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日光本来就是鬼魅的克星,就算轻舞身上有圈鬼和乾坤轮,在日光下也是很精魂较弱的时候。此刻没有妖法的遮掩,本来白皙纤长的手上,竟是道道狰狞的伤口,有的还在渗着黑色的烟。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自然是要接受惩罚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同样是要接受惩罚的。连孩童都明白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哦…也对,仙家所做之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管对错,总之一句天命就可过去。哪有什么惩罚?”轻舞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只能靠一口伶牙出言挖苦。
谁知道,重天看着她,慢慢的俯下身,在那伤痕累累的手上,轻轻的吻着,神情虔诚的好似再吻着最珍贵的东西。
轻舞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她似是低喃的话语,“到现在再做这副样子,又能证明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代替不知何踪的怀清,重天安然的住进了医庐,其神情自若,心安理得的样子,让轻舞胸腔内似有气血上涌之感。
而他也不同初时见面时那般的冷漠,一副最是无赖的嘴脸,偏偏顶着张俊美的脸,终日晃荡在小小的医庐里,轻舞在时就围绕着轻舞转,轻舞不在的时候就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无论轻舞是出言挖苦还是视而不见,他总是那副样子,时不时露出温柔的表情,凝视着轻舞,然后在时不时的从怀里摸出轻舞落在破屋子的扳指,那神情,让轻舞这属阴的鬼魅硬是打了好几个寒战。
只是,轻舞近来十分忙碌的样子,很多时候一整天见不到人,所以一来二去,倒是和同样整日呆在医庐的静轩熟悉上了,两人谈天谈地,也算一派祥和。
在这片小祥和之外的,就是另一翻天地了。
摄政王的的军队早已经到了城外,意图已经很是明显,想要借由着独子被害死的名目,起兵策反。
另一边,皇上下令封城,调动城中所有能用的兵马,势要守住城池。
形势十分严峻,可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宫中传来皇上病倒的消息。一开始只是说皇上忧心国事,劳累过度,后来又说皇上偶感风寒,最后,皇上连朝都上不了了。
本来就人心惶惶,现在连皇上都病倒,而且病来的又迅猛,带着古怪,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城中百姓,都乱作一锅粥。
摄政王这边听说皇上生病,一开始还有些疑虑是不是对方使诈,可后来据很多的探子回报,城内确实混乱起来,朝中只有几个老臣在死撑,根本不成气候。
这样,摄政王彻底放下心来,在城外扎营,打算等城中疲乏之时,再去攻城。
“轻舞,你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静轩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只是多年的病根虽除去,但体质还稍有些弱,所以依旧老老实实的呆在医庐疗养。
轻舞笑的有些调皮,眨巴眨巴眼睛,“我最近可是在忙着大事,不过好在只需忙这一次就好,所以累点也无所谓。”
她的脸颊在烛火的映衬下,似带着一丝绯红,比起平日里苍白的脸,更加的明艳动人,如新春才冒出的桃花骨朵。
静轩一时看的出神,半响才猛然回神,“轻舞…你是…是在准备我们成亲的事情?”
轻舞笑出声来,点点头。
“啊,”静轩却有些懊恼,“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去忙着些事情呢,应该是由我去操办的,还有聘礼都没有准备…这…”
轻舞抬手,抚上静轩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静轩止住了话语。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呢,就在今夜。只要你随我去就好了。”轻舞注视着他。
很快的,熟悉的眩晕感出现,静轩变得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今晚的月十分晦暗,轻舞站在屋子里,烛火将她的背影拉扯,落在地上,显得更加萧条落寞。
“你真的要同他成亲?”重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身后,看到陷入昏迷的静轩。
轻舞转过身,正对上他的眼睛,轻轻的抿住了唇。
“你不爱他。”重天抓住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好像想要急切的确认些什么一样。
“那又如何?我会嫁给他。”轻舞没有挣扎,任凭手骨被握的生疼。
重天深深的看着她,轻轻的说着,“但是你爱我。”
“那又如何?”轻舞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已经够了,轻舞。”忽然间心口疼的要命,眼前这个苍白娇小的鬼魅让他疼痛的眼眶酸胀,“你只是轻舞,不再是前朝的姜氏王后,而我只是重天,不是那个典融,还有他,早就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你不需要认识的人。前朝的人都已经死去了,你不要再去赎什么罪。”
说着,将那冰冷的身体揽住,紧紧抱着。
轻舞一点也不挣扎,随着他的动作,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
“已经太晚了,。”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呢喃,“典融,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就像是一匹豺狼,潜伏在黑暗的角落,盯着每一个猎物,然后慢慢的,用尽方法将猎物收入囊中。你登仙之后,我才想啊,原来我也只是你的猎物之一,只不过比其他的直接被斩杀的猎物好些的是,我是被你驯养出的来,最合意趁手的捕猎工具。”
“我说过,不管你是重天还是典融,都是一样的。豺狼的本质,连外表都没换。你这些日子,做戏做了够多,其实真的不必这样。我已经失了内丹,圈鬼和乾坤轮的作用只是为了让我更方便做事情而已,我要做的马上就会结束了,乾坤轮那东西,旁人当做上古神器,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一块废石。那时候我自会还你,绝不食言。只是,你必须要等我把事情做完,否则,我就让乾坤轮随我永远的消失。那你做了这么久的戏….”
话被温热的唇堵住,轻舞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吻着她的人。
大风将窗子吹开,摇曳的烛火倏的被吹灭,两个就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中,轻轻的亲吻。冰冷被温热取代,暖的似乎让已经不会跳动的心重新有了活动的痕迹。
良久,重天才移开了唇,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些,他凑到轻舞的耳边,低声的说着,“我是重天,永远不会再是典融。在我眼里,你是魑魅轻舞,也永远不会是姜氏。我不是在做戏。”
他侧头用唇在轻舞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连吻都不算,只是轻轻的触碰。轻舞微皱起眉,想要躲开,却又无处可躲,只好任他占了便宜。
“若是只有赎完罪,你才会得到安宁,才会重新开始人生,那么就去做吧。我会等你将事情全部做完。”
他是那么温柔,可是轻舞却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哟
☆、第 18 章
耳边似乎有无数人,不停的在呼唤,低吟。
很吵,也很乱。
伴随着令人心神不宁的纷扰声,怀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先是一片模糊,慢慢的视线找回了焦点时,却听到身边此起彼伏的欢喜尖叫。
“皇上…您总算醒了。”身着官服的白发老人跪在地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还有湿红的眼眶。
怀清张了张嘴,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这是…?”
“皇上啊,您突然陷入昏迷,几乎药石无用,晋王他在城外虎视眈眈,而朝中已经有好些个叛臣想要…幸得上天垂怜,陛下醒了过来,不然老臣们…”年迈的臣子说道这里已经哽咽。
跪在一旁的人们也都被老臣子的情绪所感染,低低的轻啜起来,将连日来这份内忧外患所带来的不安宣泄出来。
“是我欠他一个国家…”轻舞的话犹在耳边回绕,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模糊记忆,那个叫做淮庆的记忆,席卷而来。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怀清,你是这个皇朝的帝王。朦胧中,似有同样的声音对着他说道。
原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应下的无量劫,都只有姜轻舞而已。
重天是姜轻舞的劫,姜轻舞是淮庆的劫,最终,也都只是变作了无妄的执念。
只不过,他却从来未曾后悔过,那日月下,执起她拈起花朵的玲珑手腕。
只遗憾,明明相逢却不逢时,她早已将情付了别人,空牵扯了一世的情缘。
“皇上?晋王…他…”
“城中还有多少精兵能够调遣?”忍着嗓子发出的干涩疼痛,怀清问道。
“最多八千。”
“足够了…通知下去,一个时辰后,五千精兵趁夜突袭,另外的三千,守在城门口,在突袭进入一半的时候,用鼓和马匹故意营造声势。”
仿佛间,他还是那个生杀决断的庆王,那个被老皇帝最为看好的下一任帝王。那个,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姜轻舞的淮庆。
臣子们都散去,准备着今夜的一战。
怀清挣扎着起身,执起镜子望向自己的脸,还带着病中苍白的脸和记忆中的前世渐渐重合。就好像那些早已过去的历史逆流回溯,在本应断裂的地方,一点点的接合。
夜空中的月,格外的晦暗,身处这沉重的宫殿,陌生又冰冷。
“起码,她欠我的情,永远也还不上了。”怀清却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只有自己知晓的苦涩。
“皇上…”太监急匆匆的从殿外跑了过来,甚至连礼数都来不及做周全,就这样扑了上来。
“回禀皇上,太子…太子殿下他有些不同…似乎是恢复了心智,只是…殿下他还…有些…”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