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变态（1 / 1）
以禾无视他莫名其妙的怒意，直接打开门走进了病房。病房里只有舒立风躺在床上，身旁一个看护人员也没有。以禾蹙眉，先走过去把礼物放下，又将窗户关小，才走回床头，端详舒立风。
舒立风在她的眼波扫描下，按捺不住，“悠悠醒转”，然后“吃力”地睁大眼睛：“以禾，以禾，你总算来了！”
“叔叔。”以禾微笑：“我来看你。”
等的就是你啊，你就是我唯一的观众啊……
“好好！我孙子呢？”他自发地将眼光瞄向以禾肚子，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以禾那袭一直没来得及换的裙子蓬蓬张开，遮挡了他的视线。
舒畅向前两步，站定。舒立风精光四射的眼神立刻黯淡几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以禾镇定地说：“他们很健康。”
“那就好！几个月了？我有希望看到孙子吗？”不止是舒立风，连舒畅也没有留意到以禾所说的“他们”，否则，舒立风大概会从床上蹦起来。
“一定的，叔叔。”
“好媳妇……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给我冲冲喜？昨天那个释言法师说冲冲喜能让我多活一阵子……我想活着……见我孙子。”
尽管不应该，以禾听到这样的“誓言”，身上的汗毛还是根根竖起，没想到舒畅的爸爸戏演得这么糙，她淡淡地开口问道：“阿姨怎么也不给叔叔你请个看护呢”
舒立风愣了一下，就听以禾接着说：“刚刚在楼下碰见阿姨跟人叙旧，相谈甚欢，嗯，那人好像是吴叔叔……”
舒立风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面杀气。
以禾掩嘴笑。舒立风的脸色几经变幻，终于定位于悻悻然。
“好了，叔叔，我又不傻。”以禾笑着安抚一脸郁卒的舒立风。
他们都不傻！是他傻，装病数月，一个也没骗着。
“苏小姐，好玩吗？”舒畅语气无限风凉，他没想到老头子这么不堪一击，这么快就穿帮。
以禾眼皮子一搭：“舒先生，很无聊哎！”
“我哪里露陷了？”舒立风都想翻白眼，他才是主角好不好。
“叔叔面色红润，重病患者，即使不用在身上插满管子，可你静脉处连一个针眼也找不到，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还擦了Calvin Klein香水。”
“你鼻子太灵了……”舒立风的语音消失在舒畅冷厉的眼刀中。
“我对男香并不太熟，恰好这款我买过送人。”
“送谁了？”舒畅插嘴。
以禾不搭理他，舒畅气结，崔景颢对你耍那种低劣的手段，你就晕晕乎乎一脚踏进去还不亦乐乎，我对你耍点手段，你就立刻变成狗鼻子！她买香水不是送给崔景颢还能是其他人？他追了她七年，她连瓶矿泉水都没买过送他！
他不悦的眼光扫过去，发现舒立风正抓住她的手：“你阿姨跟吴叔叔真在楼下？”
“骗你的。”以禾笑，幸好曾听舒意提过这个吴叔叔，否则还不知道要怎样拆穿他们这对活宝父子俩。
舒立风握住以禾的手更紧，感谢她解脱了自己，一边努力完成未尽使命：“病虽然是假的，但诚意是真的，我孙子还乖吧？”
以禾微笑：“叔叔放心，孩子很好。”
舒立风笑了，然后——在舒畅貌似淡然的一瞥中默默松手：“咳！舒畅，你陪以禾回趟娘家，前两天你妈去见了亲家母，我怕她怪以禾。”
娘家……亲家母……以禾被华丽丽雷到痴呆，她隐隐明白，舒畅那莫名的雷人的“大神”基因是打哪里来了。
开车回“娘家”的路上，以禾向舒畅借了手机，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还没来得及询问发飙，以禾便声称最近太容易饿，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好想吃大骨头汤，最好还要一盘辣子鸡。这一招异常见效，程良月无暇他顾，奔厨房忙活去了。
然后以禾又拨一个电话。
“以禾。”只响一声，景颢已接通，这个电话只有以禾会打来，他一直在等。
“嗯，我到了。”
“少吃甜食，好好休息。”
以禾握着手机不出声，景颢只好温声安抚：“尊重自己心意，以禾，不要怕辜负，我和他都不是可以接受施舍的人。”
以禾红了眼圈，这男人太好，甘愿自己背着一身彷徨还要照顾她的感受。
“乖，不许哭，别伤了孩子。”他听到她沉重的鼻息，温柔哄劝。
她的泪珠更是一滴一滴落下来：“呜。。。”
这感觉真不好，好像真是要辜负景颢，她吸吸鼻子，压回眼泪：“景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幸苦。”
“好！”他温柔答应他。
车子忽然猛地刹住，发出刺耳的声音，以禾根本没绑安全带，一下子往前冲，幸好是直刹，她的额头撞在前座靠背上。
“以禾？没事吧？”
“没事，差点被狗咬。”以禾挂了电话，瞪着司机。
舒畅眼睛直视前方，重新启动了车子。
“幼稚。”
这人真小气，聊几句电话他就不爽。她更不爽，开始秋后算账：“这样把我从法国骗回来有意思？”
“有意思。”他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变态。”
“苏小姐，变字上半部分和态字下半部分组合，是个恋字，恋着一个人，才会变态。”
哎呦，舒大少连这个都有研究……太神奇太萌了吧……还有，他这算是告白吗？
以禾张着嘴巴傻了半天，才狠狠掐一下自己大腿，提醒自己不要露出那种傻瓜的表情，硬生生转移了话题：“那个……孩子生下来，你有探视权。”
完蛋了！苏以禾，你在说什么？你被他迷晕了头？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想多了。”舒畅淡定地回她。
“未雨绸缪……”以禾窘，尾音因底气不足自动消失，心里忽然像被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要窒息的感觉，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不定根本没打算要她生的孩子……可是他又明明以孩子为借口把自己诓回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究竟什么意思呢？以禾正在苦苦纠结，舒畅又开口说道：“应该是崔景颢有探视权。”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预感很不好。
“他还有机会追求我女儿。”
以禾张大嘴，彻底无语。舒畅又加一句：“当然，他要追求我儿子——我也欢迎。”
舒大少，你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我怎么感觉漫天乌鸦……
十分钟后，车子在某商场门口停下，舒畅下车拉开后座门：“下车。”
“干嘛？不是送我回家吗？”
“买点礼物。”
“不用了。”只是送她回家，又不准备让他进门，还要买什么礼物？
他好整以暇环臂站在车外看她，她愤愤然，走下车。他一路阔步走向商场，以禾闷然跟在身后，消极怠工。他走了一段，发现她远远跟在身后磨蹭，便露出不耐烦神色。以禾远远送他一记白眼，以前但凡走在一起，他是亦步亦趋还陪着拎包，现在倒好，原形毕现，大尾巴狼！她就忽然想起《大话西游》里铁扇公主对着至尊宝那三分埋怨，七分撒娇的情怀：“以前陪人家看月亮，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
以禾撅撅嘴，不撒娇，只埋怨。
忽然手掌被他握住，拉她，她索性赖着不走。以禾自己也没发现，刚才被舒畅甩在身后的小小失落。
舒畅便弯下腰，一个公主抱，她便落在他怀中。头颅贴着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她挣扎，他不理，继续大步前进。
“无赖。”
“确实无奈。”
以禾听懂了他的揶揄，冷哼：“你心跳很快，舒大少。”
他愣一下，又笑：“苏小姐，其实还可以更快。”然后，众怒睽睽下，他吻住了她，并不深，只是在她薄唇上吮出一抹嫣红，然后，她听到他的心跳果然更快了……
这个男人绝不接受挑衅，以禾识趣地闭嘴。
他终于放下她，顺手揽住了她的腰，以禾盯着面前的柜台，面露疑惑。售货小姐带着沁人心脾的微香迎过来：“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Calvin Klein。”舒畅恢复了标准冰川脸。
“好的，请稍等。”
以禾忍不住说：“我爸不用香水。”
他不应，面无表情看着售货员找到这款香水双手奉上，他接过来，直接拆了包装。
“先生……有试用品……”售货员阻止不及，表情尴尬。
“她买单。”舒畅已拆出玻璃瓶，往身上喷。
“先生，我来帮你吧。”售货员看他往自己的阿玛尼西装上狠喷，不禁头皮发麻。舒畅一个冰冷的眼神瞄过去，售货员立马闭嘴。
以禾捂住鼻子，售货员对她露出微笑：“这位女士，请这边付款。”
以禾捏紧自己的手袋，露出拒绝的神态，转头看舒畅正扯着衣服一边嗅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更是火从心起。
售货员看看两人的表情，笑容终于淡下去：“对不起，女士，这位先生已经使用了香水，所以……”
以禾受不了售货员的脸色，又不想与舒畅在这种场合纠缠，冷着脸去收银台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