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十五章(1 / 1)
一
当卢霞觉得母亲与老贤秘书长就是开展所谓的石室密谈。可她又不了解何为石室密谈,就只能理解为暂时对外人保密的谈话都可归为石室密谈了。这样狄青为了边疆安全要与农志高谈,或者他要攻打农志高也得找掌握情况的人谈就统统可归为石室密谈之列了。但不管如何,这种暂时对外保密的谈话,对二卢霞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所以,卢霞在追踪那辆老式桑塔纳最后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一直追踪到那辆老式桑塔纳在她视野里安全消失。
不过,她也不可能为了追踪那辆老式桑塔纳,就不再去找那位黑胡子大叔。因为这位黑胡子大叔,母亲不要她找她也会去找。况且,这回已是母亲亲口叫她再去找找。另外,听母亲对那位黑胡子大叔用了俘虏这个词。她很注意母亲那句话是那么嗲,霞霞,看来你是被那环口黑髯大叔俘虏了。
当母亲再提要找黑胡子大叔,态度已有不同,就是当着老贤秘书长的面也这样说,既然军转办可能将他分到玉市国土局。那就请黑胡子大叔多提供点情况。由此,才引出母亲要与老贤秘书长再商量一点事情。当然,这尽管也有支开她的意思。可这与黑胡子嘱咐她的几句话与母亲的话一对照,那绝对是珠联璧合的绝配。卢霞是在老贤秘书长介绍那位叫李迪的黑胡子大叔的情况时,她趁机说,这样说他不吹牛?那时卢霞已喜上眉梢,若说他真是中医世家,就怪不得这家伙说我妈妈热毒攻心。他还说若妈妈舌面赤紫无苔,心跳过速,喉咙又有咕噜咕噜响声,就一定要立即给他打电话。他日夜开着手机在家守着……
当然卢霞无须再推敲,母亲布置的事她是不能不去办的。这回卢霞的确是速去速回。她很快就从黑胡子大叔的古宅回到了与母亲和老贤秘书长开车离开的地方。可是,那站在那里却见不到母亲和老贤秘书长及那辆车的影子。
不一阵,卢霞终于看到母亲又将那辆车往回开,只是母亲看到女儿已早在原来等候的地方也没跟她说什么。可卢霞看得出他们还没有谈。的确,在旧县村真没法找到一个更辟静的角落。但母亲仍不想女儿参与他们的谈话,母亲和老贤秘书长都没有下车,两个人似是坐车上环顾周围找地方呢。
料不到老贤秘书长往西边指了指。那地方有一条溪水,以前溪边原是通往官城车站的公路,因为官城新站已通车,所以很少有人走。卢霞也以为可以在那里稍作停车,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母亲真的就朝那儿开过去了。
卢霞再看在溪水边停下的,就是她熟悉的律师事务所那辆老式桑塔纳。
卢依依似乎经过两次折腾才来到溪水边。她似乎觉得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仿佛自己已变得浅薄了许多。她一开口就像是发牢骚,好啦!老贤秘书长,很对不起!现在江村人对老胜就像是小孩玩水球,你浮上来他就按你下去。你有病他到医院里闹,还学西方人那样使儿木马计。老贤秘书长,你知道木马计吧?那是希腊人为了攻入特洛伊城,在木马肚里藏人以从内部攻破。现在他们就唆使老胜最亲的人离间老胜。甚至用村里人爱吃牛腩粉,只要你愿意签名就可免费牛腩粉,以此统计有多少人恨老胜,你看看……
卢依依喘息一下又说,本来老胜是江村人供着捧着都不为过的一个人,他为江村人高考和毕业分配解决了多少问题,况且老胜又患重病,何须要这样整人?不过,在老胜的亲朋挚友中却有人讲了真话 ,那人叫蒙二,在给老胜拜年时说,你连江村已成什么样都不懂,有何脸面去要那间房?
老贤秘书长,不错,老胜因多年有足疾,已很长时间不回江村了。只有知道江村过去是什么情况,有对比才知道江村已成什么样。江村已经没落,美丽的江村已不再美丽,像一艘大船触礁后慢慢沉没,很快就变没了……
老贤秘书长说,小卢,江村人现已惊醒。他们知道若不拯救江村,江村便完了。比如,他们想申报古村名镇就是拯救的一个行动。若得到这个古村名镇的名衔,就可对江村规划的路段提出意见。像旧县村一样,只要路段稍作移动,现在要拆迁的闲在庄、中屯庄就可免除灾难。不过,现已来不及了!
不过,我向你透露。老贤秘书长说,现在江村的书记和文书都来在旧县村。他们不是不知道你的住处,也不是荣勤勤不肯带路。他们也知道江村人伤得老胜太深了。他们害怕你不接待。另外,也觉得没脸找你道歉!
卢依依说,你叫他们不用害怕。他们只要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要认错,就要敢于担当,我还是愿意接待的。我看就干脆说是我请他们来!她说到这里看着老贤秘书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老胜比论是对那篇所谓一条算术题,撬动下村搬迁的征文《队长的妙算》,亦或是没有入选江村教育遗存史料的《广西教育史》。后来,老胜都用《对乡亲不能如此官僚》作了道歉。老胜的这篇文章,荣勤勤在这次活动中已发给大家了吧?看了这篇文章明眼人都明白,老胜已将江村的错误都包揽了。老贤秘书长,请你告诉江村的那位书记,叫他们不用害怕,我愿意接待他们。说我请他们来好吗?
老贤秘书长点点头。卢依依接着说,老贤秘书长,很可惜,我最近到过玉市但未去拜访您。我去了一趟江村,很糟糕!这江村什么都在走下坡,为何国土局搞拆迁停了下来?原说要让江村通过旧村改造开通农贸市场的路,要是这样就不需要填那口一百几十亩的大鱼塘了。老贤秘书长,你不会不知道这鱼塘是口什么塘吧?那就是“六月荷花绕舍清”的荷塘。你晓得这大荷塘,很长时间不种藕改养鱼,五十年代竟长了一片千年古莲并开花结果……
老贤秘书长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玉市街上长大的。在玉市像我这种孩子叫街仔。那时我正读初中呢,我是亲眼目睹者。那年很多街上人都是目睹者。看那古莲大开花叫人纷至沓来。看古莲的人还拿了水壶装塘边古井的水带回去。像你这种年龄只能是听到传闻。哦,是否因你妈和姥姥曾在江村小学任教,听妈妈和姥姥说的吧?你绝不是亲眼目睹者,我猜得不错吧?
老贤秘书长,不错是不错!卢依依接着说,江村填了这口塘是事实。那不仅仅是一口百来亩的大荷塘。现对这事该如何评论暂且不说。起码填塘完成后,原高高的塘堤和沿江长长一溜果园土坝便不见了。这塘堤和这沿江长长一溜园果土坝,在江村人口中称之为“万里长城”,因为那真是防洪的“万里长城”。另外这口大塘在村子发生内涝时还是起泄洪作用的。这以填塘自毁“长城”是“福”是“祸”暂且不说。就以填塘这事,向你请教可以吧?
老贤秘书长说,小卢,我俩兜了几圈才找到这么一处谈话地方。你一定有一肚子话要说。你将你的话倾诉出来,我再说点旁观者的意见好不好?
我再说就要骂人!卢依依气鼓鼓说,老贤秘书长,你是旁观者,我也是旁观者。但有些局内人却忍着不去说。我作为旁观者就忍受不了。老胜是什么人?江村一孤儿,以前为江村宣传队编了多少节目,从乡镇演到县、市,又编电影剧本为县、市扬名。这都有目共睹,前年因为县、市领导许诺由江村结合旧村改造完成通农贸市场大道,只要社区要成立有资质的建筑公司。由此社区领导到南宁找老胜。老胜觉得这事由他在广西建总的女儿和女婿就可协助策划。老胜没跟他们见面。只由他女儿、女婿在南宁五象广场饭店接待,除了帮策划成立有资质的公司,还请江村领导和来邕乡亲一同用饭。
卢依依依然是气鼓鼓的样子。她大声嚷嚷道,可后来他们知道若江村社区列入名村名镇,不仅可得到旧村改造自主规划开发权,同时还可在旧村改造中完成通农贸市场大道。由此,老胜的命就变得糟糕,可说是成了受气包。他们的牢骚是,既然老胜参与主编《广西教育史》,只要老胜将江村的教育史料和教育遗存入选《广西教育史》,江村就获得列入名村名镇的名片……
这时,老贤秘书长似已恍然大悟,小卢,我明白了,一张过期契据为何起作用,老胜的房所以错误登记,以及有设局的传闻。包括我那滑稽下属和说时代过去了的那个人,所以言之凿凿就由此缘起。看来我得帮帮你?
卢依依说,老贤秘书长,你要是能帮就帮一件事。你看那口已填了的百来亩的大荷塘,能不能重新挖回来?我知道填了那口大荷塘,只建几间商铺,剩下未完成填土的还未用。这几间商铺能不能搬走?重新再挖出新的大荷塘,要多少人力要支多少钱?我来解决,应该说重新挖塘不要报批吧?能否算是荷塘使用权的再恢复?这件事,你可帮忙吧?人大不什么解决不了?
老贤秘书长说,哎哟,大诗人,我考虑的已不是钱。我知道你说填了塘又要挖塘的用意,这涉及民生和居住生态 。但我也明白你不住江村,我也不住江村,填了塘又挖塘与我俩无关,也不用花那冤枉钱。老夫跟你兜了几圈,就不光你要说话,我也要说话。我说老胜给我写信,一封也没有回。我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其实,老胜给我的信都回了。后来,我俩倒是没有书信往来了。我想,我给老胜写的回信,是否一封也没收到?老胜到底如何了?
卢依依一听老贤秘书长突然问这个,她怔了老大一下。可是,老贤秘书长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说,好,先别说老胜如何继续你的谈话吧。
不过,卢依依先作了个简单回答,老胜身体很不好,所以有人对老胜设局,我就接受不了!老胜早几年就得了腿疾,但他瞒着村里人。因他在广西最高的教育行政机关任职,现每年江村人有不少参加高考,要报什么志愿都请他指导。如果他们知道老胜有病,就不好意思打扰,所以一直瞒着村里人。
卢依依说着说着变得泪水盈眶,老贤秘书长,可能你也好多年没见到老胜了。其实,这几年老胜更加不行了,可以说是更加的糟糕了……
不过,卢依依骂了一句颇是义愤说,江村社区就不明白《广西教育史》的编写意图。那是为了给共和国教育史提供资料的,全书分上、下两册。上册是建国前五千年,下册是建国后六十年。可以打一个比方,若说上、下册的内容各是一桶水,就等于要将建国前五千年装进一个水桶里,或者也可以这样比,上、下册各一桶水,那么建国前五千年的内容说成是五百多桶水要放进一个桶里。哪里又能找到江村教育这一滴水。你说说就为了老胜未将江村教育史料和教育遗存入选以获得名村名镇的名片。他们就给老胜去设局?
喂,小卢!老贤秘书长说,听说老胜的儿子在中央部属单位工作,他们要列入名村名镇,是否也想得到老胜儿子,由此,江村也会有怨气……
卢依依大抱不平道,这也不该有怨气呀!这些江村人,是否见《广西教育史》帮不了忙,老胜儿子就得帮忙?我不知老胜儿子在中央什么单位吗?
小卢,我也奇怪了!老贤秘书长说,我与老胜已没书信往来。这也包括电子邮件。但有一天,我收到了一首打油诗和一份电子地图。那打油诗的内容等一下再说,那份电子地图很有意思,从电子地图标有红笔的地方看,现计划的农贸市场大道只要东移90米,就可以保住苏家大宅和不用填那口一百几十亩的大荷塘。你看荣勤勤为综合中学选址,查看过官城县(区)发展规划图,就提出了车站大道应从荣高堆东移120米才可确保教育古建筑的安全。实际江村社区宁可拆掉苏家大宅和填掉那口一百几十亩的大荷塘,也不会提出农贸市场大道东移90米。他们对于填荷塘也是趁火打劫……
卢依依说,老贤秘书长,能否把那首打油诗和电子地图给我复制一份?你一定也在查是什么人给你发来这东西。我可以帮忙一起查查底细。你愿意给我发来,我如获至宝。这两种宝物,肯定是大大有作用的好东西……
我可以发给你!老贤秘书长说,不过你得将老胜的真实情况详细告诉我。
这时,卢依依有电话来了。她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谁。她没有理睬,那当然是女儿的电话。可老贤秘书长见卢依依没有接听便说,小卢,乖乖女的电话还是接过来好。可卢依依还是没有理睬。老贤秘书长见卢依还是不理不睬,就明白卢依依还有不少话要跟他说。为此,老贤秘书长在耐心等待着。
可老贤秘书长很奇怪,卢依依既然不接女儿的电话却为何按下接听键?
二
老贤秘书长见卢依不理睬女儿,他明白卢依依还有不少话要跟他说。所以老贤秘书长也不再说话,他是在等待卢依依对老胜的事还有什么好主意。
卢依依虽然没有理睬女儿。可那电话已打乱了卢依依的思绪,她已不知道接下去要给老贤秘书长说什么。不过,她马上联系起女儿从所谓黑胡子狂徒那里回来时,要坐进车来的那一刻。不料,老贤秘书长却抢先一步坐进车来里了,对不起,大诗人,我就耽误你两分钟。可就在这一刻,卢依依头脑很清楚,她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桂中活动,看来就是这样算收场了。
这种结果仅是因为自己病了吗?还是因为陈阿姨打退堂鼓?但在来桂中的前一天,虽说女儿做了那么多的大纸片来测试老胜还有没正常的思维。由此,她也觉得在来桂中之前非得亲自见到老胜一次不可。后来,她是见到了老胜,可老胜却没有一点交代,哪她来桂中还有什么用?看来老胜一家对那一间房的事是完全放弃了。她所筹划的一切也算是徒劳,可她很不服气。
卢依依觉得,她虽不是那间房的共有人,但她为那间房也付出不少。她突然有了这么个意识,一定要抓住老贤秘书长这个人。虽说他已退休,却还是有一点余热的老干,她要拿出一笔钱,看看还能干点什么?从事实上来说老胜是个孤儿,江村这一方水土是养育了老胜,丢失那间房又有什么舍弃不了。江村的人是水做的,就让那间房随水而漂吧,可说是让它随水而漂,漂到哪就由水漂到哪又有何可惜。总之,随水而漂不会漂成江河倒流吧?
可是“亲不亲,故乡人”这种情感,也可能包括卢依依对江村的情感。因为江村这一方水土与卢依依也有着不解之缘。其中,或者也可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卢依依于是立即以诗人的胸怀吟诵了如下两句:“为甚旧物空归也,只落得万缕千丝搅寸肠”。还有,另外的两句是“可惜你千丝万缕,织成了一片离愁”。以上包括了宋朝大词人辛弃疾在《蝶恋花•护佑之弟》中也有这样的名句,“会少离多看两鬓,万缕千丝,更何况新来病……”
这里的“万缕千丝,更何况新来病”就让人说不清和欲罢不能的。在卢依依的眼里,从仁爱中“爱”的角角度看,江村不仅是一天一天地走下坡路,其中,最有力的证明是儿时的美丽江村,已寻不着影迹。江村从旧村搬出来,虽是建了新居,看过去就是一列一列居民宿舍。原来江村的景致、江村的风物和江村形胜已荡然无存,哪里还能寻到江村形迹?在卢依的脑际间于是涌现出那最深的印象,还是那口一百几十亩的大荷塘。若要重新挖这口一百几十亩的大荷塘,要用多少人力又要支多少钱?卢依依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至此,卢依依说话了,老贤秘书长,我说了重新挖那百来亩的大荷塘。若说由我来付钱可能很可笑,今天正好有空就一起说说这个大笑话好吗?
可这时卢依依又有电话来了。当然又是乖乖女的电话。这回卢依依已不能不接电话。她已按下了接听键。可是,卢依依可能心中觉得那笔钱的事应有一个交代而忘记已按下了接听键。她跟老秘书长说,那笔钱只要江村用得有价值。比如重新挖那百来亩的大荷塘,我还是很愿意投给江村的……
老秘书长想提醒卢依依,乖乖女的电话,早已按下了接听键了。
可卢依依好像是已忘记她按下了接听键还在说,老秘书长,我说要挖这口荷塘你也会明白,江村形胜不是有一句是“六月荷花绕舍清”吗……
老秘书长不想提醒卢依依了。他接下说,小卢,我看到那首打油诗和份电子地图时,也曾想这是不是老胜寄给我的。可能因为老胜给我的信都回了。后来我俩倒反是没有书信往来了。这肯定有问题,我也猜是不是老胜的身体有问题了?老秘书长说到这里突然问,小卢,你懂得“北上广”指什么吗?
哦,“北上广”?卢依依也怔住了,会不会是北京上海广州吧?
老贤秘书长说,我在网上查了查。有个资料是一万人中千万富翁所占的比例排队。常说“广东富可敌国”。现在事实已改变广东排在第一的情况。现在第一是北京、第二是上海、第三是广州。但我要不是比富裕,是人们对“北上广”的居住环境已不满意。可能他们从电子地图看到了玉市的周边环境。你也知道从地面建筑看,玉市是没什么可骄傲,可从沿江沿湖的水源环境再看江村就不赖。据此,结合老胜的身体情况,我就有别的想法了。
卢依依长吁短叹说,老胜的身体很不好,就是陈阿姨也不见得好。去年他们添了孙子,两个人就因身体情况未能进京看孙子。她说到这里时,发现已按下了接听键的手机有回声。本来她正想说与老胜共有一笔钱……
卢依依发现手机有回声后,没有再去说这一笔钱,而是改口问老贤秘书长,我考虑江村的那口荷塘,老胜不知道被填的情况,我就不要告诉他了。
她接着又跟老贤秘书长说,老贤秘书长,由于文化素质低,江村人理解很有问题,你还得荣勤勤说江村人在解放后,是广西首批考入清华最多的村、镇。近年江村不用说进清华,要恢复解放初的升学率还另有一说。他们将责任完全推给工场,说工场愚化了村民,或说教育机会不均等。实际当前江村,不大习惯将送子弟入幼儿园,可是人的潜能开发就是从幼儿开始的,人生的起跑线就比别人差了一大截。过去,江村有省师附小,现省师附小没了,又不大愿意将送子弟入幼儿园,幼儿的潜能开发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说……
这时,卢依依从数落江村,转移到了苏氏宗词前的文化走廊。她很是激动在嚷嚷道,这社区怎么搞又要申办名村儿镇,早晨和世午在苏氏宗词有不少老人在打麻雀、玩扑克。但文化走廊宣传的资料是本村当过师团长和县长的人物小传。要知道这不是酩江桥过来在五星级饭店和毛家饭店谜的社区广场,那些江村的师团长和县长小传可提高江村的知名度,苏氏宗词面对的是自己人,这些老人们最知根知底的本村的历史风物。如果江村老人也像邻村州背村热衷恢复豸塘岭万花楼那样,除了那闻名整个鬰州五属的“课读庐”会得到更好保护。其他,如观文阁、望江楼、花萼堂和策论厅等等,甚至是重新挖那口百来亩的大荷塘都会有望。这也涉及社区干部的文化素质。
老贤秘书长说,小卢,江村好的景致很多,有的你还不一定知道。比如,松木书房。江村形胜不是也有一句是“百年松树参天秀”吗?就因为松木书房周围有很多松树。这些松树高大多有四、五丈,并且不少松树要两个或三个成人才能合抱过来。这松木书房也与“课读庐”一样齐名不能忽略不计。另外,还有一片好大的竹园l不有“几座楼台深竹里”吗?这时,老贤秘书长提出来说,被填的那一百来亩的大荷塘,实际并不是江村真正的大荷塘,那大荷塘叫“花清塘”。正是这“花清塘”才造就了“六月荷花绕舍清”的奇景。不过,你认为的那百来亩的大荷塘,那正是五十年代末出现一大片千年古莲并开花结果的鱼塘。若不将这鱼塘重挖,有千年古莲也于法见天日了。
卢依依说,是的,可见老贤秘书长也很了解。江村要恢复村里的景致、风物,是有书记载的。比如,《红楼梦》记载了大观园,如今有人就根据《红楼梦》的记载建起了大观园。老贤秘书长,我可绘制江村手绘图。那记载江村景致、风物的书就是那本《酾江诗草》(上、下合订本)。这本不可多得的书是一本农村田园景致诗集。全书共 1430页,有七律、七绝、五律、五绝和歌行体共2986首。其中,约三分一的诗是描写本村风物形胜的,包括全村长达十多里的围墙和十多座古建筑,以及几处远近闻名的教育遗存的沿革历史等等。如,其中“课读庐”和松木书房等就闻名整个鬰州五属各县……
小卢!老贤秘书长说,别说江村社区干部了,可以说整个玉市市政府干部都没有建设宜居城市的意识,就这一点南宁比桂林好,桂林又比柳州好,玉林当然比不上四市。可是事情总有例外,虽说就宜居这一点桂林比不上南宁,但桂林辖下的阳朔就是宜居城市,除了广西和全国各地的人,就是欧美各国,以至世界各选择在阳朔定居的人就不少,弄得在阳朔的中国老太婆居然敢于参加英语口语大赛并夺得头筹。大概是因生态环境好,阳朔成为了长寿之乡,全县百岁以上的老人就有一百多位。据此我也有了考虑,按以前的江村原来的生态环境,是完全可以学习阳朔,建成南疆的生态环境乡镇的。我也觉得今后玉林,也应该将建设宜居城市列入议事日程好好计划计划。
卢依依说,老贤秘书长,不过玉市的水好喝。这是得天独厚第一条!
这时卢依依又有电话来了。她不用看显示也知道是女儿打来的。当然她不能再不理睬。老贤秘书长也提醒说,乖乖女已在离开的地方原地等候了。
卢依依往离开的地方一看,就见到女儿已站在原地在等候。她跟老贤秘书长说,老贤秘书长我们得回去了。我那乖乖女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主!
老贤秘书长说,要谈的也差不多了。一路你就说说老胜的身体好了。
唉,老胜的身体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他躺在病床已将近一年了!
卢依依边说边说,那辆老式的桑塔纳就这样离开了溪水边公路。
三
这时,卢依依的车已离开溪水边的公路。她朝原来出发离开的的地方一看,女儿还是耐心地在原地等候。她看得出女儿已等得很不耐烦了。
她一面开车一面掏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并戴上耳塞跟女儿通话说,霞霞,妈妈已开车朝原来的地方开回去。我在溪边公路上也看得到你,你正站在原地等候。但我要回到你等候的地方还要十多分钟,你耐心再等等……
卢依依料不到女儿的回答如此开通。她从来没见过女儿能够克服在长时间等候之后的那种焦燥。她感觉女儿此刻真是心开眼明,心清如水……
卢依依很高兴说,霞霞,你不怪妈妈将你丢在一边不管不顾吗?
卢霞说,妈,我又不是吃奶的孩子,一刻也离不开妈妈。我理解你在桂中期间内心很是不好受。本来想让设在江村的拆迁办,不管是国土局或政府的都看看,一个考虑民生的拆迁办是怎样处理一起重大拆迁事件的。看看人家刘亦覃,为改变一条路的规划设计,将路东移120米也不愿意损害老百姓的利益。可是人家国土局就是不来人,人家对错误登记老胜叔的房,就像曹操嚼鸡肋,食之无味也不丢弃,照吃无误。对于江村社区来说,社区书记、社区主任都不来,只来了个华文书 。本来旧县村的经验是有得学的,人家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对古建筑的保护那种精神,从荣勤勤自身就可以看出。那天下了大雪没有工具她就用手扒。可是江村社区,不说那些偷拆古宅的人,先前还有养熊取胆的人带着一头熊住进了苏家大宅又有谁知?嘿嘿,若法律还能管事,我早就会把他们能开的统统都开了,能免职的也统统免了……
卢霞听到了母亲在哈哈笑道,我女儿还有一点老百姓的土豪气……
不,妈妈!卢霞继续说,看到你与老贤秘书长谈得那样投机,我就开心!老贤秘书长尽管已经退休,可能已管不了事。妈,你开车不要开那么快,我能等。你能够与老贤秘书长多谈一分钟就多谈一分钟,说不定在某一件事,老贤秘书长就能办得来。妈,你不要心急,再跟老贤秘书长谈一谈,在老贤秘书长这边有点什么好消息,起码我们娘俩也好向老胜叔和陈阿姨交代……
卢依依听了女儿的话颇得安慰。她于是将车的速度放慢慢了些,人似乎也回到了刚才与老贤秘书长原来的谈话状态。她摘下与女儿谈话时戴上的耳塞,然后侧过脸又与老贤秘书长谈起来。她觉得老贤秘书长已多次提到要谈谈老胜的病情。她于是说,老贤秘书长,我得向你汇报一下老胜了!
老贤秘书长说,小卢,在大半年时间中我最关注的人就是老胜了!
四
卢依依觉得一提起了老胜的健康状况,就说老胜快不行了,这显然是不负责任自欺欺人的答案。老胜现在的状况如何?怎么就说老胜快不行了?
卢依依觉得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就不能用肯定的语气,并且用肯定的语气一定会让老贤秘书长异常吃惊,因为他不仅是料不到,而且将老胜的健康状况说得如此糟糕,对于今后要处理与有关老胜的事情都不方便。
为此卢依依说,老贤秘书长,老胜在春节前住在中医骨科。因为他原来就有腿疾,应该行走更困难了。所以家里找了个山区姑娘作全陪。我觉得请人照顾是不到位的。我在过了春节后来邕,他住在自治区医院就由我照顾,说实在的那时老胜已是在床上大、小便了。但未必在在床上大、小便就说明病很严重,只是说那时有小中风的迹象。那是小中风加腿疾变严重了……
老贤秘书长说,我在玉市听到的传闻,倒是说得很严重。说老胜上厕所得两个人扶。后来,在自治区医院就在床上大、小便了。这点与你说的颇符合。当然,那是你亲自照顾老胜所见到的,那是小中风加腿疾的结果。这次陈阿姨不来,在家里照顾老胜当然比山区姑娘作全陪还要好,只是辛苦了。
卢依依知道老胜的病在玉市有传闻于是索性说,原来在骨科医院时,确是有很严重的传闻,说他坐在马桶也坚持不久,站起来时两腿不能支持,整个人都在打颤。那状况就像是抽羊角疯。只不过抽羊角疯的人,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但他头脑则很清醒,他总觉得抽颤要比疼痛要难受多了……
卢依依接着说,老胜在骨科医院时我在桂林,就是在筹备桂中的事。那时候,我那乖乖女卢霞说,有关老胜的病,谣言满天飞,还有说他的病类似这种病情的,在欧洲就有一女子就给女王写信,就要求安乐死……
卢霞还在网上查了那女子的情况,说那女子是荷兰人。她给女王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生不如死的一天,情形不外就是疼痛加抽颤。卢霞就在电话上简单提到了欧洲那女子,她在给女王信中就是那么几句话,说她每刻都在颤栗……吃饭要把食物送进嘴里……从碗到嘴也要抖几十下……最后还是没有弄准……食物总是抖落在地……真是生不如死……还说到她每要移动一步……就像是一条折了腰的蛇……总是头动屁股却是动不了……
哈哈,老贤秘书长!卢依依笑道,如果玉市人要知道老胜后来已不能上厕所,大、小便都在床上了。这也不要夸大说,老胜快要死了不成……
老贤秘书长也笑道,小卢,还有你那乖乖女肯定不信,老胜福大命大……
我也认老胜会没事!卢依依说,老胜的身体底子很不错。你想,他中学时通过空军的年检,被誉为上帝骄子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打败的!
五
卢依依与老贤秘书长在谈老胜的身体状况,她看到女儿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在等候。她想给女儿打电话叫她不必老站着,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可她又觉得很快就到女儿跟前不必打了。不过,她这举动倒是提醒了老贤秘书长说,请别忘了我所说的大有作用的两种宝物,即那首打油诗和电子地图。
老贤秘书长开腔了。他说,可将打油诗作为短讯马上发到你的手机。至于,电子地图留着作用也不大。我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你。老贤秘书作出决定后,马上给卢依依发去了那首打油诗。他将那首打油诗发过去后,立即给卢依依一个示意。卢依依等不及打开自己的手机,就看见了那首打油诗:
为何收拾简扑说要逃?
我怂恿好友逃离北上广。
若逐水土而居还不行,
就到那宜居乡镇逛一逛。
黄姚古镇还有谢鲁山庄
此两处虽名不见经传,
可比陈逸飞描绘的周庄。
酾江古渡好比儿时的梦,
不要荒废田园换金碧辉煌。
百年松风荷花绕舍书声朗,
晶莹的水蓝格瓦瓦的天,
故乡啊故乡,美丽的天堂。
卢依依读到故乡啊天堂时,她心里想对于老胜来说,故乡已不仅仅是江村了。江村只能说是老胜的第一故乡。其实,老胜这大半生时间大部分是在南宁。现在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已是北京人。老胜在职和退休后为了编地方教育史不断往首都跑,北京已成了他的第二故乡。看他这首打油诗,对家乡的美景已是儿时的感觉,真的,江村不再爱惜生态环境已经不行了!
老贤秘书长见卢依依已当即阅读了那首打袖诗便说,小卢,因你妈妈和姥姥对玉市教育都有贡献。你也算是在玉市长大。玉市成了你的第二故乡。可你的老家在桂林,虽然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可你也觉得就宜居城市来说,桂林比不上南宁。因为南宁绿化很不错,世称 “南宁绿城”。你批评玉市只重视经济建设,不重视生态环境建设。你的批评很对,不少玉市美景已被破坏不复存在。原来《鬰州八景》也叫《老鬰州八景》。现在《鬰州八景》已剩三景,即“白鹿洞天仙子地,南桥古渡鲤鱼游,挂榜山崩应六秋……”
为此,老贤秘书长长叹息着道,小卢,为了留住玉市的美丽。我杜撰了《新玉州八景》一共是八句三十二字:“玉州紫霞飞,南桥鲤鱼肥。水月觅丹崖,寒山绿翠衣。挂榜如岳麓,龟岭暮霭迟。大佛托好梦,云天攘熙熙。”
可是,老贤秘书长玉市认为保守一点估计在一百年内,在玉市附城还不可能出现像江苏周庄那样全国闻名的宜居乡镇。他一面说一面在摇头。
最后,他语重心长说,小卢,我懂得你内心是怎样想,若按你所说的原来印象的江村,不说要建成像阳朔那样的宜居乡镇,就你所设想甚至可建成如□□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在非正式会晤的那个什么伯格庄园我,对这一点我不反对。当然,现在江村的样子已不行了。不过,好得玉市还有寒山“水”尚能给人一点好印象。的确,自从由寒山开渠引水,玉市人的确是喝到了像“茶花山矿泉”那样甘甜的水。可说,寒山“水”成了玉市的骄傲!
老贤秘书长又给卢依依发了一个短讯说,小卢,你是大诗人,你喜欢玉市的寒山。我就赠那一首《过寒山》的诗,给你再留下一点好印象吧。
淡日少云雨点稀,
嫩冷天气薄侵衣。
寒山道上忘炎夏,
六月风多冷翠微。
卢依依听了老贤秘书长不反对,按原来江村的生态环境再恢复,并且将江村誉为可建成□□主席与奥巴马总统非正式会晤的什么伯格庄园正中她的下怀。她点了点头,老贤秘书长说,这一点头可值一百万元……
卢依依颇为欣慰道,老贤秘书长,可能你会知道老胜在江村开路工程中提出的设置横街的方案吧。他这个方案注意在发展产业的基础上,重视教育遗存的保护,也提出了要重视江村幼儿园和小学的建设。那方案也可值一百万元。若江村的生态环境可以再恢复,并且可将江村建成可誉为□□主席与奥巴马总统非正式会晤的什么伯格庄园的话,那价值简直无可比拟。我知识十分贫乏,做个不合适的估计,至少至少也要用万亿来比……
值一百万亿?卢依依见虽已年迈的老贤秘书长也颇得意地笑了。
卢依依的内心也跟老贤秘书长一样得意,要是江村人从现在起重视生态环境,在这一代肯定不行。从现在开始不出三代就会有大收获的。
六
由于老贤秘书长笑得颇轻松,也感染了卢依依。老贤秘书长也感觉到他与卢依依的谈吐发生了变化。他感觉到两个人变得亲近了许多许多。
突然,老贤秘书长说了一句,小卢,本来我俩并不很熟悉。老胜向你介绍时,可能将名字都说错了。你邀请我参加桂中活动的通知,连名字都写错了。别人叫我老贤秘书长,但我不是陈古贤。这不怪你,在玉市我了有两个别人为我创造的别名,一个是“古贤”,再有一个是“尚贤”,而我的真实名字是“国贤”。我们陈家在城内和城外,共有六个亲族,所排辈份的字是“祖宗德业国家基”。我是“国”字辈。老胜的夫人陈玉如是“业”字辈。所以陈玉如是我姑,老胜就是我姑丈。老胜是中国民主同盟自治区九届委员。他不仅为了制定民族教育条例,与你女儿到延边调查,并且从工作上为自治区人大提供了教育好提案,对人大的工作有很大帮助。在家族上,我们幼辈当然得尊敬他。为此,不论以“公”以“私”,我们还得谈谈他的事……
老贤秘书长说到此略略停了片刻,显然他是在等候卢依依谈些高见。但卢依依似乎很慎重,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想回避。老贤秘书长只好以征求意见的口吻问,小卢,为老胜的事还得有一个说法。为了老胜那间房,我已跟华文书谈过了。华文书说从社区的工作来说,尽管老胜给国土局写信,这信是已亲手交给了宁聪明。这家伙竟然置之不理。我们还是有责任调解,如果老胜能回来一次,我有办法解决。因为这房在老胜手上已50年,就算这房是苏二问的已失去了法律时效。你乖乖女不是律师吗?能提供一个处理方案?
经过良久思考之后,看卢依依却是侃侃而谈道,老贤秘书长,我有个想法。既然华文书如此执心帮忙,我们也不为难他,事情也不太难办。其实,这件事造成这样,主要是老胜病了,若老胜不病就是宁聪明也不敢这样搞。老胜也是有点拘泥保守,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不愿意儿女来插手这件事。老贤秘书长,请你与华文书沟通一下,就说当前老胜因病住院,无法回到江村。这也是事实,既然老胜那间房是一间有争议的房,拆迁时可否暂不处理。这暂不处理的意思不是不拆迁,让这间房成“钉子户”,而是拆迁时有社区主持丈量,拆迁补贴和回建地暂不分给争议的任何一方,交由社区代管。等候老胜病愈出院以后,由老胜回到江村,再通过社区调解解决如何?
老贤秘书长说,好的。你这暂不处理,等候老胜病愈出院以后,再解决还是合理的。这暂不处理的办法,就是搁置争议先维持原状,社区要负责争议双方都不许突破原来的管理状态,看来社区和拆迁办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老贤秘书长作了较肯定的答复后又说,唉!我虽觉得暂不处理,等候老胜病愈出院以后解决是可以接受的,但若求那些龟孙子,特别是国土局那些人则又不感保证。最后,他们为了给江村的拆迁户以土地补偿,在江村北区买了一片土地,为了要农民尽快成交,一方面是在地价上作文章,谁赚地价拒绝征地就拉去问话,并恐吓说谁要闹事就拉去关几天试试看。另一方面是每亩地给一万元青苗钱,谁要青苗钱就签字发钱。但发了青苗钱后,也不给一、两天农民收作物。比如有一家种花生的,今年花生好收成颗大粒多,那家农民要求给一、两天就能收完,可国土局派推土机一下就推掉了,那一家老小只有在地头上哭。另一家农民是种千里香的,则发动全家武装保卫,全家拿铁锹的拿铁锹,拿菜叉的拿菜叉。那些推土机手见此状不敢动了。
卢依依一击掌说,终究是鬼怕恶人!真是鬼怕恶人,怕恶人啊……
这时,这辆老式的桑塔纳已开到了原来出发的地方,已清楚看到站在原来地方等候的乖乖女卢霞。老贤秘书长在准备下车前说了句,由于前两天总是听荣勤勤请解,我已与华文书好几位商定再留下参观两天。有一位就是在南宁翔云饭店喝早茶时,提出要荣勤勤照生的那个,好像是叫苏大波或苏大江的。因在玉市集中时他未到场,还搞不清他的身份是否是社区主任……
他说完,那辆老式的桑塔纳已从卢霞的身边滑过。可能卢霞已经等得太久了。好像急不可待地想要上车。老贤秘书长抢先下车,卢霞才上了车。
七
卢依依看到老贤秘书长抢先一步下车,她感到女儿在老贤秘书长未下车就急不可待地上车颇有点失礼,所以一定要亲自下车告别以弥补一下。
不过,卢霞才上了车后,未忘向老贤秘书长告别。在母亲下车向老贤秘书长鞠躬告别时,卢霞也在车上向老贤秘书长挥手致意算是送别礼仪。
卢依依目送老贤秘书长走后,她上车在座位坐定后问,霞霞,你去教训那个黑胡子狂徒。他怎样解释为何要唱那含沙射影讽刺人的《大风歌》?
卢霞吁了口气道,老贤秘书长不是说吗?军转办已打算将他分到玉市国土局。上次他去玉市不仅是摸摸底,因为有人早介绍了你,对于你为何要去玉市也作了了解。他知道老胜叔的事后,觉得与他们不可以共事,所以决定不再去玉市就职。因为他是旧县村人,这次在旧县村遇上就很自然。他为了表达他了解老胜事情的全程 ,就泡制了那首《大风歌》。不过,我觉得这首《大风歌》是没有晋意的。另外,这个人还算善良。他祖父和父亲都是名中医并有“不能成一良相,就须为一良医”的抱负,所以说他是中医世家不是夸大。他还言之凿凿,说你的病若真请他看,会快一点痊愈。另外,他已向军转办打报告,不要再将他分到玉市,请重新改派。我以为这人颇正直。我还以为他上次去玉市摸底收获不小。至于,找不找他看病,由妈妈自己定……
卢依依说,霞霞,我就是病死了,你也不要给中医世家打电话!
卢霞听了老大不高兴。她许久才说……我以为……我还以为……
卢依依反问,你还有什么以为……你是否也让我……有一个以为……
可是,卢霞也不示弱。她加重气说,妈妈,我有意见!其实,我在车上你和老贤秘书长不也可以一样谈吗?为什么要避开我?你只有件事要避开我,就是要动用姥姥的钱,你可能要把这笔钱无偿用于支援江村是不是?
卢依依颇是郑重说,霞霞,我就是将姥姥的钱用于江村。这难道不可以吗?这两位老人都曾经为江村的教育出过力。这大概不违背什么吧?
卢霞说,妈,你就没有一点防范之心?我的手机能录音,如今录音已可采信,特别原告被告都在场更可采信。你们的谈话既涉及到一笔钱,有律师在场有什么不好?我还有一个掌中宝可用。你躲到溪水边我不一样听到……
卢依依正色道,霞霞,你看你,偷听了大人讲话,好像还挺豪气……
卢霞笑道,我是偷听吗?我拨通了你的手机,你按下了接听键又不说话,并且还照样谈。你们不管说什么,我照样听得清清楚楚,我听一听又怎样?
卢依依说,你先解释原告被告都在场更可采信,哪车上谁是原告?谁又是被告?另外,你再解释解释,你那提包中的掌中宝又有什么作用?
卢霞颇是俏皮地绘声绘色地学着妈妈的腔调说,老贤秘书长,老胜的身体很不好,就是陈阿姨也不见得好。去年他们添了个孙子,两个人因身体情况不佳,所以未能进京看孙子。这在后面再具体说。现在我说挖荷塘那笔钱,那实际是老胜的钱……老贤秘书长……我不瞒你……我和老胜过去就很要好……不是家里反对我会嫁给他……后来家里干预太大了,甚至不允许见面……这事直到母亲临终才晓得错了……原来,母亲和姥姥曾为我准备嫁妆……在母亲临终前她写了遗嘱……这笔钱就算给老胜做补偿……因这钱长期在银行存着……本利加起来有一定数额……还有我的诗《刘三姐新韵》发行很不错……两笔钱加起来……我是能筹到相当数额的一笔大钱……
你露馅了!卢依依对女儿所捏造的话语不但不讨厌也不生气,因她根本没跟老贤秘书长说过这一大段话。虽然女儿说所说也不是子虚乌有。可她乐得掩着肚子笑并摆着手说,我没有说这话……你露馅……大大的露馅了……
卢霞说,妈,你是一个病人,荣勤勤在局长的位置上请假帮你维持活动,你才可以脱身不参加。你就不用着跟老贤秘书长说那么多的废话……
卢依依觉得女儿有很大的误会。她不但要向女儿讲讲她与老贤秘书长说了些什么,也要介绍老贤秘书长与老胜的关系。她于是摊开说,老胜和老贤秘书长两个都是写提案的高手,两个人不仅是在每年的“两会”有合作。他们还有亲戚关系。老贤秘书长是陈家的“国”字辈。但陈阿姨比老贤秘书长辈份高。陈阿姨是“业”字辈。陈家的辈份排列是“祖、宗、德、业、国、家、基”。若按辈份顺序论资排辈,老贤秘书长还要叫老胜做姑丈呢。
另外,卢依依还说到江村被填的那口一百来亩的大荷塘,为何要重新挖她愿意投资?还有那《逃离北上广》的打油诗,也引出了思考是否在江村也可建成□□主席与奥巴马总统会晤的什么伯格庄园的话题?卢依依觉得这打油诗的思想很像老胜的思想,虽然老胜一直说他一句诗也写不出来。可这打油诗的思想,太像老胜的思想了。可是,很奇怪老胜不是因中风糊涂得连老同学也认不出来吗?她还特别注意老贤秘书长接收这首诗的时间……
可卢霞的确听到了母亲与老贤秘书长的谈话。其中最满意的要算提出将老胜叔那间房的争议搁下,老胜叔康复出院再处理,可母亲就是不提。她有些按捺不住说,妈,你与老贤秘书长的谈话若要我作评,可能你会受不了……
卢依依说,我的乖乖女有什么说吧。我会以最好态度洗耳恭听……
卢霞笑说,妈,我也不反对用美丽的词句谈理想。但美丽的词句也得与实际结合,如说江村可建成□□主席与奥巴马总统会晤那样生态环境好的伯格庄园,请注意我加了几个字,生态环境好的伯格庄园。我的答复是他们永远也建不成,江村人是什么人?他们的先辈很不错,后人就是糊涂和愚蠢,好比阿斗败家仔。如“百年松树参天秀”“六月荷花绕舍清”全败了……
卢霞从说江村是败家仔说起,原来江村是果乡,可妈妈只是讲了番桃果。其实,江村盛产广柑、夏橙和荔枝。特别荔枝还是上好的荔枝,还有诗为证:
岭南荔枝果不同,
荔火一片簇簇红 。
皮薄肉厚果核小,
外皮挂绿落桂东。
卢霞说,妈,本来桂绿荔枝是广东的特产,就是因为它的果皮有一圈绿色,所以称之为桂绿荔枝。但江村通过引种嫁接,桂绿荔枝也是江村特有的水果之一。至于,那百来亩的大荷塘被填,原来以为是要扩大种植桂绿荔枝,为提高桂绿荔枝的产量才填塘。因为当时桂绿荔枝,已有了不少老树枯死。后来才明白桂绿荔枝是需要特别护理的。在那百来亩的大荷塘的塘堤,就有长长一溜的荔枝老树,就是护理不当一棵棵都老死了。可能因为荔枝果园的崩溃,才造致砍荔园,并且要填那口一百来亩的大荷塘是祸起箫墙啊!
卢霞又说,妈,重新挖什么大荷塘,如果你要投钱也是糊涂和愚蠢。但你的钱怎么用都可,就是投江村,我也不反对。你觉得《逃离北上广》诗是老胜叔所写,这判断是对的。但老胜为何要发给老贤秘书长,不发给你。因你会冲动,你会投钱。老胜叔不想用掉你的养老钱,那样会对不起你。除此,说重新挖什么大荷塘,是对的,可江村可建成生态环境好的什么伯格庄园,也是有可能的,那要靠江村人自己。你必须懂得“革命”是不能输出的……
卢霞像放连珠炮一样说,你与老贤秘书长的谈话,最大的收获就是将老胜叔那间房的争议暂时搁下。由老胜叔自己亲自回来处理就OK啦……
卢依依听后,不反驳也不生气。最后,还笑了笑说,霞霞,你的话可以说是有理有据,无可挑剔。我俩不再理论了好不好?我累了,你来开车……
卢霞很顺从地坐到驾驶座来。她看到母亲上车之后,车就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