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刻骨铭心(二)(1 / 1)
003章刻骨铭心(二)
母亲坐在茶几右面的旁边的另一把粉红色的塑料椅子上,小荷立在母亲身边,等待醉鬼开口。
“这店也开业十多天了吧?”
醉鬼歪过头,用眼睛的余光快速地横扫了母女俩一眼,拖长声调问道。
母女俩被问的莫名其妙,互相对视了一下。
“开业几天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工商局、税务局的?再者该办的手续陈伯都帮我们办了,你算哪根葱?”
小荷在心里气愤地想着,可不敢吱声。
“啊,今天开业整十天。”母亲慢条斯理地答道。
“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不懂得规矩,我算是给你们面子了,前几天顾客多我没来,想着你们听说了必是来找我,没成想还得我亲自上门。”
小荷娘儿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是哪路神仙还应该亲自去找他。
“我们娘俩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脑子又笨,我不明白兄弟你在说什么,请你再说明白点!”
醉鬼深吸了一口烟,随即又使劲地向外吐了一口烟雾,酒味和烟味混在一起,熏得站在旁边的小荷直想吐。
“我说的是保护费的事啊,外地的到这一片儿来做小买卖得给赵爷我一年交五百块钱的保护费。交了这五百块钱,我包你们母女俩一年都平安!这你们都没听说?”
醉鬼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还没等冯玉清开口,陈伯推门进来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四呀?”
一听陈伯认识醉鬼,母女俩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
醉鬼见陈伯进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站起身来,身子也不打晃了,酒也像醒了一半儿。
“陈警官,您怎么来了?您不是退二线了吗”
醉鬼恭恭敬敬地对陈伯说着话,随即双手上前递上了一根玉溪烟,陈伯没接他递上来的烟。
“我退二线了,不还是这片儿的义务协警吗。我这不是替我表妹给你送保护费来了吗?”
陈伯一边用手指着冯玉清,面色严肃慢条斯理地说。
“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她是您表妹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误会!误会!陈警官你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嘛,什么保护费?”他的脸变红了,皮笑肉不笑地说。
陈伯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说的是保护费的事啊,外地的到这一片儿来做小买卖得给赵爷我一年交五百块钱的保护费。交了这五百块钱,我包你们母女俩一年都平安!”播放的正是醉鬼刚才说的话。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凭这个我就能把你再送进局子。怎么进去过一次还没待够哇?”
陈伯一边晃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说着。
“陈警官您饶了我吧,今天我是喝多了,您听听我这酒味。”说着凑近陈伯,张嘴哈了一口气,陈伯直往后躲。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赵四向陈警官作起了揖,满脸堆着媚笑。
“好在你刚出来没俩月,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尝尝那儿的滋味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必须把收上来的保护费如数给人家退回去,以后少喝酒,找个班上,正正经经地做人,靠劳动吃饭!我把这录音留着,看你以后表现!走吧!”
陈伯说着把手一扬。
赵四赶忙过来给陈伯鞠躬,“多谢陈警官,多谢陈警官!”边说边倒退着走出了花店。
冯玉清见那人走了,才敢深出了一口气,左手摸着胸口说:“可把我给吓死了!”小荷也与母亲有同感。
“别怕,以后他不会再来了,我跟新任的片警说一声,加强一下咱们这片的治安管理力度。”陈伯安慰道。
此后赵四儿再也没敢露面。
跟程浩讲完这些,小荷觉得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程浩把她扶到柳树下的大石头上坐定,才看清她的脸眉清目秀的,只是脸惨白的像张白纸!
小荷看到他更是震惊,虽然刚才与长头发男人挣扎时,她似乎听到有人在招呼自己的名字,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班草”程浩!
小荷感到特别难堪,恨不得希望地上有一条大裂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荷缓过点儿精神来,轻声地问道。
“因为我认识你的自行车,绿色的没有车支子。经常放到教室前面的绒花树下。”程浩低声回答。
小荷比刚才还震惊,原来从上次到花店里借打气筒,他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小荷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但我有一个前提,希望你别受这件事的影响,尽快把它忘了吧!”程浩诚恳地说。
“谢谢你,程浩!”小荷诚挚地说。
程浩没说什么,扶起小荷的躺在地上的自行车靠在柳树边,扶起自己的黑色山地车。
小荷用五个手指捋顺自己的头发,肩膀抽搐着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
“求你别把这事儿告诉我妈,我妈会担心死的,她每天放学都想来接我,可她走了,花店没人看。我告诉她我走过的路旁都有人家,她才放弃了接我的打算。”
小荷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程浩。
“我会的。那你爸呢,他怎么没来接你?”程浩关切地问。
“我爸早死了,我妈和我才在这里租了个店面卖花。就是上次你借打气筒的那个地方。”小荷低着头小声说。
程浩没想到何小荷的家里竟然是这种情况。
“那以后你上学放学都和我一起走吧,你自己走挺危险的!”程浩提议。
“可我怕别人会说闲话!”小荷轻声说。
的确,市一中对男女生交往有严格规定,男女生不允许单独在一起,说话稍微多一些就会被人贴上“早恋”的标签,老师就会密查,如果情况属实是会被开除的。
“那就每天晚上放学你先走,你走后二三分钟,我再走。我在你后面保持大约100米的距离,这样就应该没人说闲话了!”
程浩提议,小荷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我家就在北环路东大约4里地的道儿南的一个居民小区里,早上5点半,我从你家门口过,一摇车铃你就出来,咱俩还是一前一后地走。”程浩接着说。
“但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程浩又补充了一句。
小荷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好吧,谢谢你!”小荷的脸已由刚才的惨白有了一些血色。
程浩见小荷情绪已恢复了正常,才两人一前一后骑着车子出了巷子口。
到了“花开花”花店门口,程浩并没停下来,只说了一句“明早听铃!”就走开了。
经历了父亲的死,小荷变得成熟了许多,她已经老早就学会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小荷一进家,先把头发梳好,又洗干净脸才进的里屋。
冯玉清刚吃了感冒药在床上躺着,听见动静,她才把悬着的心撂到了肚子。
“小荷,你可回来了,把妈可等着急了,要不是一起来就像腾云驾雾似的,我早找你去了。我又不好意思麻烦你陈伯,毕竟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走得太近会惹人说闲话的。”冯玉清有气无力地说。
“哦,今天晚自习老师说了班里的一些事,压了一会儿堂,所以回来晚了。”
小荷坐在床沿上面对东墙坐着,说完又假装喝水也不看妈妈一眼。
“你有事瞒着妈妈。”冯玉清不安地说。
小荷一下子慌了,不知跟妈妈说什么好。
沉默了几秒钟,她才故作镇定地直视母亲的眼睛。
“附近又没有女生和我同路,我想和一个男同学上学放学一起走,这样您就不用天天担心我了。”
小荷原本不想说这事的,但她怕母亲问出半路上的事来,就把这事说出来抵上了。
“就是上回借给他打气筒给车子打气的那个男孩子?你怕我因为他是男同学不同意?”冯玉清看着小荷的脸问。
“是,就是这样。”小荷忙点头。
“妈妈能这样理解最好,还省得我费口舌。”小荷心想。
“当然我俩一前一后地骑,保持100米的距离,保证在路上一句话都不会说。”
冯玉清迟疑了几分钟没说话。
“好吧,我看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很稳重。就这样依你了。”母亲有点儿不情愿地答应着。
“要不你住校得了!”冯玉清又提议。
“妈,我不想住。学校宿舍紧张,今年招的外地生又多我们离学校才3里路,老师肯定也不同意。”小荷解释道。
冯玉清不吱声了,躺在床上想翻个身,就觉得身上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要不明天我请假带您去医院看看吧!”小荷这时才从自己的事中挣脱出来,想起了母亲的病。
“没事,你睡吧,我吃了药,还给街东头的门诊大夫打了电话,她下午过来给我打了一针,明早不行再说。”
小荷脱掉外衣挨着母亲躺下,半宿没睡着,看来她还是被半路上的事吓到了!
她想起了赵四那张狰狞的胡子拉碴的脸,看来他肯定是咽不下去那天的那口气,所以伺机来报复的,小荷想到这里后背出了冷汗。
“不行,明天我得将这件事告诉房东老警察陈伯,可别让那个害人精再糟蹋了别的小姑娘。”
小荷这样想着又轻轻地翻了个身,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母亲发现。
“又没出事,别自己吓自己了,母亲还病着,小荷你可不能倒下,忘了它 ,你必须尽快忘了那件事吧,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自己的安慰下,小荷后半夜睡了一小觉。
快天亮的时候,她还在琢磨着怎么处理赵四儿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