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伤心(1 / 1)
渐进傍晚的夜空有些凄冷的阴黑,白日里还人流穿梭的街巷,竟然有些空空荡荡,就连枝头的鸟儿,也鸣叫几声后飞进了巢中,空气里缱绻着一丝炊烟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缕菜香,她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童年的记忆永远都是和小朋友们穿梭在胡同里玩捉迷藏,直到炊烟袅袅,肚子咕噜噜响时,才想起到了回家的时间。闻到熟悉的味道,可以想起一个人,一段故事,岁月如梭,人生如梦,此时此刻,当她又再一次闻到了这种老味道时,心居然有些胀痛,原来,是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矜晨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围棋,忽然将所有的棋子搅乱在一起,埋头趴在了桌子上,无聊的叹着气。
赵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急急说:“奴才……奴才听闻……天慕国要与鲜国和亲了。”
“和就和呗!文成公主那时候不也是和亲的吗?至于这么大惊小……”矜晨猛地抬头,看着赵肖慌张的神色,顿觉不妙,一瞬间,舌头竟然有些僵硬,“是……不会是……慕槿吧!”
赵肖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连脚心都出了一层汗,看着王爷几乎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手指头不停的搓着袖边儿,担心的叫了声:“王爷,王爷保重身子啊!”
矜晨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下少有的发软,灰暗的面色像是被吹上了一层沙尘暴,他攥着拳头在屋中踱了几步,眉心更多了几分烦乱。他是绝对不会让慕槿嫁去鲜国的,想着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刁蛮任性,撒娇耍赖的样子,他就连站在地上的力气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你听谁说的?”矜晨问赵肖。
“奴才刚刚去买茶,店老板刚从鲜国回来,听闻鲜国已经开始操办婚事了。想必鲜国和天慕国已经人尽皆知了,王爷不如明早去宫中一探虚实。”
“等明早去黄花菜都凉了。”矜晨扔下一句话,急冲冲的向门外走去,纵然他知道皇上不会让自己的国家搅合在此事中,但仍想尽力拼一拼。
“王爷……王……”赵肖在后面紧紧追着。
“哎哟!”矜晨只顾着低头大步急走,竟未想到在这样宽阔的府院中还能撞见人,他心中正燃着一把火无处释放,这回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你怎么不撞死我啊?”
“你险些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撞散了架。”
“你……你……”矜晨睁大眼睛,在月光下定睛一瞧,几乎高兴的快要蹦了起来,激动的忙搂着他的脖子叫着:“千老头,你可回来了。”
“哎哎哎。”千良脖子被勒的说不出话,忙拍打着矜晨的后背,咳嗽了几声,直到他放开了手,他才笑着说:“我再不回来恐怕你就要闹翻天了。”
“王爷。”赵肖提着灯笼走近,一看千良站在面前,也兴奋的眉开眼笑,咧嘴叫道:“千老儿,您可回来了,下次您去哪里一定要给奴才提个醒儿,奴才为了找寻您的下落,大部分的银子都花在了算命先生的身上,到最后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千良笑笑,说:“哈哈,看来你这份差还真难当啊!”他又拍了拍矜晨的小臂,说:“夜色已深,王爷这是要去哪?”
“你回来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快快快,快给我想想办法。”矜晨边说边扶着千良往正堂中走去,看无人在身边服侍,他忙将与慕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千良,谁知他像是意料之中般说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要抢亲?”
“哎呀,你就别王爷王爷的叫了,这又没有别人,你叫的我直心虚,我觉得抢亲的后果比劫囚的后果要严重很多,抢亲可是得罪了两个国,起码劫囚就只能得罪一个国。我一无兵力二无权利,我就是抢,也得有那个本事啊!”矜晨耷拉着脑袋,一副愁云满面的样子对千良说。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千良的话让矜晨大吃一惊,他躁动的抖着腿,不敢相信的问:“这……这就是您老想出来的办法?”
“怎么?我只送你一个字——等。”
“我怕我能等,但是慕槿不能等啊!”矜晨沉沉开口,少有的郁郁寡欢。
“若是轻举妄动,只能死无全尸。”
矜晨心乱如麻的叹了口气,千良一向顾虑周全,他能说出此话,可想而知事态严重,“那你也早些歇息吧!看来我着急也是于事无补了。”
千良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不见仙乐?”
“啊?我以为你能算出来她去哪里了?”
“哈哈,我的确有事找她,还有司徒将军,王爷明儿把他们请过来吧!”
“好。”矜晨举起双手伸了伸腰,便走出了正堂,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知道无法入睡,但想要见到她,除了睡着后,还能怎样?
仙乐在饭馆喝了些酒,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街巷中的人已渐渐变的稀少,只有两侧房屋里微弱的烛火透过窗纱洒在街巷,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如影随形的只有脚下的一抹孤影,就连那微弱的烛火也被黑夜隔离在外,只余下越来越浓的墨黑笼罩在周身。
口是心非是每个女人的专长,纵使她假装的再冷静,再坚强,可转身后依旧是隐隐作痛,没有一个人愿意伤害别人,只是时间空间撞在了一起,思想思绪偏离了轨道,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无辜,无辜的去爱,无辜的承受爱的伤痛。
这条路越走越黑,越来越冷,她看着前方忽然明亮的府门,便跑了过去,指着高挂在门上的匾额冷笑说:“太子府。”
“箫矜景,你给我滚出来,箫矜景……”她声声带有埋怨与厌烦的质骂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门口的侍卫开始对她口中的恶语谩骂多次劝阻,但也于事无补,最后终于听到府里传来一声冷静低沉的声音:“你们都下去。”
仙乐看着衿景站在门口,双眼狠狠瞪着他,冲了过去抓起他胸前的衣服,狠狠说:“这又是你安排的什么戏码?你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让疏影回去,箫矜景,你可真够阴险的。”
太子的双手忽然搭在她的双肩上,语气强硬,反驳道:“对,你认为我阴险,我不怀好意,我图谋不轨,好,那司徒飏呢?他就多高尚了吗?难道他没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他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还不都是你安排了一个假疏影到他身边?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一直坚定不移?”仙乐仰头辩驳,因为激怒而涨红的小脸却红艳艳的醉人。
太子见她替司徒飏说话,有些不满意的回道:“你倒是真会理解人。”
仙乐暗想,普通的女人绝对会醋意大发,但好在她是从男人转变成的女人,这些东西,她比他懂。
太子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唯美的天际中划落了一颗流星,他渐渐将头靠近她的头,忽然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深情的说:“我便可以坚定不移,即使你不爱我,我也爱你。”他趁着她愣住的一刹那,情不自禁的吻便落在了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双唇上,娇软的红唇带着一股酒香让他陶醉,他忘我的搂上她纤瘦的腰身,更用力了几分。
仙乐晃过神后,只见太子已经停止了动作,正专注的望着她的眼睛,欲再次覆上她的唇,她瞪大双眼,双手撑住太子欲靠过来的臂膀,猛的一推,扬手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她使劲抹了抹唇上属于他的味道,像是做了错事般愧疚。
太子看着她低头转身欲走,忙追上一步,却听她冷冰冰的说:“你不但心狠手辣,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喜欢利用女人,勾引臣子的夫人,注定成不了大气。”
太子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竟然这样瞧不起他,这一瞬间,他几乎有些疯狂的想去拦住她的去路,但双脚却麻木的被钉在了原地,眼看着她的娇躯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他又想起了父皇的偏心,母后的无视,就连这个女人也出言不逊,仇恨如火苗般席卷了整片森林,他要让她知晓,让全天下人知晓,他是多么强大的帝王。
赵肖睡的迷迷糊糊,正好出来上茅厕,一迈出房门,就看见树影婆娑,一声声女人的哀叫声充斥在耳边,他吓的全身一抖,顿时精神了几分,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便提高了手中的灯笼往哭声处走去。
“不能是闹鬼吧!”他便走便嘟囔,“谁……谁啊!出来。”他脚下一绊,正好摔在了地上,听着那哭声从侧门缝里钻了进来,他硬是爬起来,抖抖擞擞的一脚踹开了侧门。
“啊!”仙乐吓了一跳,猛然跳了起来,看着缩着脖子提灯走近的赵肖,张口就骂:“吓死我了。”
“哎哟,姑奶奶哦!你怎么在这儿啊?这大半夜的,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闹鬼了。”赵肖拍了拍胸口,喘着大气说道。
仙乐一擦眼角的泪,迈进了院中,说:“你还吓死我了呢!”
“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赵肖提着灯笼给仙乐照着亮,跟着她七拐八拐的往前走,不解的问道:“该不会是要找王爷去吧?王爷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睡下了,夫人不如也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奴才就告诉王爷您来了。”
仙乐也不接话,说的赵肖口干舌燥,他只好没办法的带微醉的她去找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半夜,唉!没到门口,他就扯开了嗓子喊:“王爷,王爷……”
仙乐“嘭”的推开房门,迷迷糊糊就向矜晨的床榻奔去,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矜晨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赵肖急的直喘,“王爷,这……这是司徒夫人,您快起来,快!这要是被旁人看见了,又指不定怎么编排呢!”说完,忙去点床旁的灯盏。
“夫人,夫人。”赵肖着急的喊道。
“我不是夫人。”
“小姐,您不能睡在这里。”
“我……我是……叫我许先生。”
“许先生?”
矜晨忍不住说:“许先生?还许仙呢!”他揉了揉眼睛,随着渐渐明亮的房屋仔细一瞧,只见仙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他忙去摇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啊?这要是被司徒飏看见,还不灭了我。”
只听仙乐含糊不清的笑着说:“他现在没空灭你。”
“你到底什么情况啊?”矜晨边说边爬下了床,披件衣服站在床榻前不明所以的猜想,又撇着嘴对赵肖说:“要是让慕槿看见这一幕,她非把我撕碎了。我还是换个地方睡吧!”
“奴才也这么觉得。”