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倘若浮生(1 / 1)
周堇:“澹台恒——你跑不了了,停手吧!”
澹台恒用剑挑破周海的衣裳,瞬间便搅出好几个窟窿来,随后一掌将他打向树身,扯了扯衣角,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兔子,转身看着他们,笑声诧异中带着鬼魅,“这不是小王爷吗,也来管这闲事,怎么不乖乖去守孝,为了一个快死的女人,来鬼都,可值得?”
周堇扶着江婳随地坐下,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心觉好笑的对澹台恒说:“鬼都?明明就是人为的。”
周海捂着撞疼的肚子,抬眼看着她,惊讶的说:“原来你是澹台恒,你是女人?”
“是又怎样,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澹台恒放下兔子,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水,慢慢的涂抹在长剑之上,边说:“这种药水,叫蚀心水,只要沾上伤口,那人便瞬间化为一滩血水,消失得了无痕迹。”
江婳往周堇的怀里紧靠着,怯怯的看着那把剑,那毒性她见过,确实是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周海努力的站了起来,靠在树上,重重的将剑插入地上,说:“现在,你的鬼都应该已经变成回忆了吧!”
周堇:“半年前,皇上让我秘密调查鬼都,我便派我一得力手下悄悄前往鬼都,得知你在城中张贴招贤告示,他便混入鬼都,得知了鬼都霸都杀人之恶行,本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抓你,却因为额娘的死暂停了,不过,如今尚且不晚。”
话毕,一队骑兵从村口赶来,将她团团围住,顿时她被乱箭制住,其间一个黑衣男子凌眉寒目,狠狠道:“别动,我这剑上,也涂有你们鬼都的致命□□,蚀心水。”
“你就是那个奸细?”澹台恒抬眼锋目看着马背上的男子,咬了咬唇,苦笑几声,自嘲道:“天算地算,还是算不出这个结果。”
“主人,一定要为我报仇。”她目光眺望着远方,灿烂的笑着,转身将脖子往剑锋之上重重擦去,瞬间,她的眼前一片火红,又一片洁然,死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
……
澹台恒死后,江婳到蓝子梦墓前祭拜着,闻着墓前开得正好的栀子花,心神旷然,“大娘,且安息。”
周堇亦跪在墓前,为蓝子梦敬了一杯酒,说:“江夫人请放心,我愿意好好照顾婳儿,一生一世,这杯酒,就当您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什么婚事,谁要嫁给你,我还没同意呢?”江婳抢过他手里的杯子,竟自己一口干了,“大娘,别听他胡说。”
“啊!你不愿意嫁给我呀?”周堇苦闷着看她,拿出身上佩戴着的半边玉佩,问道:“那……这个还算数吗?”
江婳一见这玉佩,眼里便闪着珠光,“你还记得?”从自己身上拿出另一半,完整的拼在一起,阳光撒在蝴蝶佩玉上,风拂过两张笑靥,她轻轻吻上他的唇,醉了般垂下眼帘,周堇也是醉了般回吻着。
远处大树下,周海正喝着醉酒,心中酸酸涩涩的,酒性瞬间爬满双颊,就像个孩子般可爱的嘟起嘴来,“呵呵呵呵……”
“你少喝些。”慕容捷抢走他的酒,尽数倒入土壤中,累得坐了下来,说:“你这么个大男人,要是醉了我可背不动。”
“呵呵。”他继续苦笑着,“给我喝。”
慕容捷拍了拍他的头,回想起曾经,好似此情此景,便问他:“诶,你可还记得,那日我喝得烂醉么?呵呵,最后还是你背了我一路才到皇宫,就知道你不怀好心,现在,可到了报应的时候了,换成你喝得烂醉,不过还好,我比你聪明,我会找救兵。”她边说边看着坐在墓前的两人。
周海鄙夷的看着她,偷偷从她身后拿过酒壶,说:“你就这点出息。”对着嘴巴倒了倒,却什么也倒不出,才知道是被喝光了,随手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挥手道:“走,我要回宫。”
“诶诶诶——你都走不稳,我的二皇子。”慕容捷连忙上前扶着,“醉鬼,真想把你扔在这里让野狗叼了去。”
次日,送信的下人回来了,却是晕倒在江府门前被管家发现的。
下人醒来后,给江婳送了一封回信,并告诉她,“老爷……老爷和小的在回城途中遇上了那里的一场洪灾,老爷被洪水冲走了,我命硬,抓住了一根柱子,在水里飘了一天一夜才得救,这封没有署名的信是老爷让小的一路保管着,这恐怕是老爷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你说什么,爹他……”江婳刚历经失去母亲的痛苦,又听到一个更加令她撕心裂肺的消息,一时间承受不住,身子摇曳之际,被周堇揽入怀中。
她边落着泪珠儿边打开手里这封信,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粉色绣布,绣布里包裹着一块透玉手镯,镯子光滑透亮,是上上等玉。
轻轻转动手镯,却见手镯里刻着一个婧字,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有这样一个镯子,里面也刻有文字,是个婳字,“姐姐的镯子?”
她记得,小时候,娘亲曾送她和姐姐一人一块玉镯子,上面分别叫人刻上她们名字中的一个字,就是婧字和婳字。
难道……这就是姐姐的玉镯子,但,为什么会在爹爹那里。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回房后,她从箱子里拿出自己那一块玉镯出来比对了一番,果然一模一样。
“怎么?”包裹玉镯的布摸起来与一般的布有些不一样,指尖在绣布之上轻轻擦摩着,目光一滞,“这里面?”
她用剪刀将绣布剪开,从绣布夹缝中取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张,包裹着一个翠绿耳环,耳环边上还有一撮用红线捆绑着的黑发,纸张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江婧刘风。
“这是何意思?”江婳认识这个刘风,从前是江府的下人,后来……后来听说他无故失踪了,由于他无亲无故,也无人在意,可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和江婧的名字写在一起。
他又翻了翻这片小绣帕,一股浓浓的胭脂味扑鼻而来,在绣帕里,她找到了一些胭脂残骸,用簪子小心的弄了出来,放在纸上,闻了闻,并没感到异样,倒是这胭脂的味道,好似在哪里闻过。
“啊……云妃的胭脂?”她忙从锁柜中取出她曾经在宫中捡到的胭脂盒,原本是想丢掉的,当初大致是觉得这胭脂盒上的雕刻精细,纹理清晰,样子也好看,就没舍得扔。
翻开胭脂盒,与发簪上的胭脂对比了一番,“颜色一样,浓淡一样,味道也一样。”
记得肖寻曾说过,这种胭脂是他国进贡来的,数量很少,既然是他国所进贡,又如此珍贵,那么,这东西就一定来自皇宫。
爹爹此番出门所办之案她也略有耳闻,是……易城官员频频被杀害,几乎每个月都要换一批官员,皇上也十分懊恼。
但她记得,易城地势比长安城都要高,且水路四通八达,就算再过十年也不会发生水灾,就算发了水灾,长安城也不会如此安然,必定早就变成一座水下之城了。
“对,”江婳猛然站起,“那个送信的,在撒谎。”
将东西收好后,她正想去质问质问送信的下人,若儿就跑了进来,慌然的说:“小姐,不好了,送信的小哥死了,大夫说是死于疲劳。”
“什么?”江婳摇摇头,叹了叹气,说:“好好安葬吧!”
如今人已死,便再无对症,她想起姐姐怎样都与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于是让人备好轿子,准备入宫见姐姐,当面对质。
怀着忐忑的心,到了皇宫,却未见到江婧。
宫女:“江小姐,婧妃娘娘和皇上一起出宫微服私访了,不在宫里。”
江婳:“那可知姐姐何时会回来?”
宫女摇摇头,“不知。”
“江小姐,为何站在外面不进去。”此时,从江婳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她的背脊都发凉。
她转身款步道:“三皇子安好。”
“安好安好,难得一见江小姐。”周凌哈哈大笑,似乎很是开心,看了看花容宫,说:“母妃出宫了,江小姐难得入宫,上回还说要去本皇子的箫然宫坐坐,我看就这回吧!”
“我还有事,不然下回吧!”江婳即刻开口回绝。
周凌不悦的看着她,近身便蛮横的环住她腰身,就要吻下去,便被她横插而入的掌心给遮挡住了,他便蜻蜓点水般吻在她手心,邪魅的笑着,问:“怎么,这么不喜欢本皇子,一见到本皇子就要拒绝,可都两次了,本皇子不爽了,抢也要把你抢到箫然宫去,不过是去坐坐,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皇子又不是老虎,哪会吃了你呀!”
见她对他表现的如此反感,他更加不爽了,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躲什么!
江婳拼命想推开他,“三皇子,别这样,会让人笑话。”在她心中,他可比老虎可怕多了,那个箫然宫,一想起就浑身鸡皮疙瘩,今天怎么就碰上了他,要怎样才能脱身呢,若儿和萱夜又都不在身边,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