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进宫(1 / 1)
刘芷妍嫌得无聊,命下人在余容居里辟了块地,命人搬来各种品种盛开的芍药。
刘芷妍虽有身孕但不喜欢日日闲卧在榻上。午后便喜在芍药之央翩翩起舞,身姿缓慢旋转,轻薄的纱随风舞动。
武轮立在一旁展开宣纸,细毫笔在纸上勾勒出如九天玄女一般的人儿来。
前来寻武轮的刘芷妍兄长见到这一幕便酸酸说:“我朝比目鸳鸯何其多,却只有你们二人让人如此羡慕!”
刘芷妍停下舞步笑着回话:“那那天与你一同走的小姑娘呢?”
刘以白坐下抿了口淡茶:“暂且不提此事。”话音一低对武轮道:“武兄,怎么样了?”
武轮无奈:“太平说再容她考虑考虑。”
刘以白叹了口气。
远处花央的刘芷妍皱了皱眉,那两人说话这么小声干甚。觉得无趣便离开去小厨房替二位准备点心了。
武轮余光看着刘芷妍离去的背影,又把周遭侍女侍卫给遣了下去。
刘以白道:“如今我刘家已经得罪了那张氏兄弟,他们在朝中开始挤兑刘家的同僚,仗着陛下的宠爱简直无法无天!偏偏众人还不敢动他们!”
武轮拍了拍刘以白的肩:“凡事不可着急。”
刘以白有些恼:“这我自然知道。”
武轮看着远处被微风吹得颤抖的芍药花:“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太平仍是保着他们的。”
刘以白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武轮啊,你就是沉得住气。”
武轮笑意柔和:“沉气自由沉气的好。”
刘以白看着面前的刘以白,果然是头笑面虎。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想法吧。
武轮手指点点桌面:“那两兄弟不是笨蛋,咱们要做到毫无一丝痕迹有些困难,逼急了反倒不好,万一被他们发觉了反咬一口或拖下水不无可能。”
刘以白冷笑:“我看陛下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性子,怎么也不把先獠牙给拔干净了!”
武轮笑:“若母后对这事…介了手,怕她的计划会乱了吧。你们刘家为朝廷孝忠那么多年,依陛下近些年的心思怕是还想再利用刘家一番来达到某些心愿。”
“陛下怀了什么心思?”
武轮站起身来抖了抖洁净的月白袍子:“圣意难测,你可别真以为则天皇帝年纪大了,脑子也老糊涂了。”
“武轮,此话……怎说?”
武轮笑:“回去先劝你爹最近低调点。让你爹与朝中人商量商量,今后你爹在朝上说了话,叫那些人不要随随意意都跟着附合!”
刘以白一惊:“原来…陛下怀疑刘家了?”
“只怪你爹在朝中人缘太好,呵,这可不是高兴事。”
“陛下想借用张氏兄弟的手来约束刘家吗。”
“不止。”
刘以白不解。
武轮仰头看着天上日辉,拇指轻抚着白瓷茶杯,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母后布下的网可铺得真宽啊……”
刘以白看着武轮,无声笑了:“也罢。刘某只希望今后无论是武家得势还是你李家,只愿到时你能在百乱之中护芷妍周全便是,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实在舍不得。”
武轮原姓李,虽被改名但他还是是李家的人。
“尽力。”
刘以白苦笑:“那我就信你这个尽力。”
说罢刘以白便推迟有事告别。
一会,刘芷妍端上一碟赏目的点心,环顾四周问武轮:“兄长这么早就离去了?”
武轮不语,沉默的抚刘芷妍腹上。
那里是他的孩儿。
刘芷妍温柔笑着将武轮额前落下的几丝头发顺了上去:“怎么了太子?”
武轮没有说话,这时一侍儿前来通报说有一女子求见大夫人。
“有说名字吗?” 刘芷妍问。
“回大夫人的话,女子自称是水红楼的明月姑娘。”
“水红楼?”刘芷妍细细嚼这名,却明白那是秦楼馆般的地方吧。
整理好妆容刘芷妍去会客厅见明月,却见明月脂粉不施的素颜,泪水满脸,一看见她来就匍跪在地上。
刘芷妍伸手将她扶起来:“怎么了姑娘?”
“请大夫人让奴家见见刘公子!”
“见谅,家兄刚离开这里。”
顿时,那明月姑娘神色一片灰败:“果然,刘公子还是不愿见奴家……”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明月摇头,当时初见的明媚早已不复存在:“没事,既然刘公子已经离去,那奴家便告退罢。”
明月走后,刘芷妍对武轮道:“定是兄长负了人家。”
武轮摇头:“这你就错了,刘兄定不是什么负心之人,肯定是有其他缘由。”
刘芷妍笑:“你为何对此如此肯定,我说啊定是他负了人家。”
武轮笑着掸掸衣袍:“妍儿,你一定弄错了,刘兄乃清白君子,若他是滥交负情之人,我武轮又怎可能会与他相交呢。罢,妍儿,你那支燕回舞还没舞完还请来个终章啊。”
于是二人准备离开会客厅时突然有一尖细阴柔的声音从外传来:“慢!太子,夫人,且慢!”
二人人惊讶转身,又看见灰衣的老管家无奈道:“太子,大夫人……王公公走得快……奴才这老骨头……”
武轮吩咐王公公上坐又赐茶,好半晌才询问道:“王公公此行所为何事?”
那尖细嘶哑声音道:“陛下有旨,让大夫人进宫小住几日。”
武轮面上还是挂着那副柔和的笑,只是持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武轮把茶杯搁在桌上,把刚才持杯子的手藏在袖袍里。这四月的天有点冷,手都抖了。
“王总管,现在吗?”
武轮温暖柔和让人怎么都生厌不起来。
王公公看着武轮:“不然还是什么时候?”他说完看着刘芷妍。
刘芷妍微微点头:“公公说得是,待妾身换身衣裳就随公公进宫去。”
刘芷妍闺房里,武轮看着铜镜里的刘芷妍缓缓将白鹭簪插在她脑后。
轻声道:“如今的情势不妙,妍儿在宫里自当当心。”
刘芷妍反问:“什么不妙?”
武轮神色暗淡:“凡事你不要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在宫里少听少说,任何事都留个心眼…妍儿…小心,也不要乱吃东西,几天都回来了不要怕…我如今不好去宫里,也陪不了你了……”
刘芷妍没有理他,自顾镜往额上贴花钿,许久道:“有什么不妙的,以往妾身不也常去宫里陪陛下的吗。”
武轮从后抱住刘芷妍的腰,把头沉重放在刘芷妍削瘦的肩上,如一个恋母的孩子:“妍儿,对不起。”
刘芷妍的缓缓僵住,沉声道:“……你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
忽而刘芷妍猛的转身紧紧抓着武轮双肩摇晃,瞳孔剧烈的睁得吓人:“你做了什么!你做什么!”压低声音切齿:“你就那么想当皇帝?”
“我不会输。”
刘芷妍狠狠的捆了武轮一个巴掌:“你不会输?可你先把我给输了!”
武轮垂头:“对不起。”
刘芷妍近乎癫魔的把武轮手抓来按到自己隆起的腹上:“这是你孩子!”
“对不起。”
刘芷妍睁大的眼望着武轮毫无波澜的脸,顿时豆大的滚烫的泪水流了下来,颤抖着声音:“你……你连自己骨肉也不要了……?”
武轮又把刘芷妍紧紧抱在怀里:“我会成功!我会尽我所有能力保你!到时你还是皇后!”
刘芷妍狠狠的推开武轮又狠狠的给他捆了一巴掌:“愚人!愚人!愚人!”刘芷妍恨得牙都咬碎了,连说了三个愚人。
武轮还想说对不起又遭了刘芷妍一巴掌,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着武轮冷冷道:“若是我和你儿子没有从宫里回来,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刘芷妍出了府邸进入轿子,侍女将幕帘放了下来。
刘芷妍绞着手中绢帕忐忑十分。
“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的行走,刘芷妍终于忍不住掀开身边的幕帘回头看着府邸大门处的武轮。
“太子……”刘芷妍无声而泣。
她怕,她怕得厉害!自己一入宫恐怕是回不来了吧……可是她还有孩子啊!未出世的孩子啊!
等人一走,武轮又跨进另一顶入轿子,对抬轿的人道:“去刘府!“
轿子起行,武轮又高声喊:“不,去太平公主府!”
刘芷妍在轿子手抚肚子神色灰败。
白鹭虽说年纪小但也看出了一点硝烟与阴谋的味道,由于始终不能理清头绪只好作罢。
下了轿辇,白鹭随着刘芷妍走在铺金点玉的皇宫里也出了神。
曾经听戊兴娘娘与别他仙家说起过皇宫,皇宫与天上的天宫一样,天宫住着天上的帝王玉皇大帝,而皇宫住着人间的帝王。两所宫皆是金碧辉煌,气宇轩昂。它虽从没去过天宫,可看着这皇宫也就觉得人间仙境便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皇宫祥瑞之气会不会有助它修为。
它只是一介簪子具有了灵识,都说万物皆有灵气,它的灵气只不过比其它事物多了点罢了,却也称不上妖物精怪,仙灵神器。
开始只是在皇宫外面便觉得周围气脉轻灵,越往里走感觉通身轻快,不过这种感觉只限于有些灵气的东西,而人身上的浊气太重,对气脉反应迟钝,实在可惜。
以前戊兴娘娘从未带白鹭去天宫,只因白鹭这材质造型不十分大气庄严,难登大雅之堂。而这次刘芷妍进宫后面圣时在别苑又沐浴换了套精致典雅的宫廷装束,白鹭与众被它点化的饰物被下人放到宫里刘芷妍在别苑的住处。
它想着在盒子里虽说看不到皇宫精致,却也可以在盒里静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