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单刀赴会（1 / 1）
三．单刀赴会
大宋边境。西夏军队渡过黄河，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在上官玄渐来的那一日按兵不动，却在后两天连续夜袭宋军。现在周思也不得不佩服上官玄渐的料事如神了。
上官玄渐坐在营帐中，身前是一张地图。他已经来这里半月有余了，西夏军也只是突击了几次，两军并未有过正面冲突。听说这次带兵的是西夏最得君心的大将军萧天，上官玄渐自知不能小看他，而且大宋向来孱弱，这几年上官家兵权被夺，更是少了一批勇猛的将士 。
“老大，老大，连洋口那果然有动静了！”莫琮兴冲冲地跑进来。
他同上官玄渐不一样，老头子从小护得紧。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允许，能出来见识一下世面，他现在还保持着热血沸腾的心情。
“好，他们果然胃口大，想绕过连洋谷到我们后方，前后夹击一网打尽么？”上官玄渐眯起眼睛，令莫琮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连洋谷易守难攻，萧天定然想不到我们早已埋伏在那等他自投罗网了！”莫琮光是想着就兴奋难掩。
上官玄渐摇摇头：“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亲自带队，而让大部分兵力留在我们前方，扰乱视听也就罢了，可岂不是群龙无首？”还是，西夏又出了个他未曾听过的能人？
这其中是有些古怪，而上官玄渐一时也想不明白。只不过他知道他要做的，便是将萧天生擒。
连洋谷人迹罕至，因为那里地形险要，气候恶劣。萧天带的人不算多，大都是身手灵活的年轻士兵，且训练有素。所以当头顶传来异响时，整队人马变向后撤退。
上官玄渐居然会在这里放火药炸山，果然是他的风格，一网打尽绝不拖泥带水。滚落的巨石让萧天的兵马损失过半，但他拉着马缰，未见惊慌之色，视线沉着地对上前方的上官玄渐。
上官玄渐持剑而立，站在山石之间衣袂飘舞，卓远如山，清淡如雪。他绝对是个英雄人物，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萧天看着他，自知凭自己的身手要从上官玄渐的手里逃脱几乎没有可能，但他却笑了：
“上官玄渐，不知我的项上人头和你大宋的三万兵卒比起来，孰轻孰重？”
这个时候，璃儿应该已经动手了吧？没有了上官玄渐，宋军便成了一团乱草，只需一把野火，便能让其灰飞烟灭。
“那倒不一定，将军可随我去看看。”上官玄渐没有笑，但萧天却似乎觉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的神情让萧天的心沉到了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玄渐为什么会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上官玄渐在萧天反应过来之前便如鬼魅般越过重重障碍，出剑直指他的胸膛。萧天慌忙地翻身下马，拔出刀挡下一击。
但上官玄渐却无心纠缠，招招逼近，毫不留情，没几下便把剑架到了萧天的脖子上。萧天倒也不怕，只是着急萧璃那边的情况。不过他不解的是，上官玄渐不知为何，看着方才自己劈开的碎石，竟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想起苏煜寒生气的时候，蹂躏小石头的情景了。
上官玄渐挟持萧天，快速回到 ，两军正式对战的地方，毕竟莫琮撑不了多久。他抓着萧天，穿过混战的的士兵，来到宋队的制高点，进入那个西夏将领打扮之人的视线。那个人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貌。
“萧天在此。”上官玄渐淡淡地说，声音透过喧嚣，坚定而不容质疑。顿时，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
萧璃怔怔地望着他，上官玄渐纤尘不染，风采若神。他深邃的眸子直直望进了萧璃的眼里，四目相接，萧璃永远记下了这个淡定从容的男子。
宋军一见到上官玄渐，士气更盛，一下子恢复阵型。而他站在千军万马之前，轻轻垂着头，脸映着夕阳的余晖而显出柔和来，他这个人都似发着神圣的光，那一瞬间，宛若降临尘世的神祗，不悲不怒，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膜拜。
西夏退军五十里，上官玄渐放归萧天。因为他事先有所准备，这大宋的三万将士未有大伤亡，却是的的确确打击了西夏的气焰，这已是大宋对战西夏以来的一次大胜了。
只是要彻底消除隐患，恐怕不容易。
又是十天的对峙，萧天的一支羽箭射到了上官玄渐营帐前。
“老大你真的要独自赴约么？”莫琮看着上官玄渐，担心地问。
“这是难得的机会。”大宋的情况上单刀赴会官玄渐心知肚明，若是——若是能不以武力相抗，那是最好不过的。萧天请他谈判，虽不是十成的把握，也是要试一试的。
“酉时三刻，单刀赴会。”
上官玄渐一人一骑，来到与萧天相约的山坡上。这已是西夏军队驻扎的地方，但上官玄渐毫无惧意，萧天对他又多了几分激赏。
“上官玄渐，果然勇气可嘉。”萧天举刀对着他，他身后一队精兵也迅速整齐地用枪头指着上官玄渐。
“萧将军是个英雄，我们有话直说。”上官玄渐似乎叹了口气，清冷的月光下英挺的面容更是风神若玉。萧天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句“英雄”，实在是把他谬赞了，这样的人才，不能为西夏所用可真是莫大的损失。
“靖阳王爷随我来，你们退下。”萧天神色一敛，大将风范一览无遗。两人下马，并肩走到萧天的营帐。
“王爷，想必你也清楚，在兵力对抗上，宋军远不是西夏的对手。这一次西夏越过黄河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宋朝还要一味地欺侮我们，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你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王爷，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撑起整个大宋王朝么？”萧天咄咄逼人，“宋朝积弱多年，空有广大国土却无力守护。上官玄渐，京里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大官，有用的有几个？”
上官玄渐没有答话，萧天说的全是事实，澶渊之盟便是最好的例子。
“上官玄渐，我敬你，也可答应你不再涉足你大宋的疆土，只要你也能给我想要的承诺。若是对抗下去，宋军必败。上官玄渐，你没有选择。”萧天指着那张地图，笑着说。
“上官玄渐不接受威胁。”
“那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里。”
“一试又何妨？”上官玄渐抬起眼望着萧天，眼神平静，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好！”萧天突然大笑，他生性豪放，一声笑便将方才的剑拔弩张全数化解。“上官玄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 我只是想让知道，西夏无意一统天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让你大宋的皇帝凡事三思而后行，两国便可友好往来。”
西夏占尽优势，却主动提出议和，这对大宋来说也是件可喜的事。
“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相信你。还有，你可要负责给我妹妹找个好夫君！西夏的小郡主去大宋招个驸马，这议和的诚意不薄吧！”萧天笑着拍拍错愕的上官玄渐。
西夏提出的要求无非是两国互不侵犯，西夏不再进贡大量的物品，边境百姓自由来往等等，为表诚意，“西夏之花”萧璃会到京都招婿。
上官玄渐知道，所有的条约都不重要，西夏和大宋的和平完全在萧璃身上，只要大宋对她有一点不敬，便再也没有和谈的必要。
“我会把小郡主安全送到东京。”上官玄渐承诺。
萧天看看他，不禁叹了句：“上官玄渐，你必定是个可怕的对手。我真好奇，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人能摧毁你的冷静？”他只是兀自感慨着，却不想上官玄渐会认真地回答他。
“有。”苏煜寒。
上官玄渐垂下眼帘掩住笑意，而萧天却在一旁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三日后，上官玄渐见到了萧璃，果然不辱“西夏之花”的美名，而这朵花，更因生长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多了份辽远旷达的意韵。
上官玄渐礼貌地护在马车旁，浩浩荡荡的人马便踏上了归途。
只是谁也不知道，等待在前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