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1 / 1)
阳光明媚的下午,笔直的杨树下,几片零落的叶子将自己的投影故意画在了树下浅眠之人的脸上。
而这时,一道阴影覆盖了上来,抹去了叶子的痕迹。
“邵青!!!”带着七分努力三分忍耐的声音贯穿了靠在树下的玄衣人之耳。
“唉,裴啸啊,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啊。”邵青睁开一只眼,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火爆军事,“我就差那么一点了啊!”
“差一点什么!”
“区区差那么一点点就把单司承那厮剥光了啊!”邵青越想越觉得郁闷,但同时也感觉到了几分寒气。
“邵、大、将、军!”裴啸咬牙切齿狰狞着脸色,“有时间在这里做春梦,看来你不需要他的情报了。”
“要要要。”邵青一个打挺跃了起来,一把捞上裴啸的肩,“我的好啸儿,告诉我吧!”
“先把房里那堆东西解决了,我满意了再说。”裴啸一把拍开邵青的胳膊,重重踩着泥土离去。
同是将军,怎么单司承就如此轻松!
果然是自己驭下无方吗?
邵青好笑地摇了摇头。
窗外的劲风吹起了一卷狂沙,落入黄土中,隐没了自己的颜色。
“你是说,单司承并没有到达承运?”邵青甩了甩有些酸涩的右手,换了左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
“是。”裴啸一脸认真的据实回答,“而且淮柳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喔?”邵青微微一笑,“看来我又失算了呢。”
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带上遗憾,却是平添了几分趣味。
“如何,继续沿路调查,还是收回兵力?”裴啸抬了抬下巴,等着邵青的回答。
“自然是收回兵力了。”邵青的一句话让裴啸瞬间哑然,“既然都跟丢了,继续找是浪费资源啊,还不如轮班换着陪我打麻将。”
裴啸嘴角一抽,心里念叨着:他这是故意气你,忽视他不着边际的话。
“那就这样放着单司承不管吗?”
“单司承是一定要管的。”邵青看着外面的飞沙走石,桀然一笑,“先放他几日,备好后路吧。”
“什么后路?”
“从这里到京师往返需要两个月,加急需要半个月。”邵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区区还是很喜欢这里的,可惜只能待半个月了。”
“此言何意?!”裴啸眼皮跳了一跳。
“哎,区区早就说过,单司承最喜欢玩儿的,就是以牙还牙了。”邵青微微一笑,一瞬间的玩味一闪而过,并没有让裴啸发现,“不过,我喜欢。”
而裴啸,久久定格在“以牙还牙”之上。
“你说,单司承要用离间计?”裴啸不解地问道,“可是他手上无兵无卒,又无外援,何来的离间计。”
“有外物就可以了。”邵青手中拈着一块不知何时弄到的一等翠玉佩,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而且很多人都很喜欢拉我下水。”
一旁的裴啸这次并没有因为邵青这意味不明的动作而抓狂,看着那种几近透明的淡绿色泽,他觉得特别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什么外物?”裴啸一瞬间闪过一些思绪,却没抓住。
“温润如斯,闻着都让人销魂啊。”邵青邪恶地一笑。
“你这东西哪来的?”裴啸皱了皱眉,看着邵青英俊的侧脸被戏谑的表情糟蹋了个够。
“这等上好美玉,自然不是用钱能够买来的。”邵青得意地一笑,正当裴啸想问是谁送的时候,邵青接着解释,“区区随手顺来的。”
“……”裴啸觉得自己果然不应该对邵青的人品抱有希望,“这是将军该做的事吗!!!”
“哎呀哎呀,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嘛。”邵青依然厚颜无耻地开脱。
“你!”裴啸手抖了两下,最终只把心中怒气化作甩袖的力气,愤然出了将军营帐。
该死的邵青,合该被单司承整死,结果如何,当事人都不担心,我管他作甚!
邵青靠着椅背,将玉佩对着窗外的光,出神地望着那沁透的色泽。
玉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即便充满了杂质,却无法掩盖它的风华,如同单离守一般。
邵青忽然有点懂了,为什么一个“信”字可以让单司承死,让单离守生。
他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一颗脆弱无比的心,无论多么轻微的刮动,都会痛得无法呼吸,何况是被劈了一道痕。
邵青叼着单离守的玉佩,仰头看着头顶上的梁柱。
如果有一天,他也会失去值得相信的人,那么这个天下,确实小得无法容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