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一意孤行(1 / 1)
174一意孤行
正与客户商谈合同的依香,接到秘书打来的一个电话,首先担心地问她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依香挺直接地问:“是不是有个女人打上门了?报上她的名号。”
秘书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就是脸色挺难看的,她叫林蕊。”
依香遂说:“你把她安排在我的办公室等一会儿,我这就赶回去。”
她是怎么料到是个女人打上门的?很简单,就在前一刻,她接了衣依的电话,哭着问林蕊是不是找过她。
依香让衣依别哭,但又没时间细究怎么回事,便开玩笑地对她说,林蕊这么大个人,不会弄丢的,稍后她如果真找来了,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约二十分钟后,依香走进办公室,立在窗前的林蕊转过身来,俩人的目光对上了,各怀心思地较了会儿劲。毕竟是来求人的,林蕊收了目光勉强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依香微颔首,把手里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扔,放下身架子把她引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定,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把衣依给惹哭了”?
林蕊说:“本来我是想让你给她个面子谈这事的,她不干,我吼了她。”
依香问:“啥事你不能直接来找我?”
林蕊遂将自己想请她办签证的事说了。依香立刻蹙了眉头问:“你去那个国家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蕊便说:“麒麟丹被弄丢了你是知道的……”
依香马上打断她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被人弄到那个国家去了?而你要追着去?好嘛,难怪衣依不答应你,你以为我该帮上你是吗?”
林蕊忍下一口气,说:“我希望你帮。”
依香定定看她一眼问:“你一个人?”
林蕊点头说:“现在是我一个人,以后不好说。”
依香冲动地站了起来,发怒道:“即使再加上尔非,你或者你和他又能怎么样?一个女孩子,一个文弱书生,你能干什么?你们又能干些什么——送死!”
林蕊压了下手掌,示意她不要激动,道:“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会是去送死?我去是要从他们手中夺回麒麟丹,而绝非义气用事。”
依香猛挥下手道:“你以为你是谁呀?独行大盗?超人?除了跳舞能和人家比比,你什么狗屁都不是!”
这会儿反倒林蕊沉住了气,她笑了笑拿起咖啡杯里的钢勺,递给依香说:“你掰它一下看看。”
依香不解地说:“我掰它干嘛,吃饱了撑的。”
林蕊说:“你试试掰掰它有多硬。”
依香一把将钢勺夺在手中,使上十足的劲试图把它掰弯,憋红了一张脸,钢勺纹丝未动。
林蕊接过手中,用食指和中指别住勺把,大拇指摁住勺稍稍用力一压,勺把与勺弯成一V形。她把勺放回到目瞪口呆的依香手中,要她掰还原。依香双手用上十分力道,仅仅还原了一点点。
她瞪着林蕊吃惊地问:“你会武功?”转而又说:“可仅仅会点儿武功又有什么用,少林寺的和尚个个都会。”
林蕊反问她:“那你认为我的脑子怎么样?”
依香迟疑地说:“差强人意吧,但……”
林蕊打断她说:“我既不是跟人去打架的,也不是跟人去比谁的智商高,我只认准一点,我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依香喊道:“这不是你说能拿回来就拿得回来的事,有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你将面对许许多多你想象不到的各种困难和危险,而最最危险的是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懂吗?”
淡然一笑,林蕊道:“可我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
依香道:“怎么个不一般法?就那掰勺子?”
林蕊从手边的手袋里掏出一个证件般的小本本递到她手上。依香颇迷惑地翻开来看,边看边打量她,林蕊笑着问:“不像吗?”
依香看过了递还给她,说:“这倒是让人想象不到,我接触过与你类似的人,确实不一般,让人另眼相看。可我现在有一问,是不是因为尔非就要回了,你不好向他交差?”
林蕊摇摇头说:“东西又不是他的,我凭什么要对他交什么差。”
依香也摇了头说:“你别硬气,一定有这个因素在内。”
林蕊不想跟她扯下去了,说:“就算是吧,我现在只想问你,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依香说:“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相当相当危险的,你考虑清楚了吗?”
林蕊笑了,说:“你清楚的,我是求你来的,我必须尽快成行,你有这个办法的。”
依香还是想了想,才说:“既然你坚持,我不好反对了,其实我满希望你能拿回来,它有可能关系到我今后的生命。你找我也算是找对了,我可以给你办商务签证,三两天就能办好。”
林蕊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依香却又想了想,说:“我是商人,你应该清楚,商人是最讲回报的……”
林蕊吃惊地打断她说:“你该不会让我说出今生今世愿效犬马之劳衔环相报之类的话吧?”
依香怪异地笑了笑说:“那我可担当不起,不过……”
林蕊见她扭扭捏捏的,似乎意识到什么,便说:“你不会是要我身上的零件吧,说吧,但凡身外物我都看得挺淡的。”
依香释然地松了口气,说:“我喜欢尔非。”
林蕊眼波轻转,说:“你尽管喜欢你的,不用对我说的。”
依香一针见血地说:“可你也喜欢他呀。”
林蕊摇摇头说:“谁对你说我也喜欢他了,他有关悦,我才懒得做这号梦。”
依香也摇头说:“你就别蒙我了,上次从钢管上摔下来怎么回事,你当我心里没数?至于关悦嘛,那是另外一码事,何况她现在已经躲起来了。而我喜欢尔非,也并非要跟他做一辈子夫妻什么的,因为我的命和他的命都还不大好说,你明白了吗?”
轻轻一笑,林蕊说:“我不想理你的这些,只想弄明白签证何时到手。”
依香伸出手说:“那就一言为定。”
林蕊在她手心轻轻打了一下,拎起包向外走去,到门口了才扭头说,一言为定。她走到楼下停车场的摩托车旁,似乎没力气跨上它了,见街对面有家冰店,她走了进去。服务员拢来问她要什么,她扭头望向外面说,来份大号冰淇淋。
大杯冰淇淋端上来了,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吃着吃着,大颗的泪从眼里流出,她揩了把,擤了擤鼻子,掏手机拨通一个号,对对方说,我现在在某冰店,啪——挂了。
就一小会儿,一阵凄厉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冰店外一声刺耳的刹车惊得冰店里的女孩子们都捂上了耳朵。
马警官大跨步走了进来,到林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见她一副落落寡欢的神情,就逗她说:“你不是让我在你面前永远消失的吗?”
林蕊伸手向外一指:“那你走。”
马警官敬了个挺正规的军礼:“请问有何指示?”
林蕊从包里向外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说:“这件东西我希望明天出现在我的面前。”
马警官扫了眼照片,问:“你找人办签证了?”
横了他一眼,林蕊说:“天下不就是你一人能办的。但这件事非你莫属,它会给我带来挺大的帮助。”
点了点头,马警官说:“这个路子是对的。我会想办法。”
起身推开杯子,林蕊说:“你载我回去吧。”
马警官边起身边问:“你的坐骑呢?”
林蕊向停车场那儿一指说:“你找时间把它拖回去,我不知还用不用得上。”
马警官嗔怪道:“说的啥话?既然要去,就好好地给我回。”
林蕊睨他一眼说:“你谁呀,还给你好好地回呢。”
旁桌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撇了嘴说,还警察呢,公然打情骂俏。
马警官一车子把林蕊载回小区,远远看见衣依蹲在单元门口,用根棍子拨着草地上的蚂蚁玩。车子“嘎吱”一声在她身旁停下,她猛一扭头看见林蕊从车上跳下来,乐得一下扑在她的身上,喊道:“我还以为你骑摩托车回呢。”
在餐桌上,伊倍见林蕊胃口大开地吃着饭,觉着不对劲,她不像衣依说的那么痛苦的样啊,于是问她:“林姐,衣依说你要去印度,是真的吗?”
林蕊嘴里塞满了饭菜,点着头咕哝了一声。
辛恬大喊一声:“不行,你不能去!”
伊倍疑惑地问:“林姐,别是开玩笑吧?”
咽下嘴里的饭菜,林蕊说:“你见我开过玩笑吗?那你说,就任别人把麒麟丹拿去不管了?”
伊倍见她来真的,忙说:“这怎么行,你跑去干什么?人生地不熟,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林蕊说:“那你的意思就算了?”
把伊倍问着了,他之乎者也地说:“也不是,可你……至少等尔老师回来商量商量。”
林蕊把碗递给衣依,让她去盛饭,瞪了伊倍一眼说:“伊倍,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吗——主心骨!我等得尔老师回吗?”
辛恬这时维护伊倍了,说:“谁说他没主心骨了?他就是我的主心骨,不是其他谁的主心骨。”
林蕊挥挥手说:“好,是你的主心骨。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谁也别主我的心骨。”
衣依过来把碗递到她手中,嗫嚅地说:“姐,我想着就挺害怕的,你还是……”
林蕊拍拍她的手,一下换了副温柔的表情对她说:“衣依,如果你想去机场送我的话,就闭嘴,我会给你带好多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回。”
衣依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碗使劲往桌上一墩,大喊道:“我会把它们通通扔到楼下去。”转身冲进书房,狠狠地把门碰上了。
第二天下午3时,依香给林蕊打来电话,签证办妥了,第二天上午10时的机票也替她买好了。
林蕊立刻给马警官打电话,问他的事办妥没有。马警官说,他正在协调各方,康乐目前仅仅是失踪,按相关规定,那个铁盒还得押着,不能交予第三方。
林蕊限令他当天一定得办好这事,明天她就在天上了。
可直到第二天上午8时,马警官还没电话来,林蕊只得放弃赶往机场。她不让辛恬和伊倍送,他俩硬赖着非要和衣依一块儿送她,瞧辛恬哭哭啼啼的,她只好随了他俩。
到机场,快要入关了,伊倍仍在频频拨号,林蕊笑他说:“你还是省省吧,现在就算你们的尔老师赶到这儿了,也于事无济。”
衣依和辛恬一边一个紧紧抱住她,哭着喊:“姐,姐,一定要天天打电话啊,一定要活着回来呀,我们不能没有你。”
林蕊最后不得不推开俩人,假装生气道:“你们这是哭活人哪还是哭死人,两张乌鸦嘴,当心我给撕烂了。”
突然一阵急刹车声响起在候机大厅外,林蕊面上一喜,说,一定是马警官赶来了,是他的车声。话音还在响着,马警官飞快跑着过来了,左手一只包,右手挥着一张纸片样的东西,气咻咻跑到林蕊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总算赶来了,你别朝我瞪眼,没文物局的批文,这个东西上不了飞机,你懂吗?”
林蕊颇感动地接过包和批文,突然问他:“你如此卖力,不想要啥回报吗?”
马警官哪里会得出她话里的含意,说了句“你什么意思”,却又反应极快地说:“有某种回报当然最好不过。”
广播里在催入关了,林蕊一把推开欲扑住她的衣依,倒退着挥着手高喊着“bye_bye”入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