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五章(1 / 1)
第二天黄昏后。
屋子里已经很暗了,却还是没有点灯,蝶舞一向不喜欢点灯。
炉中有火光闪动,蝶舞站在炉火旁,慢馒的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的胴体晶莹柔润洁白无暇。门被推开,在没有卓东来的命令下,没有人敢走入这间屋子。她弯下腰,轻揉自己的腿;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她腿上肌肉的弹性是多么容易挑逗起人们的□□。
进来的人一直没有开口,蝶舞忍不住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地面前看着她。她已经被人看惯了。唯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是,这个年轻人看着她时的眼光和任何人都不同。别人看到她□□的胴体和她的一双腿时,眼中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烧。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冷如冰雪岩石刀锋。
卓青看着蝶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冰雪一块岩石一柄刀锋。蝶舞也在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还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有一点变化。
“你是谁?”蝶舞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卓青,我叫卓青。”
“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是。”
“你是不是瞎子?”
“不是。”
“你有没有看见我?”
“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冷漠而有札,完全不动感情,完全没有一点讥诮猥亵的意思。因为他只不过在叙说一件事实而已。
蝶舞又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清楚了,你不怕卓东来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卓青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现在他不会这么样做了。”
蝶舞看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反应,其实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问卓青:“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把我让给了你?”
卓青摇头。
蝶舞又问:“不是你?是别人?”
卓青沉默。
“他实在大方得很。”蝶舞的声音充满讥消:“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舍得把我让出去。他却已经将我让出去两次了……这实在很可惜。”
“可惜?”
“我是在替你可惜,他实在应该把我让给你的。你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我也在替我自己可惜,你年轻,你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我一向最喜欢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们好像永远都不会累的。”她的眼波渐渐朦胧,嘴唇渐渐潮湿,忽然慢慢的走过来把她柔软光滑温暖的胴体□□裸的紧贴在卓青身上。她的腰肢在扭动,喉间在低低喘息□□。卓青居然没有反应。蝶舞喘息着,一双柔夷探入卓青的衣襟里,她的手立刻被握住,随后她的人也被抛起。
卓青抛球般将她抛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她:“随便你用什么法子折磨自己,侮辱自己都行。可是我不行。”
“你不行?”蝶舞又笑了,疯狂般大笑:“你不是男人?”
“你想激怒我也没有用的,我绝不会碰你。”
“为什么?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抱着我睡觉的。”
卓青微笑,笑容却像是用花岗石刻出来的:“只可惜我也知道那些想每天抱着你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蝶舞不笑了,眼中忽然露出种无法描叙的悲伤。她的声音已因痛苦而嘶哑:“你说得对。那些想每天抱着我的男人就算还没有死,也在受活罪。幸好那些人不是混蛋就是白痴,不管他们受什么样的罪都活该。”
卓青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可以为你失去生命的人,的确不如一个肯拥抱你的人;哪怕那个拥抱是假的。”
卓青的话让蝶舞一头雾水,可是她却不敢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蝶舞知道如果自己问下去,结果一定会让自己后悔……
夜色已临,屋子里已经沉默了很久,蝶舞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今天我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太多了?”
“是的。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应该走了,我本来就是要来带你走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卓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难道你忘了?你已经答应卓先生今夜要去为他一舞。”
同日洛阳
风雪满天,司马超群戴斗笠,斗篷毡,鞭快马,冒着这个冬季的最后一次风雪冲出洛阳,奔向长安。他知道朱猛现在很可能已经到了长安。大镖局的实力虽然雄厚,可是力量太分散,大镖局旗下的一流好手,人多是雄据一方的江湖大豪,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根据地到长。
朱猛这次带到长安去的人,却都是以一当十的死士,都没有打算活着回洛阳来。卓东来也一定会看出这一点,绝不会和朱猛正面硬战。可是他一定有方法对付朱猛,他用的方法一定极有效。
机诈、残酷、卑鄙,可是绝对有效。没有人比司马超群更了解卓东来。他只希望能及时赶回去,能够及时阻止卓东来做出那种一定会让他觉得遗憾终生的事。他已经爬得够高了,已经觉得非常疲倦。他实在不想再踩着朱猛的躯体爬到更高一层楼上去。
卓东来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朱猛和小高?司马超群还没有想到,也没有认真去想过。满天雪花飞舞,就像是一只只飞舞着的蝴蝶。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卓东未用的是什么法子了。
长安城最有名的酒楼是“长安居”。长安居酒楼在城西,园林开阔,用器精雅,花木扶疏问有十数楼阁,每一楼每一阁的陈设布置都华美绝伦,饮食之佳,更令人赞不绝口。长安居茶馆在城中,在城中最繁荣热闹的一条街上,价格公道,经济实惠。而且无论茶水饮食面点酒菜,每样东西的份量都很足,绝不会让人有吃亏上当的感觉。
本来现在正是长安居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洛阳雄狮堂八十八死士入城的消息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大镖局的卓大先生今天要在长安居为他们‘摆酒接风’,所以就算摆下琼林御宴让大家白吃白喝,恐怕也没有人会有这个食欲。
长安居的第一楼在一片冷香万朵梅花间,楼上没有生火,生火就俗了,赏梅要冷,越冷越香,越冷越雅。这种事当然只有那些拥貂裘饮醇酒从来不知饥寒为何物的人才会明白,终年都吃不炮穿不暖的人当然是不会懂的。
“想不到两位居然比我来得还早。”卓东来上楼时,朱猛和小高已经高坐在楼头,一坛酒已经只剩下半坛。小高手里还拿着用来包剑的青布包袱,和以往的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高渐飞和卓东来之外,没有谁觉得这个包袱有什么变化。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是来定的了,为什么不早点来,先把这里不要钱的好酒喝他娘的一个痛快。”
“是,朱堂主说的是,是早点来的好。来得越早,看到的越多。”他将楼上窗户一扇扇全都推开:“除了这满园梅花外,朱堂主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一大堆狗屎。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狗拉出来的。”
卓东来神色不变,也不生气:“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了。只不过我倒可以保证,那条野狗绝不是我布下的埋伏,也不是从大镖局来的。”
朱猛冷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从大镖局来的?你问过它?你们谈过话?”
卓东来仍然面带微笑:“有些事是不必问的。譬如说朱堂主看到了一堆狗屎,就知道那是狗拉的屎,也不必再去问那堆屎是不是狗拉出来的,狗和狗屎都一样不会说话。”
朱猛大笑着举杯:“好,说得好,老子说不过你。老子只有跟你喝酒。”
“喝酒我也奉陪。”卓东来也举杯一饮而尽:“只不过有件事你我心里一定很明白。”
“什么事?”
“朱堂主肯赏光到这里来,当然并不是只为了要来喝几杯水酒。”
“哦?”
“朱堂主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要看看我卓东来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朱猛又大笑:“这一次你又说对了,说得真他娘的一点都不错。”他的笑声忽然停顿,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中击出了问电般的厉光,厉声问卓东来:“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戏,就算有,玩把戏的人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卓东来又倒了杯酒,浅浅的啜了一口,然后才用他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今天晚上我请朱堂主到这里来,只不过因为有个人今夜要为君一舞。我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机才让她答应一舞的,你知道,美人的脾气总是很大的。”
卓东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宠溺,朱猛的脸色骤然变了。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是什么感觉?没有人能了解,也没有人能形容,刀刮、针刺、火炙,都不足以形容。
卓东来却已向小高举杯:“蝶舞之舞,冠绝天下,绝不是轻易能看得到的,你我今日的眼福都不浅。”
小高下意识的握紧包袱,一手拿着酒杯坐在朱猛一侧沉默。
卓东来笑了笑:“只不过今夜我请高兄来看的,并不止这一舞。”
“你要我来看的是什么?”
“是一个人。一位高兄一定很想看到的人。”
小高的脸色也变了,一个从头到尾都是谎言的女人,却是一段自己永生都不能忘怀的感情。更可悲的是,小高清楚只要小怜愿意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不会谴责她一句;自己明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掩盖的恐惧,为什么当时没有消除她的担忧呢……
卓东来悠然而笑:“高兄现在想必已经猜出我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啪”的一声响,小高手里的酒杯粉碎,碎片一片片刺人掌心。
朱猛忽然虎吼一声,伸出青筋凸起的大手,伸手想揪住卓东来的衣襟:“她在哪里?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卓东来微微的移动脚步,冷冷的看着朱猛落空的手,用极优雅的语调慢慢的说道:“我说的人很快就会来了。”这句他是对朱猛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小高。这时候已经有一辆发亮的黑漆马车在长安居的大门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