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第十九章
我一时有点纳闷，东珠一直就放在我的陪嫁箱里，因为嫁来旭禹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我一直未曾开启那个陪嫁箱。那颗珠子自然也随着那个箱子一直尘封在我的库房里。不过很久都没有人提起这颗珠子了，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
“李贤淑想要我那颗东珠？”
粟玥依旧低着头，不卑不亢的态度，只是言语中多了几分谨慎，“娘娘，您只要好好收着那颗东珠就好了。皇后娘娘可是叮嘱过您的。”
我离开鎏纪的前一天傍晚，我母后曾经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蔚儿，你记住，这是母后唯一留给你的东西，我们身为女子，活在这宫闱之中，母后有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蔚儿，有了这颗东珠，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我母后的话还在我的耳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的反应是，“这颗东珠真有那么值钱吗？”我母后也笑了，“按照蔚儿的习性，约摸是够的。”我立刻宝贝的将东珠抱在怀里，“值钱就行了。”
而现在，李贤淑非常想得到我手中的东珠，难道这颗东珠，真的那么那么值钱？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最后一颗东珠，物以稀为贵？我正欲开口，视线却在对上粟玥的脸时顿了顿。
我记得同样清楚的是，当时我母后告诉我东珠这件事的时候，是屏退了所有下人的，那么，粟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粟玥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人，对我来说，她已经不仅仅是我的贴身婢女，我是真的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可是这种事情，我这种缺一根筋的人直接就问出了口，“你是怎么知道我母后给我东珠的事的？”
粟玥猛然抬头，珠翠因为她的动作晃了一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有一双翦水秋瞳，我一直觉得，她长得真的好看，不惊艳，但是耐看。她牢牢的盯着我一会儿，然后突然伸手，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重重捏了一把我肚子的软肉。而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粟玥掐了。突然感觉到疼，我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粟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拔高了些，“娘娘，您怀疑我？！奴婢跟您好比是一条裙子穿到大的，您现在怀疑我？！”
那语气，请参考看见妻子出/轨痛心疾首的丈夫。我没有接话，但我猜我的表情一定很心虚，因为我就是在怀疑她，不过——“我们什么时候是穿一条裙子长大的？”
粟玥气呼呼的，“奴婢是说好比！！好比！！”
我“哦”，然后讨好的笑笑，“我也不想这么想啊，我好奇嘛。”
粟玥不理我，愣是皱着眉撇过头去。我一时没了法子，只得愣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眉间的“川”字没那么深了，才转回头来，语气多了几分委屈，“奴婢知道，您其实怀疑的正常，换做奴婢，也会怀疑的。奴婢……奴婢只是气不过，奴婢有什么秘密，您还不知道吗？”
绕了半天，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又怕惹恼了她，只得笑着赔罪。她才又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派奴婢来保护您，这些事情自然也叮嘱过奴婢。您不必担心，无论如何，奴婢誓死都会保护您。”
我未曾想到粟玥会如此认真，这话题又太过沉重，我只会衲衲的回答，“哪里来的那么容易的死不死，这宫里的人，哪里是说死就能死的。”
宫里的人，尤其是我和禹衍这种身份的人，活着才叫简单，死了才是难。我们如果哪天人间蒸发了，还得掩着众人的耳朵，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观察东宫的一举一动，我们府里凡事稍微大了一点，便会像春风一样刮满整个旭禹，一不小心，禹衍今日是尊贵万分的太子殿下，明日变成了旭禹囚牢的一个庶民。我们想活何其容易，死，却也要代表着整个国家的尊严。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去死，因为对于我的智商来说，死，太难了。
粟玥平静了心绪，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大惊小怪道，“看奴婢这记性，居然这等大事都忘了，奴婢找您还有一件事的！”
我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曼斯条理道，“什么事？”
粟玥凑近了一些，神神秘秘，“听说恒王殿下此次凯旋归来，从边疆带了一名女子，听说极会讨好恒王，恒王因此宠的紧，大有……”
说到这里，粟玥将头靠近我的耳侧，悄悄对我道，“大有宠妾灭妻之势。”
我一惊，茶杯在我手中抖了抖，洒落几滴水珠，“可是真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粟玥翻了个白眼，“奴婢能拿这种话骗您？”
人在宫中混，哪能不谨慎。宠妾灭妻，这是皇族中的大忌。除了太子殿下的妾身份最低也得是名门的庶女，其余的王爷所纳的妾最低身份必须压在小门小户的闺女上，如果哪个王公贵族做出了宠妾灭妻这种事，就是在给皇族丢脸，就是打自己的耳光。恒王虽然沉迷女色，可是其中利弊，他不会不知道，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
我正暗自想着，门外就有人来报，“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吩咐奴才来告诉娘娘，请您移驾恒王府一步，恒王妃和姬夫人闹起来了！”
我“腾”的站起来，急忙打开门，“谁和谁？”
门外站着一个內侍样子的人，低着头不卑不亢，“恒王妃和恒王殿下新纳的姬夫人。皇上也知道了此事，派太子殿下去了恒王府，殿下中途吩咐奴婢回来找您，务必让您去一趟。”
姬夫人该就是粟玥刚说的妾了。禹衍当然得让我去，他不方便见恒王妃，但我就不一样，我可以见她，我还可以坐在恒王府的主位上见她。
马车匆匆驶向恒王府，我在颠簸中忍不住叹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本是同根生，又相煎何太急呢？幸亏恒王府离东宫并不远，很快便到了，门口已站着恒王府的奴婢，其中一个穿着打扮类似于大丫鬟的婢女走上前来，身后的人跟着她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我无暇顾及礼数，匆匆吩咐，“带本宫去见你们王妃，将姬夫人也叫到王妃房里来。”
这就是东宫主母的好处，因为其余的王爷家眷，你都是可以摆出“我的职位比你高”的态度来，她们是不敢有异议的。不过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恒王府，府里布局倒是和东宫相差无几，但是摆设却逊色了许多。偷眼打量完房内陈设，恒王妃已泪眼朦胧的出来行礼，声音凄凄婉婉，好不悲凉，“见过……太子妃娘娘……”
为了表示东宫的和蔼可亲，我立即迎上前去，“妹妹快些起来，你我本为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
恒王妃我见过几次，是个聪明的，因而我此话一出，她立即攀上我的手臂，知道我是来帮她的不是损她的，“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拉我手臂太紧，我不自在的抽了抽，失败，只得安抚她，“妹妹先坐，待本宫了解了事情经过，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厢她刚一坐下，那厢传说中的姬夫人就来了。边疆女子性情开放，因而她虽然姿色略逊恒王妃的温婉贤淑，但是眼角眉梢的媚色却是挡也挡不住的，男人就喜欢这样的，难怪恒王妃这行大家闺秀斗不过她。
姬夫人秀秀气气的给我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
恒王妃在我左下的方向，眼眶还是红的，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她。我看跪在地上的姬夫人如此忽视恒王妃，着实是有点过分，便先拿她开刀，“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为什么不向恒王妃行大礼？”
姬夫人倒是能屈能伸，只略微顿了一下，便恭敬的向恒王妃行礼，“奴婢参见恒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