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不群衣柜里熟悉的香气，双学位小学霸桌上一本本的高端书籍：高级宏观经济学、环境经济学、房地产经济学、新闻传播学… …还有桌面上她做他文案编辑时撰写的大纲，她的想法她的字迹。
阳台晒着还没取下来的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她喜欢买可爱的袜子，带着耳朵的小刺猬袜子，被夹在晾衣绳上对他笑。她和他在这个天台上说过很多的话，说她对艺术最不感冒了，高中的时候上美术课，老师问她莫奈的代表作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知道。然后他就说：“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莫奈最著名的作品，是《睡莲》。”
不群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涂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往心里去。
还有那一天，不群也不知道跟谁出去玩喝酒嗨翻了，回到家爬上天台透气，他也出来了，她突然跳过来扶住他肩膀，没头没脑地说，“涂然，我觉得你的身上好像有光。”
他很无语，鄙夷地拨开她的手， “我又不是如来。”她夸张的笑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涂然扯下那几只笑眯眯的小刺猬装进她的行李箱，一声叹息。
他住院的那几天，不群给家里换了新的天然气灶，冰箱里还满满的都是他说过想吃的东西，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时的空空如也。现在想来，那么庞大集团家的大小姐每天窝在这里给他洗衣做饭也真是苦了她，汪不群，你究竟为了什么呢。
他用他人生最快的速度把这个家里她的一切收进了包裹和行李，按照不群哥哥留下的地址寄走了。
可是他寄不走她的气息。
***
第二天上班，涂然来得前所未有的早。戚白还奇怪昨天他和不群怎么双双没来呢，习惯性地搜索不群身影，这姑娘平时一直走在涂然前面甩他N公里，怎么不见人影呢，该不会今天也不来了吧？
他轻拍了下涂然，“嘿，不群呢？”
涂然咬咬下唇，“她实习期结束了，以后都不来了。”
… …
整个组都觉得那一天，涂然工作得相当卖力。
晚上拒绝了戚白一起喝酒的好意，回家联系了装修公司，却因为择床的习惯，没有找宾馆也没有找朋友，甘愿独自窝在楼上忍受着乒乒乓乓，一点一点见证了这套复式公寓的焕然一新，抑或可说是面目全非。
***
在声浪那平平静静地住了三天，也没有再试着去联系涂然，不群努力地说服自己，就当这只是一段露水姻缘，哎，毕竟是自己的初恋，居然以对方完全不知情和疑似再也见不到面而告终，也是惨了一点。
开学的前一晚，靳声浪载不群回学校报到。蓝大不让外人入内，车停在校门口，不群自己跳下车把行李拿出来了，托着行李路过声浪向他告别：“哥，拜拜~”
靳声浪看了她一会儿，“高兴点。”
不群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嗯。”
“走了。”
保时捷918疾驰而去，不群也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不群很悲惨地住在七楼，今天她宁愿一个人把行李箱扛上七楼也不肯搭电梯，反正晚回去一分钟是一分钟，不过再晚又能晚到哪里，扛得气喘吁吁举步维艰，七楼还是到了。
将近两个月不见，小女生们彼此间都十分挂念，整个七层回廊，充斥了女生们的招呼声欢笑声，离710寝室还有好长一段路，不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小夏，阿绯，还有雪月。
她站在710门口，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般地握住了门把手，刚准备进去，小夏活泼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不群下意识地贴到门上，“哎，不群也真是的，还不回来，岑岑你和不群最好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什么时候能到啊？”
雪月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我不知道呢，应该快了吧。”
隔壁有人看见不群，心想汪大美女这又是哪一出，遂偷偷走到不群身后：“嘿，不群，你鬼鬼祟祟地干嘛呢，快进去啊。”
不群还没反应过来，门便一把被人打开，小夏上去就献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汪不群，你这个蛇精病，到了不进来，还怕我们说你坏话吗？”
不群的视线越过她，直直地看向雪月，两个月了，才终于又和她见面，她坐在床上，手把着床沿低头不语。
阿绯也走过来把自己做的蛋糕递给不群，不群看着她们两个，觉得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一时间都没了心情，只淡淡地笑了笑，道了声谢。她默默地摆好东西，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继续啃那本《环境经济学》，柔和灯光，耕耘背影，旁人只会觉得学霸就是酷啊。
小夏和阿绯两个虽然成绩很好智商不差，但败就败在察言观色差了点，不群大二读了双学位以后，基本上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几个人都习惯她这风格了。刚开始还以为不群一个假期回来以后境界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很善解人意地不出声了。不过不群回来以后，雪月也异常沉默她们就不能理解了。
阿绯啃了个苹果对小夏耳语：“欸，俩小时了吧，这俩人从不群进门就是零交流哎。”
小夏心直口快：“岑岑不群，你们俩搞什么，相爱相杀啊？”
不群闻言挺了挺背，雪月向不群那边转头看了眼她背影，异口同声地：“没事。”
奇怪腔调饶是小夏阿绯也听出来了，这俩人绝对有事，搞不好还是反目成仇。
岑雪月觉得这样不行，泡了杯咖啡，走到不群身边，手搭了下她肩膀：“不群… …”
不群很不给面子，眼风都没扫她，利落地掰开她的手，雪月摆明了不想不了了之，另一只手覆上来，那眼神又深情又脆弱，“不群，我们谈谈。”
以小夏阿绯的双Q端的是get不了这个剧情走向了，干脆继续啃苹果当观众，摆明了忠犬攻别扭受嘛，百合赛高。
不群是一点没辜负“别扭受”的设定（不群：搞什么，人家是女王攻！），冷酷地一甩手，“没什么好谈的。”随即“啪”地合上书装进包包向外走。（小夏阿绯：不是吧，这时候难道要去自习啊~）
“不群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不得不说，岑雪月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岑雪月，我拜托你不要跟着我，你有着落了我还没有呢，我为自己的未来好好努力一下你也要阻拦我是不是？”这话小夏阿绯听不懂，雪月自然是一清二楚，所谓“你有着落了”不过是讽刺她傍上了大款，未来不用努力也一帆风顺了。
“汪不群，有些事情你还没了解清楚就不要乱说！”雪月教养再好也快饱和了。
“是，我是不了解，但你和——”不群差点脱口而出“我爸爸”，想想还是忍住了，“你和他的细节我一点也不想了解，岑雪月你最好想想清楚，你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我永远不原谅你！”然后不群就摔门出去了。
小夏和阿绯以正常人的脑回路是这样解析刚才那番争执的——绝对是为了男人啊，不群虽然比雪月强势，这么咄咄逼人倒真没见过，假期前还好得什么似的，回来就这样也是蛮可怕的，貌似还是第一次听她们叫对方全名捏。而且，听她俩那意思，不群貌似还输了… …不是小夏和阿绯偏见啊，尽管雪月温柔得多，但就不群那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神颜，这两个放在一块让男人选，真的会有人选雪月吗？太诡异了，太诡异了，不过她俩这么一撕破脸，以后还能愉快地住在一起吗？小夏和阿绯为整个寝室的未来，森森地担忧着。
不群哪还有心情上自习，在室外的篮球场上一圈一圈地走。平心而论，她不想和雪月闹成这样，她知道雪月对她有多好，具体也说不出来，很多都是从细节里，就像是某天中午，她躺在床上只是想休息一会，没想到后来睡着了，她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给她盖被子，睁开眼睛就发现是雪月，她五岁就失去了妈妈，那一瞬间真的有种感受到母爱的感觉。
唉，早知道就不那么想了，她望了望天空，现在人家真的快成她妈了。
所以，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她最尊敬的爸爸，一个她最喜欢的朋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一起了，对她的打击就是双倍，不是说想通就能想通的。
校方也不知道什么破规定，在籍学生必须住校否则扣学分，学校现在能轮换寝室的偏偏只有靳声浪捐那两栋公主楼，这是非要她和雪月低头不见抬头见嘛，上帝保佑，大四学生实习期快点来吧。
不群觉得自己现在看什么都来气，比如说篮球场上占了一小片场地练投篮的那个男生，她少说在这晃悠半个小时了，这男生投篮也投了半个小时了，居然一个都投不进，路人汪都看不下去了，跑过去在他再一次准备投的时候帅气抢断，“老弟，看姐给你示范一个。”
汪大小姐把球运到三分线外，一个轻盈漂亮的远投。
路灯下的不群格外好看，一众雄性目光迅速投来，不群自己投篮投嗨了，完全没care旁边男生诧异失落的心情，拉杆、跳投、漂移、勾手、抛投、后仰，左进一个右进一个，怎么爽怎么来，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不群终于停下来，霸气总裁似地把球还给学弟，旁边聚集的一圈看美女的热心观众，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