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初次见面（二）（1 / 1）
星期二的下午没课，林若南坐在寝室窗前看书。
电话响了，她顺手接起：“你好。找哪位？”
梁森似乎已经能分辨她的声音，直接道：“是我，梁森。”林若南耳边传来的依旧是一阵低低沉沉的声音，“小丫头，最近忙什么呢？信都没见你多写。”
“忙些论文，你呢，还好吗？”
“我在出差。”
“噢，是吗，去哪了呀？”
“江城。”
“什么？你在江城？”梁森回来了？林若南有点没反应过来。
“嗯，出来吧，丫头，请你吃饭。”
“现在吗？”
“对，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出来吧，我等你。”
“噢，好。”
林若南挂下电话，才反应过来。
见、见面，这，这算不算网页见面啊，穿、穿什么啊。
看见夏小玉正在床上看书，林若南扑过去拉着夏小玉的手臂猛摇：“完了，完了，我穿什么，穿什么啊？”
夏小玉被她摇的一阵眩晕：“我靠，搞什么啊，什么穿什么。你要去相亲啊？”
“梁森在大门口等我。”
“咦，他怎么来了？”夏小玉对这个说着一口标准北方普通话的男子影响也颇为深刻。
“出差”，林若南想了一下，又说到：“也算是回家。”
夏玉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林若南急急道：“哦什么哦啊，我穿什么去啊？”
“你又不是去相亲，就这样去啊，有什么问题？”夏小玉反而不解地问到若南。
“对啊，又不是相亲”林若南被问醒，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猛跳不止的心脏，“对，就是个朋友嘛。”
林若南一下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就是见个朋友，又不是去相亲，瞎激动什么。她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短发，就着泛白的牛仔裤，简单T恤，一双匡威的帆布鞋，涂了淡淡唇彩，让自己气色好一点。拿上背包，便走了。
剩下夏小玉在里面绝望地吼道：“若南，我说着玩的，你真不换衣服啊，哎，你还想不想恋爱啊你，若南，林若南......”
走到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林若南愣了，她压根就不知道梁森长什么样，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是梁森啊。
她正懊恼着刚才怎么不问问他穿得什么衣服，就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朝她走来，嘴角噙着笑，眼睛一直看着她。
林若南凭着直觉，想那应该就是梁森了吧，便也回报了一个笑容，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白森森的牙齿。
那个笑容，让梁森觉得有一丝惊艳。
林若南不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漂亮的女孩，但此刻梁森看见的林若南，短短的头发，白皙的笑脸的上未施粉黛，洋溢着青春无限好的朝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东张西望打探一番，像只可爱的小仓鼠，在跟他对视几秒后，便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真是干净得一点杂质也没有，那是只有未经世事的人才有的甜美笑容。让梁森想起那句诗：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
林若南看着梁森朝她走来，一边笑一边在心里想着，这和她想象中的梁森可一点也不一样。
想象中，林若南以为梁森应该是一副书生气质。在他们聊天中，她知道梁森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所以她想象中的梁森，是这个样子：可能带着眼镜，清瘦的身材衬托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或者再差一点，快三十岁已经有了小肚子，开始发胖等等。
林若南做了无数种想象，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眉目清爽的男人，说不上特别帅气，但高大匀称的身材，坚毅的轮廓，俊朗的五官让他整个人显得神采英拔。
上身穿着一件素色格子衬衫，里面是干净的白色T恤，下面配了米色的休闲裤，双手悠闲的插在裤兜里，脚上同样是一双匡威的帆布鞋。
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大门口进出的学生一波又一波，梁森就这么混杂在一帮大学生里，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若南没有让梁森等太久，所以梁森第一句便是：“丫头，你动作还挺快。”
现实中梁森的声音没有电话中那么低沉，倒多了份爽朗。
“你怎么可能有二十八岁？！”林若南把心中想的，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
梁森被林若南见面的这句鲁莽话给问住了，愣了一下，试着回答到：“但……我好像没有骗你，我的确二十八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看着一点也不像二十八的人。”林若南汗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着道歉。
“呵呵，没关系。我想，这算是好意的夸奖吧？”梁森学着一副绅士的样微微欠了欠身，笑道。
林若南赶紧狗腿地笑着：“嘿嘿，是的，是的。”
“走吧，丫头，我请客，给你改善改善生活！”
梁森本想带她去市区好一点的饭店，但林若南坚持就在学校附近吃。两人便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小馆子，和所有大学周围的小馆子一样，油腻的座椅，热情的老板，地道美味的食物。
梁森把菜单递给林若南，让她点菜。
林若南笑着说：“你先点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呀。”
“没关系，你点吧，我对这里不熟悉。”
林若南想想也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随口问道：“你也能吃辣吧。”江城人的口味向来偏好喜辣。
“不能。”梁森为难地摇摇头，虽然家在这里，可长期在外，饮食习惯早已改变。
林若南轻轻“哦”了一声，便低头开始专心点菜。
等菜一上桌，梁森觉得坐在对面的林若南一定是个小恶魔。
因为所有上桌的菜，上面都是布满了红灿灿、亮油油的辣椒。梁森不自觉地微微皱起眉，林若南笑得开心，一本正经的说，“这叫入乡随俗，啊，不对，你应该叫还乡随俗。这是专门为你点的。”
说完绷不住自己先笑了，梁森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个小丫头，这就是你待客之道吗。”
林若南一直好奇怎么同是江城人，梁森却是一口标准北方普通话，便问道：“噢，对了，你不是江城人吗，怎么说话是北方口音啊？”
梁森正准备说点什么，服务员刚好过来上菜，梁森把每样菜都往林若南面前推了推，淡淡说道：“先吃饭吧。”
两人边吃边聊天，丰富的佳肴一下分散了林若南的注意力，忘了自己刚问过对方问题，又喋喋不休地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说年底才可能有时间回来吗？”
梁森喝了口茶，“嗯，这次不是休假，是出差，回来跟几个客户协商一下条约。”
林若南的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一边想着这厨师简直是大师级别啊，待会一定要给夏玉打包带回去尝尝，一边含糊地说道：“包括来给我改善生活？”
梁森听出她话语中揶揄的味道，干脆道：“嗯，假公济私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
那顿饭，林若南吃得开心，梁森喝了几口汤，便没再动筷子。倒是林若南吃得又是倒抽冷气，又是到处寻水喝。辣得酣畅淋漓，小小嘴巴被辣得红嘟嘟油亮亮的，梁森沉默地看着，心里倒浮现出四个字，秀色可餐。
吃完饭，梁森送林若南回寝室，已是盛夏，校园的栀子花开得正好，一簇一簇的白色花朵，一阵凉风吹过，满鼻都是花的清香甜美。
一路大学风光让梁森感叹不已，“不知不觉都离开学校好多年了，当时一心想走出去，后来发现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若南点点头：“是呀，像围城一样，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呢又拼了命想出去。”梁森看着还有点婴儿肥的她摇头晃脑说着本该四五十岁老人说的沧桑话，忍不住面露笑色，这神态与她那可爱的面庞实在不符。
林若南不够高，而梁森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两人走在一起，林若南差了一大截。她只能仰着头，问他笑什么。
梁森笑道：“你怎么确定我是真的想回来，说不定大数人都跟我一样，无非口头说说，真让他们换，未必舍得，叶公好龙而已。”
她听愣了，自己的确没想到这点，呆了半天，直到看清梁森明亮的眼睛里俨然带着笑意，才反应过来，林若南忍不住推了一下梁森，“拿我开心呢你。”
梁森大笑，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网友见面的尴尬，倒像认识好多年的朋友。到寝室楼下，梁森拍了拍林若南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说道：“行了，丫头，进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嗯，好。”林若南不满意地挥开揉乱她头发的罪魁祸首，问到：“对了，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看进度吧，快就这两天，慢的话得一周吧。”
“噢，那好，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看着林若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梁森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