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 > 笔尖少年 > 55 番外七 当冬夜渐暖

55 番外七 当冬夜渐暖(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风里州 剑三之师姐,我们情缘吧 新郎的诱惑 黑夜女神 忆初 [听雪]云上之光·梦魂凋 重生寒门逆袭 一个征婚帖引发的人妻生活 代号Ω 三国征服者

跨出那扇铁门的刹那是那么漫长,好像翻越了三年来时光所筑的一座无形屏障。

他回过头去凝望着,那栋灰白色建筑却丝毫不曾变过似的,宛如他刚到来那一日,在晨曦中毫无生气的沉睡着。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很安静,头顶还飘落着细碎又洁白的雪。

这是他入戒毒所后的第三个年头。因为恢复状况良好,所以没到原定日期便被提前允释。

每天按部就班的活动,用餐,治疗,其实期间过程比想象中要痛苦的多,他中途差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那个人……

梦里百转千回的名字,少年明艳倨傲的侧脸。一笑,连天地都失色。

雪花顺着敞开的领口钻进脖颈,他却毫不在意,好像只要心里想着那个人,周遭如此低的温度也弥漫开绵延的暖。

鞋子踩在雪地里碾压出细微的吱嘎声,他以均匀的步速慢慢行进到僻静的十字路口,隔着那样长一段距离,他一眼便看见了他,于是好像被什么画面所触动似的停住了脚步。

这恐怕是他生来所见过最诗情画意的场景。

轻暖的曦光缀在他柔软发梢,少年——或许此时可以称他为男人了。那个人优雅叠着双腿坐在枯柳下的石墩上等待,以一种很好看的姿势夹着香烟,现正偏了头将目光缓缓聚焦在他身上。

透过轻孱零落的雪花,宁子樾看见他眼里一瞬间绽放出潋滟光芒,像晚霞下流动变幻的水波,一点点迷醉的淌进心房。

他是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呢。

只记得从一开始,他为了防止内心动摇就拒绝了一切探视要求。明知道对方会因此失望,可那个人早就比剧毒还要可怕万倍的渗入他骨髓深处,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离囚笼。

本以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出来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即便平日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大概也会不知所措。

于是哪怕今次终于得以相见,他也仅如木桩一般杵在原地,看那个人一步步向他走来,经岁月磨砺过的眉眼轮廓逐渐从记忆里被剥落清晰,脑海里晃过当年他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身影,凌瞰众生的微笑,他想他终是被这世界拔掉一身利刺,才得以成为今天这副宠辱不惊的温润模样。

然而空想无凭。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初打败了姚绿所有的骄傲,使他愿意放低姿态孤身追寻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啊。……

“混蛋家伙。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

姚绿最后停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嘴上这么刻薄说着,却再掩饰不住眼底糅合了悲伤与欣悦两种感情的柔光,视线也分毫不肯从他脸上移开。

宁子樾觉得他真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要是以前的姚绿,大概会直接扑上来边破口大骂边照肚子狠狠揍他一拳,而不是即便在这种私下场合也懂得按捺自己的情绪,甚至吝于一个拥抱。

这样的他,只让他觉得陌生。

姚绿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复杂心境,只直勾勾望着他下颔淡青色的胡茬和手臂上呈现线条的肌肉,低喃道:“你瘦了。”

闭了闭眼,他努力平复着心潮的起伏,随后再次展露出自己那弧度完美的笑容,向他缓慢伸出一只手来。

“……跟我回家吧。”

此刻血液里流淌的已不仅仅是感慨和喜悦,还有那名为“追忆”的苦涩。

掌心摊开,你的名字早已写进脉络纹路。双眼合拢,时光的齿轮反方向转动。

说好要笑着迎接你的,我怎么能食言。

宁子樾沉默任他一路牵到拐角那辆银灰色的Cachazo旁,车门打开的时候,还是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对方的手。姚绿微微一怔,目光移到他一言不发的侧脸,神情黯淡了片刻却很快又微笑起来。“对了,忘记告诉你——车里面还有惊喜哦。”

宁子樾犹豫一下后矮身坐进副驾驶,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见座位后一声防备的猫叫。条件反射的回头,他看见一团原本蜷缩在后挡风玻璃下的白色毛球警惕的拱起身子,正冲他呲牙咧嘴。思维当即断电半秒。

“这是……柚子?”他不确定的打量着那已足有七八斤重的白猫,开口说了自他们见面起的第一句话——却与两人本身都无关。

“是啊。是不是胖了好多?我妈就是太惯着它了。”姚绿从车的另一侧上了驾驶座,熟练拉下手刹,发动了车子。

“这么久没见,它肯定认生。不过毕竟感情到底在那儿,过段时间就好了。”

宁子樾听出他宛如自我安慰般的弦外之音,也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假寐,一路再不曾开口。

“脱鞋进来吧,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

宁子樾依言脱了鞋子站在光洁锃亮的地板上,看着姚绿风风火火的钻进屋里直至不见,这才有点茫然的四下打量。

这儿并不是他记忆里那幢华丽温馨的小别墅,而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套高级公寓。面积并不算大,两室一厅,加起来也就刚一百平的样子,但装修十分奢侈,比起以前的别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傻等在门口的功夫,柚子已经大摇大摆的晃进了屋内,随便找了个角落懒洋洋趴着小憩,间或带着敌意偷瞄他一眼。

大概是开了地热的缘故,室内温度很高,原本堆在他肩膀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姚绿才终于拎着毛巾出现,没有理睬宁子樾伸出的手而直接盖在他脑袋上搓了起来,边搓边数落:“你傻站这干嘛,怎么不上客厅去坐着?看这大衣都湿透了——快脱了它。”

头上还搭着条毛巾,宁子樾略微无措的任对方将他浸湿的衣服层层扒掉,然后及时按住了他下移要解自己腰带的手,疑似脸红了一瞬。

“呃……这里没有湿。”

看他一脸局促的样子姚绿终于“噗嗤”笑出声,表情也生动起来,显露出少年人才有的一点狡黠。

“那就算了。我刚去浴室烧了热水,你进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找两件换洗的衣服。”

“不用麻烦了——”他还想推辞,可对方已经连扯带拽的把他推进了浴室的毛玻璃门,并在外面喊着:“早饭想吃点什么?锅里有我新煮的皮蛋瘦肉粥,要不凑合一顿吧?”

他慢吞吞的在浴室中央脱掉了裤子,心里纳罕他究竟几时竟学会了煮菜烧饭,口里也只平淡回应。

“……嗯,就喝粥吧。”

不想让对方等太久,所以宁子樾只是简单冲洗一下就踏出了浴缸。

头顶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他眼晕,随手摸上盥洗池,却依然只有他冲澡前就放在那里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微微犹豫一下,他将门掀开一条缝,毕竟处境有些难堪,所以也就音量不大的喊了声“姚绿”。

好在那个人立即就回应了他,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怎么啦?找不到剃须刀吗?”

“不是……”深吸一口气试图壮胆,他的嗓音却反而更低。“换洗的衣服……”

“啊!”那边恍悟,伴随着生油在锅里翻滚的劈啪声。“我给搁在沙发上就忘了……现在实在腾不出手,你自己出来拿吧。”

他有些无奈,看来这人大大咧咧的个性并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呢。

宁子樾拿了浴巾围住下身,将浴室门彻底推开,却把不知何时卧在门口的大猫吓了一跳,两眼瞪着他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

一人一猫相互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他先妥协,移开目光低叹一声。

其实物是人非,也就这么回事。

绕过拐角,他看见衣服就搭在真皮沙发上,崭新的Gucci套头衫和长裤。拎起来看看标签,竟正好是他的尺寸。

这时墙上大屏电视里晨间新闻刚刚结束,他不经意抬眼,就看见里面姚绿那张溢满柔情的笑脸。

其实他早就知道,所以也就不惊讶了。戒毒所里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观看电视新闻,他知道姚绿凭着自己几年来的努力打拼终于得以崭头露角,年仅二十岁已成为当今乐坛炙手可热的新星,一边上学一边录歌,甚至接受名导演的邀请出演了几部电视剧,前途不可估量。

就好像夜空中真正的恒星那样。

那光芒,太耀眼了。

他还在对着电视发愣,那边姚绿正端了煎培根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看见他站在厅里只围了条浴巾的模样,差点没把盘子给打了。

“你……你手里拿着衣服干嘛不换上啊??”

宁子樾被他面红耳赤的呼喝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光着上身晾了半天,墙角柚子好像嘲笑似的叫唤了一声。

匆忙转身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荧屏里男女热情拥吻的长镜。

心好像被针尖不轻不重的扎了一下。没有伤口,可是真的疼。

姚绿错过了他黯然的神情,一边脚步轻快的将培根端上桌,一边回忆着刚刚水珠沿那个人线条硬朗且流畅的小腿滑落的场面,心跳就有些加速。

他记得当年的宁子樾身材尽管不比现在也还足够瘦,虽然结实却很是骨感,他曾说他长得都是腱子肉,多一丁点羊尾巴油都没有。

以后,还是得把他喂胖一点吧。

这样微笑想着,他随手往对面已经堆满食物的盘子里又多添了一块肉。

中午和晚上两人是在外边的饭店吃的。很贵的那种。

两顿饭都吃的很沉默,宁子樾基本不怎么搭话,只是听对方絮絮说着。姚绿也并不因此气馁,他当然知道两人之间好像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没有深究,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去深究。

他总觉得他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长。所以会好的,一切都会。

吃完饭回到家后天都黑了。窗外霓虹闪烁,姚绿拉着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张张放自己的专辑给他听。或温柔或激烈的旋律久久绕梁不去,身旁人悄悄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那夹杂着兴奋的明净眼神好像渴望得到认可和夸奖的小孩子,让他无所适从。

他当然替他高兴。可是他现今所有的成就、所有的光芒所堆积出的距离感却让他忽然心生怅惘。

只是三年而已。

他多希望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嚣张小子,不晓世事,不懂得照顾自己,从不向这个世界低头妥协,爱恨都那么分明。

他一心想要保护他,给他倚靠,可是现在看来,根本没那个必要了。

凭现在的自己,这双手,这样一个人——又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累了,姚绿。”

终于他这样说,一手撑着沙发从地上站起身来,忽略了对方脸上错愕的神情,向浴室一步步迈去。途中,根本不敢停顿片刻或稍微回一下头。

他一个失落的眼神,就都足以将他尚在动摇的决心尽数击溃。

就这样,虽谈不上你情我愿,宁子樾还是在姚绿家里安顿了下来。

那晚的事情,他们之后都默契的没有再重提,也几乎没有机会继续纠缠细节。

姚绿现今快节奏的生活非常忙碌,基本不允许他拥有一点点的闲暇。由于签约公司在本地,学校却在北京,所以他几乎只有周末才能回到这边的公寓,且时间都是在录制结束后的半夜。工作日就更不必说,课少了倒还好,课表紧的时候经常上一分钟还在吃饭,下一分钟就匆匆拎了行李赶在去机场的路上。就连那日接宁子樾回家,也是他提前一周向公司请好了假的。

相聚时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比起再见的时候又拉开了很多距离。然后再日复一日的重复下去。

一方的疏远和另一方的空缺。要逆转局面,谈何容易。

姚绿不知道宁子樾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错在哪儿了吗?好像又不是。

多少次想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但想和他交流的时候,整个世界都睡着,等到世界醒来时,他又进入了睡眠。有时候工作太过繁忙,披着一身疲倦回到家里,恰巧宁子樾还没睡,他却忽然就累得再也开不了口。

长此以往,也就放弃了。

只是每当半夜顶着寒风回到家,姚绿还会习惯性的在那个人房门边静静站上一会儿,却不知道那个假装熟睡的人每逢周末夜晚,只有听见他关门进屋的窸窣声响才能放心睡去。那停留在自己脸庞、长久不肯离去的寂寞又悲伤的目光,一切的一切,他全部都知道,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他们像一对住在两个星球上的恋人,明明彼此深爱,可传达心意的声音隔着真空,也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两个月的时光匆匆过去,宁子樾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已然停驻在不同的世界,又何必再继续拉扯彼此伤害。

他确确实实感谢他能出现在他生命中——当然感谢。是对方在他无家可归时一次又一次的收留他,给予他支撑,并最终帮他将杀父仇敌一手送进了监狱。他在外面苦苦等了他三年,只因当初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了。

他决定离开。

又是一个深夜,姚绿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家门口,轻手轻脚拧开了门锁,却被屋内大亮的灯光惊了一下。

宁子樾罕见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直到他走近才不辨神情的侧脸望去。“回来了。”

“嗯。”姚绿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卷坐到他身旁,心下莫名就有些忐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因为想和你说件事情。”他拿起遥控器按灭了电视,屋子里瞬间变得静悄悄。柚子被人声吵醒,不满的打个哈欠,在窝里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宁子樾没有看对方,语气平淡的想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想下周搬出去住。”

姚绿愣住,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那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宁子樾却好像并不关心他的反应,就那么自顾说了下去。

是时候把话都说清楚了,他想。

“你大概也早就察觉到了吧,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能再见到你,我心里其实很高兴。我以为日子还会和从前一样,你没变,我也没变,但那根本不可能。三年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你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的存在就只是累赘而已。当初下定决心要保护你,现在看来却更像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让你白白等了那么久。

“我已经……不配成为你的倚靠。”

宁子樾将一席话说完呼吸已有些不畅,胸口闷闷的阵痛。停顿几秒后,他勉强扶着沙发站起来,余光扫见那个人低头坐着一动不动。

没有答应,却也未出言挽留。

这样,就最好。

他步履维艰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但没迈出几步就听见厅里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响。猛然回头,他看见姚绿手下那被生砸成碎片的玻璃杯和桌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大惊之下宁子樾却还不及说话,就见对方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手握拳,身体不住发着抖。

“……宁子樾,你混蛋。”

他连声音都在抖,好像赤脚站在荒无人烟的雪原,冰天雪地里,那么绝望又那么悲凉。

“我姚绿只因为一句话,就整整等了你三年。这三年里我都经历过什么,你不知道,好,我原谅你。我一向原谅你。可现在我是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你,我舍弃我的骄傲我的嚣张,我牺牲我的自尊我的青春,我放低姿态去迎合原本不屑一顾的一切,当我为你做了所有这一切,你告诉我,你要离开我了?……”

眼泪终于从他眼里落下来。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心。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遇上你,不知道有一天我们也许也会分别。

你的故事写到我们分开的那一天,我的故事从此空白的可怕。

你以为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外拼命,深夜回家却连个可以端水问候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很好过吗?

宁子樾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他从没有见过他流泪。当年他勒令他离自己远一点的时候,他没有哭。他因为挡下那杯酒而替他进了戒毒所那天,他也没有哭。

这些眼泪,他究竟在心底酝酿了多久,又压抑了多久呢。

“你赢了,宁子樾。”姚绿甚至都不抬手擦一擦脸,就又红着眼睛笑起来。“你赢了。原先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到这一刻我他妈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你了。你那时候说会对我负责,我信了你,我等着你,我终于离不开你。现在倒换了你等到深更半夜,特意来向我道别。”

宁子樾眼眶发酸,咬紧牙关强硬去拉他的手,也不接他话头。

“……先找东西把手包起来再说。”

“你别碰我。”姚绿狠狠甩开他的手,终于全无形象的吼道:“别他妈又在这儿给老子装好人!你不是要走吗,有本事就别等到下周,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狗咬吕洞宾,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说着他又扬手把另一只杯子用力砸碎在地板上,还不够似的,刚要去捞烟灰缸又被对方攥住了胳膊。他挣扎未果,看对方沉着脸也没丝毫退让的意思,索性不再乱动,仰头冷笑着与他对视。

“我就不明白,你心里到底在介意什么?谁依靠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过去我就想着,你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将来哪怕只有一点,也让我替你分担……这也有错吗?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错吗?”

宁子樾感到他手上鲜红的血一点点淌进自己的掌心,好像一簇火烙在他心口,忽然就再也不想放开手。

他觉出自己的可恶。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用生命在爱他。

“……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也拦不住。”

最后姚绿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好像身心都终于倦了,他的确是为了这么个可恶的家伙几年来日夜透支着自己的身体,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折腾不起。

“我以为我和你还会有很长的未来。而如今我所能做的,和以前一样,也只是等待。……等你回来。”

说完他默默抽出了自己受伤的手,垂眼转过身,准备回房了。

那个人却冷不丁从后面攥住他肩膀,力气那么大,姚绿只来得及感觉到身体被一百八十度反转和捕捉他那句飞快的“对不起”,然后就被迎面密不透风的吻淹没了。

惨白的灯光,黑白立体的男人,失去所有颜色,嘴唇炙热却又那么冰冷,当他咬著他下唇,唇舌交缠在一起,时间仿佛瞬间倒退回三年前那个幽静的夜,那个时候他的吻却还没有这么激烈——那时的吻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虔诚和温情,好像一个庄重的誓言。

但这全然陌生的体验,似乎也不坏。

姚绿迷蒙的合上眼,脸上微泛红晕。他就像个初经情【嗯哼】事的少年,但冥冥中似乎知道这注定该是个怎样的夜晚,于是用力啃咬上对方喉结的同时,无师自通的将身体一沉——两人顺势就交叠陷入了柔软宽敞的沙发里。

接下来相互撕扯衣物的过程实在不能用文雅来形容。

姚绿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抱住宁子樾腰的手微微发颤。对方用舌轻轻挑开他的唇,彷同安慰一样,手指的每次触碰都如此轻柔,像对待最珍贵的易碎品,连月色也是醉了。

快感像海水一样没上来,淹过头顶,没有余地去动去思考,像要眩晕过去那样。

属于姚绿的记忆和属于宁子樾的记忆在身体的僵直无力中浮出海面,交融到一起。从他们不肯开口的地方开始,从他们互相掩饰的地方开始,从他们彼此隐瞒的地方开始,从他们心照不宣的地方开始,不留丝毫罅隙地接合在一起,一点一点拼凑成他们完整的五年。

象征着“生”的信号,隔过胸腔,一左一右地共振着。左边是一个人的心脏,右边就必须是另一个人的心脏,人类就是这么害怕寂寞的动物。

仿佛是要印证,仿佛是在承诺,他们摸索着对方然后紧紧抱住,将自己生命存活着的频率深深刻进彼此的身体。

熹微的阳光透过窗帘,轻轻铺洒在干净的被褥上。

背光的缘故,宁子樾睁开眼睛时,先入眼的是姚绿脸上被自己挡去日光的一瓣阴影。

就像是,被庇护着一样。

他侧着身子轻触他脸庞,眼里不自觉就露出柔和的神情。

昨晚这个人对他所有的泪所有的痛仿佛还历历在目。剖开精致完美的表象,他没想过他骨子里那些激烈的、烧灼的东西竟然从未改变,像是火山表层下滚烫的熔岩,那在俗世压迫下仅存的那一点偏执,那一点不顾一切,竟都是为了他——

你说在遇见我之前不懂得什么是爱。

可真正教会我怎样去爱的人,却是你啊。

姚绿是被一阵蛋炒饭的香气勾醒的。

他睡眼惺忪,先是不安分的在被窝里拱了拱,刚欲翻身,却立刻因腰部袭上的酸痛而僵直了身体。

“嘶……”一边倒抽着冷气,他扶起腰艰难地回想了下前一夜都发生过什么,然后脸立马变得滚烫。

呃,等我数数……厅里一次,房间里一次,后来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我擦,劳资的颜面简直荡然无存啊!!

他正悲痛掩面沉浸在昨夜情难自禁的羞耻中,原本虚掩的房门被推开,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唤:“起床了。饭做好了,起来吃吧。”

宁子樾进屋走到床前,却见他用被单蒙着脸,单单露出一双心虚的眼睛,已经醒了一会儿的样子,于是坐下来疑惑道:“怎么?身上哪儿不舒服吗?”

废话!昨晚被你折腾一夜,当然是哪儿都不舒服了!

这样丢脸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他只得别扭的硬撑:“没、没有啊。就是手还有点疼。”说着他出示呈堂证供一样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雪白的纱布略有些扎眼。宁子樾就顺势握住他那只伤残的手,低头印上他的嘴唇。

姚绿像被电击到一样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一激灵滚下了床,撒腿就向外面冲。“等、等我去刷个牙!”

……这个深度洁癖患者看来是没得救了。

宁子樾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笑着微微摇头,随后重新回到厨房去盛饭。

对方在浴室里磨叽了好久,宁子樾抽空就把锅和铲子都刷好了晾在灶台上,擦着手刚转过身却忽然被勾住了脖子,经过一番梳洗总算觉得清爽些的姚绿闭上眼主动去迎合他的亲吻,舌尖有些羞涩地往里深入,但很快又被对方主导的攻势弄的晕乎乎的了。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来,宁子樾出声提醒他:“饭都凉了。”

“管它呢。”姚绿却用力抱着他不肯松手,语气蛮横。“介于之前你让我受伤太深,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哔——】了我的事给警察叔叔说出去啊混蛋。”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对方罕见的别扭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宁子樾安慰的按着他的肩,“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

姚绿又将下颔搁在他肩上沉默了几秒。

“宁子樾。”

“嗯?”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我可以解约不再唱歌,不再接戏,甚至可以不再去北京上学。只要你开口,你想让我陪在你身边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要了。那些东西,其实对我都可有可无。”

“……我说过,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他托着他的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知道现在再申请做你的依靠还来不来得及。但在你累的时候,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回家来吧。”

“这一次,换我等你。”

窗外树桠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露出早春时节新抽出无数的嫩芽。

一夜寒露,千树琼花。

当冬夜渐暖,我想我会牵你的手做一次短暂的逃离,与你并肩行走在广瀚原野或无垠的海边,笑着说起我们轻狂的曾经,说起我们缺失彼此的那一段空白,说起我们旁人所读不懂的牵缠和浪漫。

哪怕有的形容比不过一词风花雪月,一往情深,可它始终不贪图不浓烈,单薄而陡峭的组成为无所顾忌的时光里最好的话。

有人愿意说:“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也有人愿意回答:“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目 录
新书推荐: 鳏夫第五年,亡妻重生要嫁人了 前夫嫌我是个瘸子,二婚闪嫁大佬 冷宫弃妃重生换嫁,暴君强宠好孕 贝丽 金色柏林 父王,开门!本郡主闯祸回来啦 六零之社恐美人是军工大佬 恶女当家统统闪开 通古今:流放南蛮我靠直播养夫君 听我心声笑嘻嘻,我登基你哭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