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六章（1 / 1）

一

满天云霞退去后，灿烂的阳光铺天盖地撒向大地，气温也在逐渐升高。所谓南宁的小阳春，这是八桂大地的特殊小气候。这就不能说是吹嘘了。母女俩大约在两个小时后再开车上路，看来已是不会成问题。

卢霞离开翔云酒家，母女俩是如何回到家的。母亲在副驾驶座又睡了多久？卢霞是打算在母亲醒来时也暂不要去说。有关母亲从离开翔云酒家的过程，她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母亲。她回到家后，先是动手煮好了姜糖水，回头再看躺在床上的母亲是否还在熟睡。此刻她仍不想唤醒母亲，而是着手煮点清淡的肉片粥等待母亲醒来，喝点姜糖水再喝点粥，再考虑慢慢上路。她看到灿烂的阳光觉得什么时出发都不成问题。

最后，总算是等到母亲自然醒来。母女俩喝了点姜糖水，两个人都变得精神了点。卢霞看母亲再喝点粥症状是轻了点，于是跟母亲商量，说大刘一行没有选择上高速路，而是走伶俐、黎塘、来宾、石龙的县乡公路，一共是265公里。她要征得母亲同意之后才开车上路。卢霞是从母亲的身体状态出发，是否走覃塘、武宣，在石龙与大刘一行汇合，完全取决于母亲的意见。她觉得这条路也不短，但得到母亲同意后就收拾行李出发。

卢霞觉得这次出车，与上次与回玉市相比，上一次的困难是因为陈阿姨有晕车和血压问题，所以将后座椅移动拉平椅背成了一张小床。可这次陈阿姨不去桂中，这小床就成了母亲的专利。不过，上一次是没有寒潮，这次则是寒潮袭来。卢霞于是在小床上又给母亲铺了一床厚软的褥子。不过，尽管是寒潮来袭，卢霞还是把那两把蒲扇和杨州纸扁带上，还带上大提琴和陈阿姨送的老先生制作的老牛筋琴弦。另外，陈阿姨虽然没有来，她还是将三把扇都带上，因为这是老先生儿女的礼物说不定有用……

当她回头看到母亲躺在小床上已没睡意。她为了给母亲解闷，于是一路讲这条线路大部分路段是当年太平军的进军路线。太平军在金田村起义后，走永安（今蒙山县），经平南，入武宣。在咸丰元年（1851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洪秀全在武宣东乡正式称天王。然后，在一次与乌兰泰、向荣两大营清军（即奏定三等指挥清军大营）交战，在太平军大战告捷后，已是大大扩大了战斗力。太平军才选择这条路线向湘、赣进军……

卢依依也熟悉这段路以及太平军的故事。因她从写《刘三姐新韵》后，就拟用长诗写壮族女英雄，或者一辈子都与壮族人民在一起的女英雄。比如，《壮族英雄瓦氐夫人》，就是已经列入长诗的创作计划之一。但女儿一席话，好像启发她也可写有关太平军的长诗，如女英雄洪宣娇……

卢依依马上发觉，虽说这次来桂中是为了江村社区在旧村改造上得以发展。可思维干吗总奔着个人的目标去？她静下来倒觉得似乎是得到了暗示。其实，荣勤勤的前辈就是与壮族人民相处和谐的客家人，而荣勤勤则是与壮族人民一起奋斗的女英雄。卢依依经营桂中的活动已有半年了。其中总会自然而然想到壮族女英雄，这就是从荣勤勤得到的暗示。如果没有因此而得到暗示，就不会有如今《壮族英雄瓦氐夫人》的创作，就是刚闪过的《洪宣娇》的创作欲望也不会有。自然而然的事没什么可怪。

不过，卢霞开车过蒙山、过武宣石龙也不是为了回忆太平军。让卢依依更感鲜活和心旷神怡的，是一路还能看到质扑的山河土地，甚至还有山泉溪流和梯田。虽不能与著名的桂北龙脊梯田相比，但也广袤得高入云端，使她能领略广西藉香港画家刘宇一的作品《耘天》的气派，那画面正是山区人民赶着牛儿耕的梯田。为何取题《耘天》又会引起论争？

参与论争的人，为何不来走走这条路？为何不到桂北龙脊梯田看看，山区人民所喂养的牛儿以及质扑得广袤接天的山河土地，以及桂中桂北均可见到的梯田？甚至是广袤得高入云端的那片龙脊梯田？卢依依每想到此，内心不由感觉轻松了许多，似乎是风寒感冒也变得轻了一些……

这时，卢霞说已到石龙，但未见到大刘一行。原已说好在石龙汇合，一个武宣石龙，不会误会成桂平到贵港的桂贵石龙吧？为此，卢霞特地重复叮嘱是在武宣石龙汇合。可找不到大刘一行的影子，她真要骂人了！

卢霞马上拨通大刘的电话，并立即将电话交给母亲。大刘知道是岳母不敢敷衍，他回答说官城镇旧县村已派人在石龙等候。他们与玉市代表早已来到官城镇旧县村。不过，会务组知道妈妈病了，特地留下荣勤勤的姐姐荣庆庆在石龙街上等候，说温泉可治感冒，先安排在象州泡温泉。

可大刘见岳母不吱声，知道岳母对此安排并不满意又说，妈，到石龙迎接的不是会务组一般人员，其中有镇政府派出的荣小可副镇长。

荣小可？卢依依听到荣小可亲自参加活动。她叫大刘讲详细些荣小可的情况。卢依依早就听说荣小可是荣勤勤的堂弟，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硕士，是自治区团委到京要回来的优秀生。现到官城镇挂职当副镇长，回去便是自治区团委副书记。荣小可在青年政治学院是本、硕连读，长达七年是该校抗灾救灾志愿者的牵头人，堪称志愿者团队的队长或负责人。

可大刘接着讲的正好是岳母所不知道的。他说，荣小可在2008年南方冰灾时刚好毕业。他接到了荣勤勤告知他爷爷病重叫他速回电报。□□小可颇觉奇怪，爷爷病在南宁并且荣小可一家都在南宁。为何电报要从官城镇旧县村发出去，而收报人又是自己呢？由此荣小可看出了破绽。他收到电报的那天，正是他在离校前组织救灾志愿者的最后一次，并且正要随空军部队空运救灾物资到灾区去。这年由于荣小可已毕业，志愿者队长由比他低一届的女硕士生程愚担任。可程愚知道师兄的爷爷病重，就决定师兄不能参加空运救灾物资了。当她得悉救灾物资正好是运抵桂林，当即向空军部队汇报师兄的爷爷病重的情况，同时派人将师兄在学院预订的学生专列票退了，让师兄和行李随空运物资一起走。由于有了这次经历。以后旧县村在冰灾中又遇大火，料不到志愿者竟顺理成章来到了旧县村。

卢依依道，哦，怪不得说，荣勤勤这次上京，是带着旧县村的名茶去。主要是报答在南方冰灾时，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志愿者救灾的大恩。

大刘接着说，学院师生志愿者在旧县村的故事多着呢。她们还用雪疗治好冻伤的人。甚至涉及到荣小可的老爸荣弋阳是自治区人大代表，每年都提供切中时弊的提案。程愚是学院志愿者的领队，救灾中见荣弋阳收集一根根水泥方柱。她也帮助一起收集。后来才知道这些小方柱是方便群众在洪水时认路的标柱，直到荣勤勤出事弄明白收集小方柱的大用……

妈！大刘见岳母感兴趣又说，旧县村的经验除了有好方案，还有热心民生的骨干。以前，江村所以扬名就因为有热心的人。这人还要不怕牺牲。如，苏献可虽贫却刚正不阿。他负责编辑鬰州文庙的学宫录，其中乡贤就遵州志原载不得擅自增加。因乡贤不贤世风不正遗害无穷。他查祠内乡贤多了三人应予取消。由此卷入了一场 “删贤案”官司。因为学政朱方增要多录三人便下了批词申饬苏献可，还要将批词刻碑立于祠。但在道光壬午年，苏献可上京向都察院告朱方增。广西巡抚下令撤去乡贤增录的三人并毁去朱方增刻的碑以免讹传。可惜苏献可已无法知道结局，他在送学子进京考试病故于河北安肃。当前江村社区就需要有刚正不阿的人！

卢依依与大刘正说话，但大刘却停下没对答。卢依依便问，怎么？大刘，你有了新的发现吗？因为卢依依内心上也觉得大刘提的骨干确很重要。但大刘说，他不想以古人套今人。可卢依依觉得既然大刘已发现了人才岂不可好。她于是问，大刘，你就说说，你在江村社区发现了谁？

这时大刘很兴奋说，江村社区的华文书办事很认真，他带代表走了一圈旧县村的展室，就能总结出展室十二个展面的内容并编了歌诀：

雪卵石，不能忍，

辞职返乡荣勤勤。

逆雪追问十分钟，

不速客是李壬寅。

纸鸢飞，百鸟魂，

薪尽火传后来人。

亲密无间哥妹俩，

好事被误心何忍？

卖呆纷飞成大雪，

六代茶经有传人。

新任书记登寒门，

谁人夜访雪中人？

卢依依听了也很兴奋。因她上次怀疑那个老提要荣勤勤的照片的人是否有别用？或是得到荣勤勤的照片不用到现场也可回去汇报了。当时就猜会不会是江村社区的代表。现既然华文书对展室内容了解如此清楚，并且华文书是桂南人，可以看出他对2008年的南方冰雪灾有颇深体会。

由此，卢依依再三嘱咐大刘，我因病未能一同参予活动。你必须做好联络和信息收集工作。另外，注意江村社区对展室新旧照片对比的反映！

大刘说，妈，笔者实录我已装订了五本，在完成桂中的活动后便可装订成六本。届时，会将全部装订完成的笔者实录亲自给妈妈送过来。

大刘刚刚说完，卢霞就说荣庆庆来了。荣庆庆与卢依依都已是熟悉至极，一上车就说开往象州温泉。今晚，就住象队之城也叫象城宾馆。

卢依依说，庆庆，谢谢你对病号的照顾。住象队之城，对我写好长诗《壮族英雄瓦氐夫人》有帮助，瓦氐夫人打仗不也用象队吗？不过，我不拒绝泡温泉。但泡完温泉是否还是返回官城镇招待所住。今天报到全部代表已到齐。我一个组织者躲象州，这成什么体统？这点听我的好吗？

荣庆庆说，大诗人。我虽已接任旧县村村长。那是因为荣勤勤已返回她原来的教育岗位。但这次活动是大诗人亲自组织的。我老妹不回来主持，当然对不起您。这次在象州的安排是老妹定的。她从北京回来了……

卢依依正惊讶荣勤勤能按时赶回来。她正要问荣勤勤从北京回来的情况。□□庆庆又说，大诗人。你生病全世界都知道，荣勤勤能不知道？你要返回官城镇招待所住，得荣勤勤批准。她边说边拨通荣勤勤的电话说，勤勤，大诗人泡完澡后要回官城镇，我一个人可说不服她。荣庆庆说完，将手机递给卢依依。卢依依也就从手机听到了荣勤勤开朗的话语，大诗人别以为地球缺了你就不转了。当前在报到的代表中已有两人对你关怀备至，甚至是有意见了。你在桂林方面只组织了提案组的人到来。大家都明白，你担心通知人大是越权又担心扩大名额后连提案组的人也来不成。可你女婿也说，他这副校长管属的部门也有规划旧村改造课题。现这两家都重新再派人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在官城镇，我也会按你的意思包办达到预期目标。我打算安排参观时我充当讲解，只是开头不介绍自己，以免别人说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在最后才将谜底揭穿，这你以为如何？

很好！卢依依说，勤勤，你的批评很好。不过，泡完澡我仍要求返回官城镇住，就住镇招待所七楼。一般代表不会到七楼。你可以不声张。我女儿带了些中药，也带了煎药的药罐，就在七楼躲两天好不好？

好吧！荣勤勤说，我拗不过你。我同意你返回官城镇住，就住镇招待所七楼。不过，一定要安心养病，在没有康复时不要参加活动。我一切都会安排好。卢依依说，你有事请到七楼。其他代表要找也请代婉言谢绝。

看来卢依依的病不轻，无论是她的女儿、女婿都心中有数。他们打算即使是卢依依本人要参与活动，也不能同意她如此折腾。现卢依依是知难而退。最多就是在活动期间叫大刘通报活动情况。对于她在官城镇的住址也暂不能公开。荣勤勤最后拍板说，不管是谁要专访都得经我同意！

这是卢依依来到官城镇的第一天，那是2012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