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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第□□章 余韵(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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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成化二十一年秋。

权势熏天的大宦官汪直已经伏法被贬,昙花一现的西厂也早已掀不起波浪。成化皇帝懒于政事,整日在宫中和万贵妃鬼混,初夏裁汰的传奉官和僧道邪流纷纷卷土从来。然而经过这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四境安定,百姓积蓄,已渐渐有了富足的气相。

此时通往京郊西山的官道上,却有两骑快马奔驰。前头一人尚在年少,锦袍玉冠,容貌英俊。后头的那一位已有二十八/九的年纪,亦是一身锦袍曳撒,腰间佩刀,倒似是前面那少年的侍卫之类,只是神色却要沉稳得多了。

那前头的少年催着马跑了一气,抬头已见西山在望。漫山遍野的红枫黄栌犹如火烧云一般,将天地都染成了红色,夺目靓丽,莫可逼视。

那少年似是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一时竟忘记策马。后面那青年侍卫赶了上来,只在他身侧停下,道:“公子,如今正是赏枫的季节。每到此时,不论市井小民还是文人墨客,都爱来西山游玩,实是燕京一大胜景。”

那少年羡慕中流露出几分叹惋,道:“原来如此美景便在身边,可叹我却从未见过。”他突然转过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道:“木头,我们到山上去玩玩,好不好?”

那青年迟疑道:“这山上四方游客混杂,公子身份尊贵,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会有危险。”

那少年顿时板下脸来,佯怒道:“死木头,你不说,谁知道我们的身份?”他突然嘻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你师父断不会知道。”

那青年尴尬一笑,低头道:“我又不是怕我师父。”

“便是他知道了也不怕,他若是要怪罪你,你只管说是我说的!”那少年一向护短,立刻接口道,“你是本宫的人,难道他还敢对大明太子不敬?”

原来这少年正是当今成化皇帝的长子朱祐樘,他自成化十一年立为太子,便由儒臣兢兢教导。他也深知自己的身份来之不易,因此一贯勤敏好学,行事谨慎。只是他到底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偶然跑出来玩耍一趟,便是立刻恢复了顽皮少年的本性。

他身边的青年侍卫名叫牟斌,表字益之,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朱骥的徒儿,如今也在锦衣卫中任职千户。因他从小跟着朱骥学文习武,性子里也染上了朱骥的宽厚端凝,是以朱祐樘总爱依着他的姓氏叫他一声“木头”。

此刻牟斌见朱祐樘端出“大明太子”的架子来,也只好放软身段,依着他去西山上玩耍。朱祐樘极少出宫,见到这般秋叶烂漫的美景,如何不爱,顺着石阶一路向上,便是有庙必拜,有景必玩,过了静翠湖、璎珞岩、翠微亭,香山寺已是在望。

这寺乃是西山的一大胜景,亦是游人非来不可之处。寺庙正名永安禅寺,始建于唐,至金元香火鼎盛,到了本朝正统年间,由宦官范弘拓建,遂成风景绝佳之处。朱祐樘拜过庙中三大殿,登上楼阁四望,便见山间枫林抟抟,塔影芊芊、宝刹脊脊,满山红叶,壮丽秀美,令人心旷神怡。他正玩赏得出神,忽听得阁后回廊上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已有了有一首七律,还望兄指教。”

朱祐樘一听这声音,顿时脸便白了,忙拉着牟斌道:“快走快走,别让他发现我!”说罢连忙便往要寻楼梯下阁。牟斌只觉这声音颇有几分熟悉,却也听不出是谁,只好问道:“难不成是宫里的人么?”

朱祐樘连连摇头,道:“宫里的人怕什么,他才要命……”

话未说完,便听又有一人道:“如此,便要洗耳恭听宾之兄的大作了。”

朱祐樘更是惊惶,连连跺脚道:“糟糕,怎么两个都来了?木头,当初真该听你的话,不上来便好了。”

只是这阁子只有一处楼梯通向楼下,朱祐樘想要躲避这二人,却也无处可去。眼看那二人已拾阶而上,只好拉着牟斌躲在阁中一处木屏风之后。牟斌心中好笑,却也不知是何人竟让他如此惧怕。定睛看去,便见来人已踏入阁中,却是两个年级相仿的儒士。前头一人道袍羽氅,颇有飘逸之姿;后面那人乳白直裰,轻袍缓带,手持折扇,亦是风度翩翩。

便见二人走到窗边,那白衣儒士便轻轻吟道:“半岭香台石径斜,诸空缥缈送天花。新开塔寺雄西郭,旧赐经幢出内家。避暑亭前泉带雨,回龙殿下水明霞。太平天子无巡幸,头白山僧诵法华。”①

那道袍人便轻轻击掌道:“好诗好诗,光这一句‘太平天子无巡幸’,便深得春秋笔削之意。当年扩建香山寺的范弘正是随英庙北征,至土木而不返。听闻这寺后还留有他的衣冠冢,倒是可以凭吊一番。”

二人相视一笑,均有莫逆于心之意。朱祐樘躲在屏风之后,却是不禁冷笑着对牟斌道:“什么春秋笔削之意,那不是在讽刺我皇爷爷么?”

他这一句愤愤不平之语说得颇为大声,那二人闻声不觉大惊,纷纷四下寻找声音出处。这堂中并无旁的游人,二人正在惊疑,便见朱祐樘缓步从屏风后走出,笑吟吟地道:“二位先生如今有了把柄在我手里,回去可不能乱告状了!”

那二人一见太子,顿时变色,连忙跪下行礼道:“臣李东阳、程敏政,参见太子殿下。”

朱祐樘一摆手道:“出门在外,不须多礼,都起来。”

这二人均是朱祐樘的东宫讲官,平日里都是一脸正经地督促太子读书学文,从不在他面前谈及诗赋之类的“左道学问”。朱祐樘却是素知这二人都是文坛翘楚,有心作弄他们,便故意板起脸来,道:“方才李先生念的那诗,程先生直称好。我却听不出好在哪里,还要劳烦程先生为我讲一讲如何?”

程敏政顿时红了脸,道:“太……公子,臣……程某方才不过是胡乱点评,做不得数。李东阳所言‘太平天子’云云,只是说如今四海升平,断没有……断没有别的意思。”

朱祐樘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程先生怎么便结巴起来了?李先生此诗深得当年三杨台阁体之妙,我如何听不出来?”

二人听他如此说,均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李东阳安了心,便拿出几分先生的姿态来,谆谆道:“公子白龙鱼服,何等危险?以后再不可如此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让我等护送公子回家。”

朱祐樘抬头看看阁外天色,顿时摇头道:“什么天色已晚,分明未时还不到。”他转头对牟斌道:“我肚子有些饿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素斋的地方?你带我去可好?”

牟斌此刻哪里还敢当着二位翰林的面提什么素斋?只得硬拉下脸来,道:“还请公子回府吧,府中自然有膳点可用。”

朱祐樘摇头道:“我不要回去。”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木头,你娘不是擅做各种点心糖糕么?她住的离这里远不远?我们去看看她可好?”

牟斌为难道:“家母所住玉泉山北,离此处虽是不远,只是……只是公子玉趾光降,家中并无准备,只怕怠慢了公子。”

朱祐樘格格笑道:“什么玉趾光降,当真和你师父一般,又酸又迂。”他伸手向李、程二人一招手,道:“你们去不去?木头有一回带他娘做的桂花糕给我吃,可是美味极了呢。”

李东阳、程敏政二人面面相觑,头一次发现一向乖巧端庄的小太子居然也有这么多鬼点子,当真叫人吃不消。程敏政有些文人清高,心中不乐,便直直谏道:“公子外出游赏,非是正道,又怎么能再宿于臣子家中,失了礼制?”

朱祐樘一听眼圈儿便红了,撅嘴道:“人家都有娘,就我没有……去看看又怎的?”

他这一句话便触动了情肠,程敏政顿时懵了。李东阳却远比他精明,立刻道:“既然小公子执意要去,便请由李某陪同随扈。”他忙给程敏政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朱祐樘果然眉开眼笑,拍手道:“还是李先生好!”说罢挽起李东阳的手,便拉着他下了阁子。程敏政和牟斌在后看着,只能相视苦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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