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五色彩绳（1 / 1）
“我？！调戏她？！”王辽点了点自己，又指指晴玥背后的女孩，几乎要喷笑出来。
“我刚都看到了你抓着她不放手了，真没想到你们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居然会这般无耻下流。趁着四下僻静无人欺负一个柔弱的小丫鬟！”
“晴玥，你不要误会。”孙公子忙上前解释，可对方却极不给面子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他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些又道：“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啊。”
晴玥听了心一软，倒不怀疑这个骚包的王辽是个衣冠禽兽，可孙公子嘛……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本好好的走在路上，你们就突然过来抓住我不放，是何居心啊？”晴玥身后的女孩听罢委屈的说。
“哟哟！你少贼喊捉贼！”王辽立刻反驳道：“我们是魏国公老爷正经请来的客人！刚进门儿的时候就见你鬼鬼祟祟的，一路尾随你到这里来。眼看着前面就要到内宅了，我们不方便再往前走，才在此扣住你的！”
“谁鬼鬼祟祟的？谁鬼鬼祟祟的？”那不满女孩的嚷着：“我可是正经公府里的丫鬟，在府中走动难道不行吗？倒是你们两个，来路不明还敢自称是老爷的客人。明知道前面就是内宅了还往前去，是安得什么心啊？”
“你！”王辽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转向晴玥说：“晴丫头你看，就这还柔弱的丫鬟呢？嘴皮子比刀还厉害！”
“去，跟你很熟啊。”晴玥没好气的白了王辽一眼，仍将匕首对着他们，慢慢回过头去，她想看一看到底身后这个是不是公府的丫鬟。
刚一转身晴玥就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倒真是个熟人，只见她五官精致的脸上透着股狠狠的倔劲儿，一双漆黑的美目中尽是薄凉。晴玥心里一虚，顿觉自己这场“救美”很多余。这不就是那日在后厨房，赏了春棋一耳光的绿衣少女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怎没跟着三姨太太去赴宴？
晴玥琢磨着就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其实这姑娘模样挺出众的，可偏偏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目空一切的姿态。以前远远瞧见了她，晴玥心里都会有种距离感。今日仔细一瞧，顿觉压力更大。
正想着，晴玥忽觉手上一松。猛得转过头，就见王辽趁自己不备将那匕首夺了过去，只拿在手中仔细翻看。忽然，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自己：“你哪儿弄来的？”
晴玥一慌，骂骂咧咧的又从王辽手里把匕首抢了回来。
“晴玥，这其中怕是有误会。”孙公子温柔一笑：“今日我们的确是受魏国公老爷的邀请，于是特地从家中赶来。进府之时碰巧遇见这位姑娘从也从府外进来，我们见她举止有些……古怪，难免生疑，便尾随她而来。”
“从府外进来？”晴玥不禁疑惑，正想回过头问一问，可还没张口就被身后的人一句话呛了回来。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那岂不是要联合着欺负我一个人？”
晴玥听了连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一边的王辽却忍不住了，“要不我们一同去见公爷？孰是孰非让他评断？”
“呸！我们老爷也是你想见就见得找的？再说了，谁知到你们两个安得什么心？傻子才跟你一块去呢！”
眼见着两个人都快打起来了，晴玥一把将他们分开，大吼道：“够了！！”
这一吼倒是挺见效的，两个人顿时都不做声了。晴玥虎着脸又道：“也不管是怎么回事了，我来做个和事老吧！首先，这位姑娘确实是公府内宅的丫鬟，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说着又转向那位姑娘，“其次，他们两个人确实也是府中的坐上客。”
“所以！”晴玥开始下结论：“今天的事情肯定就是一场误会！大过节的，大家就和和气气的该干嘛干嘛去吧！行吗？”
晴玥说着先看了看那个女孩，赔着笑说：“你看行吗？”
那女孩听罢，冷冷道：“我本就没空在这儿瞎耽误功夫，就这样吧！”
“恩！”晴玥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向另外两个人，马上就换了个态度，“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该冒犯一个姑娘家。今天的事情就当这位姑娘宽宏大量原谅你们了，赶快去赴你们的宴吧，再不去就快散了！”
王辽还欲辩驳，却被孙公子笑着拦了下来。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说着孙公子对那女孩抱拳揖身道：“今日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见眼前的人如此举动，那女孩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就走啦，你们也快去吧！戏园子在东边，就不送啦！”晴玥说着只冲孙公子一笑，拉起那女孩就往内宅里去。只是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身后有人换住了自己。晴玥回头一瞧，却见孙公子三两步的追上了前来。
“怎么，还有事吗？”
孙公子温柔一笑，低头从袖子里掏出样儿东西。又拉开晴玥的手，轻轻搁了上去。
晴玥见他此举禁不住脸上一烧，低头往手心一瞧，原是一根五色丝线编织的手绳。她抿了抿嘴儿，抬头回以一笑，“送给我的？”
“恩。”孙公子点点头，“都说端午佳节应系五色丝线，能驱邪避讳保得平安。虽然这节日已快过完，但是你且戴上全当图个吉利吧。”
晴玥听罢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将彩绳戴到了手上。
正欲道谢，却听几步之外的王辽打起了趣：“哎……孙公子好偏心啊，我跟你一路的过来，也不见你送我个什么驱邪避讳保平安的。好伤心啊……”说着王辽居然还作样的捶胸顿足起来。
晴玥身边的女孩见状，只冷笑道：“倒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恬着脸得向人家要东西。”
王辽一听立刻站直了身，“喂！小姑娘！我们现在应该是统一阵营，我们都是端阳节没人疼的。”
那女孩听了冷哼一声，“谁稀罕！”
孙公子见状仍是浅笑着，他想了想便又从袖袋中取出另一根彩绳，对那女孩道：“在下这里倒是还有一根，姑娘若不嫌弃请也收下吧。”
那女孩听了微微怔住，却又故意冷着脸说：“我不要。”
“其实在下也是借花献佛，这两根五色彩绳都是一位好心的老人家所送。倘若姑娘不嫌粗陋，便拿回去玩儿。一则是沾了节日里的喜庆，二则就权当在下为方才的唐突赔礼了。”
听罢这一番话，那女孩倒是有些无措起来，但她却依旧秉着一副冷漠的姿态。只将孙公子手中的彩绳抢过，撂下一句“麻烦”就匆匆的跑掉了。
晴玥见状只朝孙公子一笑告别，就立刻追了上去。
望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王辽慢步踱到孙公子身边，忽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不简单啊……”
孙公子嘴角微扬，“晴玥，确实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姑娘。”
王辽无语的扭过头，“我说的是另外一个！”
“啊？”
“你不觉得吗？！”王辽忽然兴奋的抓起对方的手，俊美的脸上满是陶醉，“又凶，又倔，又漂亮，又暴力……”
“又发病了……”孙公子嫌恶的将手抽了出来。
“就说你没眼光吧？！”王辽嘴角忽露出一丝狡黠：“刚捉住她的时候，我感觉到她手腕上好浑厚的力道。虽然她又很小心的藏住了，可还是没逃过我的法眼。”
“她会武功？”
“而且不低哦！”
“公府里怎会有这样的丫鬟？不是很奇怪么？”孙公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忽有些担心起晴玥。实际上，那女孩之前的举止确实有些古怪，这也是自己和王辽一路尾随而来的原因。
“难道你的晴丫头不奇怪吗？”王辽不满的说：“她既会吟诗又会编排人，还会讲什么水蛇参加庙会的奇怪故事。”
“那是她的优点。”孙公子懒得理王辽，打开扇子抬脚就走：“看戏去。”
“喂！”王辽不服气的追了上去：“那我再说一件真正奇怪的！你还记得刚刚她手上的匕首吗？”
“怎么了？”孙公子不经心的问。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老四家二小子的东西！”
手上的扇子忽然停住，孙公子若有所思的望着王辽，良久才张了张嘴，“你必定看错了。”说完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王辽听罢一把就将孙公子拉住，满脸正经的说：“就说你没眼光吧？！那把匕首绝对是老四家二小子的！”
“你怎知道？难道朱高煦有的东西别人就不能有？”孙公子脸上微露出不屑。
王辽听了此话顿时也卯上了劲儿，“二十三年，老四北征打得鞑子溃不成军，敌军领将乃不花儿率军投降，亲献传家之宝以示诚意。班师之后，老四又将此物送给了他家的二小子。你可知是何物？”
孙公子眯着眼望着对面那个自信满满的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廊外花园里此起彼伏的虫鸣，他没有做声，可答案却已在不言中。
“正是这把匕首！”王辽兴奋的说：“之前我倒是向那臭小子要过几次，但他死活不肯给。所以刚见此物在晴丫头手中，我也是万分诧异，只以为是看错了。可后来拿到手中一瞧，却又十分相似，尤其是刀背上似隐约篆着个‘煦’字。说起来倒真是奇怪，怎么会到晴丫头手里……”
“四下如此昏暗，你眼力倒好。”
“你……”王辽顿时语塞。
“罢了罢了，是与不是都不过玩物而已。难得出来，你到底还去不去看戏？”孙公子已有些不耐烦。
“当然要去！”王辽立刻来了兴致：“我早听说这个升云班的当家花旦长的是，啧啧……”
“那就走啊，再晚就散了。”
“啊？那快点！”
“你刚刚是说我，没眼光？”
“是啊，不服气？”
“服。”
“哼哼。”
“难怪成天都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