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云鹏闯祸（1 / 1）
双方僵持期间，林文豪的人马中一个带着头巾和墨镜的女人首先掏出枪，朝林老爷就砰砰的开火了。
她这么一开火，顿时就像炸了锅一般，两边的人红着眼，抄起家伙，激战了起来。
林文豪皱着眉头，一把拉住那个率先开枪的女人：“四姨太，你可真是会借刀杀人啊，怎么这下心满意足了？”
没错，那个女人就是四姨太，她咯咯的狞笑了几声：“满意？最爱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你说要怎么做才会满意，就算我喝了林老贼的血，吃了他的肉，我都不能满意！”
林文豪白了她一眼，一甩手将她扯到了后面：“行了，趁没人发现你，你赶紧走吧，在这里，我可保不准到时候你不出事。”
四姨太也知道这个地方，她不宜久留，于是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低声朝林文豪说了一句：“有些人和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完后，四姨太就消失在了教堂的大门，双方还在交着火，子弹如同流星一般，在双方的身边划过，血腥的味道也逐渐浓重了起来，惨叫声和呻吟声也开始此起彼伏起来。
林文豪喘着粗气，指挥着手下的人，教堂里一片混乱，鲜花也散落一地，顶上的吊灯，也碎了，那个刚刚还满脸虔诚，信仰着上帝的洋人神父，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顺着桌子底爬到了什么位置。
整个场面几乎都处于失控的状态之下，林文豪虽然也杀红了眼，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徘徊着，但是看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他不由得心里焦急起来，这种场合下，大家都杀红了眼，全然不管不顾了，而且刀枪无眼，万一要是伤到林珍珍怎么办？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天啊，林文豪整个脑子都是这个念头，他以为，至少他是那么告诉自己，他不爱林珍珍，起码不是爱情，也许有从小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可是这种感情都在仇恨中消散，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看不见林珍珍，他会如此焦急，如此不安，眼前的激战和近在咫尺的仇敌林老爷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只想飞奔到林珍珍的身边，看着她安然无恙才能放下心来。
林文豪这种念头，快将他折磨疯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珍珍，你在哪里，在哪里？”
林老爷听见林文豪的喊声，也发现一直护在身后的林珍珍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也着急了，一个不留神，胸口附近被子弹击中，顿时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林老爷只是觉得眼前都黑了，整个世界刚刚还有那么多人，可是这时却只剩他一个人，以往的一切，恩怨也好，荣华也好，都如同云烟一般，渐渐消散在他的眼前……
“爹！”一直躲在角落里，抱着坐山观虎斗心态的林文治突然冲了过来，抱住了将要重重摔在地上的林老爷，他该恨林老爷才对，可是这一刻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这也许就是血脉的力量吧……
林文豪看见林老爷中了枪，心里居然没有他预料那般的开心，他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林老爷死了，林珍珍会不会伤心，她会不会从此就和自己成为了仇敌？
不，成为仇敌还好，起码心心念念着，最可怕的是成为陌路！永远的天各一方，不得相见，林文豪突然害怕起来，这种害怕他从未有过，面对生死都没有过。
林文豪握着枪，如同疯了一般的冲向了门口，他不能失去林珍珍，不能，此刻的他才发觉，原本他以为因为林老爷的缘故，他失去了父母，爷爷奶奶，整个家，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如今才发觉他并非一个人，林珍珍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那么真挚和坚定的爱着他，守护着他，不让他寂寞，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遇见第二个林珍珍了。
失去她，林文豪就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要，他不要这样，他要找回林珍珍，一定要……
——
香烟的光亮虽然并不大，但是在漆黑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的刺眼，苏婉默默的站在沈云轩的身后，沉默了很久，就这么不远不近的望着沈云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以为林家出的事，沈云轩会幸灾乐祸，可是没想到沈云轩会如此沉默。
一根烟的时间在今天显得格外的长，终于沈云轩指间的烟灭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不过苏婉依旧能清晰看出他那英挺的身影。
“我是个奇怪的人，是不是？”
沈云轩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寂静中突兀的响了起来。
“也许你不是个奇怪的人，而只是个善良的人吧？”
苏婉的声音有些许的颤动，大概她是心疼沈云轩了。有些人明明不能爱，却总是忘不掉，情不自禁的一头栽进去，然后独自受苦，可是纵使这样，也忍不住想让他安好，所以宁愿忍住感情，不去惊扰，只好远远的站着，看着，就像如今的苏婉。
“呵呵，善良的人，你在开玩笑？”
沈云轩一把拉开窗帘，跃身坐在了窗台上，任凭银亮亮的月光散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和心里……
“我知道，林家和沈家的恩怨很多，他们使你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原本的生活，让你独单的承受了一切的苦难，可是如今报了仇，看见他们四分五裂，你的心里却无法真正高兴，因为你在他们身上看见了当初的你，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失去重要人和东西的那种心情，这便是你的温柔，真正的你。”
苏婉轻轻的说着，说道最后时，如同自己在自言自语，她比任何人都能看透沈云轩，看见他隐藏在深处的温柔和善良……
“呵呵，也许吧，不过也许我突然失去了方向，以前的人生都是为了振兴沈家，以及去报仇，如今都实现了，我还能做什么呢？苏婉，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你告诉我，我还能干什么？”
沈云轩有些茫然，也有些疲倦。苏婉走到沈云轩的身边，如同个母亲，轻轻而温柔的摸摸沈云轩的头：“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为了自己好好的活着，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过以前不能过的生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沈云轩一把抱住苏婉，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喃喃的问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从命运的枷锁中逃离出来，如今居然有点不知所措，我真是可笑对吗？”
“没，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神，这样的你才更真实。”
苏婉捧着沈云轩的脸，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时间停留在此刻也未尝不可。
“苏婉，你会一直陪着我吧，会吧？”
现在的沈云轩真的像个孩子，抱着苏婉不肯放手，苏婉微微的笑了一下：“恩，我是你的贴身丫鬟，还没有赎身呢，当然会在你身边了。”
“那就一辈子，不准赎身！”沈云轩坏坏说，然后仰起头，将脸凑到苏婉的脸边，轻轻而深情的吻了一下……
一天，两天，连日来衣服没有换过，脸上的胡须也长了出来，往日里神采奕奕的林文豪也开始变得憔悴，他甚至都能闻到从自己身上发出的腐朽的味道来，他觉得自从林珍珍消失在他的面前后，他的整个人就开始处于一种腐烂的状态，大概是因为灵魂也随着林珍珍而去了。
每日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寻找，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向来沉稳的林文豪，也慌了神，只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也不想去干，回想起以前和林珍珍在一起的日子，他总会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他现在才发现那些时光是如此的美好，他居然这么爱林珍珍呢？
可是他发现的太晚了，直到失去了，他才发现原来最珍贵的东西一直都在他身边，他是个笨蛋，白痴！
报仇，哈哈，他原以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事业，名利，他觉得拥有了在这一切就不会再像他父母那么任人摆布了。可是，可是如今他这些都有了，却空如躯壳一般，难受的快要窒息掉，原来不是林珍珍在单恋着他，而是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林珍珍，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他浑然不知，等他发现时一切整个世界都是林珍珍的影子了……
“大少爷，大少爷，兄弟们回来报告说，有个在郊外被发现的昏迷在路边的女子，衣服和容貌像极了林小姐，你看……”
“在哪里？哪里？”林文豪空洞的眼眸中顿时有了异样的神采，他猛地翻身跃了起来，用手抓住那个下人的衣领，急不可耐的问着。
那个下人被林文豪这副猴急的样子，吓了一跳，居然还半天才缓过气来，“听说被路人发现送进了圣玛利亚医院，具体情况还没有查清楚，要不，我再叫人去查？”
“不用，我自己去，叫人备车，不，不算了，我自己开车去。”
林文豪一把散开那个下人，飞也似的跑下了楼。启动了车子就直奔圣玛利亚医院而去。
很快，林文豪就来了圣玛利亚医院，到了医院中，顾不得其他，径直的扯住一个护士就逼迫着人家带他去见那个被人送进医院的女子。
到了病房门口，林文豪停顿了几秒钟才敢推门往里面走，因为他心里着实害怕这会是一场空。
等他推门走进去后，看见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长发女子，那细眉长眼，娇嫩的脸庞，不正是他这几天来魂牵梦绕的林珍珍吗？
林文豪异常的兴奋，他一溜烟跑到床前，蹲下来，紧紧的将林珍珍抱在怀里，就大叫起来：“珍珍，是我啊，我是哥哥，我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其实我心里是喜欢你的，不能离开你。不过你怎么能不说一句话就离开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让我多担心，多害怕？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谁啊，谁啊？”被林文豪抱着的林珍珍突然失声大叫起来。
林文豪开始以为林珍珍在和自己闹脾气，于是将她楼的更紧：“是我啊，哥哥，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应该生气的，可是别再这么消失了好吗？”
“哥哥，我不记得了，好疼，好疼，放开我！”林珍珍手刨脚蹬的推打着林文豪。
这个时候，那个被林文豪逼迫着领路的小护士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拉开说：“这位先生，病人从山崖跌落，受了伤，所以记忆好像出了问题，有些神志不清，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什么，记忆出了问题？从山崖跌落？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林文豪转而抓住了那个小护士的双肩，语如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起来。小护士被他抓的生疼，边呲牙咧嘴的，边说：“病人是被路人在郊外山崖下面发现的，发现时她头上和身上都有擦伤，似乎是失足从高处滑下来的，最主要的是，是她当时还有三个月的身孕，出现了大出血，情况很危急。”
“什么？”林文豪听了小护士的话，如同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呆若木鸡，身孕？他怎么不知道呢？
他突然想起，向林珍珍求婚的那天晚上，林珍珍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非那个时候她想告诉自己吗？
林文豪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他是这么糊涂，才让林珍珍受了这般委屈？
“这姑娘挺惨的，长得如此貌美，却不知道怎么就穿着婚纱一个人跑了出来，而且还摔落山崖，孩子也没有了，听医生还说以后都很难再有了，现在人又神智不清，痴痴呆呆，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呢？
先生，你是她哥哥吧，真应该好好去找那个负心汉理论去啊。”
小护士作为女人，显然是替林珍珍不平起来，林文豪失魂的放开小护士，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陪她一会儿。”
小护士巴不得离开呢，在她看来林文豪就是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危险分子。
小护士离开后，林文豪轻轻的摸着林珍珍的长发，温柔的说：“对不起，珍珍，都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这就带你回家，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其他任何的地方，只要不是这里，因为这里有太多我们没有办法承受的东西了。
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的一点点讲给你听，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就重新再让你爱上我，我们在重新开始新的记忆，好不好。”
林珍珍略低着头，翻着大眼睛，惊恐的望着林文豪好一阵，才一边扭着手指，一边斜着头，点了两下……
没几天后，上海的各大报纸上就登出了林文豪消失的新闻，所有的人包括林文豪的心腹都不知道林文豪去了哪里。他没有带走上海的东西和财物，只是取走了存在香港的一笔钱后，就带着林珍珍消失了……
顾元生的府邸里，一身真丝黑色吊带长裙的四姨太，笑着丢下手中的报纸，点了根烟，站在窗口，有些寂寥的吸了起来。
左逸从窗帘的一边绕了出来，一手揽住四姨太的芊芊细腰，有些暧昧的说：“四姨太，怎么，不开心？林老爷，你的这个仇敌听说已经中枪，危在旦夕了，而林家也四分五裂。
不过这林文豪也倒是奇怪，林家眼看就到手了，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了，还什么都没带走，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
四姨太轻轻推开他，然后略带轻蔑的一笑：“你是不会懂的，在我看来，林文豪是得到了人世间最好的幸福，有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懂想要什么，到了最后才发现，有些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些人还有机会弥补，林文豪属于后者……”
“哈哈，是吧？”左逸仰面笑了几声，“不过，在我看来，只要把想要的都留住，不失去，就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了。”
“不失去？”四姨太媚眼一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
左逸这次来找四姨太有其他的事情商量，也就不再这个上面和她多费口舌了，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四姨太，这次我来是有件大事商量的。”
“什么事？”四姨太转身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然后面对的左逸问道。
左逸一笑：“现在林老爷这个仇敌，你已经除掉了，那么就差最后一个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四姨太柳眉一挑，似乎明白了左逸的意思。
左逸一手揽着四姨太的腰，一边轻抚着四姨太的发丝，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吗？下面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四姨太斜斜嘴角，阴笑声：“好，好，好，早动手，我就可以早点了去这个心愿，也就能面对死去的一水……”
四姨太提到一水这个名字，不由得又让她有些鼻酸，这些日子以来，复仇在支撑着她，她尽量不去想姜一水的事情，可是如今，如今这么一想起，真的又心如刀割一般……
——
沈云鹏这段时间来。一直表现的很老实和顺从，也不和沈云轩对着干，对于什么革命啊，爱国啊，献身之类的事情，也都决口不提了，这也让沈云轩心安了不少，他以为沈云鹏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的热血冲动，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失去了激情，可是安心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所以对沈云鹏的监管也放松了一下，毕竟不能一辈子限制他的自由啊。
因此，沈云轩也开始逐渐不再特别限制沈云鹏的行动了，对他来说与林家的恩怨已经暂告一段落了，现在似乎只要安安全全的把沈云鹏送出国就基本上万事大吉了。
这天，沈云鹏一大清早就跑到沈云轩的面前说：“哥，今天我打算出去趟。”
“干什么去？”沈云轩边吃着早点，便抬头问他。
“我想走走，然后去墓前看看父母，哥不是帮我安排出国的事情吗，这一走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拜祭他们二老了。”
“那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办完事情，陪你去吧。”
沈云轩快速吃着东西，打算和沈云鹏同行，沈云鹏摇摇头：“哥，我还是自己去吧，有些话想独自对爹和娘说，你不必麻烦了。”
沈云轩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晚上早些回来吃饭。”
“恩，知道了。”
沈云鹏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沈云轩仰着头，叹了口气，其实对于沈云轩来说，虽然他是长子，经历了从父母的宠爱到失去一切这种痛苦，可是毕竟他的记忆中有爸爸，有妈妈，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而沈云鹏这种回忆却少之又少，父亲在他还没出生前就去世了，幼年时又失去了母亲，可以说对于父母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沈云轩记得小的时候，沈云鹏总是缠着他，嚷着要爸爸，要妈妈。哎，一转眼，就在这么无望的索求中长大了。如今让他自己去和父母说说话也好，也许这是唯一靠近父母的方式了吧。
沈云鹏也没有料到沈云轩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独自外出的请求，不过想了想也在情理之中，这段时间，他伪装的很好，已经取得了沈云轩的信任，而且提到父母，沈云轩总觉得亏欠了他，让他孤独的成长，所以才会一口的答应。
对不起了，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沈家，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想和信仰，正如你可以为了沈家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活和梦想，我也可以为了国家、人民和我的信仰奋不顾身！
沈云鹏转头默默的在心里对沈云轩说着，然后毅然的迈着大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转眼间到了下午时分，沈云轩忙完生意上的事情，从外面回到家后，看见正在忙碌着的苏婉，一把拉住苏婉，坏坏的笑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暧昧，让苏婉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之间不经意的吻。
沈云轩见苏婉红的发烫的脸颊，用手摸了摸苏婉的头说：“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该不会……呵呵。”
“沈大少爷，别拿我开心，我还有事。”苏婉撅撅嘴，扭身就想逃开。
“别走，不逗你了，对了，云鹏回来没有？”沈云轩变得稍微正经一点。
苏婉晃晃头，回答道：“没有。”
沈云轩拿出表看了看，皱下眉头：“都这个时候了，也该回来了啊。”
“大概是难得出去一次，就多逛了一会儿吧。”
苏婉见沈云轩又开始担心起来，就连忙安抚说。
“是啊，呵呵，我这一遇见云鹏的事情，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大概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好了，去厨房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今天和云鹏好好一起吃一顿，等他去了国外就难有机会了。”
“恩，好，我这就去厨房看看。”苏婉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去厨房。
不过还没等走，她的手就被沈云轩拉住了，她一愣，转脸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
“是啊，这段幸好有你在。”沈云轩说的很温柔，苏婉心一软，也嫣然笑了一下。
很快晚饭就都准备好了，而外面的天气也渐渐暗了起来，可是这个沈云鹏依旧没有回来，沈云轩心里隐隐不安起来，难不成沈云鹏在和他玩什么花招不成吗？
沈云轩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以安稳，于是一方面命人去外面寻找，一方面自己朝沈云鹏的房间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苏婉见沈云轩焦急的样子，也有些不放心，于是也紧跟在他的后面，等沈云轩和苏婉走进沈云鹏的房间后，发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苏婉眼尖看到书桌的实木笔筒下压着一张纸。
她拿起了看了几眼，脸色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沈云轩看见苏婉的样子，一皱眉，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张纸拿过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哥，云鹏不孝，不能听你的话去国外，目前国家民族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只顾自己的安危呢？
你想保住的沈家，而我想保住的是国家，没有大家来哪来的小家呢？所以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我要为我的理想和信仰去做一件大事，也许会牺牲，但是我无怨无悔，哥，你也不要替我难过，死得其所，也是人生的一件幸事，弟弟沈云鹏亲笔。”
虽然字不多，但是却字字都能要了沈云轩的命，沈云轩黑着脸，把手上的纸撕了个粉碎，嘴里怒骂到道，“真是愚蠢之极，我沈云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弟弟呢？救国，一个人可以救国？冲动可以救国？没有枪炮和资金可以救国？他是在送死！”
苏婉站在后面，欲言又止，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只能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他身后陪着他而已。
这个时候，满头大汗的沈平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大喊着：“大少爷，大少爷。”
沈云轩一把拉住沈平，着急的问：“找到云鹏了？他在哪里？”
沈平被沈云轩这么一问，脸色有些为难，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这可把沈云轩急坏了：“你快说，难不成想急死我吗？”
“大少爷，我说了，你可别上火，听人说，二少爷闯了大祸，现在被警署抓了起来。”
沈平没了办法，才一五一十的说。
“被抓了起来？”沈云轩听到了沈云鹏的下落，反而是有点松了一口气，起码人是找到了，被抓了，闯了祸，无非就是动用动用关系，花花钱的事情，在上海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他沈云轩也是能摆平的。
松了口气后，沈云轩接着对沈平说：“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找人将云鹏放出来啊，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不然我亲自去找顾署长好了。”
“大少爷！”沈平一跺脚喊了一声，“这次的事情，恐怕难以轻易摆平了啊。”
“恩？”沈云轩一愣，沈平和他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很难见到他这副惊慌的样子，所以不由得一愣：“沈平，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事情很严重？”
沈平猛的叹了几口气，才耷拉着脑袋说：“大少爷，据说今天是顾署长，宋清风宋老爷和秦月中秦特使三个人密会的日子，而他们三个人的会议地点和行程向来是保密的，你也知道目前局势不稳，刺杀暗杀的事情又数不胜数，所以人人自危，这般小心行事也是没有错的。”
“恩，这个我知道，不过和云鹏有什么关系？”沈云轩虽然嘴上这么问，可是心里还是越来越不安，祈祷着沈云鹏千万别和这些人的事情扯上关系。
“哎，关系大了。”沈平回答说，“不知道二少爷是怎么得知他们的路线的，居然在开着装满炸弹的车子，他们三个人的车子相撞，然后自己在跳下车子逃跑的路上被警署的人抓住了。”
“什么？”沈云轩差点跳起了，沈云鹏居然去刺杀顾元生、宋清风和秦月中。天啊，这真是他想也没想到的事情，要知道这上海滩最有实力的现在莫过于这三个人了，这里并不是指财力，而是说权利。
顾元生和秦月中自然不必说，那都是政府的人，如果这么被刺杀，政府能不闻不问吗？而宋清风任商会会长多年，人脉甚广，威望也大，更是不能动摇的角色，沈云鹏居然一下子招惹了这么三个人，真是要人命啊。
沈平见沈云轩如此震惊，也有些着急，“大少爷，这事很严重啊，听说宋老爷子和秦先生当场就被砸飞了，血肉模糊，而顾署长也伤势很重，被送到了医院，这要是以前，也许能去南京那边疏通一下，或者找人替罪，不过如今政府大势奉行攘外必先安内，到处的捉革命党，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走一个啊，这个时候，二少爷相当于往枪口上撞啊。”
“好了，别说了，你先下去，让我安静下。”
沈云轩的身子都开始摇晃了，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云轩。”苏婉甚是担心的唤了一声。
“你也下去吧。”沈云轩显然此刻不愿意任何人来打扰到他。
无奈之下，苏婉只得和沈平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