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七章:爱意成杀(1 / 1)
千山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便振作了起来,目光坚毅的望向陈陵飞:“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明皓月何曾遇见过这样的场景?
平日里别说害得他人武功尽失这样的大事了,就是有自己一份责任连累他人受罪,她也是见不得的。千山这一掌下去,她便内疚得无以复加,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一个字不能说,憋得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原本她被陈陵飞几次殴打内伤便不轻,这一口气下不来,血气一阵翻涌,一口鲜血便涌到了嗓子眼,又被她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谁也没有发现。
那边陈陵飞又是狠狠嘲笑了千山一番,放走他们是不可能的,倒也没有再为难他。
乌青梅瞥了面如菜色的明皓月一眼,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弯刀取了下来,又顺手解了她的穴道便快步走到陈陵飞身边去。
唯独没有解开的,就是她的哑穴。
穴道一解明皓月就忙不迭的冲到千山身边,轻手轻脚扶他到墙角边坐下。
她细细的观察着千山的伤势,一双桃花眼中泪水灼灼,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我没事,”千山见明皓月伤心又歉疚的模样,有些受宠若惊,“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不要担心。”
琵琶骨都碎了,武功尽失,这都算不得什么,那得多大的伤才能算什么!
明皓月在心中狂吼,无奈哑穴还被封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千山眨了眨眼,像是听懂了明皓月心中的话。
不知为何,他想起来前些日子在金吾前卫当值时,明皓月为了“弥补”内心的亏欠,风雨无阻送他的那些包子,竟然笑了起来。
“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此次来桐里,我知是你专门向几位大人提议,想要让我借机立功,千山很是感激。保护你和云公子原本就是千山职责所在,就算为此受伤,也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有机会回到帝都……就再送我几个包子吧!你买的那家的菜包子,还挺好吃的。”
这还是明皓月头一次听千山说这么多的话。
当他说到“职责”二字之时,她本是满脸的不赞同,最后他提到菜包子,心酸之余,居然有些无力。
怎么连千山也学会拿她开玩笑了?
“我有些累,暂且休息一下。”
千山身心疲惫的说了一句,头一偏,靠着墙角便睡着了。
明皓月抹了抹眼角的湿痕,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将千山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无奈千山身形实在比她高大太多,她必须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跪坐着,才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站在门口的乌青梅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低低一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
树梢上的陈陵飞冷笑了一声道:“梅姐姐,他们来了!”
乌青梅点了点头,转头钻进树屋,唤了一声明皓月的名字,又将不知是痛晕过去了还是熟睡中的千山用刀柄戳醒。
她顾不得明皓月难掩惊诧的眼神,冷淡道:“你们俩,马上从屋子里出来。”
明皓月扶着千山,艰难走去门口。
不过多时,云锦书带来的三十余名县衙的官兵,甚至县令本人都来了,将树屋团团围住。
陈陵飞的眼神中无惊无惧,只怪笑道:“好大的阵仗。梅姐姐,咱们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乌青梅但笑不语。
县令见他们毫无反应,怒斥道:“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云大人他们已查得一清二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哦?”陈陵飞眼珠子一转,挑衅道,“已查得一清二楚?那我们是何时何地,又是为何做了哪些事?”
云锦书也只能猜到七七八八,连真正下毒之人是那半道冒出来的不知身份的少年,还是乌青梅都不知道,哪里能回答得这么详细。
他皱着眉头对县令吩咐道:“不用跟他废话,将他们抓回去详细询问便是。”
“看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陈陵飞哈哈哈大笑,对着一旁的乌青梅嬉笑道,“梅姐姐,他们是不想管人质的死活了,我先随便杀一个吧!”
县令看了一眼死死皱着眉头的云锦书,心中忐忑不安,大声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陵飞眼神中满是不屑。
一直默不作声的乌青梅笑了,面色从容的对陈陵飞招手道:“陵飞你过来。”
“嗯!”
虽然不知道乌青梅叫他做什么,陈陵飞还是不疑有他,立刻走到她面前,一脸天真的望向她。
乌青梅温柔的看着陈陵飞的眼睛,将他轻柔的搂在怀里。
陈陵飞还是头一次和心仪的梅姐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紧张得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也顾不得其他人在场了,一脸的羞涩和开心。
“梅姐姐,其实我——”
他的话停在了一半,由极喜转为了满满的疑惑。
那双眼睛,除了像小鹿一样干净单纯的惊讶,没有半分的怨恨,也没有半分别的情绪。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乌青梅的举行吓得不轻,一时间,除了林中偶尔鸟雀的叫声,死一般的沉寂。
乌青梅温柔的吻了吻陈陵飞的额头,满目的怜惜几乎都要溢出来:“傻孩子,梅姐姐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别怕,梅姐姐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永远不会……乖乖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好不好?”
“……好。”
陈陵飞终于安心了,嘴角扬起了满足的笑。
他只说了一个字,鲜血便止不住的从口中溢出。不过眨眼的时间,他眼神中的光黯淡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在乌青梅怀里,一动不动。
乌青梅抱着他,顺着陈陵飞滑下去的身体端坐在了地上,神色平静如常,似乎刚刚那个一刀将怀中人的心脏捅穿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样。
乌青梅抬眸,目光淡然的扫过云锦书等人:“陈家灭门一案,是我乌青梅一人所为。既不是我怀中之人的过错,更与宁京城内刑部监牢中那人无关。他们都是受了我的逼迫或者教唆,知道事发经过,却无力反抗而已。今日之后,此案便真相大白。各种大人以为如何?”
县令被乌青梅的气势所震慑,半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