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平川前往医院,很是胸有成竹。
他跟欣梓分析了当前分公司面临的困境,以及最后一个半月需要完成的目标,又含糊地表述了自己一定要担任集团财务总监一事。
但是欣梓却不以为然,她关注的注意力不在分公司和集团上。
欣梓说:“不曝光我跟正宇的关系?我继续担任代理总经理的职位?孟平川,你不觉得这样做事违心行事吗?”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我不愿意。”
“你应该知道分公司现在需要你。”
“可我需要正宇,”欣梓坚持己见,“再不曝光我跟他的关系,他和晴川的关系肯定要被人曝光。”
欣梓说这话的时候,不是不悲伤。
连平川都觉得悲伤。
但是平川不能够心软,他不能让两个人的对话变成了一次没有任何价值的谈话,他必须要完成他来此处的目的。
于是他说:“欣梓,并不是我私人的原因阻碍你跟正宇关系的发展,你应该知道这是分公司的发展所需。”
“但是却要牺牲我来此的目的!”
“你在这个职位上,理应知道本职工作的意义。”
“我本来就打算完成老孟总的任务之后就离开的!”
平川毅然发现,原来在对一件事情的坚持已见,欣梓的固执,并不亚于他。
他叹了一口气:“我保证正宇和晴川的关系不会被曝光。”
欣梓无力地摇摇头:“不被曝光又能怎样,他心中所爱的,只有一个孟晴川。”
平川哑着嗓子说:“当初,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欣梓沉默,隔了好久才说:“是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过,会如此心有不甘。”
平川当然知道这种感觉。
正如欣梓与正宇的关系,他和苏亚的关系亦然。欣梓不过是正宇的备胎,等到晴川哪天选择了正宇,她必然不会得到任何结果。他也一样,等到哪天苏亚说不要他了,她能够潇洒地转身,而他,永远是等待的那一个。
做备胎的心有不甘,使他们的心境如此相似。
平川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知道这个任务的确艰巨,但是我目前想不到任何办法。”
“为什么不能择两个副总经理间的人选?”欣梓问。
平川摇摇头。
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然而,正宇与高彪彪历来一直处于明争暗斗、你推我踩的关系,现在两个人分管的业务部门刚好相持平衡,如果他的天平倾向于哪边,只怕分公司的效率会受到影响。
他与正宇的关系匪浅,这固然成为一个他偏袒正宇的理由,然而高彪彪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总公司将他安排到那个位置上,必然有总公司的道理,不外怕他如外界所言,任人唯亲。
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最不可能担任分公司总经理的,就是这两个人,而他偏偏找不到其他能有能力担此重任的第三人,在这种情况下,仅当了三个月代理总经理的欣梓自然是最佳选择。
“欣梓,”他其实不想跟她说明任何大道理,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听不下去,“原谅我不得不用道德绑架你,当初我因为你对正宇的痴情,容留你在公司‘肆意妄为’,今天的你必须要作出一定补偿,这是你欠我的!”
他一气呵成,说完便起身离去。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觉得天气有点凉,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拿外套。
他转身回去,走到病房门口,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不知为何,他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放在门把上的手悄声地垂了下来。
他转身离去,在车上,他给苏亚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我要见你。”
苏亚很是诧然,问:“现在?”
“是的。”他茫然地回答。
“那好吧,你来上次与我见面的地方。”苏亚说。
平川仅凭上次的印象,轻车熟路地来到海边。
风浪有点大,和上次来到这里相比,上次只看到深蓝色的天空和黑乎乎的大海,这一次,平川看到海岸边有不少美丽的景色。
但他无心欣赏,他将车子停好后,就沿着上次的路径,疾步地走着。
海边有人在游泳,在这个季节,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平川一门心思全部都放在赶路上,并没有想太多,倒是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游艇,他凭着上次的感觉,意识到那是上次与苏亚见面时的那艘船。
一会儿,游艇向岸边停靠。
平川走过去。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人全部将目光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而他,身无衣缕。
一直到上了游艇,进到船舱,平川的感觉仍未消褪。
游艇很快驶离海岸,速度似乎比上次还要快,平川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心绪的影响,整个人有些混沌,迷迷糊糊的。
苏亚像上次一样从后面抱住他。
平川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氛浓郁,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他早就忘记了她用的是什么香水,然而苏亚的香氛太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问她:“为什么要喷那么浓的香水?”
她笑:“我自己倒是没闻到什么味道。”
他低声说:“因为那是你的味道啊。”
苏亚松开了手,笑他:“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
其实,印象中,平川记得苏亚的确很喜欢栀子花的味道,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今天觉得栀子花的味道太腻了。
他转过身来,苏亚顺二递给了他一杯白兰地。
加冰的白兰地。
平川喝了一口,心透彻地凉,开口问她:“现在还未入夜,你就已经喝酒了?”
“不可以吗?”苏亚眯着眼睛问。
她的样子,像是一只猫咪,极具诱惑力的猫咪。
平川又呷了一口酒,低声说:“不是不可以,只怕你会耽误到工作。”
“工作的事情,”苏亚看着他,“如果我现在有工作在身,怎么可能有空陪你。”
“也是,”平川有些嘲弄地说,“你要是有工作在身,自然是工作比较重要。”
他不是不懂,只是说出来,未免还是会不舒服。
苏亚自然有所察觉,摇着酒杯,说:“刚好没人陪,还好你来了电话。”
平川的心中有些不宁静,想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
“男朋友呢?”他说。
“正在质问我,为什么会寂寞。”
平川讪然地笑:“你知道我不是。”
笑中有三分苦涩,六分无奈,一分甜蜜。
“谁说你不是?”
苏亚的气息中带着少许酒味,吹到平川的脸上,凉意很浓,却挠得他的心很痒。
他的回答有些显得底气不足:“大众都说我不是,我也说我不是……”
苏亚已经扔了酒杯吻上来。
和上次一样,他们的吻热情且炽烈,不得不承认,平川招架不了。
待到两个人都吻得迷离,苏亚轻咬他的耳垂,问他:“现在是吗?”
平川的白兰地还没喝到一半,早已醉了一半,他先前要说的话已经忘记了一半。
待到两人把所有的欲望淋漓尽致地向对方展示过后,平川才想起此番来意。
平川开口说:“我想要来一次正常的约会。”
苏亚笑他:“我们现在做的,不正是一场正常的约会吗?”
平川不语。
他们的约会,甚至超越了约会,可平川仍是觉得不自在。
苏亚笑着搂住他:“平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平川失笑:“没有。”
然而怎么可能没有,他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好在他不是影帝,苏亚当然能够看得出来。
苏亚问:“孟平川,你想要和我公开是吗?”
平川不语。
“想,还是不想?”她又问了一遍。
“想。”
“可我目前没有办法做到。”
平川甚至不想知道为什么。
“他是一家制片公司老板的儿子,我要打进国际市场,不得不先暂时依仗着他。”说的是混血儿。
平川的脑海中闪过那些娱乐新闻中的图片,大叫了一声:“不!”
苏亚叹了一口气:“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恍然,只记得这句话,他不久之前刚刚说过。
平川晃了晃头,咬牙说:“如果你想要打进国际市场,让我来帮你,我有很多朋友,只要我肯投资,我可以帮你。”
她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时,他经常去现场等她下班,久而久之与一些制片人和编剧之类的人认识了,并互相留了名片,他知道,资产主义社会,有钱的人人都是朋友。他能够给予她当年他给不起的帮助。
但是苏亚摇摇头,黯淡地说:“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回到从前了。”
“从前不好吗?”平川问。
哪怕他现在怀里抱的是苏亚,这份亲密,远远未及他怀念从前的他们时的紧密。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苏亚低声说:“不好。”
停了一会儿,又坚决地说:“我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
“既然如此,都不想回去了,”平川毅然地说,“那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能够做你身后的男人,我非常介意现阶段我跟你的关系,如果不选择公开,那就只能选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