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理想（1 / 1）
亚山世界秋日的雨，大抵是因为伊斯贝尔在北方的缘故，让梅萨卡有点怀念起曾经前世自己所在的那个北方小镇，一丝一毫都带着些许渗入肌肤的冰冷，让人不禁颤上一颤。
十月在亚山世界被称为寒露之月。此时气氛下降明显，梅萨卡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倚在窗口。窗户大开着，亚山世界因为没有被重工业污染空气是极好的，平日里夜空星光璀璨，不过今夜下着雨，外面有的只是漆黑一片，梅萨卡听着窗外雨声发发呆。
另一头莉莉小小的身子趴在屋内桌上做着作业，偶尔眉头紧蹙咬着手指，大概是陷入了难题之中。
自兰兰果之月重生以来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梅萨卡自身的实力按部就班地增长着，心底虽有紧迫感，但梅萨卡表现出来的并不急迫，亚山世界的话语权是靠实力来取得的，现在的她想的太多只能是干着急罢了。
最重要的还是做好当前的事情。
有时候想着那自己所知晓的未来的模样，有着中被束缚的感觉，想着自己所想做的那些事情，总有种感觉连自己的未来也已悄然被固定在某一特定模样。梅萨卡倒不会像很多故事中的悲惨主人公那样升起叛逆心理或者被责任压力压垮之类的，但即便如此，心情也会稍稍有些沉重。
梅萨卡思绪漫无目的地想着，发着呆，想着想着，听到莉莉在旁边唤，“二小姐。”
“嗯？”
“就剩下这几个题了，我想了半天也没做出来……”女孩做出一副尽力后仍不能解决的样子看着梅萨卡，对于问题这种事情，小孩子总归都有些害羞，而莉莉如今低着头的颇有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另一种可爱模样。
看着这样的女孩，驱散了梅萨卡不少的压抑心情，梅萨卡惹着笑意将笔接过来，看着女孩的题目在纸上画着：“这个啊……是这样的……”
莉莉对算术之类的很有天赋，往日里对相关知识都能很快地理解透彻，但今天梅萨卡讲着讲着，莉莉却没有反应。梅萨卡偏头看，看到小女孩有些走神，莉莉这段时间以来给梅萨卡的是一种认真刻苦的印象，这种情况很少有的。
“莉莉？”还是没反应。
“莉莉？”梅萨卡又唤了一声。
“啊——”莉莉回过神来，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呼。梅萨卡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了？”
或许是想着刚才的走神太过失礼了，莉莉脸颊变得微微有些红润，尴尬地低了下头，但随后又立马抬起来，忽然问道：“二小姐，二小姐以前有什么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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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搬出内谷过来照顾梅萨卡以来，这些日子里所过的生活和之前预想中的有很大不同。
关于梅萨卡这个人的认知，莉莉虽然曾经住在维奥莱特府上，但更多的还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维奥莱特二小姐小时候不多不少也见过好多次，但给她的印象总是那么的平凡那么的难以让人注意。
后来在剑谷，倒是由于大小姐的缘故，听剑谷里的其他人谈起过不少，有说那孩子性格阴沉的，有说那女孩太认死理，更多的是说真的很难想象是姐妹两人……老实说，那时候自家二小姐在女孩心中所勾勒的形象并不太好。
不过不知为什么，大小姐是极喜欢那个叫梅萨卡的二小姐的，这是周围人都所知道的事情，所以谷内没有人当着大小姐面议论那个叫做梅萨卡的女孩。
两个月前，回谷的大小姐忽然吩咐让自己去服侍梅萨卡二小姐，当时的心情……说实话是有点难受的，虽然大小姐为人冷淡，但三年来大小姐对自己一直很好，给她一种姐姐般的温暖感受，然而那天看到大小姐和梅萨卡相处时候的模样……
她不曾想到那个很少笑让人憧憬的大小姐，居然会那样宠溺一个人……
再后来……再后来是同二小姐住在一起的日子，却是和自己所听闻所想象不同的日子。天赋惊采绝艳，学识见识渊博，行事风轻云淡的，对人也很温柔……完全不是自己曾经所想的那个样子。
只是，有时候，二小姐身上会流露出一种很难让人接近的沉重气质，就像刚才在窗前那样。莉莉小小的脑袋想不太明白是怎样的事情才会让那样的二小姐显露如此让人心疼的气息。
她想不通理由，却忽然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大家族里兄弟为争夺继承权反目的故事，一瞬间心变得冰凉冰凉的，虽然提醒着自己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很好很好，却仍然忍不住去想。
于是在梅萨卡唤她的时候，下意识地，莉莉问了一句：“二小姐，二小姐以前有什么理想吗？”
“嗯？”梅萨卡没想到莉莉忽然问这个，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理想啊……”
梅萨卡挠了挠头，却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前世她所追求的东西倒是有过不少，对亚山世界的好奇，对魔法的好奇，所以她总是钻在图书馆里实验室里……可惜的是没那个天赋。
灾厄之后，她一心扑在了复活之术上面，但那些东西，总感觉和理想这个词有些远。如今虽然重生了，但普通小女孩的心情却是再也没有了。不过仔细想想，谈起自己记忆中的理想，却有一个记忆片段与此有关，“那时候啊，想成为一位伟大的科学家。”
想成为一位伟大的科学家。那是自己在地球上小学时候所写的作文。
“科学家？”莉莉听不懂。
“就是发明创造一些东西……”
“发明……创造……”念叨着这些词，莉莉的小脑袋里首先浮现的是地精一族那猥琐矮小的身影……
片刻之后，莉莉晃着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中驱散，“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想问的是……”
答案完全和她正在顾虑的事情不符合，她明明想问的是……
“嗯？”梅萨卡疑惑地看她。
“就是说，二小姐想不想成为维奥莱特家族的族长……”在梅萨卡疑惑的目光里，莉莉越说声音月低，说完头已经低得埋进胸脯。
“诶诶诶？我在莉莉眼里原来是个权利熏心的人啊，人家好伤心啊。”说着梅萨卡伸出双手从两边将女孩的脸颊轻轻拽着拉成了一张大饼。
“二、小、姐……”莉莉含糊不清地求饶着，两只小手不知所措地在一旁挥舞着。梅萨卡松开手，拍着女孩的小脸，笑道：“你这孩子小脑袋里都在转着些什么东西啊……”
莉莉看着近在咫尺的二小姐，又想起曾也对自己这样微微笑着的大小姐，两张脸似乎重叠到一起，想着想着，泪水忽然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女孩这反应吓了梅萨卡一跳，以为自己弄哭了对方，莉莉虽然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挺早熟，但却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诶诶，对不起对不起，哪里痛吗？”
莉莉却哭得更厉害，梅萨卡哄了半天，到最后才弄明白，女孩所担心的竟然是那种事情。怀中抱着莉莉，梅萨卡真不知自己该是种什么心情，想着想着，随后忍不住笑出声。
“你呀……”梅萨卡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小姐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做吃定老姐的米虫。”
“……”小丫头估计是没有听懂。
“就是饿了找老姐要饭，渴了找老姐要水，穷了找老姐要钱，被窝凉了找老姐暖床。”梅萨卡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莉莉听完总感觉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她琢磨不出来，只是能感觉出二小姐，也是极喜欢大小姐的。
“那你这小丫头呢，整天胡思乱想的，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
“莉莉想做能帮得上维奥莱特府的事情！”因为逝去的维奥莱特伯爵是维奥莱特府里的，所憧憬的维多利亚大小姐是维奥莱特府里的，如今所喜欢的梅萨卡二小姐也是维奥莱特府里的，还有妈妈，还有蒂雅姐姐，大家都是。
“志气不小嘛。”梅萨卡夸赞了一声。
“可是莉莉没什么天赋……”这样说着的小女孩有些难过。
莉莉的天赋却是并不太好，对于资质问题梅萨卡自己也无能为力，不过当她目光扫过桌上的文化课习题时，脑中灵光一现，“那我来交给莉莉一些能吓人一跳的真本事吧。”
带着一丝坏笑，梅萨卡如此对小女孩怂恿道。
“什么东西？”抹着泪痕，莉莉好奇地问道。
梅萨卡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笑道：“会让人目瞪口呆的本事，会让你有才能帮到府里的本事，会让很多年后，人们对我们又爱又恨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