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程浩借钱（1 / 1）
017章借钱
小荷进来医办室好几次，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医办室里面还有一个套间。
过了几分钟，乔医生从里套间走出来，对小荷说：“他那儿的确有两个想捐献肾脏的，但不知是否与你母亲的配型相符，所以我要把你母亲的血清等样本及一些化验报告送过去，你回病房等消息吧！”
说完，乔梁急忙拿着办公桌上的一摞化验单急匆匆地走出了医办室的门，小荷也拖着像灌了铅似的两条腿走出了医办室。她的心情比自己灌了铅的腿还要沉重，因为她知道这是救母亲的最后一线希望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在小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病房的那一刻，远在几百里外的程浩，也正在家中的客厅与父母对坐着。
由于晚上程浩回来已经很晚了，而程浩的父母则回来得更晚。经营一个小饭店也不容易，程浩的爸爸除了做厨师外，每天还得起早去市郊的农产品批发市场，批发蔬菜、蛋、肉、水产、调料等做饭用的材料，以保障食材的新鲜，价格的便宜。
为了少雇员工，程浩的妈妈还要跟着打扫卫生，端菜洗碗。累点还不算什么，一天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也不能对顾客表现出来，因为顾客就是上帝呀，总得对“上帝”笑脸相迎，一天下来，有时笑的次数多了，连自己脸上的肌肉都觉得笑僵了，程浩妈妈脸上的眼角早就出现了许多的鱼尾纹。
懂事的程浩一回来，就不顾旅途的劳累，帮妈妈把卫生间里的一堆脏衣服用手搓了，因为他怕用洗衣机洗不干净，衣服上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油渍。
程浩洗完衣服，正在阳台上挂衣服的时候，父母回来了，因为他们知道程浩从B市赶回来了。要不平时他们为了安全是住在店里二楼的东北角的一个小套间里。
程浩父母对他突然回来感到很惊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浩儿，你最近不是在新东方补习英语吗？上次你来电话不是说学习很紧吗，吓得我和你爸连电话都不敢天天给你打了。”
还没等程浩说话，他身材魁梧的父亲说道：“我猜你上补习班的钱准是不充裕了，我听说在新东方补习英语价钱可不低。钱的事儿你不用发愁，打个电话我给你从银行打过去就行了。”
程浩听完父母一说，倒不好意思张口了，他不是为自己来向父母要钱的，可该怎么跟父母说呢，他自己也没想好。索性他跟父母说了一个谎：“哦，没什么大事，我在学校也挺好的。只是我的几本重要的书落在了家里，考试用得着，我回来取。”
程浩是从小到大都没跟父母撒过谎的，所以父母也就相信了。
“那怎么不告诉我们书名，用快递给你邮过去多省事，省的大冷天你还几百里地折腾回来。”母亲心疼地说。
“哦，我这几本书放在了好几个橱子里，怕你们找不着。”
程浩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儿子说的跑几百里路请假回家的理由有点儿牵强，但客厅东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0，儿子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也该累了。父亲就说：“既然你没事，我和你妈就休息去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
说完，父亲进了洗手间去洗脸洗脚。烫着偏分卷发的母亲站在客厅里，走到程浩面前关切地问道：“浩儿，你当真没事？”
“妈，我爸明早几点去进菜？”程浩并没有回答母亲的问话，反而问了母亲一句。
“啊，这些天我没让你爸亲自去进菜，因为天儿太冷了，你爸的腰疼病又有点儿犯，我们都是打电话让菜贩子将需要的送到餐厅里来。”母亲解释道。
“哦，把菜送到家里多花几块就多花几块吧，还是爸的身体重要。妈，您也累一天了，早点儿洗洗脚休息吧！我给你们预备了两盆热水。”
“儿子还向以前那么懂事，但他毕竟长大了，个子已经高过我一头了，心事也开始多了，不像以前什么都主动跟我们说。”母亲这样想着，把自己和丈夫脱下的羽绒服挂到了阳面大卧室的衣架上。
程浩睡在阴面自己的小卧室里，一宿都没睡好，他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天该怎么向父母说小荷借钱的事，万一说不好他们不借给小荷钱，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程浩的父母这一夜也没睡好，夫妻二人在床上一边躺着一边猜测儿子回来的动机。
“是在学校打架闯祸了？”程父嘟囔着。
“都怪你，非得小时候就让他练什么跆拳道，这下好了惹出事来了！”程母埋怨着丈夫。
“你这瞎埋怨什么，我这是瞎猜的。不像啊，儿子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优秀学生干部。从没跟人打过架呀！”程父又自我反驳道。
“我知道啥事了，准是儿子谈恋爱了！”程母两眼一亮似乎找到了正确答案，索性披着睡衣坐起来。
“你坐哪了，你压着我的胳膊了。”程父不满意地说，“你说就说呗，还坐起来干什么？这时候又不嫌冷了！”原来程浩的母亲有体寒的毛病，尤其在冬天更甚，所以尽管楼里有暖气，她每天还把一个电热宝弄热放到被窝里的脚底下焐着。
“不知道，儿子给咱找个什么样儿的儿媳妇？”程母兴奋地说着。
“我看现在找不合适，他不是想考到国外读研吗，如果现在找了女朋友，女孩子不打算到国外学习，那两人不在一起了，还不拜拜，多浪费感情精力呀！”程父分析道。
“还是你说的对，不过就算他找女朋友了，也不用这么着急请假回来跟我们说吧？”程母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也是啊，都上大学了，交个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程父附和道。
“哎呀，该不是咱儿子把女孩子怎么样了，闯出祸来了吧！唉呀，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可开放了，大学毕业已经几乎找不到处女了！”程母惊呼。
“瞧你那一惊一乍的，没有心脏病的也早晚让你给吓出来！我看儿子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像。”程父不满地说。
“好了，咱俩也别在这儿瞎猜了，明早一问儿子不就知道答案了。站了一天了，我也乏了，你也该累了。咱俩睡吧！”程母提议道。
程父没应声，一翻身几分钟后就想起了呼噜声，害得程母好半天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由于早上餐厅不经营早点，又怕惊醒儿子，所以夫妻俩特意晚起了一会儿，直到7点半才起的床。
两人一起床才发现，儿子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也没在洗手间。“难道回校了？”直到看见客厅门口鞋柜上儿子的旅行包，夫妻俩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分钟后，儿子敲门进来了，手里拎着豆浆、油条，还有一些小咸菜。头发上沾上了几朵雪花，这时夫妻俩才意识到外面下雪了。
“爸妈，你们吃早点吧！我刚才买早点经过餐厅，看见住在店里的张姐已经把店门打开了，我俩已经把餐厅又收拾了一遍。”程浩进门的同时也裹挟进来了一股冷风。
但夫妻俩的心却温暖如春，他们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学习好又懂得孝顺父母的儿子而感到欣慰。
吃过早点，夫妻俩并没有急于去店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儿子开口。
程浩坐在沙发左侧的榻上开口了：“爸、妈，我现在正交往着一个女朋友。”
程母向程父看了一眼，显出得意的神情，似乎在说：“怎么样，让我猜中了吧？”
“而且，我现在交往的女朋友你们或许见过!”程浩此言一出，令他的父母大为惊讶！
“怎么，我们认识她？这么说是你的高中同学了？我们又没到你们学校去过，我们怎么会认识她？”程父疑惑地问道。
“她就是经常给我们餐厅送花的何小荷！”程浩说出了谜底。
“原来是她，她不是花店的员工啊，原来是你的高中同学。在餐厅二楼虽然没看过正脸，但感觉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假期妈妈都是让你负责结账的。不过后来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来送花的，她还帮我把花拿到二楼摆好。”程浩的妈妈突然想起来了。
“你交女朋友了也很正常，不过我想知道，这与你请假回家有什么关系？”程浩的父亲很理性地问。
“哦，是这样的，小荷的妈妈得了严重的肾病，需要手术治疗，但是她的爸爸早就没了，她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她母亲做手术得需要很多钱……”程浩不好意思往下说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相互揉搓着的两只手。
儿子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向家里借钱来的，确切地说儿子是为了给女友的母亲治病而向家里来借钱的，这个理由他们是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大约需要多少？”见儿子不说话了，母亲问道。
“本来小荷是要亲自过来的，但她妈妈在医院又没人照顾，所以……”程浩吞吞吐吐地说。
“那她需要多少钱？”程浩的爸爸又重复问道。
“5万。”
虽然他的回答声音不大，但他的父母却听得一清二楚。
“5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是我和你爸小气，我们攒的钱都是给你准备出国读研用的。”
母亲刚说完，父亲也在一旁说话了：“这个叫小荷的女孩子也准备到国外读研吗？你们俩现在在同一所大学吗？”
“嗯，她不准备读研，因为她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她的家里只有她和她妈妈两个人。其实她的学习成绩是很好的，人品也是没的说。”程浩解释道。
程浩的母亲和父亲沉默了几分钟，程浩的母亲最后打破了僵局，问程浩：“她妈妈需要做什么手术？”
“哦，肾脏移植手术。”程浩低着头轻声说。
“这个手术我在电视里也听说过，不过找到合适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母亲试探着问道。
本来程浩是不想把小荷想为母亲捐肾的事儿向父母说的，可现在母亲问了，又是在借钱的节骨眼儿上，程浩不说也不行了。
“嗯——”程浩清了清嗓子，他的父母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同时把头转向程浩。
程浩吞吞吐吐地接着说：“啊，是这样的。由于小荷的妈妈的病已经很重了，不及时做肾脏移植手术恐怕是不行了，可合适的□□也不好找。”
程浩停顿了一下，他的父母可急了，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怎么办？”
“小荷决定自己捐一个肾给她的母亲。当然还不一定能配型成功。”
程浩的话刚一说完，她的母亲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儿子，你跟妈说说，你们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程父还是比较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用左手拉住妻子的右手，示意她坐下。
“这不拉借钱的事吗，你怎么又突然扯到别的事儿上了，大声吵吵什么，别把儿子吓着？”
“你儿子还能吓着，都跟人家交往好几年了，到现在要借钱了才想起咱们，我能不急吗？”程母这次冲着丈夫发起火来。
“程浩，这事的确不怨你妈生气，连我也是没有心理准备。如果那个叫小荷的女孩子真的配型成功，当然我对她舍肾救母的孝心还是很感动的。但万一你们两个成了夫妻，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呢？”
父亲的话程浩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曾自私地从心里不愿让小荷捐肾的，但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人之毫发均受之于父母，连自己的命都是母亲给的，在母亲生命的危难之际捐个肾难道不应该吗？何况母亲已是小荷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程母听了丈夫的话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妈还是问你那句话，你们俩到底到了哪种程度，是不是已经越过男女那道线了？你得跟妈说实话！”
面对母亲含蓄的问话，程浩的脸突然泛红了，“妈，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实话告诉您，小荷不是个轻浮的女孩子，也因此我才更加的喜欢、敬重她！”
“好，那就好！”程母听了儿子的这番话，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儿子，你听好，既然你们俩没有达到如胶似漆的程度，这事儿就好办了。”
听了程母的话，程浩和他的父亲都愣住了，一齐抬起头瞧向她。
“老程，我决定借5万元给那个女孩子，冲着咱儿子和那女孩子的情份，咱不能见死不救，咱俩下岗的时候也尝够了借钱无门的滋味儿，当然需要她打个借条儿。”程母说这话的时候，用目光征求着丈夫的意见。
还没等父亲开口，程浩高兴地抬起头，“爸、妈，这一点你们放心，我来之前小荷就对我说了她一定会要打借条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借她钱可以，但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必须同那个叫小荷的女孩子分手！”程母坚定地说。
程浩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
“我赞成你妈的意见，我们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一点儿你应该清楚。但女孩子的各方面条件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还有如果你出国学习了，她又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你们的感情也会出现变数的。与其几年后分开，还不如现在分开的好。”程浩的父亲分析道。
“不会的，我们俩的感情不会变的！”程浩激动地说。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会一成不变的，傻儿子。你好好想想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妈要去店里了。”
几分钟后，随着 “哐”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关上了，家里就只剩下程浩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