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二章(1 / 1)
福妈因早前淋了雨,当天晚上就发烧了,缠绵数日也没能好全,隐隐的还牵动了旧患,转成了肺炎。容一和小陆老板倒多有挂心,只是福妈倒一副平和淡定的样子,劝慰他们,“人老了,有点病痛是正常的,你们无需太过操心。”
容一虽听福妈的话,心里到底不放心,便趁着易凡圣回颖川处理军政事务之际,搬回了容公馆居住。安阳早已开始全城戒严,有附赠小报说是为了抓潜逃的赵庭芳,传说他会在安阳一带流窜,主流报纸却全在同一时刻没了消息。
小陆老板有很多朋友行走各处供货,大概知道些情形,便告诉了容一。容一起初听闻是要抓赵庭芳,倒是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现在想起来,也十分坦然。如今,她远离了那时的纠结与喧嚣,结合了前事,从头到尾一点一点慢慢的疏离起来,才发现赵庭芳和沈宗豫之间,她以前有所察觉,或从未察觉的细枝末节,她嘴上没有说,心里却十分明白。也知道了赵庭芳定然是因为玫瑰园被供出来,势力失去了一大半,如今全国通缉,自然是跑不掉的。所以易凡圣才匆匆赶回去处理,想必是怕赵庭芳的旧部再行事变吧。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是要见沈宗豫一面的,也好讲讲这其中的所有事情。他当初曾经告诉过她,他不是庄家,除此之外,其他的呢?沈宗豫会不会全部告诉她,她也不知道,但是她总要问了,才会有机会知道,不是吗?
没想到,她尚未打电话约时间,沈宗豫的邀约便先到了。
其实,自那日烟花雨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的十分微妙,不似停滞不前,倒也不能像往常一样。知道了沈宗豫去了北地,说是要处理掉圆桌会的生意,她还是从商会听来的消息,想必是急着什么事情,才会如此急着脱手各地的圆桌会,安阳的圆桌会也关了门,本来在这之前,就有人出了高价,如此一来,倒是水到渠成。她在心里想着,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何?她听他当日的口吻,似乎十分厌世,又十分坦然,也不禁心有记挂。
所以,当接到了沈宗豫从北地寄来的邀请函的时候,心里倒是十分诧异,转念一想,他如此正式,想必真的有什么认真的话想说吧。
于是,当日,便应言独自赴约。
从容公馆到月半楼本就十分近,而且月半楼是她和小陆老板的产业,自也安全,容一倒未起疑心。
汽车开到半路上,却停了下来,司机回过头来告诉她,突然出了故障。容一看时间还早,便打发司机先去修车,打算自己徒步走过去。这是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天气并不冷,云却压的很低,偶尔经过某个路口,会看见收拾摊位归家的人们,或者恋人在聊天,有时大笑。她从未如此感知过这样的暖意,今日却耐心极了。
后面有人叫她,她一回过头,原来是司机,赶上来把大衣递给了她。
容一到了月半楼的时候,沈宗豫还没有来,月半楼本来就是福慧饭店的附属餐厅,以供应西餐为主,安阳城中巨富商贾都好风雅,所以近来小陆老板倒是引进了不少华丽复古的西洋家具,搁在包厢里。容一坐在沙发上,稍稍等了一等,又细细的看了几扇屏风上的画,才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容一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洋装,把已长过肩膀的头发整个束了起来,戴了一顶小圆帽。整个人十分漂亮。
沈宗豫眉头紧蹙的前来,似乎夹带着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在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转而明白过来,一时顿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容一正觉得奇怪,沈宗豫却突然走过来,抓着容一的手腕就要带她走,容一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便挣扎开了,面有不解。
沈宗豫仿佛突然间暴怒起来,眉毛一挑,眼看就要发怒的样子,却又忽的没了动静,颓然的叹了口气,抓着容一手的力道倒是分毫未减,声音轻轻的,“快点离开吧,会有危险。”
容一再糊涂,这下也顿悟过来,原来请帖并非沈宗豫送来的,又忆起沈宗豫方才进屋时候的样子,应该是对方同时送了这两封信,设下这鸿门宴来。
她心下洞然,反而坦然起来,反握住沈宗豫的手,问他到底是何人,沈宗豫似有难言之隐,松了松领口,才告诉她是赵庭芳,也不知怎么的,容一心里第一反应是“亡命之徒”四个字,又想到之前的一切事情,她也想弄个明白。便道:“且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就是了。”
两人刚落坐。
正巧,赵庭芳也露了面,倒是收拾的很是妥当,不似那晚疯癫的样子,沈宗豫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赵庭芳倒是笑了,“你无需这样设防,我本是单枪匹马前来。”
沈宗豫毕竟谨慎,稍稍停了停,似在观察,而后才在容一身边坐了下来。赵庭芳呵呵笑了一下,也坐在他们对面,方剪了之前的话锋。
这时候,赵庭芳好似才看见容一似的,点了点头,“宋小姐,好久不见。”这一声宋小姐,把她带回了许多年前,让她更加沉稳,她心里早已为她离奇的身世经历划下了句号,她如今,只想知道真相。
于是她点点头,慢慢的说:“赵先生,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你,当时是在润阳,我父亲宋治林带着订婚的名帖前往,我随之陪同,他当时想让我给您请安,您以身份不妥为由拒绝了。所以当时我只远远的看了您一眼。其实我当时就觉得很是纳闷,父亲说您是行武出身,可是说起请安这件事,却拒绝的有理有据,不像是寻常武夫。想起来,当时我父亲是让您给骗了。”
很多事情发生时不觉得,后来想想,其实都能看的十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