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感动(1 / 1)
我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梦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生活在祥和的小镇上,我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行善积德,平平淡淡的了此终生。
我不禁在梦中微笑着,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多想沉浸在梦里,就这样一直昏睡过去,然而突然画面一转,我又再次陷身火海。
我情急之下拽着身边的玉娘,疯狂的向外拉着她,结果听见一声轰隆巨响。
房子倒塌,我眼睁睁的看着房顶的房梁冲我压了下来,我大声尖叫,猛地睁眼醒了过来。
我有些恍惚,挣扎着下地,却腿脚一软瘫倒在地,大声呼喊着玉娘的名字。
冰凉的触感让我有些清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忽然听到一阵急急地脚步声,我才看到眼前完好无损的玉娘,顿时有些惊喜,有些失控的拉着她大喊。
“玉娘你没有死,你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我摸着自己的脸,它有血有肉,我是个鲜活的生命。
玉娘将我搀扶起来,扶我到床上坐下,一反常态的柔声说道,“没错,我们都没有死,是玮庭救了我们。”
对了,还有他,他身上还有伤!
我猛地抓住玉娘的衣袖疾声喊道,“那他呢,他受了伤,他后背上受了伤!”
玉娘看着我脸上一阵心疼,抚摸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说,“璎姑娘不用担心,他在隔壁休息。”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神情也逐渐镇定了下来,想到那些未被救出来的姐妹们,一阵心酸。
“她们,都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干涩。
玉娘的眼眸听到我的话也蓦地一沉,满怀悲伤,“昨夜我们都中了迷香,睡死过去,我被浓烟呛醒,挣扎着想要跑出来,无奈身边都是火海,根本无处可逃,当时我就想,恐怕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想着我就昏死了过去,我想我是会些功夫的,比一般人醒的还要早一些,我并没有听到其他人呼救,大概……”
我不由得感到痛心,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在一夜之间葬身火海,我却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还害得身边所有人都为我受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的惩罚我。
玉娘看我难过,不由得劝道,“璎姑娘还是不要伤心了,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这次你救出了我,我又欠你一条命,你这份恩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我对她无奈的笑笑,“我不需要你报答,只是懊悔没能救更多的人,还差点把我自己也搭到里面。”
忽然想到,那天我明明也晕了过去,怎么和玉娘都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呢?
想到这些,我便疑惑的问向玉娘,玉娘听到我的问话后低头回忆着昨天的事情。
原来,昨日我昏倒在里面后,随后赶来的玮庭费尽力气将我们两个都背了出来,玉娘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后,竟然缓了过来,幽幽的醒了过来。
而我却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下子他们两个都有些紧张,大晚上的医馆都关门了,玮庭就将我抱起,一家家挨门挨户的敲门。
我听到这儿眉头一紧,“他身上的伤很重的,怎么还能坚持那么久?”
玉娘看着我,眼神中略有深意,“他的伤的确很重,我当时虽然勉强能行走,却能看出他的步伐有些疲软,他后背上插着匕首,血迹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我和他说让他把你放下,我去找大夫,结果他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就继续跟着他挨家挨户的敲门。”
我沉默着,听着玉娘的讲述。
“好不容易一家医馆开了门,那大夫当时见到我们的样子就吓得想要关门,玮庭一脚把门踹开,对着那个大夫怒吼着让他给你看病,那大夫吓得哆哆嗦嗦,直言劝他,让他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弄好,结果玮庭一把把那大夫揪到你身旁,非要他先给你治病,直到大夫拍胸脯保证你已经没有大碍才安心的让大夫将他背部的匕首拔出。”
听到这儿,我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没想到还会有人如此紧张我,在意我。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抬头看向玉娘。
玉娘指了指隔壁说道,“我还当他是铜墙铁壁,身体强壮又意志坚定的人,昨天见他那样本来还打算在心底对他改观,结果大夫把匕首一□□,他就没出息的昏了过去。”
我看着玉娘,看得出来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还是钦佩他的,能够忍耐如此疼痛,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都能对我如此温柔,对待你的恩人还是温和一些,收收你的性子吧。”我起身下地,对她嘱咐道,“我去看看他,你就不用跟着了,去到市场买只鸡,回来炖鸡汤给他喝吧。”
玉娘虽然脸上表现出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应允转身先行离开,我见玉娘走后,慢慢移步到隔壁房间。
玮庭还在床上昏迷着,我走近他,发现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个安睡的孩子,没有那抹邪气的笑容作陪衬,他竟然显得有些无助。
我仍是无法想象这个人究竟忍着多大的疼痛竟然坚持到手术才昏过去,这需要惊人的忍耐力。
其实对我而言,无论是他的来历还是他的内心,我都一无所知,当然还有那帮黑衣人的真实目的,我最后也没有问出。
但是能对我们下如此毒手,倘若不是父亲的死敌,就可能是他引来的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又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来到这里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太多太多的疑惑在我心中难以解答,但是凭玉娘刚才所述的情况,我知道,他对我绝对没有恶意。
在他看似风流的外表下,究竟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想知道。
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生死与共也说不定。
我这样想着,突然发现他眉头一紧,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忽然侧眼看向我,我便急忙转移自己的视线,感到有些尴尬。
“呦,璎姑,刚刚醒来就想我啦,还专程跑过来看我,还看得出神,看来我还真是魅力无限。”我听着他这套说辞,顿时觉得有些无奈,看这样子他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果然他还是昏迷着比较好。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死了我好把你拉出去埋了。”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并不喜欢他脸上那抹邪气的笑容,有些蛊惑人心,然而话一说出口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意间说出这种这种语气的话,顿时噤声。
“我呸,你就这么诅咒你的救命恩人啊,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对,还顺便救了阿玉,我挨家挨户的给你找大夫,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玮庭说的激动,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看,遭报应了吧,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杀了。”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却发现自己再次失语,便索性不再说话。
“可是我救了你两次,你救了我一次,算下来你还是欠我一次,所以你还是要报答我的,我这人也不挑,你就以身相许就好了。”他看着我调侃道。
见我没有反驳,似在思考些什么,他忽的脸色一沉,转瞬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他们身上并未携带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品,我也未能和他们交谈,一点线索都没有。”
“先是迷香迷晕,再故意放火,试图让别人以为是意外失火,发现我们逃出来之后又痛下杀手,派他们来的人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却想将我们全部灭口。”他说着突然看向我,“你究竟惹了什么人?”
“我不清楚,我还当那些人是你引来的。”我看着他狐疑的说道,他分析的有理,却因为那人想将我们全部灭口,就反而看不清他究竟是针对于谁。
“怎么可能,他们既然这么做,就是想要把云香坊整个毁掉,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怎么会是我引来的。”他似乎不能理解我的逻辑,白了我一眼。
是啊,他毁灭了整个云香坊,想到那些没有来得及救出来的姑娘们,我的心里就一酸,那些都是家境贫寒无处可去的人啊,就因为我,全部都葬身火海,花样年华就此凋零,我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他既然这么说,似乎想要向我证明此事真的与他无关,我除了相信他也别无选择,他曾经救过我,所以他应当没有理由欺骗我,我只能这样想。
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炭黑的印记,我指着他的脸,“炭黑兄,把你的俊脸洗洗,我吩咐玉娘去给你炖鸡汤了,待会儿就会给你端来。”
他一听脸皱在一起,“我都负伤了,你还让我自己洗脸,真是没有人性,丧尽天良,我怕她给我下毒,不要她炖,你去给我炖。”
我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真是得寸进尺,但是看着他眉毛一挑带着邪笑却还略显苍白的脸,我沉默着起身,拿毛巾给他擦脸。
我擦的很用力,听见他在毛巾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这么用力,你是想把我的脸擦成砖头吗?”
我停顿了一下,撇了撇嘴,对着他温柔地说道,“是,恩公,奴家遵命。”继而轻柔的帮他擦去脸上的炭黑。
我已经被他打败,索性习惯了他与我对话的方式,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从内心是愿意同他相处的,因为他总是让我感到非常轻松。
谁知他突然温柔地看着我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素颜的时候很美?”
我的动作停滞,淡淡的说道,“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浓妆艳抹的妖媚女子吗?”
以素颜示人,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这五年来,我未曾有一天不曾用厚厚的妆容掩盖起我原本的容貌,大概是玉娘在我昏迷的时候帮我洗净了脸庞,我也没有多加注意,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原本的模样。
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们女人不懂,男人即使妖媚的女人也只是想跟她们玩玩,逢场作戏罢了。”
是吗?
我又何尝不知,这就是身为舞女的悲哀,刻意装作的妖娆却不能轻易得到人以真心相待,我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谁知他竟然抬手攥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没有说话,他对我说,“我知道真实的你并不是你所表现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隐藏起你真实的自己,刻意的装作另一副模样?”
我将手抽走,起身淡淡的说,“那是你看错了,我本来就是如此,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他又抬手将我拉了回来,认真的说,“绝对不会看错,你忘了,我曾经说过,我将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盯着他,他一反往日里的痞气,注视着我的眼神深邃清澈,我仿佛被人看穿内心般窘迫,正巧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忙回头看。
原来是玉娘端了鸡汤进来,我霎时觉得她是我的救星,回头吩咐她说,“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玉娘你多费心照顾他吧。”
玉娘听到我说的话,盯着玮庭一脸嫌弃,手上却没有停滞,舀了一碗鸡汤走到我旁边对他说道,“你要是不怕我把你呛死,你就自己起来喝了它。”转头看见玮庭攥着我的手,目光停滞了一下,随后将碗递到他面前。
我起身对玉娘吩咐道,“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我出去一下,不用为我留饭了。”
“你现在别回去!”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没有停滞脚步,继续往前走,我也知道现在回去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一定要回去看看,也许,还能找到其他线索,时间一长,可能线索就消失了。
玮庭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气,忍着疼痛起身下床。
这个女人,真不让人省心。
玉娘见状也想随他一起,玮庭冲她说道,“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能搞定,你留在这里做好饭等着我们回来吧。”
说完一边嘀咕着,“女人就是麻烦。”一边却硬撑着缓缓走出了房间。
玉娘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端着手里渐凉的鸡汤,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神情落寞的将手中的碗放下,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