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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月下怂人何曾嗟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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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白的奸计得逞了,并且很圆满。

经过黄昏挖菜之旅,皇子殿下景乐之如预料中那般被长腿蚊子叮了满身的大包,他痛苦地仰躺在孟老爹的床榻上,凝眉苦笑。

“丫头,为何蚊子不咬你?”

苏月白在窗前的方桌前挤草药汁,听到身后的问话,慢慢转头,眼睛发亮地答:“因为蚊子只咬生人。”

“是吧!”景乐之放弃计较,抽回眼神望住床板。乌黑的帐幔上似有一条通体翠绿的毛毛虫在蠕动。它身子圆润,爬起来缓慢仔细,但是,他不晓得它会不会一时马虎没有抓住布料而掉到他的身上。

“今晚,月儿一边给您上药一边陪您赏月吧!”苏月白将纱布拧直,绿色的药汁淌入白瓷碗,混沌中有些晶亮。她放下工具,端起碗,朝景乐之看去。

他眼神嫌弃地盯着床板,眉毛拧在一起,脸色苍白。左侧脸颊上还肿着一颗桔子般大小的红包。

苏月白急忙扭身,捂嘴偷笑,将颤巍巍的肩膀露在月光下。

她的小动作,景乐之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比起苏月白的嘲笑,他更担心床板上的毛毛虫。但是,男人的尊严挑战着他的神经,即使虫子砸在他的脸上,他也不会向苏月白求助。

苏月白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努力地沉淀着自己的情绪,转头时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她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将药碗放到床头,拿起用草茎和棉布做成的简易棉棒,说道:“殿下,脱衣服吧!”

“男女有别……还是叫孟先生替小王上药吧。”景乐之愁容满面,僵硬的笑容伏在脸上,几乎随风而逝。他的心情在肿包和毛毛虫的双重打击下支离破碎,面上能够维持飘零的笑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苏月白还敢刺激他,他没准真要把她办了。

“殿下有所不知……”苏月白弯下腰,将温暖的脸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爹爹一旦睡着……是雷打不动的……很难叫醒……如果殿下能够忍受浑身痛痒……月儿就退下了……”

景乐之的脸咣当一下沉得彻底,眼中亦是煞气冷凝,他几乎咬牙道:“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月儿冰清玉洁的身体,不是也叫殿下看去了么?”苏月白挤出两行宽面条泪,匍匐在床头的柱子上,低低地啜泣。

景乐之彻底炸毛,在她的哭声里越发闹心,一个没留神双手已经先一步掐住了苏月白的胳膊,然后一个扭身将她脸朝下按在了床上。

天地逆转之时,苏月白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哎呀”了一声,听寒便自窗外如闪电般刺了过来。他是猫身,力量虽小,但下口绝不留情。景乐之的手背顷刻间就淌出了鲜血,他吓了一跳,慌忙松手。

苏月白灵巧地自榻上蹦到堂下,立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

“殿下,你是狐狸么?”她晃动着脖子,眼睛里却是寒凉的暗光。她不喜欢明争暗斗,只喜欢明争明斗。她只是在逼景乐之撕破脸,这样才能彻底把他定义为坏蛋。

景乐之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人敢这般变态地欺负他,从小到大,他虽然懂得隐忍,却受不得一个人如此露骨地嫌弃他。他知道,苏月白一直都是故意的,并且让人消化不良。

“殿下,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苏月白懒散地坐回桌边,将听寒捞进怀里。

景乐之已经彻底冰冷,索性横眉冷笑:“丫头,你这是找死?”

“我不想死!”苏月白抬头,撞上他翻滚着狂风暴雨的眼睛,笑答:“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想利用我孟家做什么坏事。”

“你猜!”景乐之眯起凤眼,摸一摸落在鼻尖上的月光,忽然俏皮地笑了。

苏月白微微一愣,眨巴着眼睛摇头:“我不想猜!”

她怀里的听寒差点背过气去,这两个人是在愉快地玩耍么?

“如果不是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我可以帮你。”苏月白见他没有接话,反而站起来,友好地走过去,在两步远的地方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

景乐之笑得更猛烈了,干脆双手撑着床榻,将幔帐上的毛毛虫都抖了下来。

“你过来!”他招招手,眼中暴风雨歇,只剩月光。

苏月白警惕地往前一步,摆出防御姿态,警告道:“我会巫术,你若是撒野,小心我诅咒你!”

景乐之摇摇头,自嘲道:“我若动你,你身后那只猫恐怕会把我挠死。”

苏月白闻言,回头瞅着听寒,他已经拱起后背,摩拳擦肉垫了。

二人僵持两秒,苏月白还是走了过去,她立在床榻前,斜着眼睛问:“你要作甚!”

“帮我把被子上……那只毛毛虫抓走!”景乐之破天荒地说出了他的目的,把苏月白连同听寒一并震惊了。

屋内的空气也顷刻间由剑拔弩张稀释为哭笑不得。

苏月白低头,那条绿油油的毛毛虫正无知地沿着被子往上爬。它动作缓慢,没爬几步就停下休息一会儿,而被子里的景乐之却是在它前进的脚步里脸色骤变,从苍白递进为菜绿。

“你怕虫子?”苏月白捂嘴,笑得差点闪了老腰。

景乐之菜色的脸再度逆变成殷红,他抓过苏月白的手,直接扯到虫子的上方,把她的手掌按了下去。

苏月白本着不杀生的原则,将指头弯曲,为毛毛虫撑开一方帐篷。虽然是很恶心的虫子,但是她并不害怕。没有穿越之前,她的选修课程是昆虫学,什么虫子都摸过。区区一条毛毛虫,根本不成问题。

她勾起食指,毛毛虫听话地沿着指肚爬了上去。一旁的景乐之急忙松手,退避三舍地向床脚缩去。

苏月白捧着毛毛虫,忽然就有了玩虐之心,她捏着虫子的下|半|身,将它提在手里,飞快地朝景乐之扔了过去。

景乐之一阵痉挛,只抽过被子,蒙住了大脸。

苏月白瞅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忽然爆笑,差点将手里的虫子捏死。

“堂堂大唐国长皇子居然怕毛毛虫,这要是传出去……你说……大家会作何感想?”

“你……”景乐之掀开被子,几欲拍床而起。他的脸已经进阶到红里透黑的程度,胸腔里上蹿下跳的怒火,恨不能把苏月白碎尸万段。那阴狠的眼神,如狼牙棒般向苏月白挥了过来。

她淫|笑着甩甩手,指尖的毛毛虫亦淫|笑着甩甩头,对面盛气临人的景乐之就马上瘫了下去,他攥着被角,恨地牙齿打颤。

“殿下,我这算不算抓了你的小辫子?”苏月白已经笑红了脸,干脆坐到床上,絮絮叨叨地念:“既然您有把柄在我手里,是不是应该对我坦白,说吧,到底要我们孟家干什么坏事?”

景乐之沉默地瞄了她一眼,突然露了小白牙,唇畔奸笑乍现,让人触不及防。

苏月白只觉身后一滞,一片黑暗罩了下来。她抓着虫子的右手被不详物体压住,下意识地使劲儿,噗嗤一声,黏糊糊的液体淌满了掌心。她挣扎着扑腾起四肢,棉被被掀开,景乐之衣冠整齐地立在窗前,回头浅笑,仿佛刚才的威胁事件并未发生。

“月儿姑娘不是要为小王上药吗?”他忽然剥开上衣,白花花地露出了大膀子。

月光在他肩头跳跃,细嫩的皮肤挑逗着月色,氤氲了屋内的空气。

苏月白自床榻上直起身,听寒正趴在她的身侧,幽怨地看着她。

“不若咱们便一边赏月一边上药吧。”景乐之回头,整齐的腹肌有棱有角地杵在苏月白的眼前。她瞬间没脾气地点点头,笑容在嘴角大大地开着,一脸痴迷地盯紧他的腹部。

许是目光太过火热,身旁的听寒忽然跳脚,挥开爪子抓上了她的手背。

苏月白嗷了一嗓子,低头觑一眼听寒,嘟囔道:“看一眼又不会死。”

听寒扬起猫头,绿瞳如刀锋般犀利。

苏月白怯怯地收回眼神,将手掌从被子里抽出来,满手的绿色液体恶心巴拉地贴在掌心。她拿出帕子,蹭了蹭掌心,抬头望住窗前的影子,问道:“殿下这是不打算说么?”

“何事?”景乐之无所畏惧地扬着下巴,连路过脸颊的月光都温柔了。

“殿下,我可是知道了您的秘密。”苏月白站起来,端起床头的药碗,步履为坚地向他靠近。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比听寒还要高。对于弱小的月儿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山。随便一个影子飞过来都能将她罩住,压迫感也不容忽视。

苏月白吞吞口水,直白地望进他的眼睛,不管里面是不是有漩涡,她都要激流勇进。

“本王会让你闭嘴!”

景乐之忽然覆了过来,将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苏月白紧张的脸上。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不算浓郁却非常好闻,好像能够直达心底,让人生出清爽感。而他的胸脯确实有些看头,标准的巧克力腹肌,摸上去硬硬的,非常结实。

苏月白下意识地往肌肉上贴了贴,正巧听到丝毫不乱的心跳,他们离得很近,仿佛连空气都被心跳感染,有了规律的波动。

她抬起头,有些艰难地看着他,恋恋不舍地戳了戳他的胸肌,问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吧!”

“哼!本王只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嗓音丝丝柔柔,卷着身上的清香,实在听不出残忍,仿佛只是呢喃着一句甜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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