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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制粉，血研成墨；笔落如画，封其所人。

「三郎……」

第四十六章

夏冬青将背上背着的那个重的要命的男人，和手里的袋子一起粗鲁地扔到了床上。这算是对于自己必须下了出租车后就要把他独自背到地下室里的重劳动所作的一点点小小的报复吧？可即使是这样，落下的冲击也只让他小小的喘息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却依然没有睁开。

将浮现在额头上的汗水用衬衫的袖口轻轻擦拭掉后，夏冬青立刻进入厨房里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脱掉外套后，夏冬青只穿着衬衫就拿着换洗衣服进入了浴室，他一边冲着温暖的淋浴，一边思索着为什么上班这种东西光是坐在那里就可以让人如此的疲劳。

夏冬青在一个月前收到来自444号便利店通知。

洗掉了灰尘和汗水之后，夏冬青一身清爽的回到客厅。被扔在上的男人依然和刚才一样，微微开启的嘴巴打着呼噜。就在夏冬青的眼前，这个丝毫不懂得客气的身影因为无法抵抗重力的作用，一点点从床上滑落下来，最后完全没有辜负期待的跌到了坚实的水泥地上。

「好痛……」

男人迟了几秒钟才发出痛苦的喘息出来，他四脚着地的用一只手缓慢地撸起头发来，抬起脸孔，用充血的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

夏冬青双手环抱着，摆出了身为这个家主人应用的威严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叫胡明，是王小亚以前去日本的朋友，本来事业、家庭都应该美好的他却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夏冬青工作的便利店。他将右眼眯缝的更细了一些后啊的低声喘息了一下。

「我的画呢？」

「什么画？」

听到夏冬青的反问后，胡明好像吃了一惊，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你这个小偷，是你偷走了那副画对吧。你们都想阻止我们在一起，把她还给我！快点还给我！那个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那个……」

看到比自己个子还高的男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手足无措的样子，夏冬青甚至产生了有把这个人带回来后悔想法。他确实记得胡明进来时有拿着一副画轴。

夏冬青正想开口解释，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冬青朦胧地凝视这个胡明，在手机响了五声之后才拿起接通。

「你睡了吗？」

是凌晨的声音。

「还没有……」

「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我的电脑好像有点怪怪的，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一下？」

「哦、好。」

把胡明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夏冬青摸黑走向隔壁。在刚要敲门前却撞上堆在一边的空纸箱，看来真的应该用手机照亮才对。

「我进来了。」

对面的房间。夏冬青打开门，看到穿着睡衣的凌晨盘腿坐在床上。他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指着电脑说：「刚才突然间黑屏了。」

夏冬青拿起鼠标，确定怎么晃动后都没有动静。他探头往后面的配线看去，果然是插头掉了。他伸手到床头后把插头插上，然后从新启动机子，电脑荧屏立刻出现了画面。

「只是没插电，电量自动耗尽了而已。」

夏冬青回头的时候灯也跟着熄掉。还以为是停电的他发现电脑仍然亮着，不过也随即啪地一声回归黑暗。

他感觉一片炽热贴在自己背上。拥住自己的手臂紧得几乎令胸口发痛而窒息。他试着回头，缠绕过来的力量去没有离开的打算。想逃又被抓回来……两人展开一场小型的攻防战。等喘息的夏冬青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压倒在床上。胸口的狂跳到底是因为争执过度，或者其它原因，他不知道。

「凌晨。」

灼热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蠢动的手指解着自己衬衫的纽扣。夏冬青轻颤着身体。

「等一下、今天……」

他的衣服狂乱地被剥除，重叠上来的男人体温热得令人头晕目眩。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落下一道清影。在昏暗之中，那双有力的臂膀抓住自己的头贴吻上来。他的行为虽然粗暴，但轻啄般的吻却异常温柔，温柔得让夏冬青心酸。

那一瞬间他忘记自己房间还有外人在，而不在抵抗。

从相识到现在也只不过六个月，算不上交往地相处了三个月……但即使这样这个男人也占据自己心中的某个重要部分。而且，孤独一人实在太寂寞，他没有足够的坚定意志可以去抗拒。夏冬青的背脊在男人的轻抚下波动着。在月光朦胧的夜晚，夏冬青轻吻上他左眼的眼罩。

午夜，夏冬青突然被冻醒，□□的肩膀整个露了出来。他伸手拉拉卡在身体变得有点重的被子，或许是动作吵醒了背后的男人吧，他更用力地拥住了自己。

温暖的指尖环住他冰冷的肩膀。在男人与自己肩头上的体温同化之时，他缓缓吧夏冬青压倒在床上，重叠在他的正面，意图性用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在夏冬青感受着舒服的体温而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男人的低语。

「为什么要去便利店工作？」

凌晨单刀直入地问。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在便利店里工作的吗？为什么要骗我？」

凌晨的眼神里明显有责备，夏冬青心虚地移开视线。他并没有把自己在便利店工作的事情告诉别人，也就偶然碰到的王小亚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是我从你以前同学那里听来的，我知道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看你并没有想告诉我的打算，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搞错了。」

凌晨用力地捏着夏冬青胸前的红点，几乎令他吃痛。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因为说了你一定也会阻止吧……夏冬青在心里暗想。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阻止你？」

他手上明明做着折磨的行为，声音却细微而不安。凌晨的眼神无法让夏冬青联想，他是那个刚才还发疯一样狂吻到快令自己窒息的男人。

「不是。」

否定之后，等待着自己的是一个强烈的拥抱。那一瞬间，夏冬青觉得自己好像从海底被捞了起来一样。

「你是我的。」

耳边传来低语。

「你是我的，终于先得到了你。老实说，我真的不希望你去看别人，如果有可以不让你看别人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一股狂涛里翻滚而难以呼吸。

爱这个词汇不确定地在他脑海里回响。他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不能确定这个词汇用在男人身上是否恰当。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去认清自己的内心。但这对夏冬青来说，并不是件容易事情。

「别让我再等了。」

凌晨的凝视以及口气让夏冬青喘不过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凌晨有多么渴望得到他，但从他搬到自己隔壁来讲，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恋。

「但是两个男人做这种事情也未免太奇怪了。」

凌晨执着于自己的原因。在夏冬青眼里只不过跟那些越得不到就是越想要的，小孩子讨东西的心态一样。

「我不想再等了，求求你别再去注视别人。」

他或许是出自真心，但是哪里会有永远的承诺？而且还是出自同为男性之口，夏冬青皱起眉，多么汹涌的狂执还是会有冷却的一天。就像自己明明答应他不去便利工作一样……

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焦急？就像是马上就会有人来争抢般，拥有了自己之后他就满足了吗？想到这里，夏冬青不禁开始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自我厌恶起来。

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如果失去这最后的避风港……

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中断了夏冬青的思考。那在腿间轻柔的动作让自己颤抖起来。

「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音乐一样渗透夏冬青荒芜的内心。

「我只有你。」

然而，那只是一时的愉悦，他已经无法再相信这个看不见的未来的承诺。被贯穿的预感让夏冬青心悸，凌晨疯狂的亲吻让他有点得救的感觉。

或许接吻并不是绝对能够安慰自己最有效的办法。把自己交给渴求的男人，顺便抚慰独孤的寂寞，他觉得那是一种合理的关系。反正他早已没了归处到哪里都一样。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待到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的男人身边，直到他厌烦，或者自己也和他有相同为止。当然后者是再好不过。

他没有说要跟他住在。但是回拥住男人肩膀的力量，应该足以说明了一切。

……七点前，凌晨就先出去了。他说昨天晚上把工作丢下就先回来了，要在上班前处理好一切，不过他笑着说今天会早点回来的，还万般不舍地在夏冬青唇上印下一吻。

回到家里后，果不其然胡明已经不见了。而夏冬青家里简直就想被小偷横扫过一样，但庆幸地是没丢什么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后，夏冬青就出门了。

不知不觉睡着的夏冬青听到东西掉落下来的声音才醒过来。

「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