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梦(1 / 1)
月娘在天寒地冻的外面站了一天,果真冻出病了。
白鹭看着床上一直翻扭梦噫的月娘叹口气,化成人形替她把踢在地上的被子盖在身上。
握着她的手看着蹙眉轻声道:“月娘,可否允许我去你的过去看看?”
月娘无意识的点点头,得到允许后白鹭又化成一簇细烟从她印堂进去。
白鹭一睁开眼看便到漫天的红,仔细一看却是那通天的火,火舌颇高,映着天,似乎天也由此燃了起来。
白鹭看着似乎有些熟悉的街,四周混乱一片,桌椅,店面上挂的匾,灯笼,全落在地上,竖倒横躺着。
身边的人从白鹭身边急促跑过,男人女人小孩的呐吼哭喊声起伏不绝。
白鹭愣着看着这一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月娘在哪里,于是着急的四处打量。
突然,一辆马车向白鹭急促飞奔过来,白鹭的心弦立即紧绷到一起,腿一颤害怕的闭紧眼忘了逃走。
又出奇的,白鹭落进一个怀抱,那人抱着白鹭迅速从街道中央抱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来人是个素衣僧人。
却不是师父。
白鹭感激谢他:“多谢大师相救。”
那人慈眉祥目,声音低沉如大漠里流过沙砾的一股流水。
“不知小施主为何来这虚无之境里?”
听着着句话白鹭心里一震,惊讶看着他,却见他双眼眸子清亮陈和。
“大师怎么知道?”
那人浅笑:“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小施主周身脉灵皆是逆流而绕,与常人自是不同。”
白鹭垂头想了想,大师的眼睛还真是厉害,定是个不得了的高僧,于是白鹭问道:“不知法号是……?”
那人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号则钺。”
“大师的名字好杀气!”
则钺但笑不语。
白鹭又道:“不知则钺大师可有能力卜出我要找的人如今在哪里?”
则钺点头说:“那人姓甚名甚?”
“名明月,天上玉蟾之明月,无姓。”
于是则钺闭眼捻珠,神色肃穆。
白鹭曾随戊兴娘娘去过西方世界,那里有翠郁的迦叶树,金色的河流与金色的沙砾,僧侣们正襟危坐在河边金沙上绿树下颂经。
暖风拂过,迦叶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河畔僧吕僧袍浮动,一派安详和平。
而面前的则钺白色僧衣周围都好似笼着一层佛光,即使在青天百日之下都格外醒目。
片刻后则钺兀的睁开眼神色凝重对白鹭道:“那位施主在西南方向,有麻烦!”
说罢看白鹭一眼道:“再次冒犯了。”
于是则钺又抱着白鹭往西南方向跑去。
好了挺长一阵,终于拐了个弯老远就看到小巷尽头窗口里月娘正被捆在一间小屋里,手被反缠捆着,嘴被布条捂住,看着白鹭与则钺泪水浸出来呜呜叫着。
大火遮天,一派熊熊烈火。
帮还是不帮?
白鹭心顿时揪了起来,如果在现实中理应要帮的,可这是过去……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宿,白鹭以前从未在大火纷飞里看见过月娘,而她日后也活得好好的,白鹭自不是月娘的救命之人
突然白鹭一个激灵,立马着急的扯则钺的衣裳:“则钺大师可不可以帮忙救救月娘?”
还未等白鹭说完,则钺就把它放到地上直奔月娘那里,白鹭也忙跟着跑去。
一个人明明清楚的看到剧烈的大火就在眼前,马上就快烧到自己身上时却始终动不了分毫的感觉,应该最绝望吧。
则钺跳进窗户,迅速解开捆手的绳索抱出月娘。
月娘火里逃生,喜极而泣哭得泪水满面:“多谢大师相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鹭小跑过来道:“那姑娘为什么会被捆索在这儿?”
月娘低下头:“可能是仇家什么的,蒙着面的,我不知道。”
“那施主今后有何打算。”问这话的是则钺。
“我想去江南那边,离这里越远越好。”
白鹭急忙托口而出:“那…那刘公子身在何方,你怎么不去找?”
月娘惊讶:“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以前见过你,水红楼的明月姑娘有何人不知,你与那刘公子郎才女貌也有何人不知。”
话音刚落则钺就转头看了眼白鹭。
月娘微微苦笑相信了白鹭的胡扯之话:“是了,都知道,有何人不知道。”
“那月娘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天牢里头,明日午时处斩不知道吗?”
午时处斩?
不,那他一定会得救的,不然在今后的那榕树下是谁许月娘一世终身的?
白鹭抓住月娘的手安慰:“别担心,刘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月娘弯腰摸摸我头:“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我是孤儿。”
“抱歉了。”
“没事。”
则钺突然道:“那刘公子可是刘书之子?”
“对。”
“施主节哀。”则钺双手合十一片哀色。
白鹭不以为意,心想今晚或明日一定会有人把他救出的。
“刘公子有何有本事的挚友呢?”白鹭问。
“有本事的只有一个,但他不会帮吧。”
那就是李旦了?
依这个时间来说白鹭的真身还在余容居吧。
这火…白鹭当年也在余容居看到过漫天大火的。
“月娘,这火烧了多久了?”
月娘抱歉笑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人困在这里一天了。”
则钺望着远方大火:“依贫僧之见,这大火不像天难,道像人为。”
“天干物燥的,最容易起火。”
“施主有能力去江南吗?”
“有的,我还有些钱财。”
“阿弥陀佛,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不知贫僧还有没有帮得上忙的,贫僧一定力所能及之事贫僧一定办到。”
月娘双手合十:“怎能劳烦大师。”月娘想想又道:“今日我便去江南罢,只是明日他受刑,还望到时大师能在场上帮我递碗我亲手酿的酒与他,黄泉之上也希望他还能记得我。”
大火映得脸发红发烫,白鹭与则钺跟着月娘去她的住所。
那是免与大火焚烧的郊外小院,摇柳青青绿绿,老远就看见一处白色篱院。
一身量极高的男子就立在院前柳下,衣摆摇曳。
“宁长沣?”月娘惊呀。
是将来江南时在月娘住处立雪等月娘杀人归来的宁长沣。
月娘抱歉的看着白鹭则钺二人道:“是一位故人。”
又把二人带进小院倒了杯水。
则钺坐下笑着:“你那故人等你一定很久了吧,先不用管我们。”
“招待不周,还望多多见谅。”说罢月娘抱歉笑笑出去见那位故人。
白鹭又往碗里倒了杯水,双手捧着碗朝一个方向摇啊摇,看着碗里中间那个旋十分有趣。
“则钺大师,你认识静绪大师吗?”
则钺微笑点头:“曾经有过一段相遇之缘,不知小施主问这有何事?”
白鹭答:“不用小施主小施主的叫,我是静绪师父曾收的一俗家弟子,照理说我也是佛家之人。”
“哦?原来如此。”
“嗯,不知则钺大师打算去哪里。”
“贫僧与你那师父一样,闲云野致,爱好游山玩水,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去处。”
白鹭想了想:“明日午时刘以白事罢后,我便回来时处了,还愿将来有缘再见。”
则钺笑着用他手里的碗碰碰白鹭的碗后把水一饮而尽:“出家人不沾酒,今我则钺以水辞别!”
“好!”说罢白鹭也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原先白鹭来月娘的过去就是好奇想看看,现在又遇到刘以白的事就更加好奇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当初白鹭在刘芷妍身边时,它最开始也把刘芷妍当作归宿,却哪想最后发生了变故。
一变故就代表白鹭与刘芷妍周遭的人缘分也随之尽了。于刘芷妍,于李旦,于当时那饰物盒里的所有。
却也不知道将来月娘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白鹭想若不发生变故应该要尽快远离月娘,在月娘身边呆久了迟早会害了她。
白鹭用撑着下巴歪头看着院门口的那二人,宁长沣的身姿被摇柳挡着,隐隐绰绰得看见那黑色的衫。
“则钺大师,我在将来还看见过那宁长沣的。只是不知道的,他感觉变了,当时确实有烦他,只是今日一见,他身上莫名有种亲和之气,完全不像以后那种恶煞之气。你说只短短几月时间,人的变化怎么那么大。”
“人是会变的,那宁施主定是遇到什么事故才变得那样。”
白鹭与则钺大师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正聊着,月娘就推门而进,怀里抱着一还粘着新泥的坛子,这应该就是月娘所说亲自酿的酒了。
“劳烦大师了。”月娘用布把泥擦干净交给则钺。
“不劳烦。”
月娘微微一笑:“已托人买了一马车,我待会便要离去。只是走后这房子还未有着落,大师你们二位就在这里住一晚罢,待明日你们把院子送了也好弃了也好我都不管。”
晚间时,白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都睡不着。
它是第一次睡床,此间的激动不是它能表达的,就想突然高叫一声。
想着想着白鹭还真大叫了一声,叫完后白鹭立马把自己的嘴捂住。
立马则钺就在门口敲门并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鹭急忙道:“没事,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