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来,小猪,尝一下这个口味的饲料可还入口?(1 / 1)
转眼几天过去了,我依然没有陶谨的消息,一天在街上闲溜达的时候看到了白芷,只好跟她打招呼。
白芷将我的落寞看在眼里,“怎么才几天不见,连气质都变了。”
我冷着脸沉默,实在是没有心情跟她斗嘴。
“浑身透着一股回光返照的味儿,你没几天活头了?”白芷目光抬得高高的,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我很冷淡,“病入膏肓了。”
白芷撇撇嘴,“跟你说个事。”
我静静地站着,听白芷到底要说什么。
“知道那天陶谨为什么打架吗?是因为你哥哥。班上那俩同学在厕所里嘲笑你哥哥的腿,还学着一瘸一拐地走路,正巧被陶谨听见。”
我霍地抬眼,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白芷既往不咎地笑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想看着你跟陶谨闹矛盾,我以为我会很开心。”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白芷轻叹一口气,“因为我发现,看你这么难受,我其实……并不开心。”
“不管怎么样,你们好好的吧。”
白芷走了,我蹲在街上哭得像个傻子,为什么不跟我说是因为我?怕我会想起哥哥的腿是由于我的懦弱,怕我放不下会一直愧疚?怕我受不了班里同学的嘲弄?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会怕你一直不在!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去陶谨的家门口等他,坐在楼梯上,从早上八点一直坐到晚上八点,不动也不想动。隔壁的奶奶出门看到我,总问,“小姑娘没事吧?”
我坚定地摇头,“没事。”
你还没出现,我怎么能有事,我得等你回来。
“那你在这干什么?”
“等人。”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但我会等。”
等了足足三天。
第四天晚上,我终于等到陶谨,黑黢黢的过道里,他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我一动不动,他看到了我,身体顿了顿,声音暗沉沉的,“款款?”
我不回答,就只是看着他。
陶谨走上前,蹲下来仔细看我,“款款,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又是气愤又是欣喜,举起拳头使劲捶他的胸膛,“你去哪了?你去哪了?你……”
眼泪又流下来,热辣的,滚滚而下。
陶谨凝视着我,眼神动容,也是红了眼眶。他展开臂膀想要把我搂在怀里,我的头僵硬着跟他较劲,他加了力气,终是把我按在他的胸前,好像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是我不好。”他的声音里透着狠狠的疼惜。
我附在他的胸前,抽抽噎噎,“就是你不好。”
夏夜的风裹着暖烘烘的潮热,吹进过道里,腻腻的气息。但若是心里静了,世界仿佛也静了,天大地大,我也只看到了你,够了。
这个时候若是在电视剧里,是该响起或淡雅或哀伤的音乐的,但是现实是,我的肚子叫了,一波一波地响个不停。
陶谨没笑,只是拧着眉宇问我,“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看陶谨心疼的样子,其实我还挺开心的,“一天了,谁让你都不回来。”
陶谨直接把我拉起来,开门进屋直奔厨房而去,“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问他,“家里还有吃的吗?”
“有……好像还有点面条。”陶谨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过,豆芽没有了。”
我红着眼睛嗔他一句,“就知道臭贫,你看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面条端上来,陶谨刚盛了一碗送到我面前,门铃响了。陶谨跑去开门,是外卖,还挺丰盛,红烧鸡块、翡翠虾仁、香酥鱼、姜汁藕片……
我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叫了外卖?”
陶谨懒懒散散地笑,“我人生第一次叫外卖,奢侈一把,都吃完。”
“吃完?”我可没这么大能力,“你当我是猪啊?”
陶谨直接把一块鸡块夹到我的碗里,“你不是我也把你养成猪,快吃吧,小猪。”
灯光下,餐桌上热气腾腾,恍惚得不真实。我挑起面条吃了一口,直直地看着陶谨,他放下筷子问我,“怎么不吃?”
“怕你跑了。”我鼓了鼓腮帮子,给自己打气。
“我这不是在么。”陶谨知道我没有安全感,便又说:“我这辈子赖上你了,到时候你烦我我也不走。”
我仍是定定地看着他。
陶谨无奈,只好抓起我的手,“我就这么牵着你,感觉到我了吗?我一直都在,这不是梦。”
陶谨的手心热烘烘的,汗水沾染到我的手心里,我终于知道,他的确是回来了,不是梦,他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刻意跟他撒娇,“你这么拉着我,我怎么吃东西。”
言外之意,我不想动,可我还饿,你该有所表示吧?来吧,不要客气,大家都是年轻人,干点什么肉麻的事还不是应当的。
陶谨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一手与我十指相扣,一手抓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送到我嘴边,“来,小猪,尝一下这个口味的饲料可还入口?”
“你才是猪呢。”我表面上黑了脸,其实心里美着呢,跟吃了一罐子枣花蜂蜜一样。
吃完了饭,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陶谨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去送你。”
我懒懒地倚在陶谨身上,没动弹,“今天不回去了,我跟我妈说去蔻子家了。”
陶谨在我耳朵上轻啄了一下,痒痒的感觉袭来。他故意恐吓我,“你老这么诱惑我,时间长了我容易当真,万一把持不住兽性大发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陶谨的想法,但我能让他这么逃避过去吗,好几天不见个踪影,回来了还不老实交代,等我用刑呢?真当我舍不得!
好吧,我是舍不得,但我不能让他这么混过去。于是我回答得云淡风轻,“不要紧,正好我有个亲戚是兽医,专治‘兽性’。”
“去麻烦亲戚多不合适啊,我看你也会治。”陶谨故意对我动手动脚。
我瞅准时机,一把拧住了陶谨的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拖下来,围着客厅整整转了两圈,过程中陶谨一直叫唤着喊“疼”,我始终没有松手。最后,又把他领回到沙发上坐下,“治好了吧?要没治好咱接着治。”
陶谨嘴里抽着凉气,满面狰狞地捂着耳朵,终于老实下来。“好了好了,现在一点兽性都没了。”
我也坐下,很认真地问陶谨,“你老实跟我说,这几天你到底去哪了?”
陶谨慵懒的眼神再一次出现,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满不在乎地语气说:“医院,被一自行车撞了。”
我不相信,“自行车还能撞人?”
陶谨挺有底气地说:“小推车都能撞人,自行车为什么不能撞人,你怎么看不起自行车?”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自行车了?”
“你刚才……”
“等会儿。”我打断陶谨的话,“差点让你带跑了,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呢。”
“怎么没清楚。”陶谨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我就是被一辆自行车撞了,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我心里不气了,转而开始心疼,“撞到哪里了?好了没?让我看看。”
陶谨将T恤的下摆挽起一截,古铜色的皮肤上片片青紫,有的地方还没有消肿,依然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严重?”
陶谨放下T恤,揉了揉我僵硬的面部表情,“马路太硬了,搓掉一层皮,正好重新长一层新的,不信过一段时间你再看,肯定白一圈。”
我依然笑不出来,“就知道臭贫。还疼吗?”
陶谨抱住我,“疼,你抱着我不疼了。”
我也抱住他,但没敢使劲,怕把他弄疼了。但没一会我就受不了了,推了推他,“热,你松开。”
“嗯。”陶谨光答应不动弹。
“快点,松开。”炎炎夏日,开着空调也受不了啊。
陶谨依然不动,把我抱得紧紧的,声音疲惫,“再抱一会儿。”
我不动了,深呼一口,安静地任陶谨抱着,他的呼气渐渐轻缓,屡屡的热气从耳边吹动,他似乎睡着了。
“那天,你看到我了?”几经犹豫,还是问了出来,受不了心里藏着事。
陶谨的声音低低的,“哪天?”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没看到,不解释了吧。依他的脾气,会不会出事?只要以后不再见魏宗宣就好了。
就这么抱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