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保江山皇帝决意割舍父女情 , 为家人相爷违心欲致侯爷(1 / 1)
{鹤羽茶庄}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在这初冬里再无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还是在那个枫树林里,还是在那个凉亭中,东方毓将那一晚红嫣弹奏过的古琴置于身前的桌案上,此时的他眉宇间紧缩,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檀香念珠,只是呆呆的望着它,好似这古琴,弦与弦之间都散发出了红嫣的气息,他伸手拨弄了那琴弦,嘴角微微一翘,那一丝意味深长,没有人知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在盘算着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何笑。
“爷,夜深露重,还是回屋吧!”凌宇给其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关心的言语道。
“凌宇呀,坐下吧,我们主仆二人聊聊。”东方毓命人将那古琴收好,一边悠悠的端起一杯苦丁茶抿了一口,言语道。
“诺。”凌宇应声而坐,此时的他望了一眼东方毓,继而问道:“爷,东方侯爷已然被押回京城,你说皇帝究竟要你怎么处置他的?”
只听东方毓微微一笑道:“凌宇,我那十三叔被押回京城已经有三四天了吧,据聚天阁传来的消息却说他一直被羁押在大牢里,老头子对他不问也不审,依我看老头子也没拿定主意,按律而言他那罪等同欲图篡位,这个罪名可不小啊,不问东方侯爷的罪,老头子怕底下的那些言官有怨言,问其罪呢,又于心不忍,说到底,十三叔和我父王他们不同,他怎么着也和老头子是一奶同胞的手足,虽说老头子对几个藩王冷酷无情,但是对我十三叔的那份血脉亲情是割舍不了的……凌宇,听过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吗?”
东方毓话音刚落,就听得凌宇低低吟诵起来。“属下记得当时曹植在七步之内做的词: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凌宇,当年曹植在其兄长的逼迫下完成此词,以此来提醒曹丕不要忘记兄弟情义,如今是皇帝不忘兄弟之情左右为难,我想如今此情此景也只有此词才能体现出老头子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爷,那我们该怎么做的?”凌宇见东方毓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此事不难,十三叔在朝中为官多年,虽说谨小慎微,但是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死敌。”
“爷,说的可是丞相刘韬?”
“哈哈,聪明,我已经派云轩赶往京城办理此事了,既然老头子左右为难,那我就推他一把,帮他下那个杀心,凌宇,要是朝中大多数人主张治十三叔的罪,你说老头子到了那时候会何如?”
“如若那样皇帝为了安抚群臣,恐怕也没有办法再保东方侯了,正所谓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不杀东方侯爷,只怕难以服众。可是刘韬那老狐狸怎么会乖乖就犯呢?”凌宇恍然大悟,可是转念一想,那刘韬也非等闲之辈,转而问道。
“哈哈,凌宇,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么一会就犯糊涂了,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牌没有用吗,你想若是我们用刘长赢的身世和东方侯的命让其选择,你说那只老狐狸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呀?”
“呵呵……还是爷思虑就全。”凌宇作揖道。
“好了,凌宇,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爷,这……”凌宇还想规劝几句,可是见东方毓挥了挥手,也便不再说些什么了,带着身边的人退出了枫树林,到了院外,只见凌宇吩咐其中一人,让其留下照应,便离开了。
而此时的东方毓望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暗叹:十三叔,你我本无恩怨,我甚至还要感谢你,当初我和三位兄长囚禁在京时,是你时常照应我们几个,哎,十三叔,要怪就怪你的儿子将素贞逼上了那条不归路,对不起了,十三叔,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只能是让人将你心爱的女人送到你身边,让你带她到芙苑中一趟,因为那是你为她营造的,只是属于你们两人的。念及此,他闭上了双目,而他的手中依旧转动着那一串檀香念珠。
{皇宫}
在那同一片天空下,同样满怀心事的还有皇帝,他手捧着书籍,却无心观看,就在此时只听宫门外,一位宦官通传道:“万岁爷,内卫指挥使简辰逸大人,有要事求见陛下。”
当听到简辰逸这个三个字时,他的眼前一亮,扔下手中的书籍,看上去有一些兴奋,说道:“宣他进来。”
“诺。”那位小宦官应声道,转而向简辰逸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只见那简辰逸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进入后,便面对着皇帝,单膝跪地请安道:“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爱卿,免礼。”皇帝上前用手搀扶了一下他,继而又说道:“爱卿如此风尘仆仆,是否给朕来了好消息。”
“回皇上,微臣已经查明驸马冯绍民的身世,只是……”简辰逸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穿着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窗外吹入得风带着高高飘起,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他的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爱卿,有话直说,不必如此支支吾吾的。”
“诺,微臣查到,驸马冯绍民乃是当日比武招亲,而后被东方胜逼婚自尽,遗体又离奇消失的冯家小姐——冯素贞是也。”
“辰逸,你说什么?冯绍民就是冯素贞,呵……想不到一个女子能金榜题名,还和朕的香儿完婚,这……真是一个笑话?”
“万岁爷,还有一事,微臣要禀告,就在张绍民前往妙州之时,有人硬闯八府巡按府想刺杀太子,后经微臣打探得知,是欲仙帮所为。”此时简辰逸接而又说道。
“辰逸,冯素贞背后可以什么人,她和四藩王可有关系,尤其是和东方毓可以牵连?”
“据微臣所知,并无!”
“嗯,朕知道了,辰逸,最近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诺。”简辰逸应声而去,此时的皇帝望着简辰逸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思:她是冯素贞,她是一个女子,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才华的女子,冯素贞呀冯素贞,当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朕的心中有想杀了你的念头,可是朕舍不得杀你,从你的处事中可以看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哎,现如今的朝廷已然是千疮百孔了,朝廷需要你,朕也需要你,太子更需要你……天香,朕的好香儿,父皇对不起你,为了江山,父皇只能如此,父皇老了,这江山也整顿不动了,为了江山,为了你的哥哥,父皇只有委屈你了……
{相府}
“相爷,门外有一人求见,也没有名帖,也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是要我将这块玉佩交给相爷。”说道这里,那管家将玉佩递给了刘韬,还偷偷的望了一眼他,只见刘韬反复的看着手中的玉佩,渐渐的的神情开始变的有些紧张,继而小心翼翼的说道:“相爷……您要见他吗?”
“你请他进来吧。”还没有等管家走到门口,刘韬好像想到了什么,朝门口的方向叫道:“你回来。”
“相爷,还有何吩咐。”那可怜的管家听到叫唤,便有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刘韬跟前,问道。
“那位客人到府中之事不许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夫人和公子,明白吗?”
“诺。”说完管家便离开了,此时的刘韬反复的看着那玉佩,这不是夫人家的传家之玉吗,怎么会?正当他疑虑萦绕之时,只见一个少年乌发束着黑色丝带,一身黑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黑色斗篷朝自己走来。当那少年走近之时,刘韬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见他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刘韬在管家耳边吩咐了几句,此后那间屋子里就剩下了刘韬和那少年,只听得刘韬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你怎么会有此玉的?”
那少年毫不客气的走到圆椅前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刘韬,指了指桌上的空茶碗,悠悠的说道:“难道这就是相府的待客之道吗?”
刘韬见他如此,便走上前,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那少年微微一笑,拿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碗后,开口说道:“在下随云轩,那块玉佩从何而来,恕在下不便告知,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和相爷做一笔交易,不知相爷可否愿意?”
“交易,本相从不和人做交易,我想随公子是找错人了?”
“相爷,既然没有兴趣和我做交易,那可以有兴趣听在下先讲一个故事的,相爷听完那个故事再回答愿不愿意和在下做交易也不迟呀。”随云轩看了一眼此时垂头丧气的刘韬,心中平添了几分得意,见他未开口回绝自己,于是乎随云轩便开始讲那个所谓的故事了:“很多年,有一个年轻的少年带着随从去江南游玩,谁知在途中那名少年爱上了一个医药世家的女儿,可是当两人相知相许时,那少年突然接到了家里的书信,便匆匆的和心爱的女子告别后回到了家中,当他将那女子的事情告诉其父母时,他的父亲却极力反对,还残忍派人去杀害了那女子的全家,一夜间,可怜那一家人就这样死于非命了,可能是老天怜悯吧,那家两个女儿在家丁的保护下逃出,可是途中还是失散了,一个辗转到了京城,而另一个却不知所踪,流落到京城的那个被当时少年的随从相救,之后女子为了感恩还嫁给了他,没过多久还为其生下了一个男婴……”
讲到这里,在一边的刘韬怒吼懂道:“够了,你别再说了。”随云轩带着笑意看着那面如土色的刘韬,本想往下说的,见他如此也就没有再继续了,转而问道:“怎么,相爷,有何指教?”
“你到底想怎么样?”此时的刘韬有一些沮丧,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想要东方侯爷的命。”
“你说什么?”
“相爷,没有听清楚吗,在下想要东方侯爷的命,其实这件事对相爷来说也是有利无害之事,东方侯爷若是死了,在那朝堂之上也就没有人敢和相爷唱反调了,其实在相爷的心中早就希望他死了,不是吗?只要相爷能将此事办妥,我想相爷刚才听的那个故事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可以听到了。”随云轩手中端着那杯茶,坐在那里悠悠的说道。
沉寂良久,才听得刘韬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那件事情。”
“那是自然,请相爷放心。为表诚意,那玉佩就送与相爷了。”说完随云轩便笑着离开了,而此时的刘韬听到那笑声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望着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时,刘韬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暗思:东方侯爷,你我虽在政事上见解不同,我也知晓你想立小皇子为太子,因为他是你和菊妃的私生子,这一切都是在朝堂上之事,私底下你我之间毕竟未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要我落井下石,我还真的有一丝不忍,哎,侯爷,这次就算刘韬对不住你了,为了夫人能安度余生,更为了赢儿能躲过这场宫廷斗争,我必须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若他日你我在地府相见,到那时我刘韬再向你赔罪。念及此,他便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提笔写起了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