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最凑巧(1 / 1)
袁来表示搭鲨鱼的车一道回去比较方便,淳于凤也没有再坚持,只在拉开车门前说有时间找她一起吃饭。
袁来忽地想起他之前说要和她谈男朋友的事儿,由于还不知该如何交代,于是又有点忐忑。
她思考了一阵,觉得估计他会问得很直接,老外的性格貌似就不是转弯抹角的类型,他若直接地问,她就坦白地回答吧,虽然自己在这件事儿上不够干脆,但也不能说她错吧。
想到此,她不禁解脱般地叹了口气,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鲨鱼是时候转过头来,她这才意识到车开了一段时间了,他连一个字都还没有说,想来憋得很难受。
“你还去接你儿子么?”
她主动发言,尚在自我体罚、默默自责的鲨鱼即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我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吧,这点儿不上不下的,我们到的时候估计正好下课。”他和她商量道,“我们直接回去吧。”
袁来应说好,鲨鱼点着头回去脸去,刚回去又转过来几分,典型的欲说还休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儿?”考虑到他内心因“好心办了坏事”而可能积蓄着的负罪感,袁来再一次主动询问道。
“那个…俱乐部的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他整个转过来,难得严肃认真地说道,“听说那边儿的人已经来了…”
袁来不由得惊异地抬起头来。
虽然之前听说会很快选人,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她第一个由此产生的念头,是“我很快就要离开北京了”,这之后,是“我该如何和淳于凤交代”。
鲨鱼径自叹了口气,半低着个头,喃喃地说:“真的好快呀,感觉第一次见你还在昨天呢…”说完抬起头来看着她。
袁来忽然新增了一层伤感。
她真的还来不及去想,离开北京,并不仅仅是她和这座城市的告别,这座城市里的人,细细想来,虽然这期间变得熟悉和亲近的也只有鲨鱼一个,但当她离开这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见他,见所有的人。
况且,他对自己是那么热情而上心,就像一个老朋友一般。
这种与他分别的感觉,和与淳于赪的不一样。
她反而对他的离开没什么伤感,因为坚信很快会再见。但对于离开这座城市,与鲨鱼道别,她好像真正地开始体味到那句“有时候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她觉得,鲨鱼可能想着同样的可能,所以他眼底是难得的静寂,上面还洒落着一些颓丧的星星点点。
“到时候你来南方玩儿,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她有些受不了眼前伤感而煽情的气氛,急急地以俗烂的借口宽慰他,也宽慰自己。
鲨鱼挺了挺眉,神情明媚了些,点着头道:“你说得对,我还要写我的《一只鲨鱼的环球旅行日记》呢,要出国门的话,怎么说也得先把我大中国的好山好水看个遍啊!你在家等着我,我一定来找你!”
袁来笑笑权作回答,同时不合时宜地想到说,上次好像还没有这么明确的书名,这名字好像还挺像畅销书的。
回到俱乐部,大家即将下课,鲨鱼拉了一对袁来只打过几次招呼、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搭档来补落下的步子,好在也就半天,错过的不是太多,鲨鱼煞有其事地录了像,就放那两人去吃饭了。
刚吃过早午饭的他们一点都不饿,于是就留在练习室补习,还有一些人留下叫了肯德基的外卖,汉堡薯条的味道很是浓烈,袁来皱了皱眉,莫名地觉得有些恶心,心想大概是吃饱了又坐了车的缘故。
甄姬和那个来自C城的男生的恋情已经昭然若揭,明白到俱乐部里一众男女不再故意提高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调侃两人。
袁来正和鲨鱼在角落坐着看刚录的视频,珍姬捧着一面镜子,一面端详着妆容,一面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关心两人的送机进行得怎么样。
袁来想起她当时碰到鲨鱼时说的那番话,低下头继续看视频,把回答的机会让给珍姬明显更感兴趣的鲨鱼。
鲨鱼拖着一声长长的“哦——”,间歇瞥了几眼事不关己状的袁来,含糊地说挺顺利的,朋友顺利地飞走了。
珍姬站在原地很好看地笑了一阵,好像还有话要说,可是一个一直低头看视频,一个深情不甚自然地跟着去看视频,她咬了咬嘴唇,回头找了一眼自己的男友,昂首阔步地吃饭去了。
过了半晌,鲨鱼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后又回过头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思考了半天,说道:“话说…我咋就老觉得珍姬的眼睛总是…贼亮贼亮的?”
袁来不答,鲨鱼追问道:“难道你不觉得?”
“大概是因为涂了眼线和睫毛膏吧。”袁来不甚关心地说道。
鲨鱼虽然知道她这是开玩笑搪塞,却也不能怎么样,苦恼地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
中午休息时间有2小时,因为吃了饭就跳是很要命的。
两人半个小时就赶上了进度,鲨鱼提议说去楼下的咖啡厅坐坐,虽然现在也不饿,但却也已经不饱了,随便吃点三明治也是好的。
店里人很多,多是办公楼里的职员,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套装高跟鞋挎着名牌包的,把袁来和鲨鱼衬得有些像来活跃气氛,或者说是来拉低档次的。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们与两个还很年轻的女职员拼了桌。
鲨鱼点了杯美式咖啡,两个三明治和一份华夫饼,袁来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就要了杯葡萄汁,看着上面足以买一大袋葡萄的价格,小小地挺了挺眉。
凉适的空调,香甜的空气,熏得人有些犯困,何况她昨晚没睡好,等食物的过程中一再地走神。
鲨鱼是个嘴停不住的主儿,从下完单却一直沉默着,左顾右盼地端详完了店里的人物和摆设,假作不在意地观察了袁来几眼,见她眼神游离的模样,他舔了舔唇,决定自己先玩会手机。
上午的危机,他没有忘之脑后。
其间他隐隐地听见隔壁那俩年轻小白领压低了嗓音,凑着脑袋,手掌做喇叭状地谈论着一些和他们有关的话儿,倒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只是那俩人的眼神不住地往这边飞,他确定,即使是此刻眼神失焦的袁来,也觉察到了——不过,当然,她对此不会有什么兴趣。
可能见他们往这儿一坐就相对无言,以为他们是吵架中的情侣吧,鲨鱼默默地想。
想到这儿,他不禁想起了上午餐桌上的对话,关于袁来男朋友的事情。
他细细回忆了一下,他也就见过他一次,长得挺帅,人挺乖的样子。
他把眼神从手机上挪到对面,见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低着眼睑,面色不甚轻松。
他突然想到说,像她那样的姑娘,即使真的脚踏两只船,那两条船也是一百万个心甘情愿吧,估计都觉得自己这条更好,觉得到时候她的一条腿会从另一条上收回来踩在自己身上吧。
是所谓,什么屈辱或委屈,忍得下来,最后才能完胜。
正想着,听见对面人叹了口气,鲨鱼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过去,见她还是原来的姿态。
他默默地收回了眼神,后知后觉地自我审视说,从见她第一面开始,自己对她的印象就十分不错,虽然很多时候也会觉得她过于生冷、坚硬,如一块臭石头,但确实挺干脆、利落,相处起来很容易。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想起俱乐部里那群见到美女就两眼放光的饿狼,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地揶揄自己和袁来这对搭档了,在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前,鼓励他趁着职务之便将她拿下,在知道之后,继续怂恿他凭借距离优势努力松土。可是,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她很入得他眼,自己对她也挺上心,但就是没有那种想法。
当这个问题想不大明白的时候,鲨鱼就觉得,隐隐地,血缘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因为他和淳于赪是老朋友了,从幼儿园见第一次面开始,虽然每年见不了几回,但友情维系得十分深厚,因此遇到他姐姐,自然地生出这许多的好感和亲近感来。
鲨鱼正很顺畅地自我审视着,突然短信铃声响起。
虽是一枚直男真汉子,他给自己设的铃声,却是两声绵羊叫。
上次一哥们儿生日,他女友的闺蜜就是这铃声,鲨鱼觉得非常提神醒脑,而且低调奢华,就要了过来。
现在,两声绵羊叫后,隔壁俩姑娘,连着对面一直沉默的那姑娘,都刷地朝这边看来。
鲨鱼以骄傲的微笑,迎接周围的目光。
人嘛,总得为自己活着,太在乎别人的目光,就一定会畏手畏脚、裹足不前。
袁来明显投来一道无奈中带着鄙视的目光,鲨鱼正准备大方忽略,忽然听得她问说:“鲨鱼会吃绵羊吧?”
鲨鱼停住手指,他还真没来得及把一个海里的和一个草原上的动物联系到一起,想来鲨鱼是食肉动物,如果把小绵羊扔它面前,想来是吃的吧。
想到这儿,他又觉得她的问题没有技术含量,端详了一眼她没什么好奇感的脸,撇了撇嘴说:“肉质鲜美,为什么不吃?——你这么挑,不也吃么?”
袁来本来想到哪儿就随便问了一句,听他这么说,也就随便应了一句。
鲨鱼打开短信,是俱乐部里从G市来的和他关系不错的Bobby,鲨鱼最喜欢听他带着口音作自我介绍,最喜欢把他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到处宣扬。
刚认识时,鲨鱼整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喊“芭比”,后来渐渐地,Bobby见拗不过,就由他去了。
鲨鱼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把手机屏幕对着袁来递了过来。
袁来接过看了一眼,递还给了他。
“为什么不想当艺人?”鲨鱼顺着Bobby的短信内容问道。
Bobby在短信里说,刚刚回练习室的时候,看到佟颜陪着几个明显是棒子的男人进楼去了。
说韩国就要来选人的事儿,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就是没有想过要当,也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当。”她想了想说道。
鲨鱼有些理解困难地转了两圈眼珠子,接受了这一回答。
等候了一阵的食物上来了,但华夫饼据说还要个10分钟,因为是就餐高峰期。
袁来尝了一口葡萄汁,觉得味道还不错,也不觉得饿,就没有去吃那三明治。
鲨鱼则是一副饿了半天的模样,左右开弓地吃了起来。
袁来把另一个三明治往他面前推了推,也难为他还抽空摆了摆手。
“…你想去韩国当艺人么?”
见他转眼间吃掉大半,节奏放缓了些,她见缝插针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好奇过,她觉得就现在俱乐部里的男生来说,鲨鱼的条件算是很好的,而且还去韩国学过一段时间了。
鲨鱼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嗯…这个问题…我觉得都行吧。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公司选上了我…我爸到时候不拿绳子绑着我,去玩玩儿也无妨…”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鲨鱼把食物咽了下去,重新提起说:“韩国娱乐圈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那么多组合!相比之下,国内市场会比较轻松一些,我听说也有可能出口转内销,在韩国培训之后回来中国出道。”他把最后两口三明治咬在嘴里,“无论如何,我决定既不争取也不拒绝…看命运的安排。”
这最后的结论倒与她一贯的主张很是接近,她不由得又点了点头。
鲨鱼最终还是没抵过饥饿的折磨,把第二个三明治也吃了,前提是袁来同意一会儿上华夫饼的时候,要再点一个给她。
看着鲨鱼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思量说,男生食量大还真是事实,不过好像消化能力也很突出。
正想着,电话铃响起。
电话里,林昊表示出来觅食的时候,“不一小心”就来到了她公司附近,问她吃饭了没有,并表示不介意在咖啡厅随便吃点,饿不死就可以了。
于是,过了大概一刻钟,袁来就看到林昊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甚至怀疑,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到了,比如地铁还有两站路之类的。
虽然她没直说正要过来的朋友是谁,鲨鱼于第一时间猜到了身份。
过不许久,林昊就眉眼堆笑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鲨鱼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也是个帅哥,挺高的个子,剪得很短的头发,好看到有些像女生的五官,还有身为男生而瞧着过分白嫩的皮肤。
他找到了他们的方向,迈开腿赶过来。
林昊到了桌前,袁来只坐着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来介绍说:“这是我的搭档,鲨鱼。”
隔壁俩姑娘还没走,周围也没空座,鲨鱼觉得初次见面,这样坐着供人俯视似乎不太礼貌,犹豫间已经站起了身,按照男人的方式,笑着伸出手来。
林昊笑得很灿烂地和他握手,问候说:“你好,我叫林昊。她说在和朋友吃饭,我以为是一个美女呢!”
袁来很配合地笑了笑。
三人两座,鲨鱼快速扫了一圈四周,执意要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自己快速闪开几步,说要去催一催剩下的食物,顺便让服务员再来下单。
林昊让了两句,见也抓他不住,就算了。
鲨鱼回到桌前的时候,隔壁小白领已经走了,林昊坐到了里侧,和袁来并着肩。
他不是没想过让早已吃光喝完的姑娘走路,只是像现在午休时间,出高价来喝咖啡,不就是花钱买免费空调和无线网络么,所以他也不好开口。
“隔壁走了?”他也没多想,递菜单的时候顺口一问。
“被他笑走了。”袁来淡淡地回应。
林昊闻言,从菜单上方抬起一张鲜花怒放的脸来。
鲨鱼不由得笑了,心想,这位同志性格很外向的样子。
林昊看了一遍,问袁来要什么,她摆了摆手。
他自己点了杯卡布,两个汉堡和一块芝士蛋糕,服务员接单去了。
鲨鱼坐下了,思量着林昊属于自来熟,他也就不再多作寒暄,问说是放暑假了来北京玩儿么。
林昊松开手里的葡萄汁,吧唧了两下嘴,纠正道:“不是。”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左边说,“我是来追她的。”
听者和当事人俱是一愣。
袁来眉头一皱,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鲨鱼觉得有些尴尬,如果他在开口前就看到了他在喝她的果汁的话,他觉得自己会聪明地换个话题,不会挖个坑让自己跳。
关键是,他若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也就算了,可惜他知道。
人太实诚,就是连假装不知道都很难。
他努力笑着,目光在对面两个人脸上游走。
他自己知道,此刻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些,但也暂时没想到别的办法。
一瞬间对上袁来的眼神,他把嘴角又扯大了一些。
“你不用理他。”她冲他笑着救场。
她是真心地觉得,和这两个相处起来最觉轻松的人在一起,不需要太认真计较,以至于破坏了这份美好。
面对忽视,林昊也很大度地忽略了,喝完了袁来的果汁,才满意地舔着嘴唇抬起一张脸来,闪着一双明亮的笑眼,对鲨鱼说:“她说你一直很照顾她,真是非常感谢。”
鲨鱼听完,眉头一皱,不尴不尬地笑着说应该的,也算尽地主之谊了。
袁来听完,眉头一挺,心里确信说她可从来没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袁来原本以为,凭借林昊如此开朗的个性,如此出色的口才,遇上鲨鱼这个心肠滚烫的人,两人的关系可能迅速升温,半小时内成为生死之交。
“我刚过来的路上,看到了晚上想吃的。”林昊转过一张无辜而期待的脸来。
考虑到三人的场面,袁来虽不十分情愿,却也只得异以往常地开口问说看到了什么。
“蛋包饭。”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道,语气就像在说一道别人闻所未闻的外星球菜肴。
袁来摇了摇头说不会做,林昊坐直了身体,煞有其事地建议道:“这个您不必担心,我给您从网上下攻略,至少下三个版本的,等您一下班,我们就回去做,一次不行做两次,两次不行做三次,我对您的智商与厨艺绝对有信心。”
袁来被说得一时找不到退路,同时也在好奇,一个蛋包饭为什么让他那么执着。
“蛋包饭其实还挺容易做的,之前在韩国的时候,我和同屋的弟兄有时候自己做来吃。”鲨鱼一副鲜活地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的神情,“韩国的饭,你们懂的,吃久了真的很让人悲伤。”
韩国的辛酸苦乐,袁来陆续听了不少,但关于烧菜这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她想着几个大老爷儿们在异国他乡为了改善伙食而辛苦下厨的样子,想着鲨鱼当初可能砸锅骂娘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别笑呀!我没你那智商和厨艺,当时日子过得很艰辛的!”他引用了刚刚林昊的话,虽不是刻意,却也有希望林昊加入谈话的意思。
出于男人审视男人的直觉,渐渐地,他看出林昊对自己绝对没有一开始表现的那么友好。
或许,他视自己为一个潜在的威胁,想想也可以理解,自己奋力追求的姑娘是自己的搭档,天天和自己贴着身体跳舞,换做是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林昊转过脸来对着鲨鱼,神色平静,不喜不怒,一副“你们的对话与我毫不相关”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听了两秒,似乎见二人对话总算结束了,径自转过去,扯着嘴角道:“我还要吃芹菜炒腰果——还有鱼丸汤。”
袁来本还在怀疑是自己太过敏感,现在,她算是确定了。
她觉得对鲨鱼有些抱歉,也不想再纠结于做饭问题,没多说什么,很快点头答应了下来。
食物救场般地全部降临了。
随着午休时间的过去,店里的客人已经少了很多。
大大小小的盘子碟子摆了一桌,鲨鱼拿眼偷偷觑着林昊,有些讪讪地把饼和三明治往袁来面前推了推。
林昊一直低头整顿着自己点的食物,眼皮都没挑一下。
尘埃落定,袁来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份华夫饼,一个三明治,一个汉堡和一份芝士蛋糕,服务员还飞快地送来了一杯林昊刚刚补点的葡萄汁。
她本就不饿,结果放眼一看,觉得肚子里的早饭和早午饭一顿翻腾。
她明白,林昊正在表态,自己最好不要逆了他的意,不然虽然不至于天翻地覆,但她也不想去费神应付。
她抬眼看了看鲨鱼,叉过一块饼,把三明治往自己这边拿了拿,把其余的饼以及她的汉堡推到了他面前,努力假作轻松无事地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怎么饿,这些绝对够吃了,下午还要练舞,这些你吃掉吧。”
鲨鱼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昊一眼,连声说着谢谢,笑着举起了叉。
应付完了对面,袁来把蛋糕分出一半推到了林昊面前,淡淡地表示:“突然比较想吃奶油蛋糕,晚上买菜的时候去买点儿吧。”
林昊大口嚼着自己的汉堡,放下手里的杯子,唇上一圈泡沫,模糊却明显声里带笑地回应说:“好啊!你先喝点奶油…”
他说着就把杯子往她嘴边凑,她只好就势喝了一口,并表示味道还可以。
进食期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怎么说话,林昊说有几个朋友要去见见,吃完打了两个电话,说这就要走了。
“我完事了来找你。”他噙着两眶笑意说道。
袁来点了点头,见他满脸柔情地看着自己,她只当又要临别拥抱什么的——而且很明显,他今天很热衷于表态。
她正准备不做任何反应地欣然接受,恍惚间注意到他凑过来的一张脸。
在因距离过近而视线模糊起来的瞬间,虽然很及时地闪过一丝“躲还是不躲”念头,但直到他嘴里的咖啡味弥漫在自己嘴里,她都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他会意思一下,表完态就算了,又没料到他今天情绪似乎真的特别大,一粘上了她的唇就完全一副缠绵难分、享受其中的姿态,她好几次往后躲了躲想让他停下来,他都迅速找了回来,她觉得再往后自己都要摔在沙发上了。
就在她思量着干脆推开算了时候,他总算尽了兴,舔了舔唇,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末了还一脸明媚地笑对鲨鱼表示“很高兴见到你,这顿我请”,然后潇洒地起身,一溜烟走了。
鲨鱼两眼承载着千言万语,却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袁来往沙发上靠了靠,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发现隔壁桌的两对男女正往自己这边飞着眼神、悄悄地交流着什么。
鲨鱼端起杯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不轻不重地放下,又仿佛思考了一个世纪,最后缓缓地开口道:“袁来,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不怎么喜欢他。”
鲨鱼这一声名字叫得她有些心惊胆战。
在她记忆里,虽然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但这么不欢快而郑重地叫她的名字,还是两人认识之后的第一次。
鲨鱼是个很称职的朋友,因此她听他说完后停在那里,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她也不明白,为何林昊今天危机感如此深重,这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至于林昊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会没有猜到?
只是,好像连她都不太确定,用什么样的称呼来定义,会比较好。
袁来正欲代林昊向鲨鱼说声抱歉,让事情暂时就这样过去,手机很是时候地响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林昊打过来又有所交代,一看名字,不由得很是意外。
“是我,钱宸啊…”
袁来已经于第一时间回忆起了上次去参加鲨鱼所在学院的毕业舞会,三个人是如何散场的,于是并不为钱宸讪然的声音而感到奇怪。
“哦,钱宸,有什么事么?”她抬起眼神来看了鲨鱼一眼,鲨鱼听见是熟人,不由得也改变了神情。
“哦,事情是这样的,后天是我的生日,难得今年我留在这里实习没有回家,想晚上找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孙季明、魏斌,还有黄梦湘他们也在北京,到时候一起出来坐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钱宸说出一堆高中时曾一起跳舞的名字,虽然最后一次的合作好像也就是一年多以前,但觉得已经是那么久远。
他们高三那年的“校园十佳歌手”,钱宸的一胖哥们儿其貌不扬,但一路杀进决赛,他们曾倾力支持,在台上伴了4次舞,风格各异。
短暂的回想,让袁来有些感伤。
虽然不是周末,不过下班之后也没什么事儿,那些人倒是当初相处得不错的人,可以再见见倒也不错。
她于是答应了下来,钱宸说还在选地方,确定了再告诉她。
挂了电话,她见鲨鱼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就解释说是钱宸让她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鲨鱼似乎对这个师弟印象不错,说他在学生会很活跃,跳舞、摄影、轮滑什么的都玩儿得很好,在学校人缘也很好。
她挺感兴趣地听着,想着这么看来,他还是高中时的样子——每天都活力满满、希望满满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鲨鱼提议说该回去了,袁来虽然想到刚才到嘴边的抱歉还没说出口,但见时机不当,就想着回去再说吧。
回到练习室,休息时间还剩一些。
一群人凑在一起说着中午有人见到佟颜陪着韩国棒子的事儿,嘴上说着这事儿与自己没有相关,自己外貌不出众,舞技也不拔尖,反正无论如何候选人也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袁来复习着上午的舞步,被迫断断续续地听着。
鲨鱼从人群中钻出来,摇着头低声说道:“一个个地都说没自己半毛钱事儿,又都一个个地恨不得其他人都签生死状说弃权。”
“说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努力争取。”她重新开始动作,鲨鱼是时候加入配合,“——在你听之任之的态度的基础上。”她补充道。
鲨鱼虚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儿,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可以,最近我爸催我上学,催我找女朋友,着实有点烦了。”
袁来笑了一声,道:“嗯,躲躲吧。”
编舞老师说上午进度慢了些,下午要抓紧,连续2个小时下来,大家累得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终于到了中场休息时间,鲨鱼弓着个背、甩着头发走到一旁来,嘴里碎碎念着:“我真怀疑…这老师就是公司…派来折腾我们的…净挑难动作编…”
袁来说着“你省省吧”,拿着两人的水杯去另一侧接水。
回来的时候,见他已经脱了上衣,贴着墙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看了一眼,本想说你真的好瘦,两个大排,但一想觉得不太合适,就把水递给了他,说“墙上挺凉的”。
她在他身边坐了,拿过手机一看,一条个把小时前的短信,是林昊让她休息了告诉他一声,他要来玩儿,顺便等她下课。
凭她对他的了解,此刻他估计已经在这附近的咖啡厅了。
果然,她短信一回,他直接不带回复地出现在了练习室门口。
鲨鱼抬头一看是他,极其勉强地抬了抬手臂,拿过一旁汗湿的t恤,起身往别处去了。
林昊挺着眉坐下,向袁来递上手里打包的混合果汁。
“你不需要这样…有危机感”,袁来插入吸管喝了一口,“鲨鱼他对我没那意思…”
林昊也不装傻,侧过头来笑笑地说:“后来我好像也看出来了,但是之前我不怎么相信。”他想了想,道,“我之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喜欢你的男生。很坦白地说,男人都是外貌协会,像你这样的还不动心,要么觉得自己绝壁没有希望,要么就是觉得性别不同无法谈恋爱了。”
他分析得如此坦白,坦白得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好解释说,按照他的理论,为什么会有鲨鱼这么一个对自己不动心的直男存在。
林昊也不等她表态,坐起身来,拿过另一杯饮料,朝着正和几个玩儿pad的鲨鱼走去。
袁来见他拍了一下鲨鱼的肩,把饮料递过去,然后凑近了说了两句话,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泯了恩仇的味道。
她默默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两人以后恐怕甚少交集,但闹僵了就那么一直搁着,她每次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林昊一路笑着回来坐下了,一副仿佛因为自己放得下身段而矛盾得以解决了的骄傲模样。
“我查过了,这附近…”
不等他说完,袁来的手机响了。
他见她笑意全无的脸色,有就八分猜到了是谁。
“喂…在练习室呢…现在?…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么?…好吧,那一会儿见吧。”
“肖格要过来。”她挂了电话,一张很差的脸对上另一张。
“他有什么事?”
林昊有些焦急,她只是摇了摇头,拿着水杯有些出神。
等到手机再次响起,肖格的短信说“我进电梯了”,她赶忙起了身,交代林昊说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又匆匆地和鲨鱼说去门口见个朋友,如果开始了就来喊她一声。
她默默地觉得,有可能他到时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鲨鱼目送着她去了,转过眼来看见地上的林昊一脸的不爽。
他刚刚过来道歉倒也干脆,说得也够明白,“还没追到手,比较疑神疑鬼”。
其实,说穿了他并没因为他故意无视自己而生气,而是说不出来的,觉得对他缺乏友好的感觉,不过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是常事,是没有办法的常事。
练习室的隔壁是一家公司,貌似规模不大,平时难得看见几个人进出,电梯就在练习室与公司的中垂线上,简单说来,距离很近,出了电梯走两步一转弯就是了。
袁来快走到电梯间的时候,肖格正好从里面转弯。
她愣了一下,冲他笑了笑。
她的原意,是停在那里把话说明白就好,可肖格一路往前走,到了练习室和那公司的中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点儿过来有什么事儿么?”她果断地停在了原地。
“哦”,肖格停下来面对着她,很温暖地笑着说,“我妈说,上次来不及招待,今天让我把你带回去吃顿便饭。”
她不由得一僵,连忙拿笑来掩了,临时拼凑道:“今天不行,我约了人一起吃饭…”
“约了谁?”他及时发问,神色却是“别再说谎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的微笑模样。
袁来第一个冒出来的是林昊,但是不能说,想拿淳于凤这个有点儿分量的大人做借口,又觉得身份微妙不大合适,最后想到说还有自己的搭档可以做挡箭牌,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肖格柔柔地说道:“好了,别再想了,我等你下课,下课了我们一起过去。”说着拉起她就要往里走。
袁来如梦惊醒,一把把他拉停:“不行,今天真是去不了,改天吧…今天你先回去吧…”
肖格脸色转坏,调整了一阵,很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就今天…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妈说了,就今天。…今天,她会…”
“你这么听你妈的话,为什么还要来烦她?”林昊高声说着,面色凝峻地从门后转出来。
袁来听出这话不大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被肖格往身后拉了一把。
“真是哪儿都有你。”肖格冷冷地说道。
林昊走近了两步停住,耸了耸肩说:“我比某些人识相,当事人不赶我,我就心安理得地待着呗。”
袁来分明地听见肖格的鼻息很重,上次在公园算是和平地过去了,这次她怕不好收场。
她上前了一步,盯着林昊,压低了声音劝慰道:“你先进去。”
林昊反盯着她,同样一副鼻孔冒火的模样。
“袁来,你今天如果跟他走,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呢,还是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呢?”肖格皱紧了眉头就要往前冲,被袁来一把扯住。 “林昊!我求你先进去!”她怕会拉他不住,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林昊神色一惊。
何止是林昊,连袁来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她印象中,她还真没这么冲人吼过。
林昊有些下来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两步,盖是又觉一时气憋,回过半个身体,不紧不慢地说道:“就这样回家去吧,听妈妈话的乖宝宝。回去和你妈说,以后做人坦荡一点儿,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净挑善良的小姑娘欺负。”
听到这儿,袁来算是确定他知道了那天肖格的妈妈用肖格的手机给她电话,跟她解释“我们普通人家不奢望什么,肖格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只希望他好好地毕业,然后娶个普通的姑娘,成家生子”;而且,她仿佛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他会突然主动承担起洗床单被套的任务。
“你说什么?”肖格已经冲了上去,袁来一时走神没能拉住。
等到她明白过来,肖格已经抓着林昊的领口,将他撞到了墙上。
“肖格你住手!”她想上去把他拉开,可咬紧了牙关还是不行。
林昊倒是一脸慷慨的模样,任被按在墙上,举着两手放弃反抗,甚至不忘悠悠地火上浇油:“怎么?想打我,你就这么深爱你妈?那你岂不得回去暴打你妈——你不是也爱她吗?你妈用你手机打给她都说了什么,你都问清楚了么?”
“林昊你住嘴!”袁来声音比之前又高了几度。
她不明白这回他怎么就火药味儿这么浓,这一句句地,就是要逼肖格动手。
她又试着用尽全力去拉开两人,结果还是失败。
她从侧面看见肖格的眼睛里简直就要迸出火花来。
果然,电光火石之间,肖格不负厚望地给了林昊一拳。
林昊顺着惯性向一边倒去,她见势介入其中,大喊住手。
现在,练习室的一堆人都挤在门口或明目张胆地看着,或小心翼翼地听着。
鲨鱼在屋里听着情势的发展一直在变坏,却觉得还是不插手的好。
忽然,他听到女生们一声尖叫,继而听到说打起来了。
他怕袁来应付不了,冲出门去一看,只见一个擦着嘴角被她护在身后,另一个气势汹汹地还要出手。
他拉住肖格,吼说“不要动手”。
肖格用力一甩,挣脱了鲨鱼,继而抢上一步拨开挡在前面的袁来,迅速把林昊揪过,又是一拳打在脸上。
男生的力气真是比想象的大太多,更何况正在气头上。
袁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费力站稳了身体,见肖格这一拳下去又在两人之间打出了距离,赶忙喊着肖格的名字又要上去挡。
鲨鱼见情势愈加不妙,不得不改变战术,一把把肖格拦腰抱住。眼前,先把这个主动派制服再说,那个挨打的貌似一副努力讨打而坚决不还手的模样,扔一边倒也没事儿。
“林昊,你TM以后离我们远点儿!”肖格有些打红了眼,喊叫着只要往前冲。
鲨鱼咬紧了牙关把他往后拉,任凭他“你放开我!放开我!”地吼着。
眼见因为距离拉远而情形有所好转,鲨鱼不妨肖格抬起手臂往后一撞,他肋骨吃痛,叫了一声松了手。
袁来刚刚松懈了一些,正要冲林昊发泄几句,听见声响回头一看,不由得被气势汹汹的肖格吓得往后退去。
林昊见状,快速伸出手来把她往自己身后护去。
一个向前追,一个往前迎,另一个想上前阻止却被护着往后退。
在一个所有人都没能完全明白过来的瞬间,只听得“啊——”的一声,再看时,只见袁来被撞在了墙上,那块装在墙上的公司铭牌就在她的脑后。
袁来只记得林昊要把她往一边推,而她想上去阻止,然后她看见肖格推了林昊一把,然后她刚上前了一步,就不明所以地被撞弹到了墙上。
她分明地听到了自己的脑壳带着回音的“嗡——”的一声长响,好像是一条由粗及细,由混沌到清亮的一条线。
过了一会儿,她才感觉到有些发胀的疼痛,等到适应了这种疼痛,她才发现,现实之中,本来还赤焰燃烧的场面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
对面肖格和林昊都圆睁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面有骇色,然后她听到鲨鱼叫着她的名字跑过来,然后肖格仿佛在这个瞬间才退去了魔性,放开了林昊,惊恐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发现后脑勺随着心跳的频率突突地有些发胀,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有黏黏的触感。
她有些出神地咽了口气,迟疑着拿下手来,发现手指上满是血渍。
“袁来——”
她还没来得及面对现状换口气,只听见那一头有人叫她,声音熟悉到名字就在嘴边,却没有时间去想。
关于现在来找她,只是淳于凤在个把小时前做的临时决定。
他正好在三里屯附近办事,想到那里有家品牌直营店,就过去买了款手机,准备送给她。
一来,他觉得年轻人都喜欢时尚的手机,二来是因为上午吃饭时淳于赪说要发照片和她分享。
他觉得,如果两个人可以从此进行逐渐亲密的交流,就太好了。
从商店出来,他给她打电话,结果占线。
他心想大概是休息时间,正好快点儿过去,反正离得不是很远,十来分钟就可以到。
他拿着东西上去,出了电梯,心里正预演着一会儿怎么自然地把这个东西送出去。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智能机,价格不低,对于她一时不愿接受的可能,淳于凤还是有些担心的,他可不想给她一种因为这是觉得她的手机太过寒碜的感觉。
直接和她说,希望她可以用这个手机和Alex很好地分享他的旅行,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他思考着拐出了楼梯间。
转弯一抬眼,他第一眼就发现楼道里站了好些人,练习室门口也堆满了人,再一看,墙边被三个男生围着的面色很差的人,不正是他要找的人么。
这情形,这气氛,明明很多人,却愣是什么声儿都听不到。
淳于凤很快确定,这不会是什么他乐于看到的场景。
他疑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步走上前去。
他看到她投过来的眼神里有着惶恐,看到上次在她住所见到的“男朋友”嘴边挂了彩,他发现除了鲨鱼,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男生,神情很是复杂纠结。
“她脑袋撞破了!”他还没走到跟前,鲨鱼跨出了一步,着急地说道。
淳于凤还没完全估算对情势,直到又落了一步,眼光扫到袁来手上那刺眼的红色,才醍醐灌顶地明白过来。
他赶忙问着“伤哪儿了”,上前去查看。
两个肇事人都不说话,袁来依旧半低着头不说话,急得鲨鱼一个箭步绕回到她身边,伸手指着她的后脑勺一个劲儿地说“这儿这儿”。
淳于凤看准了地方,一手扶住她的额头,一手摸出手帕在伤口轻轻一摁,松开一看,眉头一皱,把她的手拉上来按着手帕,就说:“我们去医院。”
“我也去!”鲨鱼跳出来说。
淳于凤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扫了一遍另外两个男生,现在他觉得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们都留在这里!”说着拉起伤者就要走。
鲨鱼心有不甘,有些恨恨地看着肖格和林昊,见他两现在都一副罪人的模样,又觉得有好多东西想说,却都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憋屈。
他看着袁来跟着淳于凤向着电梯走去,后脑勺一只手摁着他的格子手帕,然后,他听见电梯间的到达提示音响起,继而一群人的寒暄被释放出来,有男有女,再一听,他似乎听见了熟悉的“思密达”…
不会这么巧吧…
他尚心存侥幸的下一秒,只见佟颜半回着身体、半退着领着明显一看就是棒子的几个男人出现在了视野里。
一来一去的两队人马停在门口。
佟颜把眼光从袁来再越到后面的大部队,虽明显看出了不对,但很快扫灭了疑惑,展颜一笑说:“孩子们,你们这是知道我们要来查课,正列队欢迎么?”
第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