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本是牡丹(1 / 1)
至夜,宣夜在澹台府中住下,这点她早已料想到,只是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个澹台公子和她呆了一整天,对她却一点非分之心都没有,反而有的时候很拘谨,与在酒楼之时判若两人。
本想借着月黑风高去偷他那块宝贝玉,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澹台恒从房间出来,明明是自己的府上,却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瞧见般,往府外走去,且走的还是后门。
宣夜好奇,于是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来到了一片竹林,宣夜躲在竹林间,看着澹台恒在不远处与一个黑衣人相会,由于相隔有一段距离,两人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直到两人分手之后,宣夜又盯上那个黑衣人,轻功追了上去。
也不知是被黑衣人发现了还是跟丢了,跟了好几条路在一处荒林不见了黑衣人,只闻四下风声呼呼,落叶飘零,在她前方还立有一块标碑,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前方鬼都。”
宣夜被吓得退后好几步,心猛的一惊,这个地方她知道,这就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是个凶都,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却只知道进去的人一般都不能活着出来。
宣夜虽胆子大,倒也不能大到可以拿性命来玩,即便追不上就罢了,再说,那黑衣人总不能冒险跑入鬼都吧!
她连夜回了趟江府,江婳还没睡,若儿也不敢睡,见她回来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快坐下,”若儿给她倒茶,“小姐和我都快急死了,没有被欺负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毫发无伤。”宣夜呵呵大笑着。
江婳点了点头,犹豫道:“今天我想了想,此事还是过于冒险,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去了,万一。”
“小姐放心,那个澹台恒就是个伪君子,其实根本不好美色,对我也是不冷不热的,就让我给他跳了几只连我都觉得不像舞蹈的舞蹈,凑合着待在他身边,我发现,他确实有些奇怪,今晚,我跟踪他,他在竹林和一个黑衣人见面,两人说了什么就没听清,后来我去追黑衣人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结果跟丢了。”依宣夜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像澹台恒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少见,莫不是她所用的方法不对。
“黑衣人?”江婳凝眉,这个澹台恒果真是个迷。
宣夜使劲的点头,至今还余悸未了,继续说:“黑衣人失踪的地方就是鬼都的入口,我听说过那里,所以没敢进去,心想,兴许他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江婳不解,“那是什么地方。”虽然不知道宣夜口中的鬼都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光听名字就已经够寒颤得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若儿立即变了神色,慌慌道:“是那里,我也听说过,据说那里寸草不生,也不知有什么,总之进去的人就别想再活着走出来了,宣夜,那儿可不能去。”
“我压根就不想进去,所以,我想再回趟澹台府,澹台恒有一个宝贝玉石,他说,那是他牺牲了很多性命所换来的,我想,即便没有黑衣人的下落,我们总是要查有点眉目的东西,这些日子我出卖色相,怎么找也得讨要些回报吧!小姐,我想去把那块玉石偷出来,给行家看看是个什么宝贝。”宣夜最好奇新鲜事物,在能力所及范围内,越是不让她知道她越是无法自眠。
“小姐,看宣夜对此事这么上心,就让她去吧!况且,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若儿对于宣夜这几天的表现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喜欢宣夜了。
江婳本想明日就和澹台恒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为难的说:“查归查,可,这个偷东西,不太光明。”
“小姐,我们已经不是很光明了,再偷个东西又怎样,”宣夜爽气的说,不等她同意,就跑了出去。
“诶……宣夜,”江婳还是担心,让若儿取了件厚些的衣裳来加在身上,“若儿,我们去趟澹台府,切不可让宣夜做傻事,爹爹可是大理寺卿,我们又怎么能做违反国律之事。”
江婳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牵了一匹马,让若儿带着自己去。
谁知,刚赶到澹台府外,就看见一群皇宫侍卫们围在澹台府外,才一会功夫就都走了,前往澹台府门前询问府里的下人才知,原来是有人偷盗了皇宫内的珍宝,被侍卫一路追赶到了澹台府,这才将人擒住,这个小偷还是个身手不错的女子。
江婳一听是个女子,便再也站不住了,问:“可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雀儿。”那下人脱口而出。
“雀儿,”同样的名字,澹台恒又念了一遍,并从府内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对她说:“这位小姐好,为何深夜到访,看小姐眉目,似乎在哪里见过,是?。”
“澹台将军,我想,我们应该聊聊。”江婳朝他走近了些,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香味,和他勾唇时两颊深坳的酒窝,最关键的是,他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喉结,尽管是在夜幕下,有些东西难以看清,但夜晚还有一样优处,那便是安静,这更加令江婳能聚精会神的对眼前这个人仔细观察。
如今,不止是对他抱有疑惑,他给她的感觉更多的则是他的神秘莫测。
“行,姑娘请进。”澹台恒尽主人之礼,把她请了进去,在前堂,她喝到了澹台府上的牡丹花茶,香浓之味在舌尖游绕,回味无穷。
她来澹台府时本就匆匆,许久未见到宣夜便就猜到,那个众人口中的雀儿就是宣夜,然而宣夜并非说过要去皇宫偷盗,那么这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面前这个人是唯一一个能给她答案的人。
江婳放下茶杯,赞道:“好茶,澹台将军若是女儿身,定和这茶里所泡的牡丹姿色不相上下,若是将军不介意,我便直言不讳。”
澹台恒大笑,谦虚道:“小姐高夸了,若真要比,罂粟花最恰当,牡丹还是高攀不起,还不知小姐姓名,唐突了。”
江婳:“江婳,江水的江,姽婳的婳,大理寺卿江府二小姐,我想问问,澹台将军这几年女扮男装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吧,这男声模仿得真切真切的,都没有人怀疑。”
“你……江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吧,女儿家家的,还是在家里绣绣花等着嫁人才是正活,这些个旁的,不成您劳心的事。”澹台恒起身以送客的姿势面对江婳,似笑非笑。
江婳迎合他对视而笑,却偏偏不离座位,又端起那好喝的茶水细细品味着,“澹台将军是因为我戳穿了将军的秘密还是因为将军另有别人不可听的秘密。”
澹台恒的脸色变得不再和善,眉头深皱,嘴角突然上扬,“小姐今日来府上拜访,恐怕不止为了这个吧,让我猜猜,那个……雀儿,是小姐身边的人吧?”
“你早就知道,那么,大娘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江婳低眸,若早知她是女儿身,便枉费那些功夫了。
澹台恒瞬间舒展眉眼,看了看她,坦白道:“没错,我却是是女儿身,不过,雀儿的身份,是我猜的,没想到,准了,至于江小姐的大娘,我认都不认识,岂不冤枉,当然啦,至于我的身份,你尽管去告诉皇上,若是皇上不信,那便皆大欢喜,要是皇上信了,你想呀,我曾救过皇上,要是皇上知道我是女子,岂不是更加喜欢。”
“那雀儿是怎么回事?”江婳又不是傻子,这层关系她还是知道的,一再提起她是女儿身也只是为了让她慌罢了,现在看来,这个女子并不简单。
说到雀儿,澹台恒欢心的笑着,神采飞扬,“这个雀儿,其实挺可爱的,要是我是男子,一定会娶她,本来是想陪她玩玩就放她回家的,怪就怪她问得太多,不得不令我起疑,然后我就小小的试探了一番她,那块玉石是我命人仿造宫中的玉石做的,而今晚雀儿来偷的那块玉石却是宫中真正的玉石,再命人去宫中大作声响,侍卫们自然而然就被引来了,雀儿很快就会变成死雀儿了。”
“卑鄙,”江婳拍桌扬手正欲打她,被她单手拦下,睁大着眼睛逼着她说:“江小姐,其实,在这个世上,卑鄙的人有很多,只是每个人卑鄙的程度不一样罢了,其实你也一样,让人用美人计来诱惑我,不也卑鄙。”
“你……”江婳用力挣脱她的手,却被她在手臂上划出三道血痕,连衣服都被划破了。
澹台恒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就松了手,娓娓笑道:“不好意思,本将军手误。”她更加贴近了江婳,在离她不到一指的距离,细声说:“不过,雀儿她,确实该死。”
江婳死死的瞪着她,忍不住的抬手打了她一耳光,“你才该死。”
女子嘴角被打出了血丝,却还是一副得意的模样,细细笑着,“江小姐若是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样救你那好雀儿,如果你有那本事的话。”
“哼——”江婳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忍着手臂上的伤痛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