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新定位(1 / 1)
毕业晚会都结束了 真的是要毕业了 6月18日
通知书不发 诸事不能办 6月22日
总算忙完了各种事情 苦逼地在寝室等通知书 全班就我一个人 还要经受各种伤感回忆 6月25日
你妹的夏天热死了 回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果然没能在预料期内写完...继续拖吧 7月5日淳于凤估计是在忙着正式入职,淳于琨估计是等着她“天真”了再来提醒,淳于赪被禁足难以出门,如此一来,袁来发现她的小世界又安然寂静了。
平静的日子,过得不疾不缓,忽然又近周末。
这几天里,袁来接到淳于凤的一次电话,两人的对话内容非常贫瘠,他语句有些散乱,询问她周末安排,得知她没什么安排后,他也没有任何邀请或相约。而关于淳于赪的消息,托鲨鱼的福,她每天都能听到好多遍,而且时时更新。
她其实很是想不通,两个离得那么远,一年也见不上几回,性格又相差这么多,仿佛没什么共同爱好的人,他们坚韧的友谊是靠什么维系着。
鲨鱼每天都为了淳于赪蹙眉哀叹,时常歇斯底里,叹问天地: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人生之最大不幸。
这一天,鲨鱼刚踏进门来,一句欢快的“袁来”,让袁来顿时隐隐地感觉心惊不安。
“今晚是我们学院的毕业晚会,和我一起去吧!”闪闪地亮着两眸子。
袁来本盘算着找个借口,看着他一脸诚挚与纯真的模样,一时迟疑。
“本来不想去的,有个师妹再三要我去,反正下课了也没事,就一起去吧!可以看看演出,还可以吃东西!”鲨鱼把住机会,热情更加高涨。
鲨鱼的学校并不很大,从南门进入,向右走了一阵,就来到了目的地——综合楼楼上的一间活动教室,地方很大,很适合办毕业舞会。
两人进门的时候,晚会还没开始,打扮得或娇艳或帅气的男女们正说笑着各种摆pose合照。
鲨鱼几乎是绕场一周,与各色老师同学眉飞色舞,拍肩搂腰地打招呼。袁来没有得到他的及时安置,起先跟着他走动,后来因频频被误以为是女朋友,笑着解释得有些烦了,随便找了个空座安放了自己,任由鲨鱼在旱地上扑腾。
坐了一阵,有人提醒晚会即将开始,让众人落座。鲨鱼寻觅着走了过来,感慨着由于自己几乎永远翘课,好多人已是将近一整个学期没有见过,有些如整容般突然地好看了不少。
灯光暗了,有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地响起:“晚会现在正式开始,首先让我们来到舞台中间,跳起自己的青春舞步。”随即是一片欢呼、尖叫声。
灯光亮起,已有五对男女华服加身,摆好了开场pose。继而,华尔兹的音乐热情洋溢,男男女女舞姿飞扬。
一曲不知不觉地终了,真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接下来,同一首音乐再次响起,主持人怂恿着各路人马加入,三三两两地人越来越多,伴着音乐,跳着freestyle的舞步,场边□□短炮地有人频频地照着相。
“走走,我们也去!”鲨鱼果然热情更加高昂,拉起袁来就往舞台中走。
袁来几乎是踉跄着到了中间,尚未站稳,鲨鱼兴奋地把她的左右手分别往自己身上一搭,脚步就开始随着音乐挪动,跳得十分随意,基本是瞧着哪儿没人就往哪窜,于是经常撞倒别人和被别人撞。
她早已没有办法抵抗,安心被拉来扯去,心想说果然隔行如隔山。
总算,音乐落幕了,一对对男女走着跑着回到原位。
袁来大舒了一口气,庆幸今天穿了个黑球鞋。
鲨鱼满脸细汗,说要去拿点喝的。
“淳于?”她正待喘口气儿,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真是又惊又喜。
“真的是你!刚一晃眼看到你,我还不敢相信!”脖子里挂着一个单反的男生,神情激动地看着她。
袁来站起身来:“钱宸?你在北京读书?”
“对,就这个学校。你怎么在这里?”想来是知道她没有参加去年的高考,他倒没有问什么不经过大脑的问题。
“我在这儿参加舞蹈俱乐部的集训,一个朋友叫我过来的。”
钱宸是高中时街舞队的队长,节假日时,学校女子舞蹈队经常和他们“民间”男子街舞队合作,因此彼此熟络,关系不错。
钱宸笑着点头,听到前台有人喊他名字,笑着打了招呼走了,说等会再见。
袁来目送着他小跑着走开,见他与端着一盘食物,举着两只玻璃杯的鲨鱼擦过,本已错过,却又见他们彼此短暂地停了脚步,打了招呼。
趁着一切还没有铺展开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袁来接过鲨鱼递过来的饮料和食物,心里默默筹划着。
“一会有小品、rap表演,听说还有街舞表演,我们可以看看我师弟师妹们水平如何?”鲨鱼两腮塞得鼓鼓的,从兜里扯出一张节目单递过来。
她结果扫了一眼,想着那个节目时走比较好。
“刚刚我碰见了一个师弟,他就是街舞社的,说还请了民大的外援。”
袁来心里一烦,放眼看去,见钱宸正蹲在东南角落认真地拍着歌曲表演。
两人下了课就往这里赶,袁来这会儿还真觉得肚子喧闹。她一边努力吞咽,一遍努力地思量,要如何找借口离开。
鲨鱼起身再去搬运食物,她趁此环顾,没有发现钱宸的影踪,却比见着了还要着急些。
“我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没按时吃饭,我先回去了,你继续玩吧。”不等鲨鱼递回餐盘,她就提出了离开。
鲨鱼神色一黯:“肚子不舒服?胃痛?我去给你拿杯热水拿点主食,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会才刚开始呢。”
“我怕等会儿加重,还是现在走吧,回去煮点面吃。”她说着拿起自己的包。
鲨鱼眉头紧皱:“…那好吧,我送你下去,帮你叫个车。”
她点了点头,半低着头迈开了脚步,从舞台后部穿过,向着门口而去。
舞台上的男女正在唱响一首不甚熟悉的歌曲,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一个落荒而逃的人。
出门就是楼梯,梯井处有一些男女正在欢快地合照。
袁来走在鲨鱼之前,也顾不得说了自己身体不适,扯着步子很快下楼,身后的欢腾越来越远,感觉焦虑正在满满消减,光明就在眼前。
“淳于!”背后忽然传来疾声的呼叫,她不由得全身一僵,却没有停下脚步。
“等一下淳于!”钱宸又喊了第二声。
她不得不停了下来,禁不住暗咒了一声回过身去,见钱宸握着个相机站在门口,许是看见了鲨鱼和她一道,表情有些意外。
再一眼,她见鲨鱼转回脸来,表情十分惊疑,嘴巴大到可以塞进五块寿司。
“他是在叫你?你认识他?”
袁来顿了顿,答道:“高中校友。”
“你姓‘淳于’?他刚刚叫了你两声‘淳于’!”这两字果然是鲨鱼的敏感词汇。
袁来正要点头,鲨鱼已经抛下这一方当事人,上了两级台阶,站在此刻云里雾里的钱宸面前,挺是严肃地问:“你说的‘淳于’是什么?”
“她姓‘淳于’,叫‘淳于是之’…有什么问题么师哥?…”钱宸似乎受到了惊吓。
见事已至此,袁来只能舒出一口气来。
“有什么事么?”她对着面色僵硬的钱宸问道。
“哦…那个…还没留你电话,刚见你出门…所以叫住了你…”他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眼,“你朋友原来是杨林师哥呀…”
袁来勉强一笑,问了他的号码打过去。
鲨鱼一直皱着眉头、绷着脸盯着她,话倒是没有,但活生生一副消化不良的模样,看得她有些心虚。
“你跟淳于赪他们家还是有关系的对不对?…这世上哪来这么多人姓这个诡异的姓?还长得感觉那么像?”正下着楼梯,一直沉默着的鲨鱼一半质问,一半自语。
袁来低头走路,只做不答。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不怕他哪怕神色冷峻的质问,却被他暗自落寞的低声细语说得心底一动。
他是多么真诚、友好地对待自己的一个朋友,虽不是有意,虽情有可原,但她确实没有对他诚实。
自己多显得多么得不可原谅。
她沉默着转进底层大厅,放慢了些脚步等他走到与自己并肩。
“‘淳于’是我妈妈的姓,她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我爸爸也遭受意外去世了…我并不很喜欢这个姓,就改了名字。…没有及时告诉你,真是很抱歉…”
她转过脸去,不想看鲨鱼的表情。
在她讲完第一句时,他的表情就已经有些意外和震惊,她实在不想再看到太多的怜悯。
她想,他此刻肯定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有几次他说起与她父母相关的话题,她都敷衍着把话题转走了。
“关于淳于赪,他舅舅是我妈妈的弟弟。”她听见他不做声,自动补充解释道。
“…这么近的关系,为什么会不认识?…你妈妈…还是他奶奶…”
她不禁有些佩服鲨鱼抓重点的能力。
“她们当初好像有些矛盾…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你肯定没有告诉Alex!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鲨鱼沉默了片刻,转换了重点。
袁来眉头一皱。
鲨鱼以为她确认身份,便能认祖归宗,从此家族和美的想法,应该就属于淳于琨警告的“天真”吧。
“这事儿,他们大人好像有别的打算,你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了。”她官方地劝说道,看到鲨鱼一张皱巴巴的脸,有些不太忍心,遂又加了一句,“毕竟我之前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总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
鲨鱼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又是他奶奶打着什么主意吧…”
她不置可否。
鲨鱼大叹了一声:“什么复杂的家庭关系,简简单单明明白白不好吗?…哎,我也管不着…”
袁来见他颓丧的模样,出言安抚了一句道:“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话语间不觉已回到南门,再过去一点就是地铁。
她打发了鲨鱼回会场去,自己去坐地铁,临走看了一眼这所国内名声斐然的大学的牌匾,嘴角浮起一丝明显的苦涩。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和别人一样,能够跨过高考的门槛,过上安稳又风华的大学生活,但当变故发生,一霎就侵毁了一生。
打开宿舍大门,见珍姬和“绯闻男友”叠膝触股地坐在沙发上,她顿悟了珍姬下课时问她今天是不是要和鲨鱼去看演出的目的。
袁来关上门,冲两人笑了笑,那个她连名字都没记住的男生笑得有些尴尬。
“朋友让我过去住几天,我来拿点东西。”袁来脑子一通快转,去林昊那儿住几天的决定虽下得仓促,却觉得于人于己都方便,离练习室也不远。
她回想应该没和珍姬说过林昊已经走了,但即使珍姬认为她这是要去与人同居,也是无妨的。有着男朋友在远方,有着不正当关系的男性朋友在北京,她觉得自己早就被这样定义了。
她回房间往行李袋里扔了些换洗的衣物、护肤化妆品和手机充电器,从抽屉中找出那一串钥匙,最后环视一周,确定没漏拿什么必需品,出门上锁,见那对男女依旧一副对方是空气的姿态,静对着电视屏幕坐着。
“下周见。”她放慢了脚步,冲二人干笑挥手。
还未走出小区大门,有电话打进来。
“明天周末,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淳于凤的语气有些躲藏。
她问时间,他却犹疑着迟迟不答。
“我母亲淳于琨说愿意谈一谈…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淳于凤酝酿了许久。
“淳于琨”三字,让她立马想起了“天真”二字。
她相信,这个“希望”必然不是淳于琨作出的,她愿意谈一谈的结果,应该是淳于凤花费了颇多精力和妥协换来的吧。
这样的辛苦,真是不好辜负。
“好,到时候你来接我。”
淳于凤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
她把电话放回包里,拎着东西出了小区门。刚在地铁上站定,有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你好,我是淳于赪。”她说了“你好”,那头传来的声音不禁让她一愣。
“…你好,有什么事么?”
“我奶奶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明天想见你,一起吃饭吧。”淳于赪的语气相当欢快。
“好,那到时候见。”
她挂了电话,发现有条新短信。
鲨鱼说:“Alex说要你电话,我就把你号给他了。你加油处理吧!”
她回说“我知道了”,存下了淳于赪的号码。
开门进入,进房间放下东西,打开了客厅空调看电视。
一路上,她对明天的饭局进行了诸多不自觉的思考,淳于琨到时候的阴晴态度她不得而知,淳于凤兢兢业业地想要把她拉进淳于家族的意图显而易见。
到时候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觉得有点累,自己断了这番艰难的思考,才有时间来看看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曾和林昊坐在这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曾在那个桌上和他对坐着吃饭,曾在那个窗口问他梦想到底是什么…
倾诉欲到底是健□□活的必须,还是自怜的产物?自我消化、自我代谢掉多少艰难苦楚,才算是足够的坚强?
无论如何,这场家族团聚不应成为她和林昊的话题。
无论如何,无论对谁,都不要太过坦白和依赖。
黄金档末期,电视一片辉煌,各种光鲜的娱乐节目,各种激昂的电视剧,她夹了一遍台,找了个之前听说过的脱口秀节目,看一群主持人各种抢话,各种取乐。
看了一阵,想起手机快没电了,于是进房间去取手机和充电器。
一个未接来电。
打开一看,是肖格。
北京亲子游不会已经被提上日程了?
她深深一呼吸,回到客厅。
刚坐了两分钟,果然电话铃声响起。
“我和我妈下周一来北京,已经买了机票。”肖格开门见山。
“嗯好。到时候好好玩吧。”她明显地试图撇清关系。
“嗯,我有个表哥在北京工作,租了一套房,我姑姑这几天也正好在北京,我们一起去挤挤。”
他拉了拉家常,她说:“嗯,那还挺方便。”
肖格没再多说什么,平静地结束了对话。
北京真是个适合上演家族传奇的地方么?
这一场里,她又要经受些什么,最终的角色归宿又将如何?
明明空调温度开着林昊之前设定的22度,却感觉脊背汗意肆虐。她突然很想告诉林昊,说肖格要来北京了,她心里的惶恐有些遮挡不住。
但告诉他了又怎么样,让他再配合演一场恩爱剧么?有没有不说谎也能达到目的的方法?
她窝在沙发里,不知时间前进了多少,突然感觉有点凉。
她调高了温度,给林昊发了条短信。
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