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春风暖透(1 / 1)
次日,江婳借着入宫看望乐双的由头,顺便也见了见这个澹台恒将军。
依照若儿探听来的消息,每日辰时过后,澹台恒将军都会在宫中巡视一番后再出宫,或是回将军府又或是去近的酒楼喝上几杯。
靠近宫门处有一高台庭阁,平日里澹台恒都会上来看两眼,若是选择在这儿等,那是再好不过。
纤纤十指划过庭阁高台上的挡石,透过眼前两片挡风大树叶,除了折射过来的刺目阳光之外,眸子里多了一排整齐宫服的侍卫,江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宫女装扮,嘴角浅浅上扬,那白晢的挡石和纤纤长指之间,顿时开出了两朵绚烂的朱红曼陀罗。
楼阁之下有脚步声正传来,江婳闻声不动。
直到自身后传来一声醇厚的男音,“你是谁?”
江婳收起嘴边那抹似笑非笑,急转身去,装作被惊吓到低着头仓皇而逃,在离他仅一步之遥处华丽的跌倒,那人轻便的将她扶起,顺到旁边的凳子上,即刻掐住她的脖子,“为何看见人就跑?”
江婳抬头看着他,脖子上那道力不大不小,不疼不痒的,她问:“你又是谁?”眼前这男子肌肤如雪,长相清秀,若是不听他的声音,根本分辨不出此人是个美男子。
尽管在他掐住她脖子的瞬间,她已经看见他腰上的令牌,便猜得此人正是澹台恒,不过,她还是想亲耳验证。
男子启齿,“澹台恒,你这小宫女,好大的胆子,这儿怎是你可以随便来去之地,要是被其他侍卫们看见了,误会是小事,被抓个想窥探宫门趁机逃跑可是要命的大事。”他看了看她身上的着装,冷冷一笑,便放开了她,又问:“你是哪处宫里的?”
江婳站了起来,故意露出被自己刻意划伤的右手来,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滴眼泪,一副呆呆的模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就是看着这里很漂亮,才想上来看看,没想到,却摔了一跤,奴婢这就回去。”
澹台恒瞧见了她手上的伤,未有什么举动,只是点了点头,说:“这就当是个教训,以后,没见过的东西不要去瞧,没去的地方不准去,否则,像你这种冒冒失失的,定然活不过几天。”说着说着,他便一手抓住她那两根还在流血的手指,按在石桌之上,用力往下压了压,这回弄得江婳真疼了。
立即把手抽离,忍着痛,别了他两眼,就从阁楼上跑了下去,直奔延阳宫。
乐双让宫女们给她上好药后就领着她到内堂休息着。
“这澹台恒将军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还不怜香惜玉,看我这手指,”江婳愤愤道,边吹抚着包扎好的伤口边说。
本以为,可以和那位将军套套近乎,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乐双灿笑,“谁让你去惹人家的,他可是宫里面最冷面的将军了,就你敢这么折腾,诶,莫非是姐姐看上人家了,要不要妹妹去给皇上说说。”
江婳嘟着小嘴,才不情愿,“哎呀,你就别取笑我了,都说了他是出了名的冷面,嫁给他有什么好,诶,对了,这个澹台将军整天这么板着脸,是不是家规很严,要么这么另类。”
乐双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听老宫女们说,澹台将军进宫的时候就是孤儿,那个时候他以打猎为生,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人吧,才养成这样的习性,可别再去调戏人家了,当心碰钉子,诺,就像今天这样。”
“哦,”江婳定睛,原来那个木头疙瘩曾经是个猎人,可看他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像常年打猎为生的人呀!
看她出神发愣,乐双就唤了两声,“你怎么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你的周堇了?”
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乐双可坐不住了,又说:“近日,我可听说,边远的战事告捷,周堇就要回来了。”
江婳瞬的回神,看着她的眼睛,焦急的问道:“是吗,这么快?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谁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乐双不经意的转身,忍住不笑严肃的说着。
江婳跟着她的目光走了过去,锲而不舍的问:“就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乐双噗的一下就笑出声来,拉下严肃脸,说:“三天后,皇上在宫中摆宴,就在那时。”
“确凿?”
“确凿。”
“太好了——”江婳一个激动,跳了起来,一不留神,磕碰到了坚硬的桌子脚,疼得直呼呼。
宫门外的一家小茶坊外,宣夜和若儿久候多时。
若儿轻敲着桌子,问她:“你认识那个什么澹台恒将军吗?”
宣夜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眼尖,我曾在一副画像上见过澹台将军,论神形,总有几分相像。”
这看好的时辰才刚过去半刻,宣夜锐利的目光就定在了宫门口一个身穿蓝色宫服的男子身上,笑道:“来了。”
同时,若儿顺着她的目光也见到了那个男子,男子走出宫门后便往不远处的客临门酒楼而去。
两人同时起身,若儿,“我在这儿等你。”
“好。”宣夜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纱巾半盖住脸颊,便往那客临门而去。
刚踏入客临门,便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花,一眼便看见了澹台恒,左手轻轻晃了晃腰间的铃铛,路过之地皆弥散着一种迷人的芳香,偏就选了澹台恒对面而坐,喝了澹台恒的酒,“借酒消愁。”她刻意放柔着音调。
澹台恒随意看了一眼她,趣笑道:“难道姑娘不知道,随便和一个男人说话,是很危险的吗?”
她放下酒杯,拿出玫瑰花来,递给他,说:“我只知道,萍水相逢那都是骗人的,有多少人就是因为擦肩而过而错过了,今天,我喝了你的酒,送你一朵花。”
闻到香味,他抬眼一看,笑出了声,看着那朵玫瑰,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是这个意思。”见他不接,她便往他怀里蹭去,“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公子也不该让我这么一直举着,也不怜香惜玉吧!”
见他接过玫瑰,饶有兴致的往鼻尖嗅了嗅,她便起身准备走。
他却抛开那朵玫瑰,拉住她的衣袖,用力一扯,美人便入怀,闻着她身上的香味,顺势把她的面纱给扯了下来,“好娇俏的一张脸。”
他凑近她耳畔,轻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轻声道:“你的玫瑰,下了迷香,可偏偏,我懂这种香味,不中招,想魅惑我,这点雕虫小技还弱了些,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莞尔一笑,怀着他的头,更贴近了些,“因为,公子能入得本姑娘的眼,好可惜啊!魅惑不了公子,既然公子不稀罕,那为何还要拉我回来。”
澹台恒嘴边拂过一抹坏笑,将她横抱而起,边往外走边说:“你这小姑娘真有趣,有趣,如果本公子再不稀罕,岂不是辜负,怎么样,看你这幅装扮,会跳舞吗?”
“跳……舞?”宣夜心中嘀咕着,她哪里会跳舞,只会耍蛮剑,不过,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就算是耍蛮剑也要上,“呵呵,只要公子喜欢,我没有不喜欢的。”
“你叫什么名字?”
宣夜眼前正好飞过一只喜鹊,脑中一个激灵,接道:“我叫雀儿。”
若儿正无聊的喝着茶,突然看见澹台恒抱着宣夜从酒楼里出来,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的擦了擦双目。
心道:“这样都行,不好,他抱着……”
担心宣夜被欺负,于是跟了上去,一路跟到澹台府,若儿又进不去,只好在外面守着,谁知等了好几个时辰都没人出来,心急之下就想爬墙进去看看,谁知这两人竟从府内互牵着手出来了,还同骑上一匹马。
宣夜朝若儿使了个眼色,在马儿扬鞭起步之时,往地上丢了一块手绢。
若儿捡到手绢后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到手,安心。
马儿走的急,若儿就算有心也无法这么快找到一匹马跟上去,于是就回府找江婳商量商量。
江婳拿到手绢后坐定在窗台,说:“现在唯有等了。”
她手指上的伤口还疼着呢,那个澹台恒对女子亦是如此,怎么就这样接受了宣夜。
若儿当时可是真看得呆了,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好的本领,什么样的相公没有呀,以后一定要向宣夜讨教讨教。
澹台恒带着宣夜玩了一天,回来后就躺在榻上拿着一块玉石不断看着。
宣夜躺在他的膝上对他说了好一会话,他都没搭理一下,只顾着看那块看似普通的玉石,她便有些生气的看着那和她争宠的玉石,问道:“公子都快把它给看穿了,这块石头哪里好,有我好吗?”
澹台恒总算有了些神情,半坐着倚靠在墙边,拿着玉石认真的说:“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常人看不透,其实这是块无价之宝,是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为了它,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如果没有了它,公子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贵荣华了,你也就不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遇上这么好的我了。”
“哎呀,那这么说,得好好保管才是。”听他这么一讲,宣夜对这块不普通的石头有了别的看法,他说这块石头是用无数生命换来的,那么,一定有人知道这是块什么样的石头。
对,偷出去找高手鉴定一下不就可以,他这么宝贝这个东西,或许从这块石头上可以找出他是否是杀害夫人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