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1 / 1）
不如试试吧，坐在床上背靠墙的红豆握了握拳头。
“其实他真的挺好的，对我很好。”红豆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文森喜欢你，我们都知道呀。”伍画亭笑意盈盈。
“样子也好。”红豆紧张地用力地吸了一口奶茶。
“文森很帅，这是公认的。”伍画亭眨眨眼看红豆。
“家境也好。”红豆陷入用力过猛地思考中。
“是呀，那会儿我们读初中，他就已经有小车接送的。”伍画亭托腮，眼睛往上抬，陷入回忆之中。
“自己还才华横溢很努力。”红豆的两只手在托住太阳穴。
“那么年轻就已经把总经理这个职位当得这么好了。”
“伍画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乎你的感受，我谈恋爱也想和你商量。”心里却一闪而过的内疚，之前和陆地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和伍画亭说。
伍画亭停下搅拌着的奶茶，放下汤勺，抬起低下的头，“红豆，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也不用找我商量，感情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你把想好的结局告诉我，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恭喜你。”
红豆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过红豆，你说那么多，好像不是在说服我接受他，而只是在说服你自己，因为整一个描述的过程，我并没有感觉你有一点点的欢喜，你却好像，只是，一直在说服你自己。”
一针见血的评论，多么痛的领悟，一段感情，我们当然希望对方样貌出众，家境殷实，才华横溢。
但是最少，这里应该包含那么一点点的欢喜吧，即使不奢求很多，只要那么……一点点，最少我能抱着它残度余生。
就好像一道菜，我们希望食材新鲜鲜美，厨师技艺高超，厨具高端大气上档次，用餐环境精致宜人。但若这道菜少了那么一点点盐，又还有什么好说。
天气越来越冷，春天来了，好像要把最后的寒气都吐在人间，红豆抱紧深红的大衣，连指尖都是寒冷的，忽然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那一瞬她心里一喜，是陆地？
她急急的拿开大手，满脸欢喜转过头看始作俑者，却是他，他看到她满脸欢喜的表情，以为是因为自己，居然很自然双手抱住她的腰枝，揽她贴近自己的身体，红豆想要推开，他却以为她只是害羞，双手抱得更紧，他甜蜜地享受着这样的温情，并且觉得红豆也同样在幸福之中，“我开完会你已经走了，怎么不等等我？”
红豆承认，虽然心里万万分地舍不得，她希望不要不要再和陆地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她却还没有做好和叶文森在一起的准备，她忽而鼓起勇气抬起头，“文森，你可能有点误会了，我……”
也许是没打好腹稿的缘故，她也想不清楚怎么往下说，呼呼而过的冷风吹得她的脸直生疼，好似一个又一个轻微的巴掌缓慢刮过，不痛，却令人难受。
“请尝试一下，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文森宠溺地摸着红豆的头。
25岁，近乎是女人和女孩的分水岭，无论是护肤产品广告或者一些保健品都频频出现这一个数字，最近妈妈打电话总是有意无意地催促，好像只要一过25就要清仓大甩卖了一样。
守着不可能的可能，太让人疲惫了。
星期五的晚上，文森来电，看到他的电话，红豆甚至觉得有点疲惫，这种感觉是来自于最近工作量的加大，还是直接来自于文森，红豆不愿去想。
“喂。”
“红豆，是我，文森。”
“噢，文森，有什么事吗？”
“要不，我们明天去动物园吧。”
其实红豆并不太喜欢动物园，里面的动物总被好像犯了什么错一样被囚禁着，连呼声也感觉像哀号，她并不像其他的女生觉得动物园里面各式各样的动物很可爱，相反，一进到里面她就觉得进了监狱，好像每个动物都像古代里面监狱的监牢一样，它们的手不断伸出，说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红豆闭上眼睛，想到此情此景，睁开眼睛，心里忐忑不安，“好。”
“那明天八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不用，我们在动物园门口等吧。”说得好像怕文森累着一样，原因是她并不想接受她已经是别人女朋友这个事实，尽量争取多一分一秒她还是单身的时间。
“我开车过去吧。”
红豆，请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和过去有什么关系了。
天逐渐明亮起来，东方的鱼肚白，好像又有谁往鱼肚里塞了清冷的蛋黄，它逐渐发光发起来，破肚而出，清新的早晨，红豆抬起双手，十指相扣，再把手掌反扣，向右腰，再向左弯，大喊一声，“红豆，恭喜你，新的未来就要开始啦！”
说完又沮丧地低头，大呼一口气。
手机响起，红豆拿起来接，是文森兴奋的声音，“我在你楼下了。”
漫长的车程，文森想了很多话题和红豆说，文森不断地抛问句，每一个问题红豆都不敢怠慢，都耐心地回答，不显露一丝的厌烦，答着答着，连她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起来的时候天竟然完全黑了，陆地还在开车，糟糕，虽然不太乐意去，但自己竟然睡到了天黑，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实在太不厚道了。
红豆一阵歉意，“对不起，我睡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叫我？”
正在开车的文森并没有转过头看红豆，只是笑，“没事，你睡得香。”
“动物园都关门了吧？”
“关门？为什么？”文森被红豆吓得不轻，做好了刹车的准备。
“天都那么地黑了。”
车忽然被刹停了，接踵而来的是文森无可抑制的狂笑，笑了好久之后他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尖锐的五官不断地逼近红豆，红豆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太英俊了，虽然她并不爱着他。
红豆被吓到有点退后，他却用手掌抬着红豆的后脑勺，温和地说，“让我一秒钟变天亮。”
他轻轻地拿开红豆眼前的墨镜，“刚才你睡得太熟了，我怕射进来的阳光照到你。”
去到动物园门口，多数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子，竟然还有老人，有种四代同堂的感觉。
文森想拉起红豆的手，但想想又怕她不乐意，只拉了下她的手腕，把她带到大树下的坐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票。”
红豆坐下，仍旧是呼啸而来的狂风，文森从小到大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如风，不像陆地，所有的一切都不动声色。
虽然天气还有点冷，动物园已经春意盎然，湖边有着诗人最易动情的柳树，还有做工精美的双人椅，清冷的空气，本无的阳光忽然调皮地出现了，它朦胧地出现在对岸，像穿着纱裙的公主无论是地面还是水面都是她不停脚走过的地方，越过湖畔，照到坐在凉亭下的红豆脚边来，红豆忽然笑了。
文森太久没有见过红豆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像是搞了什么恶作剧又没有人会怪她一样，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上一次见……该不会是高中吧，文森看着有点发了呆，眼神不愿从红豆脸上收回来，“你在笑什么？”
红豆笑意仍余转头看文森，他忽然心跳加速，紧张到不知道说什么好，红豆，“我就是觉得这里很美。”
文森顺着红豆的眼光看向湖去，一群天鹅神态自若地游着，仿佛这些游人都与它们无关。
文森心里忽然想，他自己就和这些天鹅相反，景美不美根本不重要，所有的良辰美景都不及眼前人。
除了刚刚开始有点开心之外，其他的动物都是关着的，标着名字，许多家长弯下腰，“你看，这就是狮子……这就是狼……这就是猴子。”
其实，还不如去看动物世界。他们看到这些动物的形态容貌，却无法把狮子与百兽之王相连接，也无法看着那条颓废得像狗的狼和成群出动战无不胜相联系，更无法把爬到假山的猴子和森林里
手脚并用，翻山越岭的小精灵混为一谈。
如果是陆地她一定会说你是不是心里变态的看这些东西，不如我们去一些更加好玩的地方吧。
但是对着文森，她不敢，虽然文森比陆地温和一百倍，仍旧无法套入那种随意感。
她好像只想快快地逛完这离奇古怪的动物园，好能回去大睡一觉。
她甚至觉得，这是一场任务。
她走马观花地看着一种又一种动物，看到长颈鹿在吃树上的叶子的时候她挺兴奋的，因为想起了有一个广告，里面的长颈鹿一口又一口地咬着天上的彩虹，好像在咬棉花糖一样，下面坐着个人，像挤牛奶一样把彩虹糖挤出来。红豆一直觉得，这个广告很美。
这个时候，文森假装很自然地把手搭在红豆的肩膀上，红豆的心跳慢了一拍，不想他放着，甩开又不合适。
就这样，一直，慢慢的走着，好似恨不得一秒钟参观完，文森不断说还有还有其他动物没有参观的，红豆都没怎么听。
进度每一步都需要缓慢地去接受，答应需要时间接受，约会需要时间接受，现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也需要时间接触。那以后呢？结婚说我愿意的那一刻需要时间接受是吗？那种……事情需要时间接受是吗？看着张得像他而不是像陆地的那个孩子也需要时间接受是吗？
红豆经过大树下的时候竟然自然而然地在水泥台上面坐下来，文森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搭在红豆肩膀上的手顺势把红豆往他身上挪，红豆觉得自己近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累是吗？”
“嗯，要不，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可是时间还很早。”
“我觉得挺累的了。”
“那我们，明天去哪里？”
“明天？明天休息一下好不好？”红豆语气里竟然有哀求。
“好。”文森点头却又皱了眉头，和我一起出行，并不是她放松的其中一种方式。
回到红豆的房，她着着实实地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上仍觉得困倦，好像干了什么苦活。
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却又睡了一整天，一想到第二天上班觉得更疲惫了。这份疲惫不堪让她产生了退缩的心。
星期一下班，文森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接近红豆，“你平时晚上去哪里吃的？”
马上警惕过来的红豆回答，“我一般都是自己煮的。”
反应灵敏的文森马上说，“那我去你那里，你煮饭我洗碗好不好？”
红豆心一沉，“那还是去外面吃吧。”
其实，文森所有试探性的询问红豆都给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甚至，每一个答案都是让他觉得不开心的。红豆心里不是不清楚答案，她只是无法在面对他的时候回答。
“想吃什么？”
“萨莉亚。”红豆其实有点喜欢那里，她喜欢约她的好朋友去那里说话，东西还算好吃，主要的是里面有那种畅饮，她们喜欢在周六这种有些懒慵的午后，在这里说到口水干，却又能一杯又一杯饮料地喝，价格也划算。
“好。”
“你知道吗？我们去到那里都是点一份扒和一份畅饮，这样就很饱了，我觉得饭和意大利面都不够这样划算。”
红豆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这么多，竟然是那种食物攻略，不过他还是很开心，“那你一般会点什么扒？”
“蒜蓉鸡扒，”红豆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喜欢吃有蒜头炒的菜，喜欢吃那个味道。”
菜上的时候，红豆低着头吃，也想不到什么话题来和文森说，气氛一直很闷。
不断问问题的文森和不断答问题的红豆，从爱好到家里人，工作等等。
持续不断的压抑感和失落感甚至恐惧感缠绕心头，邻桌的女生手机忽然响了，是五月天在悲情的哀唱，“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
红了眼圈的红豆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头闷吃，鼻水好像又把呼吸道堵住。
是不能呼吸的难受。
压抑到胸膛都快要爆炸。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还没等文森回答她就转身快步走了。
“哎，红豆……，”文森看着红豆迅速走到门口的身影，“……那么急吗？”
回来的时候红豆的眼睛仍旧是红的，文森关切地问眼睛怎么了，红豆，“刚刚洗脸的时候眼睛入水了。”
吃完饭回到房里文森又打了电话来，红豆说已经回到了，晚安。文森又继续讲，一讲又一个钟头，红豆失去耐心，“文森……我还没有洗澡的。”
“好，那你先洗澡吧。”
澡房里，水不断迎面而来，却没有因为洗澡而感觉身心放松，洗完澡的她并没有弄干头发，她坐在椅子上很久，用毛巾缓慢搓头发的时候，掉发变得非常厉害，她想了又想，在手机上面写写删删，又过了很久才按了发送键。
“文森，我们还是做回好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