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杨宅(1 / 1)
夜深月起。
月娘迟迟不肯睡着,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犹如虎穴狼潭的地方。
今日早晨那个叫赵步群的男子将月娘抓来安放到这个小院子,似是又忘了她般,没有一人来守着月娘,就连午饭和晚饭也没安排。
纵使大家都忽视了月娘,月娘也不敢跑。其一,这乱如迷宫的赵宅,其二,他们要对付月娘的夫。
月娘不敢跑,若一跑了,这世间还有哪处地方与自己的夫最近呢。
于是月娘打破一只酒杯,把碎片紧握在手心拽着。
终于,在床沿坐了一整夜,从窗户看到天的鱼肚白之时月娘才彻底松了口气。
“以白啊以白,你什么时候过来。”月娘仰头对着房梁喃喃。
推开门,看见院子里正有一口井,于是月娘就准备打了桶水提回屋子洗漱。
这口井许是很久未用,井下周围都没有青苔。
走出院时才发现似乎这里的人真把月娘忘了。一侍儿打水从院子门口路过时刚好看见月娘开门而出。
“你…你是哪位?”
“我找赵步群。”
白鹭突然很奇怪为什么月娘不问刘以白。
那侍儿有点小姿色,单手温柔梳理耳旁垂发,想了番后,看月娘的神色有些鄙夷:“哦,少爷不在。”说罢就准备离去。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出这地方的大门?”
听这话后的侍儿的态度明显要和悦些,不嫌其烦的为月娘指着路。
“对,就是那里,穿过那个长廊再往右边折过去,又……”
这下月娘弄清楚了大门的大致方位,又顺带弄明白了八成这地方的布局。
月娘别过那侍儿又回到屋里,进屋时却听见一男子的闷咳声。
“是谁?”
“宁长沣。”
月娘一惊,走进去,发现宁长沣全身是血的躺在椅子上。
“阁下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宁长沣苦笑:“躲命。”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也是刚知道的,来,有布没,帮帮我。”
月娘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自己坐下。
宁长沣见月娘不动,自己也陷入沉默,顿时屋子里针落闻音。
许久,宁长沣缓缓开口:“没想到你这么记仇。”
“从你把刘以白带到这鬼地方时起我就在恨你。”
“这么不信我?若以白不是有七成自愿,我能带得动?”
月娘冷笑。
白鹭突然又想起那日和风徐徐,宁长沣与月娘二人在洛阳郊区,摇柳之下的和睦叙话。
宁长沣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如今我遇上了麻烦。我在给杨家办事的时候无意得到一个杨家秘密。我被杨家关押了几天,刑法用尽了都没把秘密从我嘴里撬出。哈哈,是的,他们杨家秘密多,他们也弄不清我到底掌握的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对我才更加严肃。”
“呵。”
“我本来是想把这秘密告知天下人的,可你也看到了,我受了很多伤,不知还能不能出这个赵宅。那个秘密也无人知道了。”
月娘没有看他,勾起一个笑:“然后呢?”
“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秘密交给以白,他知道该怎么做。成了,所有人都自由了。”
月娘神色一动,盯着宁长沣:“是什么秘密?”
“呵呵,你一个女人家家知道那么多,不好。咳咳。”
“秘密是物件还是口述?”
宁长沣笑着解开被血染湿的衣襟,鲜红的血液不停流着,流在深黑色的袍伤倒看不出是血,倒觉得衣袍未干,还淋着水便穿在身上那般。
宁长沣望着远处:“还记得当年,我还小,老喜欢跟在你后面叫着你姐姐,好让你给我买零嘴吃。”
把衣袍解开,露出一大块伤痕累累的胸膛,腾着血。
“你总是嫌弃我,不要我老是跟着你。后来你就认识了以白,来头很大,于是我很嫉妒。”
胸膛上有根细线,细线从胸膛里出来。
宁长沣右手食指与中指在细线上绕了两圈,皱眉狠狠一扯,顿时,鲜血喷洒。宁长沣左手捂住胸膛的伤口,右手高举着细线,细线下捆着一厚约钱币的物件,口中有气无力道:“我说,布呢?”
月娘急忙在屋里找布,奈何此间屋子她不熟悉,找了许久都没看见布,匆忙之下撕了一大块裙摆上的布按在宁长沣胸膛之上。
宁长沣看着月娘,忽儿,他抬起手把她头上的白鹭簪子取下。
“这鹭簪造型倒也精致,在哪儿买的。”
月娘抢回簪子又插到头上,没好气的道:“管好你自己吧。”
“我记得当年我也送了你一根簪子。铜的,上面有鱼的造型,我觉得可好看了,存了很久的钱。还在不在?”
“还在洛阳罢,当时那场火什么都烧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长沣又咳了两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月娘手里郑重说:“你一定要把它交到以白手里,记着!这是咱们最大的利器!咳咳!快去找以白!往院子的南边走去找以白,带上以白赶快出去,出去晚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说罢,宁长沣推开月娘站起身来,踉跄的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把房间血迹打扫干净!咳…咳!”
宁长沣在外面把门关上离去了。
月娘还继续蹲坐在地上,右手高抬,朝门的方向,似是挽留。
“阿沣,谢谢。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