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小树林里刀光血影 , 百草庐中柔情似水(1 / 1)
{致远轩}
益州城里的雪已然停止了飘落,战火已然被纯白的雪掩埋,这场战争如空中飘荡的灰烬一般宣告着结束了。当打了胜仗的消息传的街知巷闻时,城里城外的男女老少都在为自己的军队打了胜仗而庆贺着。当秦沐褐等人班师回城的那一刻,百姓们夹道欢迎。与此同时,在坊间中茶楼里,百姓在茶余饭后更是将如何冯绍民勇斗敌军的事迹挂在嘴边,一个个都在赞颂他的睿智,他的胆识,还说皇帝为公主招了一个好驸马。
而此时的致远轩中的氛围明显和外面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只见院中一片寂静,府中之人都不敢多言,默默的打点着自己的差事,因为他们谁都不知晓自己的主子为何一脸愁容,也不知晓他为何要将自己反锁在书房,他们只知道今个儿早晨,东方毓从外间回来便是如此。
那时,众人只见东方毓一脸愁容走入府中,他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愤愤的将手中的马鞭子和身上的斗篷扔给了杰揆后,便直径走到了书房。就在他走入书房的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只留得满腹疑问的杰揆站在书房的门外。之后,杰揆便听得书房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使得他有一丝不知所措,可还是静静的守在书房外,听候主子的吩咐。
原来是昨夜,当东方毓在致远轩里见到冯绍民发出的信号弹之时,他便匆匆赶到益州城的最高处,利用西洋人的观望镜,暗中观望着战场上瞬息的变化,其实说到底,他最关心的是自己心爱的人在那战场的一举一动。那一刻,他借着月光望着战场上,那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好似时时刻刻都能牵动着他的心,他不希望冯绍民受到任何的伤害,当他看到冯绍民受伤时,他会心痛,恨不得冲到他的身边;可是后来,当他看到冯绍民用自己的身体为天香去抵挡流星锤的袭击而受伤时,他的心会莫名的气愤,有一种绝望袭上了心头。那时的他真的很矛盾,真的很纠结,心中苦苦的挣扎着。念及此,他将手中的观望镜狠狠得扔在了地上,尔后,便带着人转身走下高楼,跨上马儿,用手中的马鞭子用力一抽,之后,便朝着那土司逃窜的方向驰骋而去。
东方毓等人抄近路赶至那土司逃窜时必经的小树林,那时,只见东方毓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停止前进,那一刻,只听得跟在他身后的人异口同声的叫唤了一声:“吁”,那时只见那一些马儿便乖乖的停止了前行的步伐,只是不停得在原地打转,只见东方毓等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身边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着不去想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幕,还不停得转动的手中的檀香佛珠,以此来平和自己的心,静静的等候着属于自己的猎物出现。
不多时,那土司便带着残兵败将逃至那片小树林,当那土司看到不远处有身影在移动时候,便警惕的握紧手中的那把沾满血的刀,开口问道:“是谁在吗?”那时只见东方毓将手中的佛珠套回了手腕上,应声朝着那土司慢慢的走去,当那土司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是东方毓时,便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将刀收回到了刀鞘之中,走上前说道:“原来是王爷呀,我还以为是秦沐褐那老东西派兵在这里埋伏我,对了敢问王爷为何在此?”
东方毓听得他如此问自己,便淡淡的开口说:“公冶兄,小王听闻你兵败,所以在此恭候,打算亲自送你们上路。”说完此话后,便冷冷一笑,一个转身就躲到了自己所带的那一些人的身后。顷刻间,树林里便响起了刀剑相碰撞的声音和人在惨死前发出的悲嚎声,待一切解决之后,只见在不远处的黑夜里又走出了一个人,只见其恭敬的朝着东方毓抱拳一躬身,而后开口说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戚,铭感于心。”
“嘿嘿,公冶兄客气了,本王本无心插手你们族内之事,怎奈你的兄长太过于贪心,所以本王才会出手帮你一把。”原来后者出现的人是那土司的弟弟公冶戚,他一直觊觎兄长的土司之位,后来在琼觞的牵线下,辗转的认识了东方毓,两人还在私下里达成了协议。那公冶戚望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兄长,开口对东方毓说道:“王爷,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成全。”
“你是想让我帮你除掉那掌握朝政的瞻台家族是吗?”还未等公冶戚开口,那东方毓便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将其所想说了出来,那公冶戚听得东方毓那般说,惊奇的望着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少年,他怎么会知晓我心中的所想,愣了一会,继而开口言语道:“王爷说的没有错,不知王爷可否会帮我?”
“公冶兄,瞻台家族的事情,我想还是要靠你自己了,这毕竟是你们族内之事,我不便插手,如今你兄长已死,你已然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土司之位,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不然……”说到此间,东方毓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人,继而说道:“嘿嘿,我想公冶兄是个聪明人,知晓我的意思,前车之鉴不可忘呀!”说完,便伸手用力的拍了怕公冶戚的肩膀,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这让公冶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默默的点了点头。
之后,俩人便没有在说什么,沉寂一会后,那公冶戚便告辞离去。那一刻,东方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思着:公冶戚呀公冶戚,你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响了,不过我东方毓也不是傻子,帮你除去瞻台家,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制约你了,要是那一日你反过滋扰,那岂不是后患无穷,嘿嘿,如此亏本买卖不是我东方毓做的。念及此,那东方毓牵起马儿的缰绳,一跃而上,之后便驾马直径回到了致远轩,之后便出现了将自己反锁在书房的场景。
此时,躲在那被黑暗笼罩的书房里的东方毓,呆呆的望着满地洒落的书籍和瓷器碎片,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倚靠在墙角,脑海里闪过了战场上冯绍民为就天香而受伤的一幕幕画面,那一刻,东方毓的内心深处被绝望笼罩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为何会这样,素贞,难道你真的爱上天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难道她在你的心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素贞,你明知你们之间不会有幸福可言,为什么还要如此,仅仅是为了你口中所说的赎罪和弥补吗,素贞呀素贞,为什么你总是将我对你的情谊置若罔闻,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现在还好吗,为何此刻我的心会那么痛,这种痛快让我窒息,快让我失去所有继续等待的耐心了,我真的很想立刻带你走,浪迹天涯,远离那些纷争阴谋,那不该是你一个女子承受的。
{百草庐}
此时的夜,已然深沉了,只见那天际如浓墨一般,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会有一两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那一刻,只见那老妪走入内室,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些许吃食,她直径走到了凌宇身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香,尔后轻声说道:“凌公子,公主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做了一些吃食,你劝她用一些吧,别伤了自个儿的身体。”说完此话,只见她将自己手中拿着的托盘递给了凌宇。
凌宇向她微微一笑,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望了一眼坐在床踏之上的天香,那时的天香深情的望着卧榻之上的冯绍民,还不时的用手中的锦帕擦拭着他额间因疼痛渗出的汗珠,而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攥着冯绍民的手,仿佛自己一松手便会失去一般,见此情景,凌宇则是叹息了一声,尔后说道:“有劳嫂夫人了,多谢。”之后,只见那老妪伸出手拍了拍凌宇的肩膀,已示安慰,尔后便叹息着离开了内室,朝着药庐的方向走去。
此时外间刮起了风,那风带着几分温柔几分寒梅的幽香,丝丝缕缕的,透过轩窗吹进了屋里,使得屋中桌案上的烛火随风摇弋着。这突如其来的风,虽说有一些柔和,但还是使得一直守候在卧榻边上的天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凌宇见她如此,便将手中的摆放着吃食的托盘放在了一边的桌案上,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然后又拿起挂在旁边屏风上的披风,转身直径走到天香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柔声的对其说道:“公主,你都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的用膳了,现在驸马爷已无性命之忧,你还是先吃一点东西好吗?别把自己累坏了,驸马爷还需要你照顾呢!”
天香并未有直接回答凌宇的话语,只是微笑着望着卧榻上的冯绍民,那笑容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幸福,沉寂了一会后,只听得天香开口轻声言语道:“凌宇,你或许不知道,我和他自从大婚后,便如同捉迷藏一般,当初我恨他,因为他是父皇硬塞给我的,我对他并没有感情,那时候我讨厌他的冷言冷语,所以我就处处针对他,甚至偷偷跑出宫;后来我吃了忘情丹,那时的自己心里装的都是他,可是他好似害怕什么一般,处处躲着我,时时刻刻回避着我;那时在妙州,和剑哥哥离开,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一个叫冯绍民的人早已住进了我心里,那一种感觉是挥之不去的,是刻骨铭心的。那一日,当知晓他要带兵出征,我便一刻都不愿停留,想回到他的身边,陪伴在他的左右……”
当凌宇听到这里时,心中一丝感伤徒然而生,于是乎便半蹲身体,陪在天香的身边,那一刻,只见凌宇犹豫的伸出手,拍了拍天香的肩膀,关切的轻声的叫唤了一声:“天香……”那时,凌宇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了天香内心那一份痛楚,他不知晓怎么去安慰她,或许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他代替不了冯绍民去抚慰天香心中的伤痕,他也无力去抚慰,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不知为何凌宇此刻想起来简辰逸,这就是他用生命守护的人吗?
那一刻,天香依旧温柔的望着卧榻上的冯绍民,心中暗思:有用的,为何睡梦中的你也眉头深锁,在你的梦中可有香儿的身影?念及此,天香开口淡淡的对身后的凌宇说道:“我好想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只有这样才感觉他是属于自己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躲着自己。”说完此话,天香将冯绍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其实她早就不在乎冯绍民到底是何人,甚至不想将自己知晓他身份的事情说破,她只是想,只是想冯绍民能完好无损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天香早已明了:在这场感情的漩涡里,自己已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
就在天香伤怀之际,凌宇叹息着,伸出手去搀扶天香,淡淡的说道:“公主,不管如何,你现在都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驸马爷,来,还是吃一些东西吧,你看看你,这几天都憔悴了不少,若是驸马爷醒来见你如此,我想他会担心的。”天香在其的搀扶下,走到了桌案边,默默的点了点,伸手拿起那筷子,吃了起来。在旁边的凌宇见她如此,松了一口气,走到一边为其倒了一盏茶,放在她的旁边,而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