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怪影(1 / 1)
夜空怪影
黯淡的月光下我们走得非常快,要不是我一路小跑,完全跟不上吴宏的步伐。别看他走得快,却不时停下来听听四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重新上路。我注意到吴宏走的都是比较偏僻的小道,而且尽量不让我们暴露在月光下,因此一路走得十分辛苦,但好在速度还有保证。
等到我看到前面一片葱郁的叶蓬,便知道来到藏汽车的地方了。等我们紧赶慢赶来到跟前,看到掀开了一半的树叶层时,我心里就暗叫一声:坏了!
吴宏的猜测是对的,这地方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刚要迈步上前,吴宏一把拉住我,踮着脚来到一棵茂密的大树旁边,静静地埋伏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弹。我知道他并没有闲着,斑驳的树影里他闪亮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转动,等到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吴宏一跃而起,几步就赶到了老树前。
等到了树下,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闷棍,头脑里突然一片空白。
眼前的景象很明白地告诉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搏斗。地上散乱着横七竖八的树枝,尘土里有数个毫无规律的脚印,有大有小,显然在场不止一人。我还在旁边的树枝上发现了一缕布条,迎着月光看了看,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钱竞成身上的衣服碎片。当初因为他的衣服很不合身,我多看了几眼,印象很深刻。
吴宏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表情,只是东看西看,翻翻这里摸摸那里,半天都没有停下来。
我手里拿着那片碎布,重新在四周搜索起来,担心再找到其他人的衣衫,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噩耗。
不管怎样,至少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痕迹,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我们一刻都没有耽搁,马上开始搜寻他们三人的下落,不料我和吴宏遍寻周围的山林,都没再发现半点儿踪迹,心头那种不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就在我和吴宏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的一块巨石上突然扑通一声坠落下一个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把我和吴宏吓了一跳,特别是吴宏,条件反射地飞快拔出枪,直直地对准对方。
我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推了吴宏一把说:“别开枪!这是老刘!”
吴宏也发现不对,近前仔细一看,地上仰面躺着的,果然正是失去踪迹的刘忠国。现在他双眼紧闭,嘴巴里大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撕扯得破烂一般,样子十分狼狈,不过看情形似乎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吴宏确定自己面前的是刘忠国之后,当下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硬生生地将他拖到山林的暗影之中,我在后面警惕地凝视着周围,直到确定安全了,吴宏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查看刘忠国的伤势。
翻看了几下,吴宏的脸色轻松了些,看来无什大碍。他从背后拽过水壶,半扶着刘忠国坐起来,轻轻地往他嘴里倾倒了一口,然后用一块山石顶住老刘的后背,让他保持着半坐的状态,自己却回头看看,重新站立起来消失在黑暗中。
我往后面退了几步,掩护好刘忠国,静待吴宏回来。相处日久,我对吴宏的一些举动已经了然于胸,这一去必是寻找剩下的人了。先前听吴宏的意思,刘忠国的身手十分了得,不在吴宏之下,甚或在其之上,虽然我不了解446部队的来头,但言语之间,也推测出这一定是个在极端环境下能够完成艰巨任务的格斗部队,刘忠国的技能应该十分的骇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是被伤得这般虚弱,可想而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我默默地在心中念叨,祈祷吴宏不要再遭到什么不测。
时间不长,吴宏就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刚一蹲下,他就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指指身后一个黑影说:“小钱在,昏过去了。现在不能妄动。”然后他面色冷峻地说:“没有发现老沈。”
我心里顿时一沉,却不知说什么好。眼前的刘忠国喝了几口水,已经恢复了神志,眼睛半睁半闭着,呼吸绵长,似有似无。他看到吴宏回来,梗直了脖颈,想从地上站起来,但踉跄了几次,便被我轻轻按到地上,不再动弹——刚才我看过,他的骨头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多处撕裂伤,一旦有所动作必然非常疼痛。
吴宏贴近刘忠国的耳朵,小声问:“老刘,说说情况。”虽然我在侧面看不真切,但仍然能够感到他的眼睛中隐含着的那份愤怒和痛心。
刘忠国张开嘴,嗫嚅了一下,说:“钱竞成……”
吴宏的脸上瞬间抖了一下,表情愈加阴沉。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问:“钱竞成怎么了?”
刘忠国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救他……”
吴宏指指远处的一个黑影说:“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他了,在后面休息。”
刘忠国听了轻松了很多,眼睛看向旁边的水壶。我连忙拿过水壶,给刘忠国又喝了几口,他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语速慢慢恢复了正常,接着说:“我们过来这里的时候,钱竞成跟在我后面的,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我们顺着路边的阴影来到车前取电台。老沈指示,情况复杂,靠我们几个完成任务非常艰难,必须请示上级派人增援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等到我们靠近隐藏汽车的地点时,才发现这周围的伪装被破坏了!”
我心里暗呼一声坏了。毫无疑问,这说明我们隐蔽汽车的地方已经暴露,只是不知道发现这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刘忠国喘了口气说:“情况既然这样,我当然不会贸然靠近,在暗处观察了很久,直到我认为安全之后,我才让钱竞成隐蔽在一块石头后面,我自己到藏车的地点查看情况。刚刚靠近汽车,我就发现后面的车厢已经被打开,帆布掀到两边,四散大敞着。”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当时就有些憋闷。眼神闪烁间,发现吴宏的表情也紧张起来,看来他和我一样,想到了我们在山路后车厢中碰到的怪事。
“这太奇怪了。因为我发现这里虽然与我们先前的伪装不同了,但是树枝覆盖得还是相当完好的。当时我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确来过人,而且离开时还刻意地重新做了掩饰。当时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伪装虽然被破坏了,但是汽车却没有被开走,这让我感到不同寻常。如果是敌特分子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为什么不把这唯一的交通工具开走呢?”
“怕是担心我们听到什么动静,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吧?”吴宏听到这里插上了一句,刘忠国听了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深,只是觉得事情很奇怪。但靠近以后才发现,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汽车周围并没有发现人的脚印,而且后车厢敞开着,这倒真是稀奇,如果是有人故意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那工程一定很烦琐,要知道这周围的泥土中是很容易留下脚印的。而对方还得在汽车之上覆盖树枝,必然还得再留下痕迹,这又多了一道清除的工序。这些他们都能清理得干净,那么后车厢不加掩饰就显得过于业余了。别说是我,就连什么都不懂的钱竞成,仅凭这点也能看出这里一定有什么人来过,这种做法不是前后矛盾吗?”刘忠国继续摇起了头,看来还是没有从这个疑问中走出来。
这次吴宏没有插嘴,只是低下头,右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地面,不时抬头警惕地望望四周。
刘忠国看了看我,说:“虽然我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能够肯定那个破坏者已经离开了,于是就冲后方做手势让钱竞成跟上来。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的车厢中,猛地窜出了什么东西!”
刘忠国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场景中,然后他叹口气说:“不是我胆小,很久没有碰上这种情况了。当时我完全没有防备,因为老吴你是知道的,如果在车厢中有人存在,不管他隐蔽得多么好。我们都应该有所察觉,最起码,会有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