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舍友变后妈(1 / 1)
楔子
期末考试上午刚结束,汪不群下午就欢天喜地地从蓝岛飞回了澜湾温暖的家里。
不群是传说中吃苦耐劳的学霸,一旦开学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虽然两座城市相隔不远,但她大四以来可是一次家都没回过。
好想念家里厨子秘制的糖醋排骨呀。
晚上同家人用过餐后,不群意犹未尽地抱着那盆糖醋排骨啃得欢,汪家老爷神闲气静地坐在餐桌主位喝茶,持杯品茶时“咳、咳”清了两下嗓子。
坐在不群身旁的汪家冷面大少,意会一般,继续着手上翻阅文件的动作,轻描淡写地开口:“不群,明天晚上家里有贵客,上午带你出去好好打扮一下。”
不群早就习惯了父亲一贯的“儿女外交”,爸爸每次生意的合作伙伴,一看到他培养出这么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儿子,再看到这么才貌双全… …人如其名的女儿,对父亲的好感顿时就增加不少。不过,以往都是约在餐厅,这次不仅把人带家里来了,连哥哥那么目中无人的货,都用了贵客这两个字,究竟是多贵的贵客呢?不群懒得多想,咬着排骨含含糊糊地答应。
不群天生丽质,不过终究在学校素面朝天惯了,哥哥带出去施朱傅粉了一番,清水芙蓉便雍容华贵了许多。
哥哥还亲自陪她买了礼服。
家里那么多礼服,还要买啊?再者说,买衣服这事,她哥什么时候这么亲力亲为过?这来的到底什么人,排场真大。
到家时,不群累得四仰八叉,看见一桌子饭菜准备好,爸爸已经在客厅坐定,只能巴着椅子休息,才颓废了不一会儿,管家便进来说有客人到了,吓得不群赶紧站起来整理仪表。
来人是不群大学同寝室的室友岑雪月。
不群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那位贵客啊,那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不过… …
“岑岑,你怎么来了?”雪月家和澜湾市一南一北隔了大半个中国,昨天不群刚在机场送走的雪月,今天她就穿越到家里,要不要这么神奇啊?
岑雪月笑意盈盈,拉住不群双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想念你嘛。”
不群嘴角抽搐,至于想到这个份上吗?不过等会还有贵客要来,得赶紧给雪月先安排个地方。她生硬地拉着雪月给家人介绍,语气中带着着急和愧疚地向她解释,“岑岑,我们家等会儿有客人,你先去楼上我房间,客人走了我就去找你,应该不会… …”太久。
“不必了”,声浪一面打断她,一面伸出右手向岑雪月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群眼睁睁地看着雪月在女主人的位置落了座。
父亲和声浪居然没有任何异议,不群摸不着头脑,所有表情僵在脸上,莫名其妙地坐下来喝水。下一秒就看见,岑雪月亲密地搂上父亲的胳膊,温柔地叫了一声:“思远。”
不群被呛得狂咳不止,声浪淡定地帮她拍背。
她瞠目结舌地站起来:“岑雪月,你乱叫些什么?他可是我爸爸!”
岑雪月颔首微笑,充满了“我不跟你计较”的大度。反倒是汪思远向女儿投来一种慈祥而赧然的目光,示意她坐下,那目光使不群对自己隐约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爸爸这是要给她找后妈。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呢?
雪上加霜,汪思远发话了,“群群,爸爸决定等你和小雪大学一毕业,就去和小雪登记结婚。”汪不群顿时惊掉了下巴。
她闷闷地不吭声,气氛倒尴尬起来。声浪轻轻推她,让她好歹有个反应,不群胳膊肘一使劲儿,狠狠撞了他胸口一下,他被撞得生疼,心里却畅快许多。不群落落大方地先动上筷子,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她吃了一口,抬起头:“那个… …先吃饭吧。。”
一顿鸿门宴,吃得心力交瘁。
汪不群吃饭的时候很怕爸爸会说,今晚让“小雪”住在家里。
要真是那样,她肯定当场翻脸。好在爸爸没有那样做。
汪思远和声浪都心知肚明,不群这饭表面上吃得风云不惊,心里肯定天翻地覆了,尤其汪思远,他也不指望娇生惯养的炸毛女儿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和她同学夫妻双双把家还。汪不群只是有个好习惯,在外人面前,给家里人留足面子。
岑雪月前脚刚走,汪大小姐后脚就坐在沙发上,端起了慈禧的架子。
声浪屏退了家中下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汪思远从来都以不群为重,这次态度却异常坚决,不群刚冷哼一声起了范儿,汪老爷就用一句“群群,这件事爸爸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截住她的话头,完全没给她闹下去的机会。父亲对她虽然一贯温和,但在不群心里那叫不怒自威,无论之前不群得瑟成什么样儿,只要他一个犀利眼神,她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在父亲直接放了狠话,不群就算心里窝火也不敢发泄出来。
汪思远回了房,不群在客厅浑身发抖地站着,从小到大父亲从没让她受过这么大委屈。问都不问她一句就决定了,就算郁闷一下也情有可原吧,没有解释没有惭愧,就这么丢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事实,舍友变后妈,这么狗血的事,她才不会答应。站了约莫五分钟,冷静下来的不群拉着声浪进了她房间。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没有否认。
“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印象里,爸爸和岑雪月根本都没有机会见面啊。
不对,不对,他们好像是见过一次。那是… …“你大一那年,新生入学,爸爸代表新生家长在学校礼堂致辞也去了蓝大,在宿舍安排你行李的时候,爸爸跟她见过一面。”声浪平静地解释给她听。
大一?天哪,不群震惊了,从大一就开始了,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爸爸来蓝岛看她,接她出去玩,再回到宿舍时,雪月也会不见个几天。难道见她都是借口,见雪月才是重头戏?赤|裸裸的愚弄。
“他们暗地来往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又怎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爸爸?”
“为什么要担心?”
“换做风华正茂的你,会去找一个比你大三十几岁的半老徐娘吗?”
不群已经把雪月的这种行为,自动定义为傍大款。
“如果是财产的问题,我会和父亲说,不会威胁到你,你不要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靳声浪,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担心爸爸,那是因为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如果想独占他的财产,当初他接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同意了,你这样断章取义不是血口喷人吗?”不群是真的急了,这些话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看见声浪的神色一凛,她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的确,她是汪思远的亲生女儿,可是声浪却不是她的亲哥哥。她心里一直没计较过这个问题,不过,刚才那么说,哥哥会不会介意呢?
她伸手去拉他,语气也失却了先前的暴戾,“其实他娶个年轻的我也没什么意见,可是雪月是我的舍友哎,回了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了婚还要改口叫妈,我真的接受不了。她那么年轻肯定要生宝宝的吧,她叫儿子的人我得叫弟弟,她叫爸爸的人我要叫外公。再万一,我一不小心赶在她前面生个孩子,那我爸的外孙岂不是比儿子还大,雪月二十几岁就做了外婆,想想都可怕。还有还有,她和我同岁,那就是比你还小了,管她叫小妈你开得了口吗?怎么想都很恐怖啊,我不要啊我不要。”不群做海参状蠕动着。
声浪淡淡地:“我无所谓,倒是你,想太多了。”
哪里多了,都是些很实际的事呀。
不群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哥哥没有要因为刚才的事发脾气的意思,她就自己纠结地去挠墙了,挠到指甲都热了,回头看着声浪弱弱地问了一句:“哥,你会帮我的吧… …”
靳声浪眼风都没扫她,径自出了她房间。
什么人啊。
***
第二天,早饭。
汪思远其实很看重女儿的意见,虽说这事在他看来已经板上钉钉不可动摇了,但是争取一下女儿的同意总是有必要的。
“群群,昨晚爸爸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不群眼睛没抬,平平静静地撂下六个字:“不干涉,不同意。”
汪思远心下了然,微微整理了一下准备出门,刚刚行了几步,背后传来不群的声音:“爸爸,您让我很失望。”虽然一向宠不群,但他心里本就不悦,她又这样公开质疑他,还是触怒了他心底那根敏感神经。折返回来,沉默地冷眼看着不群,“不群,你刚才说什么?”
靳声浪给不群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
而不群呢?明摆着要和父亲对着干,一点没有要示弱的意思,“爸,您知道您多大了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宝刀不老,您想续弦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是、可是,您背着我和我的同学暗渡陈仓,我一想到你们可能是怎么开始的,又是如何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的,我就觉得恶心,觉得不齿。”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声浪护她都来不及,他根本没想到她会挨打。
汪思远是多么骄傲的人,可他最亲爱的女儿,此刻却掷地有声地说她对他感到恶心,如何能使他不勃然大怒。
声浪抱着不群低低耳语,“行了,快认错。”
不群显然并没想认错,《还珠格格》里好像也有这么一段,盛怒的皇阿玛出手打了小燕子,小燕子奔回漱芳斋郁闷了几天,还是皇阿玛先低的头。还珠的结局是什么,香妃抛弃皇上出了宫,顶撞不行就迂回,不就是僵持吗?谁不会啊。
不群轻轻推开声浪,看着父亲言之凿凿:“爸,这件事我不同意,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您好自为之。”她拿了包冲出家门,声浪要拦,汪思远却余怒未消,拍着桌子:“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