春。
那个自称叫李停舟的年轻人歉意道：“劳动两位大人大驾，只是进夜已晚，，抚台大人又何必言归？”
巡抚忽然坐直，旋又伏下身去，笑道：“今夜已得益良多，只怕此刻回去，家中那只河东狮已然作势发威。哈哈，此事本不需老大人亲书，只求两位回京后，在老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一直没开口的石白羽道：“抚台大人既然如此说，生员怎争敢妄留，只是座师似不胜酒力，还望大人俯允，生员也好尽一夜之孝。”
巡抚大笑道：“不妨，不妨。”随即扭头好人，却见满屋灯火下，入眼处不外是玉臂粉腿，哪里有自己下差的踪影。
李停舟道：“师兄，去叫赵班头进来，开门小心些。”石白羽应声出去。巡抚睁开眼睛，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么听师弟话的师兄。
门打开，簇拥着两位大人的姑娘们蜷起身子，因为门虽开的不大，进来的风却着实太冷。
班头垂手进来，巡抚道：“派人去张大人家里说，今夜繁忙，明早再回去。我们先走。”赵班头应道：“是，是。”随招大轿进屋。
原来屋里不仅暖和，还可以进轿子。
巡抚再看一眼室内熊熊燃烧的数十个火把，挥开身旁意欲相随的姑娘，勉力进轿，又唤道：“直接回府。”再听声音时，已然睡着了。
石白羽和李停舟相视苦笑，石白羽对姑娘们道：“服侍好张大人，明早再赏。”两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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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杀气。
可是两个人似乎酒喝的太多了，转身再进偏房。
石白羽道：“花了多少钱？”
李停舟道：“主席二百两，十二位姑娘每人身价五十两，从怡红院接出来是每人五十两，轿夫十六人共打赏九十两，外面衙役的酒饭钱一共三十……”
石白羽忽然摇手道：“别说了，我知道还有刚才打发出去的乐师舞娘什么的，反正到时候得让那两个不知道银子值钱的家伙兑出来！”
李停舟苦笑。
外面忽然传来刚才巡抚大人的声音，像是对了两个人耳朵说的一样清晰。
“赵班头，依你看，今天有多大的谱？”
“回大人，约有一千五百两上下。”
巡抚道：“不错不错。唉，现在的年轻人出手越来越大方，今日若不装醉，恐无善局啊。”
赵班头笑道：“学政大人尚未出来，看来……”
一阵色迷迷的笑声传来。
两人再相视苦笑，明知外面说话的人不是真的，却也知道那是学的巡抚和班头的话。
李停舟喝道：“海啸，海无边，滚出来！”
海啸和海无边已然走了进来。
海啸笑道：“你们四海山庄和官府的私下交易都已被人撞破，还敢这么口气？”
原来这里的石白羽和李停舟，正是四海山庄的两个年轻高手，外号一个叫轻舟，一个叫石头。
（关于轻舟、石头以及即将出场的寂寞、叶海的身份介绍和任务设定，请参看四海创作的《美人怒》。）
海无边道：“你们可知外面有杀手？”
轻舟晒道：“便是有，现在也一定没了。”
海无边道：“好象不是江湖上的杀手，我看像是东厂的太监。”
石头笑道：“东厂何足惧？”
海无边道：“真是东厂，你也不足惧，因为他们来对付的不是你。”
石头：“……”
海无边道：“是我。”
轻舟道：“你今年岂非才十七？”
海无边道：“不错。”
轻舟道：“来找我们，莫非是你两个对付不了？”
海啸道：“也不是。”
轻舟看他。
海啸道：“我们顺道来找你们，只不过是要给你们添一点点小麻烦。”
轻舟皱眉道：“麻烦？”
海啸忽然低头道：“我们实在找不到替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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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逾青楼独含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