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1 / 1)
到底是什么
直觉?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禁有些不以为然。吴宏这么特殊的情报部门,会相信虚无缥缈的直觉吗?说白了,这也就是个脑子中一闪而过的东西,怎么能够作为判断的依据?
吴宏竟然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他突然正色道:“小孙,你不要不把老刘的话当回事,他说的是真的。干我们这行的,其实直觉很重要。直觉这东西听着玄乎,其实就是经验和履历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产生的瞬间感应,非常准确。很多生死一线的刹那,就是靠着这份直觉才让我们活到今天。”他捏了捏拳头,看着我说,“所以,你要相信老刘的话。这都是染着鲜血的教训。”
这样一说,我马上感到了自己的轻浮,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刘忠国并没有在意,反而艰难地露出了笑容:“别吓唬人家,这毛头小子才多大,懂什么?要我说,小孙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成熟的了。等有了经验,估计本事都在你我之上。”
可能吴宏自己也觉得话说得过于严厉了,冲我笑笑接着问刘忠国:“然后呢?”
“然后……”刘忠国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语气也变得冷飕飕的,“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面前的钱竞成就惊呼一声,不见了!”
“钱竞成嘶哑的叫声一下子变得尖厉起来,没等抬头,我马上意识到,一定是从车厢中跳出的东西对他造成了什么攻击。刚刚想看个究竟,我的脑袋上就被一只爪子猛地拍了下去。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昏了过去。”刘忠国说着摸摸自己的头顶,遗憾地说,“我算是健壮的了。不过没办法,力气太大了,好像是什么东西猛地撞到我头上一样!”
我一下子绷直了身躯,从地上腾起了半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吴宏的肩膀。后者诧异地看着我,不知道刚才还平静的我何以变成这样。
“老吴,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碰到那条白蛇的时候……”我哆哆嗦嗦地问吴宏,手像是一下子插到了雪中一样冰凉。
吴宏马上瞪直了眼睛。显然,我们想到了一块儿。当时在我们看到诡异的白蛇出现在圆洞之上时,吴宏在惊恐之余急中生智熄灭了手电,黑暗中惊慌失措的我曾经被一个莫名的生物用巨大的力气蹬背而过,那时的情形不是和刘忠国碰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刘忠国碰到的东西和我在地下遭遇的,竟是一种生物?
“什么白蛇?”刘忠国一头雾水地问吴宏,后者摆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刘忠国脸上马上露出焦灼的神色,不过还是顿了顿声音,继续说:“虽然头昏脑涨,不辨东西,但我还是尽量睁开眼睛,想弄清楚钱竞成的去向。别任务没有完成,反而让这个水文专家出什么闪失,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不料,刚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面前,半空中居然有一条腿在胡乱蹬踏,而且越升越高!
“我一下子急了,等看清楚是钱竞成的腿之后,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裤管。结果自己居然也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被带了上去!”
“你说什么?”吴宏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你的意思是,那东西还会飞?”
刘忠国点点头,压抑不住的急躁通过急促的语速弥漫在四周:“不过我始终抬不起头来,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没有丝毫力气,甚至连思绪都仿佛冻住了,所以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咳嗽了一声,继续道,“等到上去了大概几米,我感到钱竞成渐渐不动了,心里一下子吊了起来。别是牺牲了吧?于是疯了一样拼命往上面拉扯,没想到性急之下力气非常不均匀,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不小心把钱竞成的裤脚拽断了!”他叹口气,垂下脑袋沮丧地说,“就这样从几米高的地方跌了下来!我感到一阵剧痛,背上似乎顶上了什么石头,接着就眼前一黑,没有知觉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刘忠国的叙述,我不但没有放心一点儿,反而感到背后一阵冰冷。既然刘忠国碰上的东西能够在天空中飞翔,并且力度大到能够带起两个成年男子,可想而知应该是多大的力气。这样凶残的怪物,应该是体型巨大、行动迅捷——这就奇怪了,当时在地下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吴宏都没有看到什么体态庞大的古怪之物,只有一条小小的白蛇透着一些异象,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想必一条拇指粗的细蛇是无法造成这样骇人的效果,那到底我们在地下碰到的,是什么东西呢?
最重要的是,既然它体型庞大,还能够飞翔,那如何做到在狭窄阴暗的地底来去自如的?
我脑海中陡然多了一个想法,因为在一瞬间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当年我们在后车厢中神秘失踪的和尚,会不会就是被这种恐怖的生物掳走了?
随着思路的拓开,我慢慢被各种串联起来的细节包围起来:寺庙中神秘失踪的女人诡异地出现在地下深洞的暗河中,面目狰狞,血肉模糊,僵尸一样蹒跚着浮动,却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无形;地下数千具恐怖阴森的骷髅整齐地排列在巨大的洞穴中,密集悬挂的大网勾住了干枯的尸体;钱竞成被力量惊人、行动迅猛的怪物抓取到黑夜的天空中……
听完刘忠国的讲述,吴宏回头看看不远处的钱竞成,说:“不能让他这么昏迷下去,差不多该弄醒他了。不然没有办法包扎,小孙,你来帮帮忙。”
我猛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听见刘忠国对吴宏说:“……我没听见有什么声音……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了。我想如果当时真的有什么敌特,我估计早就没命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有?”
看来吴宏已经询问过钱竞成的情况了,刘忠国安然无恙至少能够说明这附近还是安全的,不管之前是不是来过日本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
吴宏已经确认了这点,想到吴宏刚才已经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我多少心安一些。有了月光的照耀,他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即便如此,当他背着满脸是血的钱竞成一路喘着气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仍然让我和刘忠国大吃一惊。
我刚刚走到钱竞成面前撑起他的身体,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刘忠国居然蹒跚着走了过来。刚到面前,他不顾我惊异的目光,一把扶住钱竞成的肩膀,轻轻摇动着问:“小钱,你怎么样了?小钱……”
吴宏轻拍刘忠国的肩膀,安慰说:“不算太重。我看了,身上有些伤口,都是皮外伤。不过没有大碍,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儿醒了就活蹦乱跳了。这小子命大,要是别人从这种高度掉下来,早就死掉了。话说回来——”他还不忘开玩笑,对刘忠国说:“你命也够硬的,几米高掉在石头上,愣是受个轻伤。云南之战看来让你的身子骨儿更结实了啊!”
刘忠国压根儿就没心思听他调侃,只是慢慢掂着钱竞成的脑袋放到地上,然后伸手冲着吴宏喊:“少废话,水!”
吴宏马上恢复了正色,熟练地找了几根树枝,把钱竞成的胳膊夹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夹板。然后轻轻端起水壶,一口口地往他的嘴巴里灌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摆弄一个婴儿,我在旁边都不由感慨吴宏的技术。
看到吴宏的表现后,刘忠国像是放心了很多,他仿佛刚刚感受到疼痛,斜斜地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不再说话,只是重新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不时眉头皱紧,似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这样歇息了一会儿,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钱竞成居然醒过来了。
“革命战士都是铁打的人。”我脑子里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口号来,真是名不虚传啊。
钱竞成慢慢睁开眼睛,一下子看到刘忠国急切的脸,马上抬了抬脸,看样子想站起身来。刘忠国轻轻扶住钱竞成的上身,做了个小心的手势,说:“别动。你受伤了,不过不严重。躺着就好,我和小吴都在这里。很安全,你放心。”
吴宏指指一边的丛林,努了努嘴巴,对我说:“你观察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情况,等小钱可以动了,我们马上返回。别忘了,寺里还有9号同志。他的安危现在也受到了严重威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
这句话说到我心里了。刚才我就想到了这点,不过刘忠国和钱竞成伤成这样,这时提出赶回寺里似乎不妥,不过我心中已经急得火烧火燎,不知道寺庙中的小叔是否安全?那东西不会去了寺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